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他的卷子抽出来递给他,藜麦接过来看了眼,跟他估算的差不多,乖巧笑着,“好的老师。”
许老师跟其他老师一样,对成绩好又听话的孩子都挺喜欢,况且藜麦长得精神,本身也讨人喜欢的很。
看到他只觉得满胸的火气都没了,冲他笑了笑,“我找你来有两件事。一是数学竞赛得事儿,到时候全校会有学习小组,我希望你能参加。二是我听说你跟九班杨晓东打了个赌,小孩子玩笑而已,说说就算了,别当真。”
藜麦笑了下,也没回话,许老师怕他年纪小听不进去,皱着眉压低声音,“按理说不该背后说人是非,可你要知道,杨晓东父亲,不是什么善茬,我怕这事儿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话说的隐晦,要是换上辈子这个年纪的藜麦来,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些年,那肯定是听不懂的,不过现在藜麦听着,因着知道些因果,也就容易明白他的意思。
心道可能是杨晓东父亲找九班那位班主任商量着,说要让他在考试的时候让让杨晓东的事儿,被许老师不经意间听见了。
许老师本身为人师表,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可总归是个为学生着想的老师,人又正直,才觉得杨晓东父亲不太正派。
怕杨晓东这次比试输给了他,引得杨晓东父亲出手对付他。
毕竟,能出面找老师让学生在考试的时候,故意考差谦让别人,弄虚作假的人,实在不能指望太多。他们家又那么注意面子,杨晓东被压着考第二已经对他恨得牙痒痒,若这次他真赢了杨晓东,肯定会心生怨气。
后续再引得人专程对付他,他只是个高中学生,又还得在学校念书,避不开又不是人对手,反而扰得他不得安生。
藜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老师提醒。”
上辈子自从辍学之后,一步错,步步错,霉运缠身,解都解不开,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挨着尝了个遍。
他一路忍让着,宽容着,到最后心都捣烂了个稀碎,搅和的身心俱疲,才强撑着破碎不堪的身躯,离了那泥沼深潭,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这辈子重新来过,仿佛运气变得特别好了,空间的事儿不说,里面屯的物资足够他用好几年,其他珠宝玉石古玩都是放在那里,坐着不用管就会蹭蹭蹭升值的。
若真论挣钱,他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秦封的。
就算他真卯足了劲儿,靠着对未来了解买房屯地挣钱,再努力个二三十年,估计也没办法挣出他空间这堆东西来。
再说在学校里,以前都不认识了解的老师,仅仅因为师生情分,就对他格外好。
藜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心里领情,对他说的学习小组的事儿也上心,乖乖巧巧的应了。
许老师见他听话,也是满心欣慰,给了他几张卷子,叮嘱他几句就让他回去了。
第二日周末,三人约着去市里玩儿,路蕴也不知道是怕在家里他妈唠叨他,还是真想去市里玩儿,早上八点就跑过来找他要出门,比上学还积极。
藜麦就拎了平日里他奶奶买菜用的布袋子装了东西,接了关晚清一起,搭着去市里客车,摇摇晃晃的往市里去,他们县城离市区大约两小时车程。
市区也挺大,虽然不如后来那般高楼林立,也算是热闹繁华,他们计划着先跟藜麦去找人,在路上问了路,离车站不是特别远,也就不准备坐车,就溜达着过去。
路上关晚清买到她想要的蝴蝶发卡,还顺带买了两条水晶珠子发圈,亮晶晶的那种,路蕴很是嫌弃,“这种不好看啊,你什么审美,怎么喜欢这样的呢。”
关晚清立马反唇相讥,“你还知道什么叫好看呢,若是知道,很该减减肥才是,你看看你自己都胖成什么样了。”
路蕴便嘚瑟得仰着头,“我已经在减肥啦,跟着麦子跑了十来天步,我感觉自己瘦了很多,等下去找个秤称一下。”
两人说闹着,就到了那家人说的地址,街上挺冷清,路上都没看着人,藜麦按照纸条上写的地址找到门牌号,瞅了眼。
倒是开着门,柜台后面坐了个人,闲得无聊在打瞌睡呢,见人进来头也不抬,半眯着眼睛招呼了句,“随便看,柜子上左边都是招财进宝的,右边是用来镇宅驱邪的,下面那收来的首饰钗环也都挺精致,送老婆情人女朋友都很有新意。
最近生意不好,看上喜欢的我给你们打折。”
藜麦便扫了一眼,乍一看琳琅满目,金光闪闪的,细看却没几件儿好东西,想来真正的好东西人家也不可能大咧咧摆在门口。
关晚清倒是对那堆钗环里一对景泰蓝手镯挺有兴趣,不过看着就挺贵没敢问价,藜麦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听说老板这里收些老旧东西,劳烦老板给掌掌眼。”
老板原本看他们几个小孩子,以为偶然逛街逛进来的,本也没打算跟他们做成生意,听到要他看东西,也只当是他拿着家里什么旧东西过来,碰碰运气呢。
不过他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笑着从柜台出来,“那行,我给你看看。”
说着就走到藜麦跟前,“是什么东西?”
