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资钧甯也给她泡了杯茉莉花茶,清香扑鼻,花枝花叶在水中沉浮,柔软的伸展。看着资钧甯的眼睛,司弦轻啜了一口,好烫,司弦吐了吐舌头。资钧甯低头吹了吹不锈钢杯,“你慢些。”
不锈钢杯上有贴纸,是邓丽君的贴纸,资钧甯上次回家买的。还给司弦也买了一套,司弦留在自己的宝贝小匣子里。小匣子里装的都是资钧甯的东西,她用过的笔芯,坏掉的钢笔,写写画画的草稿纸。司弦觉得自己就像窥伺少女的变态一样,可是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收集和她的小甯有关的一切。
司弦伸了伸舌头,“烫……”
“你真是,和小孩一样。”资钧甯笑了笑,拿过不锈钢杯,仔仔细细地吹着,“以后可别再这么晚睡了。”
“嗯嗯。”司弦眨着眼睛,细细地看着资钧甯的脸颊,这时候的资钧甯还有些婴儿肥,脸颊上也有点肉。“小甯,你真好看。”
资钧甯有些害羞地抬眼,“你前几天还说我胖。”
“挺好的,胖得好看。”
“哼。”资钧甯将不锈钢杯塞给了司弦,“你又说我胖。”
“不胖不胖。”很久都没看到孩子气的资钧甯了,司弦忍不住捏了捏资钧甯的脸颊。刚捏了一下,资钧甯便张嘴,吓唬似的要咬司弦的手。司弦也不躲,真让资钧甯给咬了,资钧甯咬到了她的中指指头。司弦一愣,她看着眼前的资钧甯,资钧甯也看着她,这样的接触,对于司弦来说着实暧昧。上一世,她的中指曾无数次地进入小甯最温暖的地方,小甯在她身下婉转呻|吟,那是个很温暖的地方,紧紧地含纳着她的手指,让她舍不得离去,一次又一次的流连忘返。司弦咽了咽口水,她的眼神不自主地滑到了资钧甯白皙的脖颈。青春期总是会有一些冲动,特别是最爱的人还在自己的身边,她真的好想……要小甯。
资钧甯连忙松口,她没想到司弦不躲,“疼不疼?”
司弦摇了摇头,神情看上去有些傻呼呼的,资钧甯这下子又有点急,她在司弦的指头上吹了吹,“把你咬疼了?”
司弦连忙缩手,我的宝贝,你再这样我可要忍不住了。“没事呢。”
“对不起……”
“真没事。”司弦心虚地吹了吹水杯。
下午放学完,司弦便跟着资钧甯去了她家。司弦心里七上八下的,资钧甯见司弦这么紧张也感到奇怪,司弦连和那些大人物说话都不怯场,有时候还在升旗台上面对全校师生讲话,怎么这会看上去这么……不安?
资钧甯像是安抚,认真起来有些傻呼呼,“我爸妈可好了,一点都不凶。”
“嗯嗯。”
“司弦,你紧张吗?”
“有一点紧张。”
“那你牵着我,我拉着你,你就不紧张了。”
她家小姑娘,真是……司弦拉着资钧甯的手,吐了一口气,“嗯,我感觉我不紧张了。”
还没到资钧甯家,资母便迎了过来,“是司弦吗?”
司弦愣了愣,眼前的资母还很年轻,一点都不显老。她赶紧上前握住资母的手,“阿姨您好,我是司弦!”
说完还一个鞠躬,资父也穿着围裙过来了,他看到司弦的鞠躬也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司弦也抓住他的手,又是一个鞠躬,“叔叔你好,我是司弦!”
这个孩子真是好有……礼貌?
第21章 一起睡
吃饭的时候,资父也简单的和司弦聊了几句,司弦晚辈的姿态摆得很端正,让资父又忍不住多聊了两句,聊着聊着,不免聊到了现在的时局。司弦说出的一两句想法,让资父觉得很新鲜,仔细一想聊起来更有些意犹未尽了。吃过饭以后,司弦主动要求帮小甯洗碗,拗不过小辈们的贴心,资母也只好帮衬资父摆棋盘桌。
资钧甯做事的样子很仔细,温吞,从不急躁。司弦做事风风火火的,做起生意来更是速战速决。司弦很少干家务活,大多时候是资钧甯在干,做饭,洗衣服,布置花花草草,家里随便哪个物件都是资钧甯仔仔细细的研究,有时候一个小摆件,她都跑了好几个地方。资钧甯早就以她细致的生活方式渗入了司弦的生活,司弦一个人待在别墅里,看到什么什么便是小甯买的,小甯做的,衣服也是小甯熨好的。保姆再怎么细致,也比不上一个人对你知冷知热的妥帖。
看着资钧甯洗碗的样子,让司弦想起了那年她们同居的时候,那几年生意焦头烂额,她性格也变得很坏,容易暴躁,周围人稍一不顺她的心,她心里的火便燃了起来。那天刚砸了几件家里的大花瓶,她挂了电话便往楼上走,下楼的时候便见资钧甯在收拾,她蹲在满地的碎片里,小心翼翼收拾着,生怕弄出什么清脆的声音惊扰到她。司弦怕资钧甯扎到手,那时候她还在烦躁中,出口的语气也不好,“别弄了,保姆呢?”
