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成年之前的事情,半点查不出来。
他一个鬼街的算命先生,怎么可能勾搭得上人家霸道总裁,这辈子都不可能。
233,“你错了,就因为你是算命先生,才更容易接近。”
“屁。”一想起自己的身份,方灼就头疼。
原主在道观待了十八年,除了吃喝玩,什么都没学会。
偏偏师父对他采取放养模式,除了不能杀人放火,啥都没教,啥都不管,只有在偶尔醉倒不省人事时,才含糊骂两句臭小子。
他能在鬼街混下去,全靠算命时偷看小抄作弊,肚子里一丁点的干货也没有。
“主角这病我治不了。”方灼认怂,可一想到那是未来老公,又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点。
233淡淡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遁了。
脑子里的声音一消停,原本空荡荡的客厅,仿佛坠入了无边深渊,逼仄又压抑。
方灼打了个哆嗦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还差点被茶几绊个狗吃屎。
他踉跄站稳,回头扫了一圈,飞快蹿上床,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这一晚上,什么诡异的事情也没发生。
倒是安静了一天多的手机,多了个未接电话。
来电名为耗子,是原主收的小跟班,他真名叫赵子豪,是鬼街一家赝品专卖店的的少东家。
方灼刚刚睡醒,还有点迷糊,他揉了揉眼睛才拨过去。
电话被很快接通。
耗子将声音压得极低,“陈哥你在哪儿呢,黑老大的人正在到处找你呢,你可千万藏好别出来。”
方灼清了下嗓子,熟稔地装逼,“放心吧,哥哥我好得很,你先跟我详细说说情况。”
“黑老大那群小弟一早就来了,先去了街尾的巷子,然后几开始挨个询问大伙,知不知道你的去向。”
耗子和陈酒走得近,被盘问得最久,那几个人临走前还打了他一顿,让他看见陈酒就立刻给他们通风报信。
“不过老大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隔着听筒,方灼都能听见对方拍打胸脯的啪啪声,特别响亮。
方灼,“好兄弟,等事情过去,哥请你喝酒。”
耗子兴高采烈,“好嘞。老大,你到底怎么得罪黑老大了?”
那可是鬼街这片的扛把子,得罪了他,往后还想在鬼街混可就难了。
方灼心塞,“说来话长,不如不说。”
平心而论,这陈酒也是个人才。
派人揍他的黑老大也不知道听谁介绍,说他卜卦算命贼准,于是亲自找到了小摊。
像收保护费或是教训人这种直接和底层商贩接触的事,当老大不会亲自出马,所以陈酒不认识他,但认识对方脖子上,那根要小拇指粗的大金链子。
一般来算命的人,肯定都是遇到麻烦,或心有所求。
无论是麻烦,还是祈求,无非是和家庭、事业、感情这三样有关。
黑老五官凶狠,威武雄壮,脖子那儿还露出了一点点纹身,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哪有小弟不爬上金字塔的?于是陈酒斗胆揣测,对方应该是来问事业。
结果被他猜对了。
两人聊了半小时,黑老大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佩服得五体投地,离开时,称呼已经变成大师,诚心邀请陈酒上门看看风水。
陈酒知道,大生意来了。
他告诉黑老大,自己需要回去准备点东西,下午派车来接他就行。
于是当天下午,陈酒带着价值五百块的劣质道具,坐上了大奔。
到了黑老大家里后,陈酒煞有其事的东看西看一番,将自己的“法器们”掏出来,将这家中原本的布局全改了。
最后临走前,他狮子大开口,要了两万。
结果第二天,黑老大就出了车祸,事后虽然被抢救过来,但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得住至少两个月的院。
这还没完,他住院的当天晚上,在厕所摔又了一跤,直接脑震荡。
黑老大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这么背过。
感觉不对后,他立刻派人又找了位先生,先生一见他就说晦气太重,沾了不干净得东西。
这还能行!黑老大让先生帮他去了晦气,又派人送他回家里看看。
那位先生一进门,就指着一串五帝钱说是冥器,招邪。
方灼将思绪从回忆中拉拽出来,摇了摇头。
“你说这陈酒是怎么想的,就算不信邪,也不能贪图便宜,买死人的陪葬品随便放人家里啊。”又晦气又缺德。
233说,“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鬼神是不存在的,不信自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它说完顿了顿,又旧话重提,“你到底怎么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执行任务?”
