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说话的声音比第一次大了许多,直播间里有人听到了。
“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清一色地刷这句话。
徐子辉也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于诚一眼。
对面的射手和打野对赵云怨念极深。开团之后,他们压根不理会前排的许褚,只打赵云。
于诚打出大招在人群里穿梭,一套伤害过后,他用1技能突进往后撤,暂避锋芒,由队友补上。
一阵交手,于诚瞅准时机重回战场,一个2技能推撞,将一个人推向了另外站得近的两人,单体控制打出团控效果,一次性晕眩了三个人。
徐子辉和张丰趁机输出。
对方的中法没被控,一套技能反秒掉己方辅助,随后与徐子辉同归于尽。
张丰击杀射手后,也跟对面的打野同时毙命。
同样没被控的辅助吟唱出大招,一个3秒钟强力控制朝赵云打出。
于诚立刻闪现 1技能突进往回走,拉开与敌人的距离。
他的生命状态近乎是满的,对面只剩辅助+肉,走过来后只剩1.5秒,秒不了自己。
这时,已经红血的许致飞却一下子闪现撞向辅助的大招,为于诚拦下了这个长控。
于诚一怔,立刻回身去救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面的两人只能把伤害扔到许致飞身上,将他杀掉,随后往回跑。
结果都被于诚追上击杀。
兵线已经抵达,场上只剩他一人存活,他顺势开始拆塔。
赵云本来就是打物理伤害的英雄,直接一个人破掉了一路高地。
……
凭借着前期拿到的优势,尽管中间一度差点被翻盘,最终,五人车还是获得了胜利。
于诚长舒一口气。
学妹说:“学长,我不玩啦,等下要跟室友出去。”
张丰彬彬有礼地回应:“好的,学妹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他摘下耳机,说道:“那我也不玩了,我们院大一正在训操,我看看去。”
徐子辉笑道:“走好,部长大人。”
于诚看向徐子辉:“你还玩吗?”
徐子辉迟疑片刻,笑道:“不了,你们玩吧,我做作业。”
于诚点点头,跟许致飞又开了一局。
开完后,于诚也在YY里说:“许哥,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看会专业课就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提前晚安,明天还要拍戏,别熬夜。”
关掉直播间后,于诚打开老师留的大作业,计划今晚先弄出个思路来,周末细琢磨。
徐子辉见宿舍只剩他们两人,开口道:“于诚。”
“嗯?”于诚疑惑地偏头。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徐子辉道:“你跟许致飞不只是在炒CP吧?你弯了?”
这话来的太突然,于诚一时哑然。
徐子辉似乎也没指望他直接回答,继续道:“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也不清楚你现在的想法。但是,既然你以前可以大大方方地卖腐,想必是没觉得自己是gay的。我想说的是,那条路很难走,而且许致飞跟你不一样。他在娱乐圈如鱼得水,有奖项有人气有口碑,似乎背景也不小,就算真被爆出是gay,想翻身也不难。”
“万一他是抱着玩票的态度跟你交往,你应该想过后果吧,封杀还是小事。不,应该说,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你家里那边都是道迈不过的槛。”
听了徐子辉的话,于诚原本轻松的心情渐渐沉下去。
徐子辉又说:“我知道你一向很谨慎的,不用别人提醒。但是荷尔蒙这种东西,毕竟跟其他的不一样,所以我才唐突地说了这么多,希望你别见怪。”
于诚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渐渐扬起嘴角,正视自己的室友,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担心我。”
第43章
徐子辉也笑道:“那就好。”
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聊下去, 各自去做作业。
于诚看着老师布置的作业题, 心思却不在那上面。
大一上心理课的时候, 任课老师在提及同性恋这一群体时说过一个理论:性向是流动的。绝对的异性恋和同性恋都不存在,只会视具体情况有所偏向。大多数人受环境影响都成为异性恋,甚至不曾意识到自己对同性也产生过类似于爱情的好感, 而把这些好感通通当成了友情。
于诚是认同这个理论的。
徐子辉的提醒是好意,这一点他明白。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 他也不会为了让妹妹开心去接触许致飞。
但事已至此……
他很看重家人,很在意父母的想法,会为了他们努力地争取荣耀。甚至, 他怀疑自己可能一生也无法真正挣脱原生家庭带来的思想上的束缚。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软弱地妥协,因为父母的保守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更不会因为他们的意愿,强迫自己跟某位女生走入婚姻, 这既是自16" 有个腐女妹妹怎么办0 ">首页18 页, 己的不幸,更是那位女生的不幸。
“唉,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张丰重重地推开门走进来, 抱怨道:“这届学弟学妹好娇弱啊。”
“怎么了?”徐子辉问。
张丰道:“我们院的训操制度不是老规矩了嘛, 结果今天大一的组织起来反抗,全体罢练, 说什么:这是毫无道理、毫无人性的,典型的官僚主义, 我们这些监督的学长都是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
“可能耐了。你们说好不好笑?”
