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找你们来的?”
带了二十几个混混难道巡街不成?无冤无仇又不抢钱,二话不说就动手,说没有谁指使,鬼才信。
就是不知道他们专门对付的人是他还是余洋?
辛安冬眯起眼。
皮衣男:“屁话那么多,老子要整你还需要谁叫,看你不顺眼,弱鸡,小白脸,咋样?!”
一众小弟:老大今天吃了枪药?
“看来你们的目的是我,”辛安冬眉眼微垂,脑子以极快的速度想方设法,手指也焦急的摸索着在手机键上摁,他瞥了眼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余洋,“那把他放了吧,即便是混混也应该讲点江湖道义,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牵扯无辜。”
刚还像死狗一样的余洋,蹦起身!
“对对对!我跟他没关系的,我不认识他,你们要找他的是吧,放我走,我绝不多嘴,我跟他真的不认识!”他哭天抢地的喊,一副随时吓尿的怂样。
他跪舔的模样着实令皮衣男瞧不上,“滚吧,管住你的嘴,不然老子找到你家杀人放火!”说着嫌恶的踹了余洋一脚,威胁道。
“谢谢,谢谢老大,我我我不说,打死都不说!”余洋激动的脸色略显扭曲,窜起身看都不看辛安冬一眼就跑了。
比白眼狼还白眼狼。
皮衣男这会倒是有些可怜小白脸了,“啧,你跟这种怂货做哥们?我都有点同情你。”
“我也可怜我自己,”辛安冬已经偷摸着打了电话给佟正浩,但对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接,他还要小心隐藏手机发出的声音,辛安冬急得额头冒汗,“不过他不是我哥们。”
没事的时候一天三四个电话,有事找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辛安冬恨不得此时暴揍佟正浩两拳才解恨。
等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动手,其中一个小弟有些不耐烦了,“大哥,还打不打了,嫂子那边……”
“催催催!催什么催!娘们就是话多,早知道这么麻烦,送上门老子也不睡,麻烦事一堆,脾气还臭,她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别他么你也想睡那女人才给她说话的吧?!”
他虽然道上混的,但其实没那么蛮横,这次找小白脸茬,纯属裤腰带没绑紧,一时着了女人的道。不过男人说话,即便在床上也得应个响,所以他就带着一帮兄弟来了。
但到底心里头有种被女人驱使的窝囊感觉。
妈的。
皮衣男是真的暴躁,小弟才说了一句,他就脑补出一出大戏。
杂毛狗腿吓得狠狠咽了口口水,“老……老大,我对你忠心耿耿,那是嫂子,我……哪敢睡。”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底气。
他说着不敢睡,但想到上次偷看到的白屁股,杂毛狗腿还是忍不住喉咙滚动。
就连小弟人群里都发出人心不稳的声音,一个个提起‘嫂子’好像腿都软了。
“麻痹的!臭娘们!”
皮衣男老大啐了一口,心想回去就收拾勾三搭四的骚娘们。
一转头,对上眉目清冷的辛安冬,心里头像把火烧似的,尤其对上对方精致漂亮的眉眼,雪白的皮肤,嫣红的嘴唇,皮衣男心里的那把火就越烧越旺,又隐隐有爪子在他心里挠一样。
“操!”一个男人比娘们还标志!
显然跟他一个想法的人不少,有胆大的就忍不住凑上前了。
“大哥,这小子不比女人差,你看他小脸白里透红的,还有那屁股,多翘,咕噜,”说着的小弟咽了咽口水,抹着嘴,贱兮兮讨好皮衣老大,道,“大哥,捉住后,给弟弟摸两把呗?”
皮衣男脸皮一跳,反应很大,涨红了脸对小弟怒喊,“操!你他么想什么呢,摸男人屁股,恶心死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辛安冬,一挥手,“别他妈废话了,给老子上!”
黔驴技穷的辛安冬:妈的,随便谁,来个人救他,以身相许都没问题!
第八十六章 不喜欢
二十几个手持家伙事的,对一个手无寸铁的,眼看着形势一边倒,再待下去不被打死也得半残,辛安冬能屈能伸,在小混混们邪笑着慢慢逼近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脚下微动。
“别想了,没人能救你。”皮衣男嘴角弯起一抹恶意的笑,见他连唇色都被吓得变白,心里诡异的升起几分兴奋。
就等着把眼前的小白脸踩在脚底下!
