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完本[校园耽美]—— BY:常叁思

作者:常叁思  录入:03-09

“诶呀,好长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哪儿去了呀?”老太太一边寒暄,一边往床下面爬,非要给他拿法式小面包吃。
不接她会不高兴,关捷接到手里,往自己嘴里塞一口,再掰一点给老太太,就着个小面包陪她说了会儿话。
内容反反复复都是那几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完很快忘了,就再问一遍。
他在老太太这儿坐了半个小时,又去后头看了下路荣行的鹅,发现鹅也冬眠了,只能回到家里,开了电视,看了没几分钟觉得没意思,在消声熄影的主卧里呆坐了几分钟,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
太久没有这么闲了,时间完全打发不掉了,竞赛不止让他沉下了心,似乎还把他的零食瘾一起戒了。
靳滕也不知道在不在家,关宽不在,关捷没有电话提前沟通,又懒得跑去小卖部,门里门外地进出了两趟,实在无聊透顶,终于决定回屋里去搞学习。
一分钟后,那张被冷落了大半天的纸条才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路荣行的字反正比他的好看,不署名关捷也认得出来,他只是第一眼看见那个“行”,一度没太反应过来,还在纳闷隔壁的仁兄怎么玩起了自说自话。
然后过了几秒才幡然醒悟,这是路荣行名字里的一个字。
关捷以前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还真是忽略了他的名字里有个这么耳熟能详的字。
这名署得有点怪,也有点亲昵,关捷多看了几眼,不自觉眼弯嘴角翘,找到事做和有人记着他的畅快点滴累积,迅速压倒了无聊的孤独。
他在桌子上坐下来,捡起钥匙翻转着看了看,一会儿在想路荣行是什么时候来的,一会儿又在想,这货真没谱,自家主卧的钥匙随便乱撂,万一有人在他睡觉期间把钥匙顺走了,那就完球了。
不过少男情怀总是会翻来覆去地找借口,关捷很快又觉得,这是他信任自己的表现。
路荣行跟自己关系好,铁得不分彼此,只能好得不得了。
关捷对着这张纸条窃喜了一会儿,看了下时间,发现眼下是5点25,而城南的吃饭时间是5点40,这还有一刻钟,要是在省选队,刚好够代课老师讲完1个小节。
反正空等无聊,关捷从桌上拉出March,将纸条折起来夹进了最后一页,接着翻回了离开选拔队之前,讲到的偶极矩。
这本书是他在省选的时候买的,好几位大佬联名推荐,说要冲国决,必刷此书,但是没过国初,就不用买了,段位不够,看了也白看。
除了这个,关捷还跟着买了好几些例习题册,一本的厚度能赶上书,他买的时候就在想,推书那几个巨佬是真的很牛。
他没做过的实验,别人都做过,他没刷的题,别人都刷了,所以别人有什么道理不赢。
关捷对着书发了会儿呆,末了还是觉得自己努力得不够,低头到书上划重点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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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荣行刚出校门,手机不负他望,终于响了,但是来电的号码不是他家的座机。
他接起来,听见关捷在那边喂,然后路荣行一不小心猜中了真相:“你不会睡到现在才起来吧?”
“怎么可能?”关捷无聊地说,“其实我现在都还没有起来。”
路荣行笑了一声,无视了他扯的犊子:“你在哪儿打电话,我不是把钥匙给你了吗?”
关捷站在罗记的柜台旁边,花钱费力气买安心地说:“在批发部,钥匙我看见了,但你给我也没用,你不是瞎搞吗?你爸妈的房间我哪儿能随便进啊,钥匙我给你收起来了,去学校的时候拿给你。”
钥匙铁定丢不了,路荣行不关心它,只说:“你准备哪天来学校?”
关捷一个人在家,预习都感觉缺点气氛:“明天吧,睡起来了就去,在家有点无聊。”
路荣行乐得见他回到眼皮子底下,违心地笑道:“不多休息几天吗?回学校了再想休息,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关捷想想有道理,犹豫了几秒,还是坚持住了自我:“不休了,闲得蛋疼。我刚听见你那边有喇叭在响,你是不是要去练琴了?”
“嗯,”路荣行跟他大同小异,是纠结得蛋疼,“你呢,你今天在家干什么?”
关捷才起来没多久,其实什么都没来得及干,但就是三句改不了鬼扯的毛病:“我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在家里搞学习。”
路荣行像个复读机:“那我说不出来你可能也不会信,你这个话我是信的。”
关捷觉得他们俩都像傻叉:“你信个毛。说正经的,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路荣行其实是怕他心情不好,一个人胡思乱想,但听他情绪似乎还行,嘴上换了个说法:“没有,就是猜你会无聊,我这边在课余时间,可以友情提供一下陪聊服务。”
关捷心里暖融融的,笑容满溢而不自知地说:“聊什么呢?”