方灼两手一摊,“没打算,不知道。”
这个世界的东西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得先缓缓。
更况且,他现在自身难保。
鬼街上如若是被发现了死人,警察早就出动了,黑老大的人应该是看警察没动静,所以才去鬼街看个究竟。
结果却发现,尸体没了。
他也很背好么,陈酒自己干的操蛋事情,却要让他背锅。
不行,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家里的存货一吃完,他迟早要出门,一样会被抓住,而且万一对方直接破门而入怎么办。
偏偏他还是个江湖骗子,打电话报警等于自投罗网。
操。
方灼烦躁的扒拉几下头发,第一次被逼到两难的境地。
他点开手机,把蒋陆岩的搜索结果又翻了出来,报警行不通,那就抱大腿吧。
“我要怎么做?”方灼问,“还是像以前一样,先发生肢体接触建立关联,确定外挂?”
233见他终于要干正事,兴奋道,“不是哦,这次有点不同。”
方灼,“……”
想起了当钥匙精的那些年,系统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他警惕,“有什么不同?”
233说,“你和主角发生肢体接触时,之所以产生酥麻感,是因为你们的灵魂,通过皮肤接触产生了共振。”
“如今主角魂魄和身体融合度太低,还每晚离魂,你就是摸再多次也没办法建立关联。”
我就知道!
又他么坑你爹!
方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该怎么做。”
233,“先帮主角固魂,让他的魂体和肉体彻底融合。”
方灼,“……”听着有点怪。
“每天晚上,主角的地魂都会离体,四处游荡。”233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一来容易被鬼差勾走,二来,若是遇到捉鬼达人,很可能灰飞烟灭。”
“若是这一魂真缺了,你永远也没办法确定目标和外挂,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则被判定失败。”
方灼打了个哆嗦,“你的意思是,我要大半夜在街上招魂,然后把他弄回家保护起来?”
233,“可以这么理解,直接叫名字就行,步骤非常简单。”
可去你的非常简单吧!
月黑风高夜,谁敢去街上漫无目的的招魂,万一喊来一个同名同姓的怎么办!
方灼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眼珠子一转,“我可以去他公司门口守株待兔。”
蒋陆岩平时除了应酬,应该就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
公司位置网络是就能查到,要是能尾随,找到对方的家庭住址就更好了。
突然想起什么,方灼问,“他每天离魂有固定年时间吗?”
233,“天黑以后。”
方灼,“……”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要当一个一到天黑就蹲守在别人家门口,或是公司门口的变态?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固魂?”方灼糟心的揉着太阳穴,有些生无可恋。
233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灼彻底没了语言,心脏抽痛,说好要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结果给他搞了这么个破任务。
虚情假意,呸。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上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
手摸上门把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说话声。
声音很远,应该是在电梯附近,方灼留了个心眼没开门,从猫眼看出去。
不过几秒,几个穿着黑T,露着花臂的彪形大汉到了他门口,一个劲儿的按铃。
方灼悄悄蹲下身,捂住耳朵。
外面的人按了十来次铃后,就开始砸门。
砰砰——
砰砰砰——
一次比一次剧烈、急促,方灼明显感觉到,背后结实的防盗门像是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不停地震动。
砸门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是被接到投诉的物业保安,拿着电棍上楼询问警告,几人才下楼。
危险解除,方灼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
喘了几口气,扶墙站起来走到窗边,躲在窗帘后往楼下看,几个壮汉正好走出单元楼,坐进面包车里。
面包车没有开动,而是一直停在原地。
这一停,就是整整三天,几人纷纷怀疑,警察之所以没有动静,会不会是因为陈酒确实死了,只是尸体被其他人给拖走了。
毕竟,最近郊区发生好几起盗尸案。
他们越想越觉得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就说嘛,明明心脏都停了的人,怎么可能诈尸复活。
这三天以来,方灼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吃泡面到没什么,主要是担心蒋陆岩的魂在外面浪过头,真的发生意外。
于是当他发现那群人不见以后,一刻也没耽误,大出血打了个车,终于在下班时间前赶到了开发区。
大老板嘛,没预约人家是不会见你的。
方灼没自取其辱找上门,而是蹲在路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公司大门,和停车场出口。
每一辆车子从面前经过,他都让系统帮忙看看,里面的人是不是蒋陆岩。
太阳从当空一点点落入地平线下,屁股后的草丛中,也响起了蛐蛐迎接夜晚来临的歌声。
方灼拍死一只蚊子,心里憋闷。
他和233四双眼盯着呢,不可能有遗漏,难道是没来上班?
