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并没有回家,而是拿着这三万块钱踏上了寻仇之路。
许是老天开眼,就在她们身上的钱都快花光了,心灰意冷准备回乡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几个人竟然都一时不察坐过了站,偏偏回去的车要第二天才有,几人就商量着先找个便宜一点的招待所住上一晚,结果竟然在半道上正好撞见了那畜生。
那畜生慌不择路,几人追着他进了朗庭。
于是朗庭也被砸了。
开元君悦和朗庭是齐氏名下唯二的两家五星级酒店。
“夏先生,您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呢。”高华跟着说道。
“可不是。”
“要知道住得起五星级酒店的,那都是非富即贵的主,谁还能没点忌讳。这事一出,齐克正要是不下点血本,以后谁还敢往开元君悦跑,毕竟他家可是出了一个通缉犯大堂经理,还是穷凶极恶的毒|贩,谁敢保证他家就一定没有藏着其他的犯罪分子。”
“哈哈……”
风凉话谁不会说呢,在座的谁不知道夏垂文和齐家的恩怨,对当年的事情也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最主要的是,这几年齐氏扩张得太快,齐克正没少借着京城江家的势狐假虎威,他们也早就看齐家不顺眼了。
夏垂文笑了笑,端起茶杯吹了吹气,抿了一口。
这还早着呢。
对此,夏垂文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哪怕开元君悦是他一手创办的。
第38章
另一边, 和夏垂文家隔山相对的三层小别墅里。
今天可是夏思忠一家的大喜日子。
夏玲雨带着她男朋友刘廷睦回来了。
刘廷睦家境优渥, 远不是夏思忠家能比的, 他父亲是沿海松县的副县长, 母亲经商有成,小有身家, 和夏玲雨一样, 他也是海归出身, 三个月前跟着上司跳槽到的夏玲雨所在的公司。
用夏玲雨的话来说就是, 两人于一次偶然中结识, 刘廷睦对她一见钟情,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这不是再过半个月就是夏奶奶七十大寿了吗, 两人正好这个月都有假,就商量着提前回来给她祝寿。
“来来来, 小刘啊,叔给你满上。”夏思忠热情地招呼道。
“叔叔,我自己来就行。”刘廷睦连忙说道。
“你是客人, 应该的, 应该的……”夏思忠拨开刘廷睦护着酒杯的手,拿起酒瓶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
然后他把酒杯塞进了刘廷睦手里:“来, 咱们再干一杯!”
说着,他举起酒杯和刘廷睦碰了一下。
眼看着夏思忠酒杯里的酒水随着碰撞溅进他的酒杯里,再对上夏思忠一嘴的烂黄牙, 刘廷睦面上一僵,忍不住地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这可是取得夏玲雨信任, 进而窃取她手中的项目资料的绝佳机会,决不能半途而废。
想到这里,刘廷睦强忍着恶心,仰头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好好好。”夏思忠他用力地拍了拍刘廷睦的肩膀:“以后我女儿可就交给你了。”
刘廷睦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玲雨,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夏奶奶笑呵呵地说道:“你说是吧,玲雨。”
夏玲雨瞬间红了脸,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廷睦还特地给你们带了礼物呢。”
说着,她起身向墙角处的行李箱走去,拿出三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
给夏思忠的高档打火机,给夏小婶的一对金镯子,给夏奶奶的一串佛珠。
夏玲雨笑盈盈地说道:“廷睦听说您信佛,特意给您挑了这串佛珠,小叶紫檀做的,您闻闻,是不是有股檀香味。”
小叶紫檀?
