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光大亮,君无极一夜未睡,派出去的人回来报说,毫无踪迹。
君无极又劈烂了一张桌子。
君无极亲自执笔话了青翎的像。
墨黑的丹青,第一幅,纤细的眉眼,嘴角带着傻气的笑,君无极揉了丢到地上。
不像!青翎根本就不会笑。
又画了幅,脸上凝着化不开的愁,递给了侍卫。
“找画师临上百份,方圆百里,大街小巷,我要随处可见。”
侍卫拿着画像下去了。君无极却从地上捡起方才那副含笑的画。用手抹平了,轻柔地抚着像上的脸颊,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跑呢!”
柔情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君无极又猩红了眼,将画像扯的粉碎,“有本事跑,就别叫我抓回来!”
……
第五十四章走投无路(回忆章,虐)
阳光洒在洞口,带来一丝暖意。青翎抱着孩子站在洞前,犹豫了会,还是出去了,孩子需要吃的。
三两个时辰的休整并没有让青翎恢复什么体力,反倒觉得头更晕了。
本就体虚,一夜未曾进食,又失了些血,青翎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
昨夜用了轻功跑了半夜,此处离京城该是有数十里远了,又是荒山,青翎期盼主上没这么快找到这里。
可在这毫无人烟的地方,想找到吃的太难了。青翎抱着孩子转了一圈,睿儿的小脸被风吹的紫乎乎的,仍旧是一无所获。四周除了干枯的树枝便是光秃秃的山路。
没有吃的,没有水,别说襁褓中的君睿,便是青翎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
青翎随意摘了些树叶果腹,照旧给孩子喂了自己的血,终于挨到了天黑。
摸着黑,青翎下了山。
脚下踩着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青翎觉得,自己就像那见不得光的蛆虫。在黑夜里瑟缩,到了白日,便只能找个洞躲起来,活得看不见希望。
紧紧抱着君瑞,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青翎将眼泪用袖子抹了,为了孩子,要活下去。
……
下了山,青翎捡着小路走,往偏僻的村落去,冬天还没过去,毫无人烟的地方根本活不下去,只能捡着人烟稀少的地方,尽量避免被主上发现踪迹。
临近子?" 我家暗卫揣包跑0 ">首页9 页, 保沼诩帕嗽洞雒骱雒鸬牡苹稹G圄峤畔乱患保招┧さ乖诘兀叶稚媳У奈龋圄岬ハサ愕兀醚康牧α恐С抛×恕R蛭偷囊换危6蚜恕巴弁邸钡目蓿圄崛词窃僖埠宀蛔×耍矍耙缓冢鸵さ梗窘枳詈笠凰壳逍训囊馐叮圄峤@卫位ぴ诨忱铮嗟乖诘亍?br /> 小娃娃的哭声在寂静的黑夜里尤为清晰。农户里出来一位大娘,披着厚厚的棉袄,冻的直搓手,走进了,见着个黑衣的汉子环着个婴儿晕倒在地,立时上前将孩子抱在怀里,用棉衣裹了,回头冲着家里喊,“老头子快出来救人!”
……
青翎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发现时好不熟悉的屋子,立时警觉地坐起身,见着睿儿在里侧睡的正香,才放下心来,弯腰把孩子抱了。
“小伙子,你醒了?”老大娘端着碗热疼疼的米汤站在门口,瞧见青翎醒了,慈爱地打了声招呼。
青翎抬头,正好看见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娘,立时明白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要下榻。
老大娘连声止了,“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小伙子你身子太虚了,还发着高烧,可不能下床啊!”
青翎被扶着躺下,心里暖洋洋的,这种出自真心的关怀,他已经许久不曾感受到了。
“谢谢。”一出声,青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快,把这碗米汤喝了,暖暖身子,你一直昏迷者,我老婆子也不知道弄点什么给你吃,这下好了,醒了,我去给你弄点饭菜。”老大娘将手里的碗递给青翎,又交代了声,“孩子夜里喂了点米汤,等下醒了,又该饿了,你叫我,我再给你端一碗来喂娃娃!”
老大娘佝偻着腰背,可句句话都叫青翎哽咽。
“谢谢!”除了道谢,青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别客气,吃吧。”老大娘笑着摆摆手,转身欲走。
“等,等等。”青翎把人叫住,语气焦灼,“孩子,孩子好像不对劲。”放松下来的青翎刚有闲暇低头仔细瞧着怀里的睿儿。
小娃娃却是两颊通红,呼吸间,带着些鼻孔阻塞的感觉。青翎以手探额,却是没什么感觉。
着急间,叫住了老大娘。
“我看看。”大娘一听见孩子有事,立刻返身,往青翎怀里一看,却是不对劲,赶忙用手摸摸孩子额头,“孩子发烧了!”
