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可不是。”
系统那语气中隐含的一丝丝佩服,被方灼挑拣出来。他与有荣焉,脸上挂着迷之微笑。
耗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烧啊,傻笑什么呢。”
方灼把他的手拨开,恢复正色,“刚刚那笔单子还没彻底说死,我们先不走,就在楼下守着。”
耗子二话没说,跑去买了面包喝水,陪着一起蹲点。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大楼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下班。
方灼去接待处,“MY的人也是六点准时下班吗?”
接待处的小姐记得,之前可是蒋总的秘书亲自下来接的这位小青年,实话道,“这得看他们加不加班。”
方灼点了点头,回到接待处的沙发上前坐下。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总算是看到有挂着MY工作证的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方灼立刻上楼,恰好碰见蒋陆岩的秘书。
秘书小姐惊讶于他的还没走,“陈先生又来找蒋总吗?”
方灼点头,“他在办公室?”
秘书小姐,“在,蒋总说还要再看会儿资料。”
方灼放心了,不打算进去惹人烦,就站在门口干等。
随着太阳跌落地平线,夜幕逐渐拉开,原本就被空调吹的凉飕飕的走廊,更加阴凉。
办公室内,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走廊上的监控。
穿着衬衣牛仔裤的青年,正蹲在走廊里,嘴唇蠕动,不知道在念什么。
蒋陆岩微微眯起眼睛,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好像盯着屏幕就真的能看出什么端倪。
他点开手机,重新翻出陈酒的调查资料,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陈酒的人生太过简单普通,十八岁以前是学校和无名观两点一线,十八岁以后,是租屋和鬼街两点一线。
而他在鬼街的这两年,确实是在给人算命,还小有名气。唯一失手的一次,就是前段时间,一时贪心惹到了鬼街的流氓头子。
收回思绪,将视线落在屏幕上。
活蹦乱跳,神神叨叨,实在不像被人暴揍过的。
蒋陆岩突然蹙眉抬起手按住额角,太阳穴开始一阵一阵的锐痛,拉拽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啪的一声,他扣下手机,再抬头时,脸上的戾气明显加重了。
方灼留下来,一是想确定蒋陆岩的想法,二是顺便喊魂,好带色鬼回无名观,让师父好好看看。
可他蹲在走廊上喊了半天,也没把色鬼喊出来,不禁怀疑目标二号会不会已经浪去其他地方了。
他挠了挠头站起来,甩了两下麻掉的腿,走到秘书办公桌前,猛的抬手一拍——
耗子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正咧嘴傻笑,脑子里突然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从凳子上的跳了起来。
他茫然左右看,“老大,出什么事了?”
方灼,“要命的大事。”
如果地魂真的已经离开,他就不能继续在这耗了,得去把不知死活乱逛的熊孩子鬼找回来才行。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蒋总真是够拼的,现在已经八点半了,还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耳朵上一凉,耳垂像是被什么轻轻揉捏了一下,触感微妙,稍纵即逝。
方灼眯起眼睛看向前方,射灯闪了一下,朝着耗子打了个手势,“走人。”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蒋陆岩就开门走出来。
明明上一分钟还蹲在走廊上的人没了,而自己背后的门上,贴了一张便签。
——蒋总,明天再约。
他眉头紧拧,将便签揉成一团,精准的扔了垃圾桶里,随后抄着手,在原地站定许久。
夜深人静,没有任何响动,陈酒至少已经进了电梯。
下午死皮赖脸想跟他回家的时候,嘴里一套接一套,结果也就这点耐力,呵。
蒋陆岩闭了闭眼,没来由的想起了下午扯开青年衣襟时,看到的风光。
皮肤上的每一个红痕,都和他做白日梦时,种下得位置一模一样。
“陈酒……”蒋陆岩咀嚼着这两个字,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恰好上来的巡逻的保安看到这一幕,砸了咂舌。
大晚上的,蒋总又犯病了,惹不起躲得起。
无名观里。
老爷子正坐在门槛上,盘玩小葫芦,老远就看见一辆出租开过来。
他挑了下眉,起身进屋。
不到两分钟,出租车停在道观外。方灼付账下车,耗子已经两三步跨进观内,他内急,赶着上厕所。
方灼在原地站了会儿,感觉到冰凉的空气擦过颈侧,悄悄松口气,还好乖乖跟来了。
“你跟我去见一下师父吧,让他帮你看看。”
“你今晚找蒋陆岩做什么?嗯?”那股凉意随着说话声,放肆的钻进他衣服里,轻轻划过小红豆。
那颗小红豆大概是昨晚被咬的太狠,直到现在都有点肿,有点疼。
方灼“嘶”了一声,捂紧领子朝着道观方向狂奔,背后的阵阵阴风,昭示着色鬼心情不佳。
他心里一慌,没注意脚下,被门槛绊了一跤,摔了个脸朝下。
“你想让我回到他的身体里?”色鬼压下来,冰凉的手箍住方灼的后颈,“我不会回去,你想都不要想。”
方灼的脸快被压变形了,含含糊糊说,“为什么?”
