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主动退出乐队,不管什么原因,这种退出就是有点儿抛弃的感觉。
这么一来,他的一部分歌迷也转而同情‘留守’乐队的金发主唱去了。
一心想搞乐队,没想单飞的詹姆斯反而顺顺当当地抢占了道德制高点。
虽然他不见得喜欢占这种上风,可并不妨碍他借着大众同情的受害者身份,闲着没事就用‘叛徒’来代指兰斯,天天把‘你背叛我,背叛乐队’挂嘴边。并且,为了发泄心中积攒的负面情绪,还专门接受了某知名音乐杂志记者的采访,在采访中含沙射影地把兰斯骂一顿出气。
“有些叛徒长得好看,才华也有点儿,说起话特别高大上,但脑子不清醒,被奉承几句就忘记自己叫什么了!退出,还单飞……呵呵!”
他呸了一下,不客气地挑衅说:“我过阵子就出新专辑了。接下来,我倒要看看那些叛徒能做出什么音乐来。”
兰斯做不出和他对骂的事,只能憋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骂完后,詹姆斯还是不怎么开心。
当天,他带着新乐队排练,气氛低沉、压抑得要命。
鼓手艾贝和贝斯手桑德森都不太想掺和詹姆斯和兰斯之间的矛盾。
等排练结束,他俩就先离开了。
只有斯图尔特特别仗义地陪在‘伤心的’詹姆斯旁边,还试图找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别难过,吉米。我、艾贝和桑德森都在。以后叫不叫行星无所谓,重新取个新名字好了。”
“……新名字?”
“对啊,既然要组新乐队,得有个名字吧?”
“我还没想好。”
取个独一无二又酷炫的好名字可麻烦了。
从日常迷信角度来讲,名字可能会涉及到乐队发展顺利不顺利的问题;从现实角度说,出名乐队是要做周边的,所以,还要考虑印刷什么的问题……
詹姆斯烦恼得不行。
但恰巧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生了一件喜事。
那天,由于斯图尔特想安慰他,所以,两个人一起回了新买的那间房子。
但在他们下车,走进院子的时候,詹姆斯突然隐约听到了几声小小的呜呜声……
他下意思地四下看了看,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知,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属于小黑狗吉吉的狗窝似乎有点儿不对。
于是,他走过去,近乎目瞪口呆地看到了吉吉的狗窝里,竟然出现了好几只毛都没长齐的小狗崽,而那只傻乎乎,总喜欢活蹦乱跳的吉吉狗第一次没有热情地迎接主人,反而用一种慈祥的目光,专注地望着身下的那几只小狗崽,还低头温柔地挨个儿舔了舔它们的小脑袋。
詹姆斯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小黑狗吉吉原来是一条母狗!
然后,他还意识到:在经历了一场春天,和不知名公狗鬼混后,这位勇敢的英雄母亲独自一狗,竟然成功地下了一窝,足足有七八只崽子!这是个吉兆啊!
新生命,新生命诞生了!
所有的失落情绪一扫而空。
“斯图……斯图……快来!”詹姆斯激动地热泪盈眶,朝着小伙伴拼命招手。
“怎么?怎么了?”斯图尔特匆忙地走过来询问。
“我当爸爸了!”
詹姆斯骄傲地指着那一窝狗崽子说。
斯图尔特十分迷茫地看看狗,再看看吉米,犹犹豫豫地说:“……恭喜?”
不久之后,他们的新乐队成了黑狗乐队。
第178章 如释重负
新生命的诞生永远带给人希望。
在拥有一窝小狗崽,并发现这些小狗崽也不会咬人,还亲昵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自己的手指后,曾经怕狗的詹姆斯陷入了狂喜之中:“果然是好孩子,我得把它们养大成狗,一只都不能死!”
自诩为狗爸爸的他突然体会到了一些野生动物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冲动地想要立刻冲出家门,去猎捕更多的食物来养育狗崽,让它们茁壮成长。
于是,詹姆斯决定加快新乐队的进程,录音、制作专辑、发行、巡演。
在这个过程中,兰斯还寄过一个快递。
当时,詹姆斯正和斯图尔特商量挑选新专辑中的曲目。
鼓手艾贝和贝斯手桑德森偶尔也会出声给点儿建议,不过,他俩和斯图尔特不一样,并不属于创作型乐手,只能是针对各自擅长的乐器部分发表一些看法。
这时候,快递送到了。
在看到寄件人的名字后,詹姆斯就已经有点儿楞,心想:‘兰斯给我寄东西?他不会当面过来给吗?难道怕我揍他?’