路荣行:“看你啊。”
关捷隐约听见了开锁的声音,琴室的记忆霎时扑面而来,他感觉很久没听路荣行弹琴了,有点期待地说:“你最近在练哪个歌?我听一下行不行?”
路荣行在练海青拿天鹅,曲名说白了就是雕捉鹅,内容描摹的就是捕捉的过程,路荣行突然感觉放到他们身上,还挺应景的。
他现在不是就是想“捉”关捷吗?
“行啊,”路荣行心怀不轨地说,“但是我的翻页器坏了,中间会断,你还听吗?”
断不断的重要吗?不重要。
关捷果然地说:“听,翻页器我明天带上家伙去给你修。”
第122章
关捷挂掉路荣行的电话, 又给靳滕打了一个。
那边靳滕看来电是个本地的区号,又听见说话的人是他,立刻就知道他回来了, 问他竞赛到哪一步了。
在和路荣行、父母说过, 自己也想过之后,再次提起失利的选拔, 关捷仍然汗颜,但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外面的人太强了,干不动,”他这次交代得比较干脆, “被省队刷下来了。”
靳滕听他的语气还算轻松,半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对竞赛产生了执念, 根本料不到他还哭过, 只当他乐观得一如既往,心里并不担心,只有一种孩子长出息的骄傲。
“没事,你这一上来就能进省选,已经非常非常棒了,我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学生竞赛得奖,感觉还怪长脸的。”
关捷一脸狐疑地嘀咕:“什么头一回?我才不信。”
一中怎么说也是省里排的上名的中学, 省级奖项就不说了,碰上学生冒尖, 国奖都能一次得俩,所以靳滕这话水分太大了。
靳滕就是想安抚他,闻言没搭这腔,另起炉灶地说:“9月份你不是得奖了吗?我也不懂你需要什么辅导书,就给你包了个红包,你现在回来了,有时间就过来拿。”
关捷这些年从他这儿领的红包,比爸妈那儿来的都多,有点怕他这个慷慨的爱,语气里都是拒绝:“包什么红包啊,我不要,我就过去看看你,你今天晚上有课没有?”
靳滕:“有课。”
关捷明天还想睡个懒觉,也不想打扰他上班:“那你再等我一个星期,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星期六回来,我可以去蹭饭吗老师?”
靳滕笑了一声,欢迎得不行:“你想吃什么?点啊,街都可以给你抬回来。”
关捷在他面前不懂什么叫客气,哈哈哈地说:“想吃……块儿大一点的肉和嫩一点菜。”
他在外面吃别人学校的食堂,一开始觉得比城南好,吃多了还是觉得缺肉。
嫩菜他园子里到处都是,如今已经是一个合格菜农的靳滕想了想说:“羊蝎子行吗?那个块儿够大,也适合冬天吃。”
土包子关捷去集训的城市不够靠北,没听过羊蝎子这个特色菜,望文生义还以为是蝎子的一种,听得直皱眉:“蝎子?蝎子不是还没小龙虾大吗?”
而且那能有什么肉?不都是壳吗?
靳滕好笑地给他科普:“不是蝎子,是羊肉,羊的整块脊骨切下来,摊平了形状有点像蝎子,所以北方专管这一块叫羊蝎子,吃不吃?”
他们三个都能吃羊肉,又还是个新鲜菜,关捷乐呵呵地说:“吃!”
说完想起路荣行的支气管,立刻又补了一句:“老师不要太辣的哈。”
靳滕给他们做了很多顿饭了,对两人的忌口一清二楚,嫌他啰嗦地笑道:“知道了。”
关捷拿一个电话赚了顿大餐,心情还不错,挂掉电话围着批发部的货架转了两圈,捡了几包膨化食品骑车回去了。
大院的家里,李爱黎已经回来了,正在水池里洗鱼,见了他就说:“早上你在睡,我就没问你想吃啥,现在只有鱼,你是吃红烧的,还是直接往锅里下的?”