大娘面色凝重,青翎觉得天塌下来一般。
老天,当真要把他逼到绝境吗……
第五十五章孩子给我(回忆章虐)
青翎颤抖着将君睿紧紧搂住,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以祈求的的眼神看着大娘,问了句,“怎么办?”
声音颤抖无力,身子亦如风中落叶,仿佛随时要倒下。
“小伙子,这得看大夫,娃娃这么小,我老婆子也没办法呀!”老大娘也急地直跺脚,这么点大的小娃娃怎么会生病呢!
青翎一听大夫,哪里顾得上许多,套上鞋子就要往外奔!
“小伙子,你等等!”老大娘拉住青翎,从怀中掏了几个铜板,“看大夫要给诊金的,你身无分文,怎么看呀!”
老大娘将铜板塞进青翎手里,却发现青翎身上的温度,还是滚烫。
“哎呀,你身上这么烫,定是还发着烧,这可……”
“我没事。”青翎紧紧握着大娘给的救命钱,眼眶红红,声音哽咽,“谢谢您,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大娘,您受我一拜。”青翎就地跪下,抱着君睿没法磕头,只能弯了下腰。
“哎呦,你这孩子!”大娘连忙把人扶起来,冲着屋外喊,“老头子,你送这小兄弟去镇上一趟!”
……
这一路,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镇上一家医馆。
青翎满心满眼都是孩子,根本没在意他一进门,便被盯上了。
“大夫,大夫,救救我的孩子。”青翎抱着君睿径直往坐堂的大夫那儿冲。
大夫查了下孩子脸色,摸了摸额头,又问了这几日孩子的吃食和睡眠。
“胡闹!胡闹!胡闹!”大夫听闻孩子吹了风,连骂了三声胡闹。
“这正月里的寒风,刚满月的孩子哪里能吹得!”大夫急急开了一副药,叫人去煎了,指着青翎,连连责怪。
青翎十分自责,抱着君睿,低头直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爹爹的错。”
大夫瞧着青翎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责怪,叹了口气,“里面有间屋子,比较暖和,你先抱了孩子去歇歇,等会喝了药,让孩子睡一个时辰我再看看!”
“谢谢,谢谢!”青翎大喜过望,这一日里,遇到的好人实在太多了。
因着还要些功夫,青翎便让大爷先回去了。
到了午时,睿儿的烧终于退了,大夫开了两副药,让小徒弟包好了,递给青翎,“回去好生照顾着,早晚各一副,孩子喂一口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喝了,你呀,病的比孩子严重多了!”大夫语重心长。
到底做的悬壶济世的生意,大夫对青翎这副显然是落魄的模样有些同情,收了两个铜板当作诊金,药材却是分文未取。
青翎几欲落泪,捏着手里的药材,哑着嗓子开口,“多谢!”
大夫摆摆手,“没什么,我这偌大的同济堂,这点药材倒没什么,你回去好生照看孩子。”
青翎只觉无以为报,红着眼点了头。
提着药,抱着孩子走到门口,青翎却是如遭雷劈。
太快了,主上来的太快了……
“孩子给我。”君无极的声音藏着惊天的怒火,用冷漠的调子掩了。
……
第五十六章果然是欠教训(回忆章虐)
青翎在君无极迫人的气势下,不住地后退,摇着头祈求,“主上,求您!”