斯图尔特刚好站在旁边,也看到了寄件人的名字。
他忧心地望了望好友,生恐‘被抛弃、脆弱’的好朋友再次受到前队友的刺激。
另一头,詹姆斯想不通后,也不想了,随手拆开快递。
快递里头是一张唱片,当他疑惑地拿起唱片时,一张字条也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斯图尔特反射性地弯腰帮忙捡起了那张字条,不经意地一瞥,发现上面写着:Planet forever!
‘这什么意思?’他困惑地想:‘兰斯不是都退出乐队了?写这么个字条什么意思?’
“傻逼!”詹姆斯突然在旁边骂了一声,显然是知道兰斯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没解释,反而抓着那张唱片笑了起来,那对好久不见的尖尖小虎牙难得地又露了出来。
“兰斯的新唱片吗?”斯图尔特出于好奇地心理,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詹姆斯有些得意地说:“披头士的唱片,有全体成员签名的那种……”
“Wow.”斯图尔特不禁感叹了一声,流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
作为流行音乐史上影响力最大的英国摇滚乐队,可以说,现在所有的摇滚乐手都受过披头士的影响,并且,有很大部分乐手,和詹姆斯一样是他们的粉丝。
可尽管如此,斯图尔特还是搞不明白兰斯的意图。
在詹姆斯计划放弃行星,要组建什么黑狗新乐队的时候,寄来一张披头士的唱片和一张字条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居然还记得我说过的话。]
詹姆斯在日记里百感交集地写:[那年我好像还不到十八岁,做梦都想要一张有披头士签名的唱片。我说,如果有人能送给我这个,叫我做什么都行。哎,他居然还记得!]
一个性格高傲又很自我的人,唯独把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詹姆斯差点儿就被感动地不搞新乐队了。
之所以说是差点儿,是因为埃布尔看到那张唱片后,随口说了一句:“咦,这不是兰斯找我要的那张披头士唱片吗?”
“等等,找你要的?”詹姆斯诧异地问。
“对,Mixer唱片公司展柜里的那个,封面左上角磕过一次,不过,里头唱片是完好的。”
埃布尔一边回忆,还一边笑了起来:“当初那张[Crazy Never Die]唱片大卖后,兰斯硬找我要的。我那阵子还没从Mixer唱片公司离职,一晃也都这么多年了……”
一晃也都这么多年了
也都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了!
“他妈的这么多年了,那混蛋玩意儿居然才给我!”
詹姆斯气得七窍生烟:“他明知道我想要!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留着今天提条件!”
兰斯巨冤!
他找埃布尔要唱片确实是因为詹姆斯当初那句‘想要’的话。
至于说什么留起来等着提条件什么的,也有一点点儿小心思,可绝没吉米想得那么过分。
这事和乐队现任鼓手艾贝还有一点儿关系,多年前,行星乐队给顽童乐队暖场,当年还是顽童乐队鼓手的艾贝事后请他们一起喝酒,吉米喝醉后,曾对兰斯说了一句‘I like you’,而兰斯心中触动,也回了一句。再后来,他就想找点儿东西当礼物,至于提条件什么的,自然是想提点儿不太和谐的,可阴差阳错地一直没用上……
如今,如果没有被埃布尔说漏嘴的话,用的时机也挺好。
遗憾的是,时运不济。
詹姆斯生气地给兰斯寄了回礼——黑狗吉吉和狗崽们的好几坨狗屎,并且决定让那个混蛋兰斯去死,披头士的签名唱片当然要留下,但什么条件、什么Planet forever根本不用理。
他还在日记中写:[在凭借音乐成为摇滚巨星后,我曾有一种‘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错觉。我将行星乐队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庭,立志让乐队成为世界上最火的乐队。为了这个目标,我一直全力以赴,从登上舞台的那一天开始,从不懈怠,哪怕唱到喉咙红肿沙哑,也要坚持到底。对此,我从未后悔。可以说,我把自己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行星,和行星告别对我来说,像是切割灵魂,这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当我困难地迈出这一步后,悲喜交加之余,却又觉得一下子轻松起来。]
是的,轻松。
当乐队元老级别的成员纷纷离开后,行星乐队的担子几乎全压在了詹姆斯的身上。
想想吧,多年霸榜的顶尖乐队,突然不复往日辉煌,外界会怎么想?