于诚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有点好奇, 这种活动总得有个带头的, 不知是哪位学弟还是学妹这么有勇气。”
“不知道,他们都回去了,”张丰说:“辅导员正在给他们开会,凡是反抗的一概取消首批入党和奖学金资格。”
于诚微抽嘴角,转头研究作业。
“咦,子辉,你怎么不说话?”张丰奇道:“你不是最擅长评论这些的吗?”
“嗯……我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徐子辉说。
“没事,都是哥儿们,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张丰挥挥手:“说吧。”
徐子辉问:“你还记得当初被选上训操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吗?”
“不情愿呗,咱宿舍我跟于诚一块被选上的,我俩都郁闷,不过也都去了。”张丰说:“但是后来发现其实也还行啊,闹成这样至于么。”
徐子辉说:“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解一下。”
“什么什么症?”
徐子辉又重复了一遍。
张丰嘟囔着去百度,于诚笑笑不说话。事情就此揭过。
隔天还是要去剧组,而且是在上午场。
于诚卡着统筹给的时间点到了片场,许致飞正在跟女主角对戏,看上去很甜。
确实就只是看上去而已。导演一说停,许致飞立刻冷淡地转身退到一边,是与自己对戏时完全不同的状态。
于诚望着许致飞,心道:许致飞不可能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但同样的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这份喜欢能够维持多久。
更何况,父母那边也的确还没想好该怎样处理。即使下了决不妥协的决心,也不可能完全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So,在那之前,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吧。
思索之间,许致飞的声音在近处响起:“于诚,你来了。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于诚抬头笑笑:“刚到,快轮到我上场了,我先去换衣服。”
许致飞点点头,看着于诚朝更衣室的方向走。
五分钟后还有一场自己的戏份,今天他是没办法帮助于诚练戏了,不知道这回于诚准备得怎么样了。
于诚上午三场戏NG了四次,说不上好,但比之前进步很大。
拍完最后一场,许致飞说:“你直接回学校吗?已经中午了,要不在这附近吃了饭再回去?”
于诚摇摇头:“不了,我回学校吃。”
“好吧,”许致飞再问:“晚上继续玩MSG?”
于诚又摇摇头:“不了,这周的直播时间够了,我打算周末好好复习一下专业课。”
许致飞:“……”
于诚冲他点了个头表示告辞,随即往外走,许致飞又跟上去说道:“我让助理送你回去吧。”
于诚说:“许哥,你的车太引人注目了,况且我已经用手机打到车了。”
许致飞:“…………”
望着于诚远去的背影,许致飞皱起眉头。是错觉么?对方似乎突然疏远了许多。
眼看着于诚的戏份就要杀青,杀青后,就必须设法去寻找新的交集了!
念此,许致飞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于晓晓发了条信息。
“我在追求你哥哥。能帮我个忙么?”
早饭吃得很急,回到学校时,于诚已是饥肠辘辘。
他去了海川馆。这会儿没到12点,Z大还没放学,是以人并不多。于诚点完餐后,在角落的一张桌位上坐了下来。
他翻翻手机上记录的行程表。从今天下午开始,到周日结束,都没什么事情,可以安心在图书馆学习。
这时,一名男生在对面坐下来。
于诚微征,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张稚气未脱的脸。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周围这么多空座位,他偏偏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来。
“于诚学长,”对方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我叫杨辰,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大一新生。刚刚室友看见学长来这边吃饭,所以我就过来了。”
于诚微笑道:“有事吗?”
