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准备好饭就去叫顾易起床。
蛋挞还在顾易床上似乎睡过去了,顾易一只手搭在蛋挞身上,脸蹭在蛋挞的身上睡得香甜。
沈栗笑了笑,觉得这画面别样的温馨,于是顺手拍了一张照片,他上前把蛋挞轻轻拍醒。
蛋挞醒来翻身趴起,抬起头来往四周看了看,呜呜两声,似乎不知道自己在那里。
沈栗见它睡迷糊了的傻样,不由笑了笑,指了指蛋挞身边还在熟睡的顾易。
蛋挞这才反应过来,摇着尾巴盯着顾易看。
沈栗把顾易叫醒,顾易板着一张脸坐起身,还没清醒过来,看看沈栗又看看趴在自己腿上的蛋挞,没有反应。
沈栗憋着笑,把蛋挞送出去。
蛋挞刚出门口,顾易就叫了起来:“啊!”
沈栗吓了一跳,“干什么!”
顾易张大眼睛,揪着被子,手指颤抖的指着蛋挞离开的方向“它,它它它它它刚刚干了什么?”
沈栗噗嗤一声笑出来:“它陪你睡觉了,你还搂着他呢,忘记了?”
顾易的样子像是要晕过去,沈栗还残忍的给他看照片。
顾易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的身上都是狗毛,还有狗味,脸色微微泛白。
沈栗见顾易这幅样子,心中不忍,坐到他旁边,握着他的手道:“你讨厌蛋挞吗?”
顾易看着他,顿了顿,摇摇头,他就是洁癖。
沈栗道:“我不是要逼你,但是蛋挞是我很重要的家人,如果我们要在一起,你总归需要接受他的。我命格硬,亲缘浅,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蛋挞对我真的非常重要。”
顾易反手握住沈栗,“给我点儿时间。”
沈栗把顾易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了下,不再说什么,带着人下楼吃饭。
“好吃吗?”
顾易点了点头,“好吃。”
沈栗笑得很甜,“这几年我一直一个人住,每次自己煮饭自己吃总是没有成就感,当时我就想,如果我以后有了喜欢的人,我一定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顾易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下眉梢:“我以为你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沈栗:“那时候真的以为没有缘分了。”
顾易道:“那为什么一直单身?”
沈栗:“你不也是一样?”
顾易道:“我是因为工作。”
沈栗:“我也是因为工作,你身边俊男美女无数,我身边除了阿扬就只有一些长辈。”
顾易道:“那你大学的时候身边有人为什么也一直单身?”
沈栗反问:“请问我为什么会在W市一个小县城里捡到喝醉的大影帝?你为什么那天喝醉后会出现在这里?”
顾易沉默片刻,低声道:“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连努力都没有就放弃,不甘心连表白都没有就死心,不甘心放手,不甘心舍弃。
第三十章
小别胜新婚, 柔情蜜意时。
顾易带着噼啪直冒的粉红泡泡化身粘人精,跟在沈栗身后, 下楼厨房客厅上楼卧室下楼客厅, 沈栗走到哪儿, 顾易跟到哪儿,沈栗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 抬脚将人踹出厕所,“碰”的一声关上门。
他就想好好上个厕所。
顾易的粉红泡泡被门啪的一声全数甩破, 面部晴转阴雨,伴随间歇性电闪雷鸣。
沈栗从厕所出来,见顾易蹲在厕所门口, 迅速收回偷看自己的视线,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不说话, 不开口,装作没11" 与影帝同居后10" > 上一页 13 页, 看见他的样子,脸上写满了快来哄我。
沈栗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他不准备让顾易如愿,他想看看如果自己不去理他,顾易会有什么反应。
沈栗强忍住笑意,目不斜视的绕开了顾易, 往客厅走去。
顾易身子僵硬了片刻, 瞪了沈栗一会儿, 继续默不作声的跟上去。
沈栗依旧没有摆脱身后的大型尾巴。只是这尾巴之前会不安分的骚扰他,牵牵手搂搂腰亲亲脖子拽拽头发的,现在这只尾巴就站在他的身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锲而不舍的用视线‘戳’他。如果视线真的像手指一样有触感,那么沈栗的后背可能已经被戳穿了。
他装作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跟顾易耗着,在不知道第几次起身与顾易撞在一起之后,沈栗扶额道:“烦死了,你什么时候回剧组啊?”