“保姆手上没轻重,我怕又惹你心烦,便自己弄了。”资钧甯穿着白色的睡裙,温和地说着,“再等一会儿,就……”
“你觉得我脾气差?”
“没……”
司弦走下楼,拉起地上的资钧甯,“不要弄了,听到没?”
“嘶……”一块碎片扎进了资钧甯的手掌心。
司弦看着资钧甯渗血的伤口,又看着资钧甯隐隐作痛的神情,火气腾的一下子灭了,她赶紧抱起资钧甯,离开这一堆的碎片。资钧甯安静地依在司弦的怀里,司弦找来了医药箱,给资钧甯清理伤口,资钧甯也靠在她的怀里,手掌被药水浸到,指头不停地颤抖,这么怕疼的家伙也不喊疼,把司弦心疼到反思,“我脾气是不是太差了?”
“我知道你心烦。”
“每次这个时候,只有你在我身边。”司弦搂着资钧甯,“我以后要对你好一些,不能把你也吓跑了。”
司弦总是在内疚的时候说些要补偿资钧甯的话,司弦觉得她对资钧甯好,给她房子,给她车子,给她许许多多的经济上的补偿,却每每回避着两个人的感情。
资钧甯早已习惯了司弦歉意的态度,她低了低眼睑,“我不懂你生意,没有帮到你什么。”
“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司弦看着身边的资钧甯,你还在我身边真好。资钧甯已经洗完了,她洗了洗手,看着司弦眨了眨眼睛,“看吧,我爸妈一点都不凶。”
“嗯嗯,你爸妈真好。”
“小甯,小弦,洗好了没?”
资钧甯张了张脑袋,“好了。”
资钧甯和司弦走出了厨房,资父已经把棋盘桌摆上了,他把自己珍藏的棋盘拿了出来,象棋。他招呼司弦过来,“小弦,过来陪伯伯下几盘。”
司弦看了看资钧甯,资钧甯拉住司弦的手,看着自家的父亲,“爸,你成天琢磨这个,司弦哪下得过你。”
“这有什么,我让小弦一车一炮。”资父说着,抽掉了一车一炮。
“没事。”司弦也晃了晃资钧甯的手,“我陪你爸玩几盘。”
“那好吧。”资钧甯又看着自家的父亲,“爸,你不能欺负我同学啊。”
“看你说的,来来,小弦,我们玩几盘。”
资钧甯很会下象棋,大学还是象棋协会的副会长,带着学校杀进过全国大赛。司弦本来不怎么会,只不过当初做资钧甯的陪练,陪着陪着,也能拿出手,后来陪一客户,那个日本客户非常喜欢象棋,司弦只好也钻研了一把,学了几招制敌的。
“司弦……”资钧甯坐在一旁观战,见司弦拆掉自己的攻防,连忙开口。
“小甯啊,观棋不语真君子。”
“好吧。”
这一招是知名的象棋大师算出来的,十步之类能够将军,果然资父的棋子落了下来,司弦很快又抽掉了对方的象,将军。对方上士,司弦飞车,将军。最后在司弦的过河卒压制下,资父输掉了棋局,险胜。资钧甯也在一旁张了张口,她想了想,“司弦!你好厉害!我到现在还没赢过我爸!”
后面几盘,资父也不抽棋子了,赢了司弦三盘,也输了两盘,一直下到夜色浓厚。
由棋观人,这个小姑娘前途无量啊。后来还是资母的催促下,资父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外面已经很黑了,路不好走,资母便留司弦住一晚,和资钧甯睡。
“我还是回去睡吧,我家不远。”
资钧甯瘪了瘪嘴,“司弦,你不愿意和我睡啊。”
我当然是愿意的,我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是,我怕管不住自己啊,小甯。
在资母的坚持下,司弦还是拗不过,而且她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的。简单洗漱后,司弦便上了床,床很舒服,柔软,被子上都是资钧甯身上的味道。司弦坐在床头,她穿着资钧甯的睡衣,资钧甯也换了贴身的衣服。
司弦已经自动把靠里的位置让给她,资钧甯慢慢地窝了进去,司弦随着资钧甯也窝了进去,心上人就在眼前,她的心有些心猿意马的乱跳。
“司弦,你教我吧。”
“啊……啊?”