一众小混混立刻嚣张的大笑,“哈哈哈。”
仿佛辛安冬就是那个待宰的可怜小白兔,而他们非但没有怜悯心,反而越发被刺激到兽欲,恨不得扑上去撕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辛安冬心里头一股邪气无处发泄,黝黑的眼眸里盛满怒火,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才不会傻到正面对抗,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就是现在,跑!!!
辛安冬脚下生风,拎着布袋如同安装了马达,想也不想朝着反方向拔足狂奔。
“卧槽!这小子想死吧,还敢跑?给我追!”
还真是小瞧了他,小子有胆啊,皮衣男咬牙切齿,一挥手,气怒的让所有兄弟追辛安冬。
这些人都是三五不时干架的常家,体力比辛安冬这种一天到晚待在教室里看书写字的学生不要好太多。
辛安冬嘴里发苦,他即便已经用尽全力,但依旧逐渐被追上,两双的人距离越来越小。
呼,不行,再等等,辛安冬看向不远处那个朱红色大门眼里冒出亮光,脚下越发用力。
鼻尖冒出热汗,即便脚下越发沉重他也咬牙向前跑,他当然不是傻的,像无头苍蝇那样乱撞乱跑,关键是,兰明渠,兰老师家就在前面!
刚才电光火石间,他只能想到向兰老师求救,一路都在祈祷兰老师一定要在家……
“啊!”
辛安冬痛苦的捂着肩膀后退,凌厉的眸子对上皮衣男,还差几步,他运气也太差了。
被铁棍敲中的胳膊疼痛感像潮水凶猛袭来,辛安冬嘴唇颤抖,脸色渐白,更要命的,不过一会功夫,这些人已经团团将他包围住,宛若坚固的牢笼。
“跑啊,你再跑啊,小腿倒腾的挺快?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皮衣男跑得也有些气喘,他弓着腰急促喘气,脸冷的厉害,好似没想到一个小白脸也敢耍着他们一个帮的人玩。
辛安冬狠狠喘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们今天不能把我打死,相信我,我一定报复到底。”
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肯定会激怒对方,但他管不了了,再怂下去就不是男人!至于这些小混混,还有那个背后唆使的女人,等他虎口脱险,一报还一报。
“操你娘的,敢威胁老子,老子今天就教教你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皮衣男果然被激怒,冲上前挥舞着棍子要打辛安冬。
两人你来我往好几下,皮衣男混混出身,没真学过格斗技术,但他胆子大心狠手黑,辛安冬学过跆拳道,不过由于自身体质灵活性有余力量不足。
好在皮衣男轻敌,几下后,被辛安冬一脚踹又一脚踢的,打懵了。
他捂着疼痛的脸闪躲,见小弟们傻愣愣的看着,恼羞成怒,大吼,“你们特么看什么呢,还不动手?!”
“大哥我来帮你!”
“大哥放心,有我们!”
一群人群殴一个人,辛安冬有苦说不出,身上被钢棍打了无数下,他节节败退,只能算是负隅顽抗,闪躲不及,又被皮衣男踢了一脚,他弓着腰感觉到了口中的血腥味。
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不成?辛安冬嘴里发苦。
妈的,他从来不是认输的主,认输也不过是被这群人生吞活剥!
想到这,辛安冬捏紧了拳头,带着劲风,一拳打中最右边一人的眼睛,说来迟那时快,左腿紧跟着重重一踹。
“嗷!”那人涨红了脸,脸色扭曲又痛苦的捂住下腹以下某个不可明说的位置,一会功夫疼得冷汗直流。
“来啊,就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怕断子绝孙就来!
此时他红着眼煞神一般的模样吓住了一些人,尤其是那个被他踹重的人脸色太惨烈了些,只要一想到若是自己被戳中,唔,那酸爽!
这些人心里有些颤颤,一时间竟然后怕的退了两步。
哼!孬种。
辛安冬喘着粗气,却不会因为他们一时的停手而放松警惕,目光始终冷凝的窥探着周围,唯恐哪个在他一不留神之际冲上来给他一闷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目光定在远处的某个点,他的眼里瞬间迸射出激动和惊喜,脱口道,“兰……”
然而还未等他喊出口,下一个从门里出来的人立刻让他怔住了,那声‘兰老师’像是彻底被他吞掉一样偃旗息鼓,辛安冬只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互相拉扯的两人,心里头的郁气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凭什么?那两人卿卿我我,他却差点被人打死!