那这东西可不便宜。
夏奶奶眼中蓦地迸射出一道精光,她一边揉着发疼的左腿,一边拿起佛珠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果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相比于夏奶奶的故作淡然,夏小婶脸上的贪欲和狂喜几乎就要溢出来了,她反复地翻看着手里的金镯子,甚至还用手颠了颠。
这么重,没有个一两万肯定买不下来。
夏小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对刘廷睦这个出手阔绰的女婿也越发的满意:“这、这也太贵重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说着,她假意把镯子放进盒子里退还给刘廷睦。
刘廷睦连忙说道:“这就是做晚辈的一点小心意,您要是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来了。”
逢场作戏而已,他怎么可能真的花这么多钱给夏家人买礼物——
这些东西都是A货,拢共也就花了不到三千块钱,要知道他刚到的时候,夏思忠可是大方地给了他一个六千六百六十六的红包,算下来,他还赚了。
他就是瞅准了夏家这群土包子看不出这些东西的真假。
事实上,果然如此。
夏小婶当即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把镯子往手上一戴,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水煮鱼放进刘廷睦碗里:“来,尝尝这鱼,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看着粘在鱼肉上的米粒,刘廷睦的好心情瞬间就又没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午饭,没过多久,夏小婶的那些牌友就找上了门来。
“哟,这就是小刘吧,长得可真俊。”
“小刘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
“哟,你这手上戴的是金镯子吧?”
“可不是,廷睦买来送我的。”
“快快快,取下来我们看看。”
“嚯,这么重,比宋二买给他媳妇的那对镯子重多了。”
“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老姜啊,你们以后可以坐着享福喽。”
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刘廷睦脸都快绷不住了,他当即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先聊着,我想和玲雨出去走走,消消食。”
“行,你们去吧。”夏小婶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一出夏家大门,刘廷睦就忍不住地松了一口气。
夏玲雨伸手挽了挽鬓角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这种场面。”
她一脸无奈:“不过乡下地方,就这样。”
刘廷睦当即解释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正说着,迎面走来两个人。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四人皆是面色一变。
刘廷睦是齐梦曼的前男友,也是七年前那桩糊涂事的罪魁祸首。
原本说好的,等齐梦曼大学一毕业,两人就订婚。结果齐家攀上了江家之后,就看不上这门亲事了,很快齐梦曼就和刘廷睦分了手。
刘家人愤恨归愤恨,但他们更想借着齐家这个踏板攀上京城江家这座大山。
于是刘廷睦买通了齐梦曼的闺蜜,在给齐梦曼喝的酒水里下了药,后来那杯酒阴差阳错地进了夏垂文的肚子……
夏垂文是在八年后查出的事情真相。
那个时候,夏思忠一家子都已经死了,罪魁祸首也正是刘廷睦。
他迷上了赌博,为此欠下了大笔的赌债,在债主的威逼利诱下,他做起了商业间谍。
他这一做就是六年,期间还和夏玲雨结了婚生了孩子。
可任凭他手段再怎么高明,也逃不过那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的所作所为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
因为他的缘故,被他出卖的那几家公司损失多达几十亿,他们自然是愤怒不已,下起手来也是毫不手软,弄死了刘廷睦还不够,又把气撒到了他父母和夏思忠一家身上。
那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早上去地里干活的人在水库里发现了夏思忠一家的尸体。
世界就是这么小。
夏垂文收回视线,他不是圣人,没那份以德报怨的胸襟,自然也就不打算提醒夏玲雨。
他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夏玲雨绷紧的神经一松,暗自庆幸夏垂文果然不是会搬弄是非的人。
——这也是她敢带刘廷睦回家的最主要的原因。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刘廷睦,却发现对方一脸铁青,两眼死死地盯着夏垂文的背影。
夏玲雨不禁一愣:“廷睦,难道你认识夏垂文?”
刘廷睦怎么可能不认识夏垂文。
七年前要不是夏垂文截了他的胡,他现在早就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了。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齐家便恨上了他家。很快,他妈因为一点小错被开除了公职,他爸也被发配到了一个清水衙门。
后来要不是他爸当机立断,散尽家财求到了一个转调的名额,离开户省去了松县重新开始,他家现在恐怕早就被齐家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也正因为这事,他在他父母那里彻底失了宠,要不然他也不会落到为了还赌债被迫去做商业间谍的地步。
刘廷睦咬牙切齿:“当然认识,他可是南市的大名人,先是攀上了齐家的高枝,后来又因为出轨被齐家给扫地出门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地长吐一口恶气。
显然,他并不知晓实情。
听见这话,夏玲雨眼前一亮,确认道:“你是说,夏垂文是因为出轨被他老婆赶出的家门?”