方灼撑着膝盖站起来,活动几下麻痹的双腿,微眯起眼睛,望向办公大楼。
十六层居然还亮着灯。
他猛的一拍脑门,霸道总裁有个惯有人设,他们都是工作狂。
蒋陆岩的确有可能没来公司,但也有可能根本还在加班。
借着夜色,他猫着腰,避开保安室里的几双眼睛溜进停车场,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梯口。
进电梯以后才,他直接按了十六楼。
眼看着就要到了,电梯突然震动,灯光忽明忽暗,气氛诡异。
方灼努力睁大眼睛,表现得非常镇定,电梯门一开,他就飞快冲了出去。
十六楼的格局非常简单,是一条宽阔的走廊,没有任何格子间和工作人员。
只有走廊内尽头的房门外,放了一张办公桌。
方灼走过去,看到桌上摆着秘书的铭牌,整齐摆放的文件夹上,印着一个MY两个大写字母。
嘿嘿,蒙对了,还真是蒋陆岩的地盘。
他眯着眼睛,盯着门框上方的“总裁办公室”看了半晌,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背后的走廊空荡安静,方灼下意识扭头看向身后,后脑勺突然一凉——
他猛的回头,办公室门依旧紧闭。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自己后脑勺,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碰了一下。
“三哥。”方灼紧急呼叫,“赵老师版本的核心价值观来一发,麻烦了。”
当浑厚富有感情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的那一刻,紧张,恐惧,忐忑,全都被吓飞了。
方灼再次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低哑磁性的男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
方灼愣了下,连忙面朝着落地窗整理仪容仪表,顺便清了清嗓子。
“蒋总,我进来了。”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郑重地转动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第139章 总裁他有精神病02
灰扑扑的球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方灼有点懊恼,出门前竟然忘了擦鞋。
“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还没来得及抬眼正视前方,笃定的质疑,打得他措手不及。
为了初次见面不露怯,窝家里的这三天,方灼把蒋陆岩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眼睛、鼻子、嘴巴,柔和的,锋利的,每一根线条都被他刻在脑海。
可如今面对面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平面图是死的,不会释放冷气。而眼前这位,只是紧抿着嘴唇而已,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方灼动了下发软的腿,想起之前电梯里看到过的海报,“我是楼下设计公司的。”
蒋陆岩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和你们曹总关系不错。”
“呵呵,是吗。”方灼干巴巴的顺着话说,发现气氛更糟了。
他紧张的舔了下嘴唇,正想介绍一下自己,就听男人说,“楼下的设计公司没有姓曹的负责人。”
方灼,“……”操,诈我。
蒋陆岩没有耐心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浪费时间。
他拿起电话,拨通公司保安部的电话,“上来两个人。”
方灼忙喊道,“别啊,自己人,咱们是自己人。”
蒋陆岩,“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
方灼老实了,“我说我能治好你的病,你信么?”
男人原本只是略微凌冽眼神,变得暴躁,像是岩浆已经到顶的火山,随时都有喷发的危险。
恰在此时,保安到了。
两名保安啥也没问,拖麻袋似的将方灼往外拖。
方灼挣扎不开,临出门前,不忘丢下一张名片,冷静的装逼,“我相信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