色鬼又不说话了,方灼动了动,起不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师父,救我。”
紧接着一道黄符飞了出来。
谁知黄符半点作用没起,碰到色鬼身上的阴气,直接烧着化为灰烬。
老爷子脸色难看,“你到底吃了些什么,阴气煞气竟然重到这个地步。”
第147章 总裁他有精神病10
小院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色鬼没有显形,耗子只能看到黄符自燃,和老大一脸狼狈的趴在地上,有点诡异。
那天蒋浩突然被上身发疯已经很玄幻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更玄幻的。
他从老爷子背后探出头来,冲地上的人喊道,“老大,你没事吧?”
方灼翻了个白眼,“你被压趴在地上试试。”
他艰难的扭头,放软了语气,“你乖,先让我起来。”
压在身上的那股阴冷,明显一震,不但没有放开桎梏,反而变本加厉的,当着老爷子和小跟班的面,调戏他的耳朵。
轻重缓急,刚柔并施,方灼从来不知道,揉个耳朵竟然能揉出这么多花样,舒服得他差点哼出来。
“蒋……”想到色鬼对“蒋陆岩”的抗拒,方灼将称呼略过,“你也听见师父说的了,你现在身上的阴煞之气太重,必须想办法除掉,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难过的。”
说着突然哽咽,把脸埋进胳膊里。
青年的演技太烂,尤其是刚刚哽咽的时候,连眼泪花都没有一滴,似曾相识。
又对峙了三五分钟,高危警报解除。
方灼被一只手拎起来,对方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看着眼前那团模糊的影子,心头叹息,果然是吃了不该吃的,比之前丑多了。
233赞同,“那些阴煞气已经浸入魂体了。”
方灼评价,“之前还能分辨出五官的位置,现在脸已经彻底糊了。”
色鬼要是以这副样子出去吓人,吓两个,死一双。
老爷子绕着色鬼走了一圈,啧啧称奇,“你上辈子究竟修了什么福,神魂弱成这样都没散。”
听见上辈子,方灼猛然想起,色鬼是从他去找蒋陆岩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纠缠不放。
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色鬼魂形散开,又重新凝聚,声音模糊,“不记得。”
“哦。”方灼低头看着脚尖,心里失望。
他的感情虽然由系统保管,但记忆还在。吃了饭没事干的时候,回忆回忆,还是挺触动的。
刚刚听老爷子提起上辈子,他心里还小小高兴了一下,结果还是太天真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主系统不可能容许这种bug存在。
方灼抿起嘴角,抬脚欲走,被一股力从后面拽住。
色鬼弯腰,将那张被阴气侵蚀得斑驳的脸凑近,“但我记得你,我一直记得要找你。”
“执念。”老爷子背手走过来,插上一句,“这执念重得连忘川河的水都化不去,厉害啊。”
执念?
方灼耷拉着眼皮,心情复杂,“是因为上个世界我跟他说,要记得我,所以他才会每晚离魂,出来找我吗?”
233说,“大概吧。”
妈的,突然好想哭啊。方灼吸了吸鼻子,大佬这么有爱,晚上被他搞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方灼,“以后他想怎么搞都行,我全力配合。”
233,“你要点脸行么,好歹是个公职人员。”
方灼,“在自己人面前,需要什么脸皮。”
233,“……”
方灼皱了两下鼻子,抬眼看向色鬼,顿时反悔了,就目前这张脸,还是不要搞事情了,怕搞着搞着被吓软了。
他伸手碰了下旁边的黑色阴气,看向老爷子,“师父,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么?”