当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罗河村,连带着远在港市旅游的杜罗霞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关上罗河村村民群,杜罗霞眼珠子一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连忙给一个名叫赵姐的发了条微信过去:“你之前不是说李局长家的那个叫姚宁的,想收手嫁人了吗?我这里有个很不错的男人,想介绍给她。”
对方当即回道:“行,我和她说说。”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我让她加你了,你和她聊吧。”
杜罗霞当即通过了姚宁的好友请求。
杜罗霞开门见山:“妹子,你知道夏垂文吗?”
“就是他。”
这会儿在华宇皇冠,在金科,在裕隆……一只鸡卖到了1688,一条鲫鱼卖到了688,水果不单卖,消费满6666才送一个果盘。
“可不是,听人说他开的那个农场一年至少能挣九位数。”
“怎么不能?你还不知道吧,他之所以和他前妻离婚,是因为他出轨,还被他前妻抓了个正着。现在这事都已经传遍了。和他条件差不多的人家肯定看不上他,你虽然条件比他差一点,但是你长得漂亮啊,又有文化,还是头婚。而且我是他婶子,有我在旁边说和,这事有六成的把握能成。”
“我还能骗你吗?”
杜罗霞乐了:“妹子,你啊,还是太嫩了。这个时候可不是烂好心的时候,这可是事关你后半辈子幸福的事。就冲着夏垂文这条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家店了。说一句不大好听的,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哪会把夏垂文介绍给你,自己就上了。”
“不麻烦,谁让我们是老乡呢。”杜罗霞笑着回道:“只要你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别忘了我就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杜罗霞收起了手机,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一笔能捞多少钱。
也就在这时,纪守义推门进来,他兴致冲冲:“妈,今天下午去哪儿玩?”
“哪里也不去。”杜罗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回家,给你挣点零花钱。”
隔天早上,杜罗霞和纪守义旅游回来了。
纪家人难得团聚,夏垂文也就没去做电灯泡,只是给纪守亮塞了一只鸡和一条鱼让他带回去吃。
“开服装店?”纪父坐在轮椅上,吃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突然想到这一出了?”
“这不是家里的光景比以前好多了吗……”杜罗霞伸手给纪父夹了一筷子鸡肉:“我就想着总不能打一辈子工吧,正好我这一年来在服装店做售货员也攒下了不少经验,就想试试看。”
“这样啊。”纪父语气淡淡的,没答应也没拒绝。一来现在家里是靠纪守亮在撑着,他也不好做这个主;二来他和纪守亮一样,希望杜罗霞能留在家里,替纪守亮分担一些家务,好让他能一心一意地帮夏垂文打理农场。
看纪父不吭声,杜罗霞当即转头看向纪守亮:“守亮,你说呢?”
纪守亮默了默。
他虽然看不惯杜罗霞的性格,却也感谢她在纪家跌入谷底的时候对他们父子三个不离不弃,甚至于为了给纪父看病,把自己值钱的衣服首饰全都给卖了。
更何况她还给纪家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想起纪守义的高考成绩还有他这次出去旅游特意给他们带回来的那一大堆礼物,纪守亮心中微叹,点了点头:“我看行。”
他主动问道:“你还缺多少启动资金?”
杜罗霞连忙说道:“不多,也就三十万。”
“行。”这个数目在纪守亮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大不了把建新房的时间往后挪一挪就是了,他说:“那等吃完饭我就把钱转给你。”
“好。”杜罗霞喜上眉梢,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放心,我不白拿你的钱,到时候服装店挣钱了,我分你一半。”
听见这话,纪父拧紧的眉头舒展了不少。
第39章
第二天。
杜罗霞找上门来的时候, 慧娟婶子正和纪守亮聊得兴起。
“……你们知道吗?隔壁上山村的那个高老三, 就是舅舅欠钱不还, 后来全家出了车祸的那个, 他家这几天不□□生,听说是闹鬼了……”
“闹鬼?”纪守亮不禁拔高了声音。
“可不是, 他这几天老惨了, 天天晚上做噩梦, 瞧见有鬼影在他床头晃悠, 还莫名其妙地磕破了脑袋, 摔断了腿。”
“难道是他舅舅一家找回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