藜麦把布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罐子出来,个头不大,细口广肚,通体一色,釉色如雨过天晴,釉面平滑细腻,看上去温润古朴。
罐子一露出来,老板就收敛了唇边笑意,变得郑重严肃起来,转身去柜台上拿帕子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的把罐子拿起来细看,越看越觉得心热,“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藜麦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是个识货的,难得还很实诚,不像许多古玩商人爱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也难怪名声大好。
闻言便轻轻笑着,“这是家里奶奶拿来装盐的罐子,我那天看书看到古时名窑,瞅着有些像,就想着拿过来找人给看看,值不值钱。”
老板轻微嘴角抽搐了下,侧头看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小伙子不得了啊,若看杂书就能看出来这些,倒是让我们这些吃这碗饭的,有些无地自容了。”
藜麦也不怯他,仍旧笑容爽朗,“老板说笑了,不过是过来撞撞运气,若不是个好东西,我再拎回去继续装盐就是。”
“嘶!”
可把老板给心疼的,好好儿一个汝窑罐子,愣是让人家拿去装盐,难为他家里居然保存得还挺完整,既没磕着也没碰着。
再看他拿来装罐子的,可不就是平日里买菜装菜用的粗布袋子吗,生怕他回去时候再拿这袋子装了,路上随便往哪一磕。若是给磕碰到边角或者给整个儿磕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那可就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到时候他可哭都没地儿哭去。
第13章 秦封
想想就觉得心疼,也就不跟他绕弯子,把东西抱在手里摩挲着,不愿意放手,“东西我收了,咱们谈谈价格。”
藜麦神色自若的点点头,“老板您是出了名的实在人,我们那片儿经常让老板给看东西,估价格,从没听说老板有坑过人的,您就看着这东西值多少钱就行。”
老板看他的目光越发深了,他是个做正经生意的,不爱弄那些分明是真的偏要说是仿的这种坑人的伎俩,因此别人也爱跟他做生意,不过他倒喜欢让人自己说价格。
原是因为出手这些东西的大多不了解行情,自以为喊了高价,其实里面还是有很多利润空间的,当然那些纯属漫天要价的,他也能讲价就讲,讲不拢自然就拉倒吧。
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还挺不好唬弄,他思考了下,伸手给藜麦比了个八,问他,“你看怎么样?”
藜麦还是笑着,“老板实在。”
老板见他不是漫天要价,也高兴得很,笑容满面,“那行,我这也没这么多现金,你跟我去银行一趟,我给你转账。”
又看了看旁边侯着的两人,“正巧旁边店里茶点还不错,两位小朋友去那歇歇,吃点东西?”
路蕴跟关晚清便点头,“你们忙,我们就在这边街上随便逛逛就行,不用理会我们的。”
老板开着车去银行给藜麦转了账,又让他仔细核对了卡的钱,见他一直神色平静内敛,竟看不出来兴奋模样,不由有些诧异。
要知道就算对他来说,八十万也是笔大钱,面前这少年看穿着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见到这么多钱倒是很能撑的住。
他在这么大的时候,做成几千块钱的生意还乐得睡不着呢,哪有这般沉得住气,心里对藜麦自然高看几分,感叹着,“后生可畏。”
藜麦也没跟他解释,若换做上辈子这个年龄的他来,别说八十万,有八千块钱放在他跟前,他都能高兴得跳起来!
只是毕竟多活一世,那罐子来历价值他又清楚得很,在后来随随便便卖出去都得上几千万,虽说现在钱值钱些,可八十万他确实不怎么放在眼里,笑着跟老板客套着,“还得多谢老板大方。”
收到好东西,他这一转手也是好几万的利润,老板也高兴,把关晚清看的那对手镯送了她,又给他们每人个玉坠子,让穿起来戴脖子上,说玉石养人,也不贵,加起来就值千来块钱。
藜麦也就让收了,回去的路上路蕴还在那翻来覆去的看,缠着藜麦问,“你说我这能拿去送萃萃吗,我再编个链子,给她戴手上或者脖子上都不错啊。”
关晚清在旁边嗤笑一声,“人家姑娘根本就不喜欢你,你送啥人家也不会收的,你能不上赶着丢人嘛。”
路蕴就不愿意了,嘿嘿嘿的笑着,“我偏要送,你这是嫉妒,肯定没人送过你礼物吧?”
