要不是咬着气管不好说话,方灼真想大喊一声,好兄弟,够意思。
洞口相当窄小,大概两指宽的样子,像是用利器往里凿出来的。外面长满珊瑚和水藻,要不是系统提示,根本不可能发现。
“我怎么感觉这玩意儿有点眼熟?”方灼把手指头放进去,摸到一条柔然的小鱼,小鱼受了惊,张嘴反咬了口他的手指头。
方灼一愣,眉头紧皱。
他“嘶”了一声,“阿三哥,我有点头疼。”
233说,“上岸。”
方灼游上岸的时候,气瓶里的压缩空气刚好消耗殆尽。他趴在沙滩上,像条快渴死的鱼,张大嘴巴急促的呼吸。
在缺氧引起的头疼和潜水引起的疲惫中,他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了很长时间,醒来时神色有些恍惚,紧接着就是惊惧。
霍延那张帅脸狰狞的可怕,眼睛里全是血丝,面色青黑,好像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
方灼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不是故意的。”
霍延被这话给气笑了,身旁的位置还没彻底凉透,他就惊醒过来,立即派人寻找,还带着潜水队一起下海找人,最后却在东南角的砂石滩上把人找到了。
当他远远看见少年躺在那儿的时候,心脏先是停了一拍,随后是剧烈的跳动,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什么是害怕,害怕到不敢上前。
好在人没事,只是睡着了。
他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力道大得能把人给勒死。
方灼知道是自己的错,强忍着窒息感没有挣扎,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脑子里除了再回到海里去看看,没有其他任何念头。
他安抚地揉着火焰的脑袋,轻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乱跑了。”
虽然让大佬担心了,可是这一趟还是跑得很值得的。
因为调集人手找方灼的缘故,冬冬提前被抓住了,但不是T,而是真正的冬冬。
被发现的时候他正躺在酒店的地毯上,捂着脸,疼得直打滚。
他的下颚处有明显的缝合痕迹,是手术用的可吸收的羊肠线,缝合的地方正在不停的渗血。
那人没有杀他,一直将他捆起来,塞在房间的床底下。
每天,那个长相阴柔,却残忍至极的男人,都会把他从床底下拖出来,往脸上抹一种恶臭的东西,一边抹,还一边安抚他,“你没有嫌弃我,我很高兴,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脸,等用完,我就还给你。”
冬冬还记得那天晚上,对方把衣服脱掉时的情景,虽然恶心,但想到对方有钱人的身份,他还是昧着心肝,装出一副心疼怜惜的样子。
没想到阴差阳错,就是那几句话救了自己的命。
保镖们把他送去医院,抵达的时候,缝合的伤口已经愈合,任凭医生怎么找都找不出来。
前来接应的邮轮,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抵达。
这是在岛上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大概是觉得快要获救,心里的恐慌和戒备渐渐松懈,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和即将劫后余生的狂喜,夜店、广场、海边,总能看狂欢的人。
嬉闹声,和嘈杂的音乐声,透过玻璃,从外面传来。
方灼站在穿衣镜前,大金龙的脑袋已经越过他的锁骨,表情似乎比之前还要狰狞,尤其是那双猩红的眼睛,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害怕。
他低头摸了摸大金龙的脑袋,叹了口气,“这家伙真不听话,吃饱了就开始乱跑。”
他本来只想试试大金龙是不是因为他和大老板搞事情才发生变化,这一试不得了,这东西一下子往他身前爬了不少,长着獠牙的嘴巴大开,正好悬在他右胸口的小豆子旁边。
红豆昨天被大佬咬肿了,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龙吐珠,特别出戏。
背后的落地被敲响,方灼走过去把窗帘拉开,这是单面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能将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玻璃外是个拿着石头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大概是觉得好玩儿,正用石头一下一下的砸玻璃。
砸着砸着,他就失去了耐心,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手劲儿也比之前更大。
简直是一只暴躁的小怪兽。
恰好巡逻过来的保镖看见了这一幕,直接上来把小孩儿抱走了,小孩不依,又哭又闹,动静越闹越大,最后引来了小孩的父亲。
小孩儿的父亲长偏阴柔,气质阴沉,把孩子抢过去,非说是保镖把人弄伤了。
一检查,小孩儿手上真有一条血痕。
方灼隔着玻璃看了会儿,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一声,走了出去。
那位父亲见到他,立刻把孩子胳膊上的伤口展示出来。
方灼看着他不说话,那位父亲也收住口沉默下来,两人对峙了将近一分钟,方灼开口,“你要是真关心孩子,就应该立刻带他去医院,而不是在这里掰扯,很抱歉,我实在是怀疑你是不是想讹钱。”
男人的脸上的笑容收敛,突然举起拳头砸过来,保镖刚要出手,一只手从方灼身后伸出来,截住了那一拳。
霍延松手,把方灼拉到自己身后,目光不善。
对面的年轻父亲也蹙了下眉,从裤兜掏出一张纸巾,当着霍延的面擦了擦被碰过的手背,将纸扔在了脚边的沙滩上。
他把还在哭的孩子抱起来,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下一次见。”
人一走,方灼就问霍延,“是他吗?”
