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颗脑袋推开,扯过邢森的被子把自己裹住,惊讶道,“你说你的影子能独立活动?而且还有你的一部分意识?”
这外挂太爽了,以后写作业、工作、就连打扫卫生都能事半工倍。
“三哥三哥,可以给我也搞一个外挂吗?”方灼迫不及待,自己累了这么久,总要给点福利吧。
“派送员不能使用外挂。”233说,“不过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匹配到比较厉害的身体,要吗?”
方灼还算有点脑子,警惕的问他,“是人吗?”
233说是,方灼忙说,“要要要,必须要。”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邢森见男人惊讶以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突然笑起来,愣住了。
方灼回过神,“当然高兴了,你不高兴吗?将来做任何事情,都有影子帮你分担,好事啊儿砸。”
“任何事?”邢森喃喃,也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变深谙。
方灼感觉四周空气温度骤降,毛骨悚然,他往被子里缩了缩,紧接着就看见一个薄如纸片的黑色影子立在床头,正低头盯着他。
“卧槽。”方灼吓了一跳,邢森立刻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抱着他说,“爸爸我也害怕。”
方灼浑身僵硬,左边立着影子,右边躺着狼,最害怕的人是他才对吧。
“把眼睛闭上,睡着就不会怕了。”
邢森失落的“哦”了一声,还真闭上了眼睛,屋子里空调温度偏低,裹着被子睡正好,方灼起初还强撑着眼皮,想看看儿子接下来会做什么,结果没多久,人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他感觉胸口一痛。
他猛地睁眼,看到身上的衣服被掀开,一颗脑袋正埋在上面。
邢森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爸爸,我刚刚梦到你了,你猜我我们在梦里做什么?”
“我不猜。”方灼眉头皱紧,邢森自顾自的说,“梦到在干你。”
“我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梦境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激烈,每次醒来,我都想这样抱着你,再用力的……”
方灼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冷下脸来,“邢森,我是你爸爸。”
邢森笑了一声,顺势在男人手心亲了一口,撑起身低头说,“你真的把我当儿子吗?”
方灼蹙眉,“什么意思?我对你还不够好?”
邢森附身,贴着他的耳朵说,“陆浔,你大概知道吧,你其实也喜欢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方灼本来只想随便反抗几下就从了,现在生出了探讨的心思。
他问,“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
邢森说,“我一碰你就硬了。”
这是身体的锅啊,怪我吗!方灼有苦说不出,偏偏还解释不出来,毕竟他的确是被邢森给碰硬的。
“怎么不说话了?”邢森抱着他,满足的喟叹一声,“我知道,你之前装作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因为顾忌家里人,可是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这是方灼第一次发现,儿砸的脑补功力这么强,他没吭声,顺着默认了。
邢森的眼睛黑得发亮,这辈子头一次这么高兴,他要把陆浔永远绑在身边,做他的爱人、亲人、朋友。
他从自己的枕头里摸出兔耳,开心地给粑粑戴上,“我知道在车上时你偷看过,是不是很喜欢?”
“我不是,我没有。”方灼快哭了。
邢森说,“骗子,你高兴得脸都红了。”
方灼忍无可忍,冲着系统怒道,“你快检查下邢森的脑子里是不是有水,为什么总能歪曲我的意思!”
方灼:“……”
邢森不老实的压着他,低声诱哄,“爸爸,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方灼,“我不听。”
“你必须听。”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他有一只大萝卜,有一天萝卜终于成熟了,他高兴地拔呀拔,终于拔出来了,结果这是一个成精的萝卜!
小白兔成了被吃,不,被怼的那一个。
大萝卜很爱小白兔,总是把自己最宝贵,最精华的萝卜汁喂给他。
小白兔不诚实,口直体正,嘴里喊着够了够了,身体却很诚实,可是小兔子年纪其实不小了,不如成精的萝卜体力好,没吃几口就被撑晕了。
这不是童话故事,这他妈是个恐怖故事,而且还是带啪啪啪的背景音效。
方灼听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对了,四肢发软,眼前发黑,甚至还出现了伴随着啪啪声的幻听。
第二天醒来,后遗症明显。
邢森从背后抱着他,贴着他的耳朵说,“爸爸,早安。”
方灼现在一听到这两字就羞耻,一脚踹过去。
邢森捏住他的脚踝一路吻上去,一点也不嫌弃,对他来说,男人身上没有死角和缺点,每一处都很好。
“你放开。”
一开口,方灼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粗哑低沉,像是粗粝的砂纸在摩擦。
他觉得难听,邢森却觉得好听,这是他昨晚的战果,“爸爸,我昨晚干得好吗?”