这该死的甜蜜的烦恼。
好啊,现在就嫌弃上他了,顾易十分不爽的板起脸冷笑一声道:“呵,这就走”说完就换上鞋出了门。他大步走出门口,没走两米步子就慢了下来,频频回头偷看,身后却没有人影。
还不来追他!还不来追他!他们才在一起几天?沈栗就变了,果然追到手了就不再是宝了吗!顾易抬脚把一块小石子踹飞很远,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哎呦。”
顾易猛地回过神来,看过去,就见张大爷皱巴着一张老脸,一手捂着屁股直叫唤,“是哪个臭小子打了我的屁股!哎呦呦,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打的你屁股开花!”
顾易脸上都僵硬了,他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想要脱离张大爷的视线范围。
眼看还有一步就可以躲在树后,张大爷热情的声音传来。
“哎呦!小伙子,又是你啊!”
顾易发挥出色的演技,摆出一个毫不尴尬并异常欢喜的笑脸,唤道:“张大爷,”声调微微上扬,用以表现人物此刻内心的欢喜与吃惊,“又见面了!您又出来溜大hu..溜孙....”
顾易咬着舌头尖,算了,不说了,听听他这说的是什么鬼话,出来溜孙女?
顾易正在想怎么圆场,就听“汪汪”叫声从后面传来,他回头一看,是蛋挞甩着舌头追来,顾易下意识的想后退两步,但抬了抬退,还是没动。他余光瞥见那祖孙俩视线也都在蛋挞身上,不由的松了口气。
张大爷朝蛋挞招招手,蛋挞跑到半路转身去扑张大爷。
张大爷搂住跑过来的蛋挞揉了揉,又抓着小孙女的手轻轻摸了摸蛋挞的毛,四五岁的小萝莉白嫩嫩圆溜溜,眼睛大而澄澈,像是个小天使。她摸着蛋挞的毛,高兴的咯咯直笑。
张大爷让孙女跟蛋挞玩儿,这才抬起头问顾易,“你刚才说啥来着?”
顾易嘴角动了动,道:“就说您孙女真漂亮。”
张大爷得意地道:“那当然,也不看他随谁。”
顾易心道反正不是随您。但嘴巴没闭紧,没说出来。
张大爷见顾易不说话,“这你都看不出来?这鼻子眼睛眉毛,不就跟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易:“......”
顾易:“是,您说的有道理。”您说的都对,您开心就好。
张大爷得了认同,才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于是道:“刚刚看没看到是哪个小兔崽子用石头砸我屁股?我非得抓住他找他妈去。”
顾易笑得真诚而关切:“我刚过来,没看到,您还好吗?”
张大爷摆了摆手,“没事儿,哎,现在这群熊孩子呦,真是皮疯了。整日拿着弹弓塑料枪到处乱跑,前年正月里拿着塑料枪挨家挨户的射灯泡,全村灯泡都碎了,你说气不气人。”
顾易点头:“气人。”
张大爷,“就欠收拾。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是哪个臭小子,全村玩儿弹弓的就那么几个,回头我就找他们爹妈去。熊孩子就得揍,不能惯着。”
顾易笑容勉强的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张大爷说完牵起小萝莉的手,笑眯眯的道:“当然,向我们家小囡囡这么乖的孩子就没事。”
顾易继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张大爷闻言又看了顾易一眼,眼神怜悯心道:这小伙子怎么总一阵阵的缺心眼。
张大爷想起这小伙子频频找顾易的事儿,就拉着顾易说起话来:“这次你找到栗栗了?”
顾易点点头。
张大爷得意的说,“我就说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有用吧,你说你老是也不打个电话就一根筋的蹲门口,多耽误功夫啊。换谁都找不到。”
顾易嘴角抽动:“您说的都对。”
张大爷道:“你要回家了?”
顾易道:“出来走走。”
两人说了没两句话,就听见囡囡奶声奶气的声音,“爷爷,看、看热闹!”
张大爷笑着应道 :“好,走,爷爷带着囡囡去看热闹。”
顾易以为自己解放了,也不打算等沈栗来追自己了,他现在宁愿灰溜溜的回去也不想再跟这个老人家聊了。
但谁知张大爷却叫住了他,“孩子,爷爷年纪大了,抱不动了,正好你没事儿帮大爷抱抱吧,大爷带你看热闹去。”
顾易硬着头皮,“我不会抱孩子。”也不想看热闹......