他现在对每一个试图接近自己的都很敏感,尤其是想起扒皮魔把冬冬的脸皮硬生生扒了,还能再缝回去,心里就一阵恶寒。
霍延说,“不确定。”
一小时后,关于刚刚那个男人的资料,交到了霍延手上。
从幼儿园一路优秀到大学毕业,再到来金银岛工作,查不任何问题,倒是能找到的照片很少,唯一几张还都是大学之后的。
至于今天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而是餐厅同事的儿子。
人的眼睛骗不了人,那人眼里的阴森和排斥,很难让霍延相信,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方灼推开书房门,把脑袋探进去。
霍延一招手,他就跑过去,主动坐到了大佬腿上,把脑袋靠在其胸口上。
大佬的血和那啥,对他的身体和大金龙的影响很大,他打算每天多吸收点,这样说不定就能早点变身,拿到外挂了。
偏偏他在男人身上蹭了很久,该硬的都硬了,对方就是不出手。
霍延忍得要爆了,直接把人拎起来放到桌上,“老实点。”
方灼脸红的要滴血,反复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终于把话说出来,“你不想要吗?”
怎么会不想,他恨不得直接把人压在书桌上,里里外外吃个遍。
可是他不能,他没法保证,目前少年身体的变化是好的。
方灼抓着他衣襟凑近,“霍延,你在害怕,怕什么?”
霍延抬眸,拇指摩挲着少年的嘴角,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我怕你会死。”
如果少年真的是那把钥匙,如果他变回钥匙后无法恢复人形……霍延发现,相比于结束诅咒,继续像之前一样枯燥无味的活着,他宁愿自己的生命终结在三十五岁。
他会把剩下的财富都留给林海洋,让他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会忘了他,然后找到新的爱人,两人会在夕阳下散步,在海边游泳,会面对面的用餐,甚至相互投喂……
霍延的脸越来越黑,这些画面,光是想想心里就有种无法控制的暴虐。
这个人是他的,到死都是他的,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他的命是自己的,由不得天,如果林海洋真的变回了钥匙,他可以等他重新修炼,一年,两年,甚至是百年,只要他不死,就能一直等到下去,总会等到。
如果等不到,至少还活着的时光,他能一直守着自己的宝贝。
看着男人眉眼耷拉的样子,方灼心里又酸又甜,完全没想到大佬竟然会担心他。
啧啧,这人看着冷,其实心思挺细腻,真是一条温柔的大龙。
“不会的,我保证。”方灼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手却扯开男人扎在裤子里的衬衣,钻了进去,手指勾勒着每一块腹肌的轮廓。
只要你多给我的小花花多浇灌几次,拿到终极大杀器,我就是死一百次,你也能救我。
第100章 恶龙的宝藏21
方灼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藏一个窄小的洞里,有只小鱼把头伸进来,不停的啜他的脑袋,走了一只又来一只,啜得也不疼,就是很痒。
还有一些奇丑无比的鱼类从前面游过,最可怕的,还是那只迎面那只张着血盆大口,瞪着碧绿的眼珠子朝他冲来的怪物。
方灼吓得啊一声,睁开眼,猛地坐了起来,旁边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在床上愣了很久,才后知后觉想起,霍延正缠绕在他的胳膊上,是小黑龙的样子。
他的龙鳞看着是黑色,但在光亮的地方,边缘处会呈现出灰绿色,让他不禁想起了昨晚。
被梦境勾出的害怕,瞬间被一种更大的恐惧替代。
昨晚也不知道撩到大佬哪儿了,唰的来个大变活龙,贵死人的高定西装,一下子就被撑破碎成了渣。
当时的霍延情绪很不对劲,侵略感比以往更强,金色的眼睛亮得吓人,缓慢地用身体一圈一圈的把他给缠了起来。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老变态竟然对他展示了两个大宝贝。
在撕心裂肺的叫喊中,霍延很快冷静下来,抱着少年说了很多说对不起。
方灼也是有脾气的,生了很久的气,最后退了一步,提条件说必须亲亲摸摸抱抱顶高高才能好。
大佬认错态度良好,整个晚上都是有求必应,最后还在方灼的要求下,变成了小黑龙,被指挥着缠上他的胳膊,整整一晚都没动过。
方灼垂下眼,用手指捏住那条尾巴尖,将小黑龙从胳膊上取下来,大概是太过迷你的缘故,就连对方打呵欠时露出的尖牙都让人觉得可爱。
他顺势把小拇指尖伸过去,将那张小嘴塞得满满的。
小黑龙的眼神陡然凌厉,方灼的眼角顿时耷拉下来,“你昨晚把我吓惨了。”
话音落下,小黑龙就把眼睛闭起来。
方灼笑着把他放到腿上,用手指尖在迷你的龙角上蹭来蹭去,“船快到了吧?”