委屈、不甘还有无措和伤心,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仿佛要将辛安冬淹没,他感觉胸口跳动的急速,震颤的如同胸腔被积压,耳鸣、晕眩感接踵而来。
看似久远其实不过几秒之间,辛安冬已经移开了视线。
眼看周围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就要上前,辛安冬一咬牙,从肺腑吼出来,“兰老师救命!”
……他才不是那种为了顾及面子死撑的傻子,面子几个钱?能有小命重要吗?!
正忙着跟蒋玄宗纠纠缠缠,伤心欲绝的兰明渠被那具有冲击力的一声喊陡然怔住。
“谁叫我?”
他迷迷糊糊的转头,环顾四周,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群小混混好像正围殴谁,兰明渠脸色一变,骂了句娘,想也不想的就冲了上去。
他是老师,不管是是不是他的学生,他都不能见死不救,师责、师德,每一个都让他的步伐不自觉加快速倍。
然而身边突然窜出去的身影却比他还要快上百倍,仿佛眨眼间,那人已经冲到了前面,焦虑急迫的模样,让第一次见他这样的兰明渠张大了嘴。
这,这还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吗?
蒋玄宗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如此恐慌,好像在看到那张青紫无助的脸的时候,疼痛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他胸闷气短,无意识攥紧的拳头恨不得将那些欺负他的小混混们揍趴。
他家的小孩,不是给人欺负的!
……
医院里,辛安冬一言不发的坐在长椅上,一旁的蒋玄宗正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那群混混全部被逮进了警局,至于背后指使他们的女人,辛安冬也已经知道。
“斯!”
嘴角咬破的地方被碘酒敷上让他疼得整张脸皱起。
“轻点。”他皱了下眉,闷声说,嗓子微哑。
见他这幅小委屈的模样,蒋玄宗目光变柔,问,“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为什么生气?”
自从把他送来医院就一副不愿意跟他讲话沉默以对的样子,浑身充斥着冷淡,没有了那种以往每次见到自己都散发着欢快、欣喜的目光。
蒋玄宗很敏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点,只是他不明白少年为什么突然跟他闹脾气。
辛安冬眉眼低垂:“我没有。”他现在不想跟蒋玄宗说话。
摇了摇头,轻扭过他的脸,看到他左脸一块破皮露出红血丝,蒋玄宗眼里闪过心疼,见他实在抗拒,只好无奈道,“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再说吧。”他当年这么大的时候,恐怕也有不少这样那样的小心思和别扭。
他站起身,将碘酒的药瓶放下,“走吧,现在送你回家。”
天都快黑了,辛安冬有些发愁,他带着一身伤,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怎么回去?
“我不想回家。”他愁眉苦脸的说。
蒋玄宗知道少年一向在父母眼里品学兼优,今天发生打架斗殴的事,虽然主要过错在对方身上,但他这样回去,肯定会让父母担心。
这孩子怕是想瞒着家长。
他有些不赞同,“怎么能不回家?你回去好好解释,他们不会说你什么的。”
说得轻巧,辛文芳要是知道他被人揍了,先别提会不会伤心的哭上一整宿,即便对方已经绳之以法,她恐怕也要去大吵大闹一番给他讨公道。
见他眉头紧蹙不说话,自认对他有几分了解的蒋玄宗气笑,这是非暴力不合作?
拿药回来的兰明渠刚好听见,笑道,“还是让他跟我回去吧,我是他以前班主任,跟他爸妈也熟,有我说话,应该能瞒住。”
他是比较民主的,以当事人的意见为主,说着将药递给辛安冬。
蒋玄宗顺手接过袋子,他抿了抿唇,见少年依旧倔强,打死也不愿回去的模样,心里有瞬间烦躁,然后他顿了下,沉声道,“我带回去吧,等会我给辛姨打个电话。”
他妥协了?辛安冬有些惊讶,古怪的瞥了他一眼。
老古板竟然放弃了教育,他感觉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蒋玄宗放柔了声音,大掌揉了揉辛安冬的头发,细软的,像少年的人一样,柔软、真诚。
同样感到讶异的兰明渠这时突然脸色刷白,笑着开口,连说话好像都没有了力气。
“玄宗,你不用这么对我严防死守,我知道你排斥我,排斥我这种人,但是,”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接着说,“但这不是病,不会传染,也不会教坏他人。”
他是天生的,永远无法更改的,由基因决定,融入血液,至死无改。
“你胡说什么!”蒋玄宗冷下脸斥了他一句,然后皱眉,对脸色惨白的兰明渠淡淡的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兰明渠的眼里迸射出亮光,他有些激动,仿佛求证一般,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不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