尽管詹姆斯精神坚韧,有一种万事不在乎的劲儿,可压力就像地球上的重力一样无处不在、永不消失,还每时每刻都在扯着人向下坠,对于一心想上天的人来说,这太累了。
如今,甩掉行星这个包袱,从头开始……
压力消失了,步子也轻快了,詹姆斯自觉身体轻飘飘地又能浪上天了。
这个结果挺好,在最辉煌的时候离开,让所有人只记得行星最辉煌的那一刻。
詹姆斯于是彻底想开,将行星抛到脑后,钻到录音室里,一门心思和斯图尔特搞创作,为他的黑狗乐队制作第一张新专辑。
于是,兰斯难受了。
先不说把他恶心够呛的回礼,单说詹姆斯的行为,让他有一种‘夫妻离婚,都想要孩子。但一方觉得另一方的条件更好,忍痛退让,把孩子留给了另一方。可没想到,几个月后,另一方结了新欢,把孩子扔了,还打算再生个新孩子’的悲痛和愤怒感。
为了发泄负面情绪……
兰斯弹了一晚上吉他,还竟弹一些伤感的歌,弹得自己潸然泪下。
埃布尔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明明知道兰斯是情敌,可多数时间依然关怀着他。
或者说,他虽然喜欢詹姆斯,可同时,却又能理解两个人之间的契合,也佩服兰斯的才华。
于是,他看到黑发吉他手这个样子,非常担心对方会出事。
毕竟,很多搞艺术的人,才华横溢的同时,内心细腻、感知敏锐、神经过度纤细,最容易把自己折腾出点儿什么抑郁自闭出来的。
思来想去,他干脆给兰斯找了个(据说很有名的)治疗师。
在八九十年的时候,一些心理治疗类的玩意儿刚刚兴起,从业人士自然也就良莠不齐,专业度一般,可每次一堆专业术语,往往也能忽悠得人云里雾里,所以,深受大众欢迎和好评。
恰好,黑发吉他手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人生。
他怎么都搞不明白那么牛逼的自己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的?
因此,在签完保密协议后,他打算和治疗师好好地谈一谈,认真找找原因。
关于事业,关于爱情……
具体叙述过程就不说了,但兰斯的性格其实挺明显的。
所以,那名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的知名治疗师在认真倾听后,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太自负了!
但话不能直接说,避免刺激‘病人’。
他决定委63" [美娱]与吉米同行0 ">首页65 页, 婉暗示,让对方主动认识到自己的性格缺陷。
于是,治疗师就温和地问:“兰斯,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
黑发吉他手怀疑地望着他,最终点了点头。
“你曾经和乐队的队友们起过争执吗?”
“当然,哪怕是亲兄弟也会吵架。”
“那一般这种争执最后谁赢了。”
“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是对的。”
“可他们每次都是错的吗?”
“是啊。”
“你确定。”
“我确定。”
治疗师无奈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建议说:“晚上回家后,你躺在床上好好地想一想,不是想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想你的队友们到底是不是都错了,他们的意见真的没有正确的时候吗?等你想到了,再来找我。”
兰斯半信半疑地回去了。
当晚,他躺在床上,回忆这么多年的种种经历。
想着,想着,想着……
突然间,就像是一道闪电劈下,瞬间划破漫长的黑夜,照亮了一切。
曾经和队友、和恋人起的争执纷纷浮现在脑海中,兰斯幡然醒悟,难过地把头埋在枕头中痛哭失声,无法自己。
他终于想明白了,也搞清楚了!
第二天,他顶着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来到治疗师的办公室。
治疗师欣慰地望着他:“你想好了?”
“是的,谢谢您,医生!”兰斯感激地说。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治疗师微笑着又问:“介意说一说吗?”
兰斯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就像是布鲁诺被教皇当成异端烧死一样,人太聪明总是难以被理解。虽然我每次都是对的,但他们都不理解我。”
“……什么,什么?”
治疗师懵逼地望着他。
“我虽然总是正确,可其他人没我聪明,自然难以理解我。”
兰斯信誓旦旦地说:“但早晚有一天,随着时间的变化,他们也会渐渐理解我的,就像现代人开始理解布鲁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