方灼:“……”
邢森用身体撞他,威胁的意味明显,“嗯?”
“不好。”方灼咬牙切齿,爽过头不说,还没有节制。
邢森舔着男人后颈上被要出来的印子说,“没关系,我学习能力还不错,可以学,总有一天能让爸爸满意的。”
方灼:“……”
两人在别墅呆了一整个暑假,方灼被搞怕了,有时候实在搞不动了,他就躲起来。
然后影子会在三分钟内,将他从角落揪出去,拉进房间。这个时候邢森一定已经洗完澡,露着腹肌躺平。
粑粑千辛万苦给你的外挂,你不用来学习,不用来工作,竟然用来搞这个。
每次一想起这个,方灼就痛心疾首。
邢森报的是本地重点,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都要回家。
天阴的时候,他就把影子留在方灼身边。
影子和主人意念相通,而且可变大变小,但最小也只是缩小到两只脚底并拢的程度。
方灼就把他叠起来揣进口袋,带着去上班,比奶孩子简单,但也差不了不多少。
上个厕所还得把口袋捂住,以免影子冒头偷窥。
邢森大三的时候,两人跟家里坦白了,陆妈妈气得差点翻白眼,指着方灼的鼻子骂畜生,“一定是你把邢森带坏的,你这是要气死我。”
方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陆妈妈追着满屋子跑。
眼看着鸡毛掸子就要落下,邢森冲过去,替男人挡下。
他成绩好,乖巧听话,还帮着不成器的爹打理生意,陆妈妈不舍得打他,举了举鸡毛掸子,气冲冲的走了。
半个月后,后陆妈妈冷着脸扔给方灼一个文件袋,“把收养关系解除,免得别人说闲话。”
方灼抱着她一个劲儿的说,“世上只有妈妈最好。”
陆炎看了眼亲密的母子,默不作声的上楼,陆浔和谁好跟他都没关系。
大三下学期,邢森就把会所接了过去,让男人在家安心养老。
他能力很强,出入社会以后,仅剩的那点孩子被打磨干净,日渐成熟,但在方灼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宝宝。
会跟影子吃醋,也会黏着粑粑撒娇,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黏得方灼恨不得反过来叫他爸爸。
这天,方灼忍无可忍,揉着腰跟系统抱怨,“这么下去怕是要肾虚了。”
系统当真了,迅速扫描一遍,“你天赋异禀,肾功能非常好。”
方灼,“……”
其实他觉得,偶尔肾不好也是可以的,真的。
见他不说话,233问道,“你怎么不问进度?”
方灼卷着被子翻滚,“忘了。”
他其实有点担心,邢森对他太依赖太了,一旦条任务线都完成,就意味着他要离开,邢森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233说,“没关系,我记得呢。”
方灼猝不及防,有点生气,“我说忘了,其实是不想看的意思!”