“象棋呀。”资钧甯也靠近了些,“你好厉害。”
“嗯……嗯。”司弦已经是满脸通红,她庆幸已经关了灯,小甯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
“你要睡了吗?”
“嗯……”
资钧甯伸手帮司弦掖了掖外侧的被子,“你是不是不习惯和别人睡呀?”
“嗯……我很少和别人一起睡。”
“在北京的时候,我倒是经常和姐姐妹妹一起睡。”资钧甯说,“好了,不说了,你睡吧。”
“嗯……”资钧甯已经转过身去,司弦轻轻的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资钧甯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司弦才大胆地搂着她的腰身,搂到了……
“天气有点冷,你贴着我睡,也不会感冒。”资钧甯似乎也有些困,她边说边拍着司弦的手。
等资钧甯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时,司弦仍然激动得没有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贴紧资钧甯的后背,感受着小甯均匀的呼吸声。
小甯,小甯,小甯。
第22章 三叔回来了
司弦也估摸三叔收到了自己的信,正如司弦所预料的一样,今年三叔会遭遇到官场生涯中的瓶颈,从地方到省委。司弦有心帮衬三叔,三叔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帮了他也是帮自己。毕竟结合中国的国情,在官场上不认识点人,什么都不好走。政策是政策,可大可小,在一定的范畴内是自由的,就看对方肯不肯放你这一马,不放合情合法,放了也不违背什么。
齐五给公司注册了商标,叫“亿达”,本来他取名“万达”,让司弦心中一惊。“万达”不是1988年就在大连创立了吗?而且1994年,“万达集团”还被国家建设部评为“首届中国房地产综合效益百强企业”。司弦这么一说,齐五才又改了个“亿达”,这名字跟口香糖名字一样,否决了太多次齐哥关于名字的想法,司弦也不好意思再否决他了,如果要算,齐哥还是董事长。“亿达”便“亿达”吧,“箭牌公司”也就1996年才在广东率先推出“益达”无糖口香糖。
官商官商,即便是后来成功的王健林,也是先当了官,后来成为成功的商人。这也是司弦为什么联系三叔的原因,齐五的事业现在是红红火火,等再过些时候,便有人来为难了。司弦做了这么多,也是安慰自己能够和资钧甯在一起安稳点长久点,不会有经济上的压力,或者什么其他的阻拦。
三叔回家乡,肯定是算衣锦还乡了,至少对于靠天吃饭的庄稼汉来说。三叔回乡的消息,村长也一早就知道了,他在村口摆了接风宴。三叔也没吃也没喝,一下车就直奔她家来了。除了挂念她这个侄女以外,肯定是为了她的信件。
“三叔。”
司三叔保养得不错,气色非常好,只是眉宇间有些抑郁的惆怅。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大侄女,眨眼间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他心里有些叹气,这些年他忙于应酬,实在太疏忽后辈了。“嗯,小弦,这是你三婶。”
三婶是红二代,司弦的第二段婚姻也是三婶撮合的,一个有军衔的红二代。第二段婚姻给司弦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让她终于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三婶好。”
“诶,这是大侄女吗?”三婶的打扮非常洋气,烫了个大波浪卷,红唇也极为抢眼,她拉了拉身边的小姑娘,“来,勺勺,叫姐姐。”
司勺勺是三叔三婶唯一的女儿,人非常傲慢,和周芬的傲慢不一样,周芬傲慢而市侩,而司勺勺是清高而傲慢,拒绝了家里从政的要求,从了商,老公是美国人,好莱坞出了名的导演。
司勺勺上下瞧了司弦一眼,礼貌而疏离地开口,“你好。”
“你好。”比起上一世,司弦没有因为对比而自卑。上一世见到司勺勺,司弦是爱搭不理的,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是自卑而羞于接触。这一种自卑比见到小甯更强烈,小甯是从北京来的,见过世面的,但是小甯脾性温和,不像司勺勺,眼神中时时透露出的优越感。或许是司弦太过敏感,把司勺勺赤|裸|裸的眼神看成敌意。
司勺勺眼睛亮了亮,她勾了勾嘴角,“姐姐,我叫司勺勺。”
“嗯,勺勺,你的名字很好听。”
转背过去,三婶又拉着司弦,给司弦塞了一个红包,“你三叔太忙了,过年都没来得及回来。”
“谢谢婶婶。”
本来司三叔见到司弦的房子就皱起了眉头,进到屋里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二叔真是不像话,怎么能让你住这里?”
“这里离学校近一点。”
“不像话。”
三叔和二叔一向不和,当初属于三叔的那份屋田被二叔霸占了,逼得三叔只能远走他乡,即便到了现在,三叔的这口气也没消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