小黑龙的脑袋一偏躲开少年不安分的手指,随后溜进了被子了,方灼还没回过神,双腿就被一双手给压住了。
霍延赤身倮体,像只伺机待动的野兽,缓慢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见人想逃,伸手掐住少年的腰,截断了他的退路。
“知道摸龙角代表什么吗?”男人声音暗哑,染上了明显的情欲。
方灼摇了摇头,紧接着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了一下。
“代表这个。”
方灼,“……”白眼一翻,想死。
他虽然迫切的想要大金龙成长,可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昨晚搞了好多次呢。
知道少年累,霍延没打算真拿他怎么样,只是点了点自己的脸。
方灼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凑上去,用力在他脸上啵了一下,随后就听见窸窸窣窣下床的声音。
看着男人挺阔的后背,方灼羡慕的咂了下嘴,低头摸了摸已经游走到右边胸口的金龙脑袋,犹豫再犹豫,一咬牙,选择跟了进去。
这是方灼第一次在浴室用餐,喝的是特浓缩牛奶,霍延亲自上手,喂了一大瓶,撑得他不行,一张嘴牛奶就流出来,沾到了腿上。
见他可怜兮兮走不动路,霍延又帮他洗了澡,用浴巾将人裹着,抱了出去。
方灼屁股刚挨到床,还没来得及动弹,身体又被男人给按住。
一根指划过白皙胸口上的龙眼,鲜红欲滴,像是两颗璀璨的红宝石。
霍延问他,“身体有不舒服吗?”
方灼摇头,“没不舒服,就是被你弄得很痒。”
刚刚喂牛奶的时候,少年不安分,总是嗯嗯啊啊的抗议,这会儿声音有些嘶哑,尤其是最后一个字,还拐了个弯。
霍延咬牙,“还没吃够,又勾我。”
鲁迅爸爸的说的好,一见到短袖,立刻想到白胳膊……大佬,你这思想太跳跃了,还是带颜色那种。
方灼一本正经的摇头,“没,真的就是单纯的痒。”
未免大佬继续误会,方灼光屁股飞快跑进更衣室,用长袖长裤将自己包起来。
霍延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手臂和小腹,“就贴了这么几个?”
方灼说,“全是你的功劳。”
作为懒癌晚期,穿个衣服还要花十分钟来贴暖宝宝,真的很痛苦,好在现在可以少贴点,贼开心。
见他高兴,霍延心情也不错,“我还要在岛上多停留几天。”
方灼对此并不奇怪,东西没找到,大老板自然不会走。
他说,“我陪你。”
十点准时,码头上响起轮船的鸣笛声。
一共两艘,一艘是来接应其余人离开的小型邮轮,一艘是留给霍延的私人游轮。
同第一艘船一起来的,还有警方人员,他们是来调查那三起命案的。
类似的案件,在此之前也有过,能查到的案卷里有记录,距离最近的是二十几年前,最远的,可以追溯到五几年。
要不是最近这几起相似案件,让退休的老警察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这些档案恐怕会和灰尘一起,永远的沉积在角落里。
这些人的致命伤各不相同,唯一相同就是,脸皮被剥了。
最让人惊异的,还是最后一位受害人冬冬,不但没死,脸皮还被缝回去,重新长好。
粒子号的员工,包括艾佳在内,和大部分参加剪彩的老板们一起,上了小邮轮上。剩余一小部分人,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