老爷子摇头,“没有。”
“他神魂太弱,是长期离魂造成的,再加上他……”说着口头一顿,蹙眉盯着色鬼,“你究竟吃了什么?”
“厉鬼的煞气和阴气。”
老爷子冷哼,“这不是第一次吧。”
方灼脑补了下那画面,一只穿着衬衣西裤的帅鬼,站在屋子中央,黑色的阴煞之气如同泉水涌上,却被他一点不剩的吸食干净……
酷毙了,鬼见愁。
色鬼沉默片刻,低哑飘忽的声音响起,“我没有选择。”
老爷子,“还吃什么了?”
这小子身上除了厉鬼的阴煞之气,还有别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以他的能力,竟然无法辨别出来。
魂体扭曲了下,彻底不吭声了。
“哼,不说也罢。”老爷子,“自作孽不可活。”
他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这是方灼第一次见老爷子发怒,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色鬼,追在师父屁股后面飞快进了正殿。
老爷子生平最恨邪门歪道,一想起外面那团不正常的东西,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
要不是念在那东西是便宜徒弟的朋友,他早就发大招,把他给灭了。
“师父,您刚刚的话什么意思?”方灼拽住老爷子的袖子,一副打死不放的架势,“为什么说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子一脸怒气,“以后少跟他纠缠不清,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灼不干,“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跟他都缠了好几辈子的了,断不了。”
老爷子嗤笑,只当他在说骚话。
世间所有的活物,哪怕是一只蚂蚁,死了以后也是要入轮回投胎的,即便是外头那只特例,有的也只是执念。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清楚的记得前几辈子的事。
老爷子冷脸,“你一意孤行想陪他一起死,我也拦不住。”
说完用力甩开方灼,重力摔上房门。
方灼站在门口,越想越惊心,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不会拿这种事情乱开玩笑。
他就地坐下,撑着下巴看向前方。
耗子哆哆嗦嗦的走来,后面跟了一团黑色的人影,人影越来越淡,很快就融入了昏暗的夜色。
又玩儿隐身。
方灼眉梢一动,往凉飕飕的脚踝?4" 再苏就炸了[快穿]0 ">首页 76 页, 吓牧艘话驼疲磷帕匙嘶岫翟谌滩蛔×耍澳惆涯翘斓呐沓粤耍俊?br /> 话音一落,立在他旁边的耗子就打了个哆嗦。
能把厉鬼吃了的,当然是更加厉害的厉鬼,害怕之余,对老大又升起一股崇拜。
能和厉鬼中的战斗机做朋友,老大才是最强的。
耗子瞥了眼方灼注视的虚空,蹲了下来,“老大,你好朋友在哪儿?”
方灼假模假式的随手一指,耳朵就被舔了一下,等他去拨弄耳朵,另一只耳朵也被舔了一下。
这他妈是在玩儿捉迷藏么。
“你说话。”方灼声音沉下来。
一团冷空气贴在后颈,有一小撮皮肤被叼住,“我只是将她的阴气和煞气收为己用。”
老爷子那天说过,地魂是生魂,和那些死掉的,停留人世的阴魂是两个物种。
打个比方,你是一捧清水,却被倒进了泥水,如果混合后,其中的浑浊无法沉淀,那这捧水还能要吗?
方灼隐隐猜到,老爷子为什么要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他声音闷闷的,心里有个声音,正小声的说着答案。
模糊的夜色中,阴气渐渐凝聚。
那团影子安静的立在方灼身后,片刻后又缓慢蹲下,将青年结结实实的笼罩在其中。
“为什么?”那声音自嘲道,“为了维持形魂不散。”
为了找你。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离魂,但从离魂那天起,他就像其他没有根的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他在找一个人,却又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然而却在走廊里看见方灼的第一眼,看见他在电梯里瑟瑟发抖,怂得快哭的那一瞬间,他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方灼嘴角耷拉着,胸口堵着一口气,有点心疼,又想把将人臭骂一顿。
可一想到地魂什么都不懂,全凭一股执念挣脱肉身,大海捞针的四处找他,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绕在自己胳膊上的一圈阴气,艰难的问道,“你之前不是可以凝结出身体吗?为什么现在不行?”
冰冷的阴气将他缠紧,过了许久,色鬼才说,“那些阴气被吸收以后,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的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