233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方灼把被子一踹,“我没逃避。”
233,“人是感性动物,你留恋心软,我可以理解,但请摆好你的位置,你只是个任务者。”
方灼不想跟它说话,系统很矛盾,有时候对他百依百顺,又时候也是真的冷酷无情。
方灼,“我承认你说的很对,但我还是很想揍你。”
系统不屑的呵了一声。
一年又一年,邢森毕业了,事业越来越好,北市大部分的娱乐产业都在他手里,人生赢家稳了,剧情线的五颗星星凑齐。
可是感情线一直不肯动。
方灼和邢森感情一直很好,两年前还去国外领了证,算是很完满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天的时候,方灼一个人在家里打游戏,就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停电了。
这套房子只有他和邢森两人住,是电梯公寓,家里的空气电闸正常,其他几栋楼的依旧亮着光,那就是这栋楼的总闸跳了。
方灼气呼呼地出门,发现竟然连电梯都停了。
按理说,电梯电闸和住户电闸是分开的,没办法,只能走楼道。
没往下走多久,就听见背后有脚步声,方灼猜测可能也是住户,没怎么在意,继续往下走。
至四楼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背对他坐在最下一级阶梯上。
方灼正打算靠墙侧身经过,那人突然站了起来,竟然是自从宋家垮台后,再没有见过的宋光跃。
宋光跃变了很多,青春不再,胡子拉碴,眼角的纹路深刻,从前清亮的眼眸变得浑浊。
方灼迅速镇定下来,“好久不见。”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突然出现,没有惊喜,只有不好的预感。
宋光跃这些年东躲西藏,从养尊处优的少爷,成了终日不敢见光的老鼠,他受够了这种恶心的日子,甚至想过要一了百了。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份财经报纸。
当年寄人篱下的孤儿,如今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和邢森没有交情,但他和陆浔有啊,所以他找来了。
宋光跃开口,“陆浔你还记得我吧。”
方灼说,“记得。”
陆浔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从他变化不大的外表就能看出来,宋光跃盯着他,“我们以前的关系有多好,你还记得吧?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点钱。”
话音刚落,之前缀在后面的脚步声突然停在背后。
不用回头,方灼知道,自己被人包围了,这栋楼的电闸,和电梯的电闸,是被人蓄意关掉的,就是为了让他自己走出来。
影子从方灼的兜里钻出来,从一个叠起来的方块,迅速扩展成为人形,别说宋光跃,就是方灼背后那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也被吓懵了。
“鬼、鬼啊!”宋光跃还没来及跑,就被影子给抓住了。
他的眼珠子夸张的凸着,挣扎不开,他感觉那黑色的人形怪物,正在一点点的入侵他的皮肤,刺骨的寒意顺着血液和骨骼,爬上心脏。
方灼察觉出不对,喊了一声,“邢森!”
影子的动作一顿,顷刻间缩到方灼脚下,乖乖呆着不动了。
宋光跃吓得瘫软到地上,看方灼靠近,用屁股蹭着地不断后退。
方灼说,“滚。”
宋光跃二话没说,真的滚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小区,就被一只从黑色商务车里伸出的手拽了上去。
方灼跑到楼下,重新打开电闸,揣着影子回到家。
影子虽然黢黑,看不出表情,方灼还是清晰感觉出来它刚才的杀意。
它和邢森的思维相同,它表现出的行为,从另一个层面来说,其实是邢森的意志。
是邢森命令他把人杀掉。
“你刚刚在想什么?”虽然知道影子无法回应,方灼还是想教育教育。
以往做错了事情,影子会低着头缩起来,今天不是,它晃动了一下,越过方灼,眨眼间就从大门穿了出去。
几乎同一时间,客厅门开了,邢森风尘仆仆的进门,显然是一路赶回来的。
方灼注意到,他身上的衬衣不是早上那件。
虽然款式一样,但是新衣服的折痕比熨斗熨出来的更加刻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换了件衬衣。”方灼说。
邢森没想到他会看出来,心里的暴戾顷刻间被高兴压了下去,“弄脏了,让周经理帮我新买了一件。”
方灼眯了下眼睛,看不出他有没有骗人。
邢森走到今天,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只要他愿意装,没人能识破。
包括演戏小王子方粑粑。
哎,老咯,越来越管不了儿子了。
方灼不吭声,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停的切换频道。
邢森脱掉大衣坐过去,二话不说,掐着方灼的下巴,凶狠的吻住。
方灼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差点窒息,用力合上牙齿一咬,血珠从舌尖冒出来,蹿得两人满嘴都是腥甜。
邢森不觉得疼,反而因为自己的血被男人吞进肚子里而兴奋。
他亲了亲方灼的唇角,声音却染上阴厉,“我知道你在气什么。”
“任何一个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都该死。爸爸,我以前不敢告诉你,怕你嫌我烦,我受不了你不在身边,哪怕是一天也不行。”
他总是很害怕陆浔有天会消失不见,而且这种担心随着岁月增长,越来越严重。
阴天的时候,他会把影子留在家里,晴天的时候,则是自己呆在家里办公。陆浔必须要在视线范围内,他才能安心。
方灼叹了口气,邢森以前掩藏的太好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竟然有多的不安。
看来感情线的第五课星星,短期内是不可能点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