张大爷笑笑:“没事儿,大爷教你。”
囡囡乖乖的对着顾易伸出小胳膊:“叔叔抱。”
顾易被那双漂亮澄澈的眼睛盯着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笨拙的伸出双手,在张大爷的指导下抱稳了囡囡,囡囡小小软软的一团,两只小短手挂在他脖子上,她身上有着嫩嫩的奶香味,柔软漂亮的小可爱,像是一只小白兔。
顾易小心翼翼的抱着囡囡,张大爷领着顾易往前走,边走边解释,“我听老婆子说村前头春申家闹起来了,就想赶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婶子又去菜市场了,我就领着囡囡来了。正好碰上你,你人高马大的,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他们看着你也不敢乱来。都是群怂的。”
顾易没说话,跟着张大爷一路走到村子前面,远远的就听到哭声骂声与劝说声,周围还围了不少人,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长辈,年轻人倒时没看见,顾易松了口气,应该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他把囡囡往上抱了抱,遮住自己一半的脸,跟着张大爷挤到里圈。
前面是一个平房,一间正屋两个厢房的寻常样式,院子很大却也空旷,与其说是空旷倒不如说是空荡荡,房子老旧,露在外面的墙都没刮泥,就光秃秃的露着红红的砖头,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家的条件说不上好。
院子里有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在哭。她的孩子孩子才七八岁,听村民谈话的意思她也确实年轻。但头发已经斑白,脸上更是显露着沧桑,生活把这个年轻的女人压得过早的老去。
她哭的压抑,却并不敢哭出声,她怀中紧紧抱着儿子,把儿子的脸埋在自己胸膛前,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捂住儿子的耳朵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女人不远处有一位年纪大些的老人也在抹泪,她身材瘦削,穿着一身不怎么新却干净的衣裳,头发染成黑色,若不看皮肤皱纹,单是神态背影看上去倒像是比抱着孩子哭的女人更年轻。
但那染黑发的老人是那头发斑白的女人的母亲。
这一家子就是张大爷说的春申家。
春申是这家的大儿子的名字,也就是染黑发的老人的儿子,头发斑白的女人是春申的妹妹春归,这家还有一个儿子□□春生,就是此刻站在春归面前一脸冷漠嫌弃的男子,旁边的则是它的媳妇英桂。
“二姐你说能怎么办,是娘家不照顾你吗?是咱们不愿意帮衬着你吗?咱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和俊泽,但你那死鬼老公惹得麻烦还带到家里了,你看咱家给砸的,咱家不用过活?你侄儿不用上学?你这是要拖着一大家跟你一起死是吧!”
春归什么都没说,只不停的哭。
英桂不依不饶:“二姐不是我们逼你,你说这嫁出去的姑娘又没离婚哪儿有整天住娘家白吃白喝的道理啊?跟着你没享点儿福,弄点儿祸全带家里来。”
周围有邻居帮着劝春申妈,“春申妈,你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孩子也小,可不能让她们娘俩就这么出去啊。”
不待春神妈说话,英桂就翻了个白眼儿,“呦,江婶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不是砸得您家呀。”
江婶子被刺儿了两句,脾气上来就要顶回去,被身边儿人拦住了,“她是个什么人,你跟她犟什么!”
周围闹哄哄的,人群没有散去的迹象,春归还在地上哭,也不说话。
英桂语气愈发的不好:“二姐你哭什么,弄得好像咱们欺负了你一样,惹了事儿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事儿还上钱吗!”
顾易从周围七嘴八舌的话里听出了事情大概。
春申家里条件不好,又重男轻女,春归的丈夫胡建凯,做过两年牢,周围村子都没有敢把姑娘嫁过去的。但春申家里看重胡家的彩礼钱,就把春归嫁了过去。
胡建凯婚后浪子回头,春归日子倒是不难过,只是去年给人担保,借钱的人跑了,剩下的钱就得他还,他家里原本殷实,但这两年做生意亏损不少,实在是拿不出五十万,被催债的打断了一只胳膊,家里也砸了大半家具。
春归跟他吵了一架,要闹离婚,胡建凯不同意,春归就躲娘家来了。但谁知胡建凯趁着春归不在偷偷跑了,催债的人找不到胡建凯,就打听到春归娘家,上门闹着要春归还钱。
春归哪里有钱,好说歹说让催债的缓几日,她去找胡建凯还钱。催债的见她孤儿寡母,第一次也没有为难。
春归慌了神,怎么都找不到胡建凯,想跟他离婚也离不了,催债的人又上门两次,砸了一张椅子一张桌子。
春申住在外省,知道家里的情况,没说什么只往家里打了一万,说给妹妹的,最近有事儿,家里自己看着处理吧。他也不过是在外面打工,条件也不好,能拿出这些已经是不易,这钱大半进了春生夫妇的口袋,但也依言再不打扰春申。
英桂和春生自春归回来就没好脸色,平日里冷嘲热讽的,却也没赶人出去,但这次那些人砸了一张桌子,放了狠话,春生阻拦他们砸家具还被打青了眼。英桂和春生害怕了,不敢留春归,春生妈偏心小儿子也没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