“青儿,别叫本王说第二遍。”君无极神色已经开始不耐,是动怒的前兆。
青翎跑了两天,这两日里,竟叫他毫无线索可寻。这对君无极来说,已经踩到了他的底线。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枕边的人摆脱自己的控制。
而且,青翎还是他的暗卫,该是他影子一般的存在。
青翎明白不该在此刻激怒主上,只能跪倒在地,不住地哀求,“主上,求您了,王妃可以为您生下名正言顺的世子,您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可是睿儿,他是属下的命,求您了,让我带他走。”
君无极讨厌看见青翎哭,他更喜欢青翎从前的模样,可此时跪在地上的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君无极蹲下身子,与青翎对视,“青儿,你难道忘了,你的命,是本王的。”
“这个孩子,本王让他活,他才能活。”君无极伸手要去接孩子,青翎身子后仰,不肯交出。
“青儿,你可想好了,要同本王做对?”君无极收回手,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人。
青翎犹豫了许久,就在君无极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缓缓的起身,尽管神色悲痛,却是准备把孩子往君无极手里递,君无极见状,终于扯开了一抹笑。
笑意不达眼底,可确实对青翎投去一抹赞赏,就像是,对着个听话的宠物。
君无极万万想不到,青翎会做困兽之斗。
明明跑不掉的,可青翎偏偏在站直了身体之后,用右臂牢牢抱紧君睿,左臂运了气,对着君无极挥出一掌,正中左肩。
君无极吃痛,略一侧身,青翎刚好夺路而逃。
可君无极带了足够的侍卫,早已将医馆团团围住。青翎甫一出门,便叫三五个带刀的侍卫拦住去路。十多个侍卫在旁边围着。
若在平时,这些侍卫,便是有数十人也不是青翎的对手。可现下青翎的身子虚弱至极,高烧不退,怀里还抱个孩子,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再多反抗,不过徒劳。在青翎挡开第二个侍卫劈过来的刀时,怀里的娃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挣了眼,“哇哇”地哭。
青翎叫着哭声搅的心神俱裂,只觉万念俱灰,想着若是今日死在这里,便也罢了。
体力不支加之心神不宁,青翎很快落于下风,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刀是,叫身后的侍卫一掌打中后心,当下吐出一口血,站立不稳,怀里的君睿当下叫人抢了去。
四周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刀架在了青翎的肩上。只需稍稍一动,便要送了性命。
青翎却是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右前方抱着孩子的侍卫,带着哭腔,“哄一哄,别让他哭了,孩子声音都哑了。”
侍卫见青翎这哀恸的神色于心不忍,抱着君睿晃着,企图止住哭声,可小小的孩子仿若知道离开了爹爹的怀抱,使劲哭着。
君无极在侍卫的搀扶下出来,见着被刀架着的青翎,神色淡漠地吩咐,“让开!”
侍卫纷纷让到一边,刀一拿开,君无极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果然是欠教训。”
“带走!”
……
第五十七章刑堂(回忆章,虐)
携了满腔怒火的一巴掌,直接将青翎掀翻在地,嘴角鲜红的血并未能得到君无极丝毫怜惜。
只是一声机械的“带走”的命令,君无极接了侍卫手里的君睿,转身朝马车走去。
侍卫上前将青翎架起,寒铁的锁链缚了双手,青翎被绑在马车后面一路拖回王府。
确实算的上是拖的,君无极只想好好教训这个胆敢同他动手的小暗卫,一点儿也不顾及人身上的伤,下了令,以最快的速度回府。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青翎哪里跟得上马匹的速度,多少次摔倒在地,被一路拖行,若不是驾车的偷偷放缓了速度,只怕带回王府的只能是青翎的尸首了。
随行的侍卫们都不忍侧目,到底曾是殿下的暗卫首领,做什么就落到了这副境地呢。
青翎原就想着跑的越远越好,这地方离了王府有小半日的车程,君无极抱着君睿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君无极未曾给孩子准备吃的,半路上,君睿已经饿的啼哭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君无极原本觉得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抱在手里却也不嫌这个哭唧唧的小娃娃烦人。
下了马车,径直抱了娃娃准备进府找奶娘。却在瞥见那个摇摇欲坠地身影时,顿了脚步。
皱了皱眉毛,冷声吩咐了一句,“送去刑堂,按规矩来。”而后转身再不看一眼。
侍卫们皆倒吸了口冷气,暗卫叛逃,袭击主上,这哪一条罪名,都可以直接将青翎处死。可王爷并未直接了结了他,而是送到刑堂,那一套挨下来,只怕是生不如死。
饶是他们从前都对青翎好好的暗卫不当,非要爬上主子的床榻多有鄙夷,此时也不得不同情一番了。
青翎却丝毫不知自己的处境一般,挪着步子想往君无极跟前凑,泛白破皮的嘴唇哆嗦着想喊一声睿儿,可嗓子里火辣辣地疼,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无极很快进了府,留下青翎现在萧瑟的寒风中,又被人拽着锁链拖去了刑堂。
这地方青翎并不陌生,可从前不过是领了罚便走,这次……
青翎跪在正中间,望着四周墙上挂着的各类刑具,想着大概这次是出不去了。
青翎跪了两个多时辰,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地,最后叫一盆冷水泼醒。身子已经麻木,却还是感受到一阵冰寒带来的蚂蚁啃噬骨头的刺痛。
青翎撑着身子跪好,双手仍被锁着,以怪异的姿势虚垂在身前,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无力,“罪奴暗十九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