关晚清翻了个白眼,她好歹也是班花,平日里班上学校里讨好她的人多了去,不过家里养的娇,不把他们那些讨好手段看在眼里,也不愿意早恋罢了。
她是直爽性子,不跟人谈恋爱就不跟男生暧昧,也就不收人东西,这可并不意味着她没有人追好吧,眼珠子一转,把两只细白手腕伸出去,晃荡着上面亮闪闪的镯子给他看,“看看,看看,这不就是,人家店主看我长得可爱乖巧,送东西都给我多一份,羡慕吧,嫉妒吧,你这个胖子就只有一份!”
把路蕴给气得脸都红了,愤愤的收起玉坠子,念叨着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藜麦就看着他两斗嘴,在旁边轻笑着,学生时代真是容易满足开心,完全没后来那么多的烦恼。
他们去看了路蕴要看的学校,从学校出来又去逛了服装店,学校附近的店价格还算便宜,藜麦选了几套黑灰色羽绒服和内搭毛衣,试衣服的时候关晚清就在外面等着,换一套出来她就要惊呼好帅!好看啊!买!
店员在旁边也跟着起哄,确实好看,就跟个模特架子似得,穿上显身材脸又好看,皮肤还白,浑身的青春气息,气质又干净清爽,比他们宣传海报上的模特还好看呢。
结账的时候愣是给打了最低折扣给他,把衣服递过去还不忘叮嘱他以后常来,她们一定都给他打折,给路蕴气得,在旁边小声嘀咕着,“真是不让胖子活了,那么大个店,就没我能穿的衣服?!”
藜麦笑着,“你先不着急,你现在衣服还能穿些日子,等减肥成功再买,也不浪费。”
路蕴瞬间就高兴起来了,他刚找到秤称了体重,十来天瘦了四斤,这样看来,他今年还是有机会穿上新衣服的,乐滋滋的,“说的也是。”
两人又陪着关晚清逛了会儿街,在市里吃了晚饭才搭车回来,到县里就差不多九点,冬日里白天短些,天都黑透了。
年轻人,逛了整天,也不觉得累,路蕴跟关晚清笑闹着,藜麦拎着东西跟在后面,路灯的光线不太亮,隐隐绰绰,把人的影子都拉长不少。
等转过了弯儿,藜麦看地上重合着的影子,皱起了眉,背后有几个人,从下车就跟着他们,跟了快十分钟了,他在心里算了算路程,“小蕴,就这里分开,我回去还有点事,你送晚清回去吧。”
两人光顾着闹着玩儿呢,平日里也都是乖宝宝,没发现异常,路蕴闻言没多问,“那行,明天你到我家玩儿吗?”
藜麦急着打发两人先走,随意的点头,“去,记得做作业,明天我过去要检查的。”
等两人走了,跟着他们的人便走到他前面来拦住他,用握着的棍子敲着手掌心,眯缝着小眼睛,扯着嘴角笑,豁牙咧嘴的,露出一口黄牙来,冲着路边吐了口痰。
混身痞气吊儿郎当的,出来就吊着眉斜着眼看人,声音跟块破纸样的沙哑割人,一看就是吸烟过多,“这不愧是封哥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儿,走到哪儿都能跟人套上交情,随时都活得漂漂亮亮的。买这么多东西啊,不知道去哪里发财去了,哥几个今儿缺钱了,借两个来花花呗。”
这人藜麦还认识,叫马杰,惯常跟着秦封的,打架泡妞都跟着,秦封进去之后安分了几天,又纠着群人在学校附近找学生收保护费。
典型欺软怕硬的东西。
藜麦能对他有映像,还是因为他当年不满足于收保护费,跟人勾搭着绑架了位有钱人家的公子,被逮了罚了十年。这事本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结果这个脑子有病的,在里面撺掇着他媳妇拖儿带女的,非得缠着秦封让给抚养费。
……最气人的还是秦封真给。
若说那两小孩子真是秦封的种他也认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偏还真不是,长得就跟马杰一模一样的小眼睛大蒜鼻。他媳妇儿也长得普普通通,矮矮胖胖的,扔人堆里挑不出来,可每次来要钱秦封都给,藜麦都不知道秦封到底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