关捷前脚才吃完饭,根本不饿,于是就他爸钟爱的重口味,选了红烧。
说完他闲着没事,准备在厨房里做点贡献,然而李爱黎在厨房单打独斗多年,根本用不上他,打发他去看电视。
晚饭关捷吃得不太积极,李爱黎一问他下午才起来,一边心疼,另一边觉得他像猪,起身拿了个碗,从锅里舀了些菜,留着给他夜里饿了吃。
吃完饭大人们都在门口聊天消食,关捷露了个面,被左邻右舍的叔婶们到处追问,拿奖没有、奖状是啥样、上清华北大了吗。
他的心窝子被戳来戳去,不是很爱听这些分不清是寄望还是风凉的话,可别人的意志不以他为转移,关捷只好心里烦脸上笑,溜之大吉地往屋里跑。
跑回家他又没事干,想找陪聊的人来提供一下服务,一看时间路荣行正在上课,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房里去刷March。
7点半左右,李爱黎两口子侃完大山,回来烧了开水,组织在家的三口举办家庭内部联谊活动,泡脚。
关捷受他妈的召唤,乖溜溜地出来参加。
盆还是小时候泡脚的那个大盆,材料是很厚的茶色塑胶,底部还打着黑色的胶补条,父母的脚早就定型了,只有关捷的一直在长。
他嫌水烫,两只脚一直踩在盆沿上不肯下水。
李爱黎觉得这样泡个屁,抬脚将他的拨下来往水里踩,关捷被烫得龇牙咧嘴,李爱黎却比划了一下,看他的脚长都超过了自己,心里一瞬间有种时光过境的错觉。
她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可每次这种时刻出现,又会让她突然认识到老幺成了个大小伙子,而她自己也在变老。
每逢这种觉悟的瞬间,李爱黎心底都会有些来去匆匆的伤感,作为饱经风霜的父母,她总是希望孩子不要长大,因为他再长,她就护不住他,只能让他自己去承担责任了。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女人,她想起自己这一生,前半生在填饱肚子的恐慌里挣扎,后半生绑在孩子身上,至今不知道享受是什么。
有时候李爱黎也会觉得自己很亏,可她有安慰自己的盼头,因为身边处境相当的人一直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这时她又有感而发,看着关捷的脚,笑着拿手比划了起来:“你看你这脚,除了骨头就是皮,好像我没给饭你吃一样,不过还好不是太小。”
“我记得你刚生下来那天,脚才这么大一点,现在都快赶上你爸的长了,唉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过几年你都可以娶媳妇儿了。”
说到媳妇,虽然现在还连个影子都没有,但李爱黎提起来就很憧憬和愉快,她一直在等那一天,那是她现阶段给自己预判的下岗时间。
关捷却听得额角青筋一跳,偷偷拿眼神瞥他妈,心里闷堵又愧疚,有点坐立难安。
谁能想得到,作为关家根正苗红的带把子老幺,他能说弯就弯呢。路荣行这一关一天不过,他就连媳妇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怎么娶啊?
不过要过也难,和路荣行的关系会走到什么样的地步,除开自我满足式的幻想里能有点搞头,其他带脑子的时候,关捷深深觉得自己是有机不会、无机会了。
旁边的关宽看他低着头,还以为他是脸皮薄,听了这种话题害羞,出于男人之间的感情出来帮他解围,教育了一下他媳妇:“你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在这儿瞎嚼,他才高二,正正经经上学的时候,娶什么媳妇儿啊,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成绩搞好,完了考个好大学。”
李爱黎心里也希望他能有出息,不过关宽折了她的面子,她立刻把擦脚的毛巾摔在了他身上:“哟,看把你给懂的!你这么有数,以后家里的事都给你管,我不管了。”
关宽只想当一个挣钱就行的甩手掌柜,乐呵呵地说:“我不管,管不来。”
媳妇的话题就这么沉没了,关捷提起来的心却直到泡完脚都没有放下去。
尽管有点逃避的成分,父母也只是偶尔才提起的这件事,但关捷心里还是有种明天去上学的决定是一种幸好的感觉。
擦完脚他生怕又碰到类似于媳妇的话题,说了句“我去看会儿书”,立刻躲回了房间。
因为光着脚,关捷把教材和笔扔到了床上,趴在枕头上却又不看,愁了会儿媳妇的问题。
不过他到底是年轻和未经世事,初生的感情很快就压过了对未来的忧患,关捷摸出纸条,在草稿纸上仿写了n个“行”,边写边笑,但都写得不太像。
学校那边,下了晚自习的路荣行有点想给他打电话,犹豫来去又放弃了,时间不早了,他觉得关捷他爸应该睡了,而且明天就能见到了。
翌日一早,恢复精神的关捷7点就起来了,这是他在集训里练出来的生物钟。
他洗漱过后,慢悠悠地满屋子乱转,将带出去集训的东西重新打包,继续塞进改锥、螺丝刀和万能表,收拾好行李他上街过了个早,吃完饭再到制衣厂给他妈打返校报告,折腾完就快10点了,他提上东西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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