杨辰翻开耽美文库,从里面掏出一个文件递过来,说:“相信我们学校的训操制度学长一定知道。”
于诚点点头,总结道:“嗯,我去年参加过。每个学院挑选80名新生,被挑中的学生必须在每晚9点-10点半进行训练,长达一个半月,周末也会加练。”
“据我所知,这个训操制度,每一届都遭到大部分学生的反对,甚至在一些高校论坛,也有不少本校学生发帖谴责这种制度。我希望可以将新生们组织起来,联合抗议,并在网上发布一份反对申明书,希望能够引起学校的重视,废除这个不合理的传统制度。”
“目前,我们已经联合到了五百多位Z大学生,包括新传院、信科院、法学院和文学院,人数仍在扩大中,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就算集资上了微博热搜,如果没有一个在网络上有影响力的人支持转发,学校只要施压撤掉热搜,就激不起什么浪花了,所以我才来找学长,希望可以得到学长的帮助。”
“具体实施的流程,及反对申明书上陈述的种种理由,都在这文件里了。”
杨辰一口气说完,肩部隐隐有点颤动。
服务员端着于诚点的菜上桌,于诚收起文件,说:“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立刻给你回复。等我回去细看了你写的文件,仔细考虑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好的,麻烦学长了。”杨辰站起身来:“那——学长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我跟学长在一栋宿舍楼,到时候我去宿舍找学长?”
“可以,时间就今晚吧,我的宿舍号是221。”
杨辰冲于诚微鞠了个躬,正要走,于诚又问道:“这个活动是你带头组织的?”
对方迟疑了一瞬,转头道:“是。”
“可以,很厉害。”
杨辰腼腆地笑了笑,回头走,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寝室后,于诚将这事告诉了两位室友。
张丰愣了愣,而后道:“所以昨晚我们院的新生罢训也是在声援这个抗议活动喽?”
于诚说:“应该是这样。”
“我刚刚将反对声明书上陈述的理由浏览了一遍,条理清晰,使人信服。”于诚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你们也看看?”
徐子辉和张丰凑在一起看。
“我擦,”张丰说:“按他上面说的,这是学校的下级领导练给学校上级领导看的。那我是不是在扮演电视剧里为虎作伥的小喽啰?”
“我反对,”徐子辉说:“于诚,你最好不要答应这件事。要是去年倒也算了,现在咱们都大二了,这事跟你完全没关系。”
“为什么?多带感啊!”张丰道:“于诚有这么多粉丝,还认识娱乐圈里的人,简直再合适不过了。说不定还能借此再扩大一波影响力呢!”
于诚说:“子辉的意思我明白。训操被一届届的学生反对了这么久,仍然屹立不倒,背后的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这份策划为了达到效果,直接把学生和学校放在了对立面,如果我帮他们转发,然后上了热搜,学校肯定会第一个找到我,给我施加压力。虽然我是个网络红人,但是学校的力量不能小看,若是我坚持不删微博,某些领导因此记恨上我,等过了这个风头,他们想整治我的方式有很多。若是我删了,大概率会受舆论反噬,总之到时候一定会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
张丰眨了眨眼,显然开始没想这么多。
“你好像想帮他们。”徐子辉说。
“是啊,如果换作半年前,我肯定会拒绝,不过现在——”于诚说:“而且,如果学校真要因为此事以后报复,我毕竟还有粉丝撑腰,学校就算想处置我也不敢太过分。那位带头的新传院新生,恐怕才要倒大霉。”
顿了顿,于诚说:“但他还是做了。能理智地做出这么详细的计划,绝不是冲动上头做出来的决定。”
徐子辉哑然。
张丰问:“你想好要帮他了?”
于诚摇摇头:“还没有。”
他记得高一的政治书上有这么一句话:世界是联系的,联系是普遍的。
而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