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
陈其年用没有壁咚的另一只手去捏游北的下巴,恍然间觉得自己像电视剧里面的炮灰恶霸正在调戏女主角。
当恶霸就当恶霸吧,能爽就行。
陈其年自暴自弃地扔开自己的全部包袱,捏着游北的下巴让他把脸转过来。
游北:“……”
他僵硬地把脸转过来,看向陈其年。
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我不是回来和陈其年说清楚断绝关系的吗?
陈其年也咽了口口水,盯着游北的嘴唇看了会儿,又害羞地看回游北的眼睛:“要不,还是你亲我吧。我刚刚亲了你,轮到你了。”
游北:“……”这种事情还有你一下我一下的吗?
陈其年觉得自己的脸皮如今再厚也扛不住现在这情况,便又闭上了眼睛,还闭得很紧,紧到眼皮子微微地颤抖。
游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抬起手,抓住了陈其年越过自己肩膀的手臂,正要拽开,并且对他说“让开我要走了”——
“你知道我平时不是个倔的人,但我一旦倔起来就不是人。”陈其年说。
游北:“……”
陈其年仍然紧紧地闭着眼睛,睫毛颤抖着,语气却很平静:“小北,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处对象,不是看那些很世俗的东西。”
游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陈其年就是太单纯了。在这个世界上面,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看世俗条件的话都是说出来骗陈其年这样单纯的人的。因为那些人条件太差了,又觊觎着天鹅肉,所以就说这种话来哄骗什么都不懂的天鹅。
事实上,不配就是不配,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天鹅就是不应该和癞蛤|蟆在一起。
“更何况,你也并不是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而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陈其年继续说,“小北,我们都只是普通的人而已,我们都只有十八岁,未来还很长,根本无法定义我们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我想和你一起,从现在开始努力,以后就都能够好好的。
我强迫你写作业考大学,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创造我们俩的未来。我始终觉得,只要我们努力不放弃,未来不会糟糕。谈恋爱结婚不是找工作,找工作的时候,一份工作全年无休却高薪拔尖有前途,另一份工作轻松但只能混口度日,那我会选前一份工作。可是谈恋爱结婚不一样,我只希望对方是真心爱我的。何况,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你有多好,小北,你知道吗,你如果拿对我的好去对待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人能保持心不化掉。”
游北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
他说:“你只是,感动。产生了,错觉。”
陈其年闭着眼睛却笑了起来:“你这是承认你喜欢我啦?”
游北:“……”我们现在在说这个角度吗?
陈其年又说:“我是很感动你为我做的一切,或许也是因为这些喜欢上你,我不否认,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我只要知道结果是我喜欢你就好了。喜欢一个人有很多原因,因为脸喜欢,因为品行喜欢,因为财富喜欢,因为优秀喜欢……为什么这些都能算喜欢,而我因为感动喜欢上你,就不算数呢?”
游北梗着脖子说:“我说不,过你。”
陈其年又笑了起来:“那你要不要亲我?”
游北:“……”
“没有人逼着我喜欢你,是我自己要喜欢你,所以你如果认为拒绝我是为我好,那你就错了,无论谁喜欢另一个人被拒绝,都不会因此感到得了好处的。”陈其年说,“只有我喜欢的人也回应我,我才是得了好处。”
可你的这个选择是错误的。游北心想。你得到的不是好处,而是污点。
然而,陈其年就这么闭着眼睛,说着这些傻乎乎的话,丝毫没有防备地在他面前,像一只雪白的绵羊,认不出自己是在和多么阴险的狼在打交道,不知道他随时会被这头危险的狼一口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游北的眼神越来越暗,黑寂寂的。
陈其年感觉游北站直了起来,手再次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心里面一沉,想着游北还是不愿意。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说服游北了。
然而,下一秒,陈其年就发现,游北并没有拽开自己的手,而是就那么攥着,手心里火热热的温度穿透了自己的皮肤。
而游北似乎把脸也凑了过来。
陈其年的心跳加速起来。
游北侧着头,离陈其年很近。
他暂且停在了这样的距离,沉默地、细细地观察着陈其年的神色。
他甚至听到了陈其年的心跳声和咽口水的声音。
真可爱。
陈其年在紧张。
游北轻轻地笑了笑,可是这笑意却到达不了他此时此刻沉寂如同黑夜的眼中。
甚至,他的笑容里面透露着痛苦和狰狞。
游北听到了自己内心中那头凶兽在得意地挥舞着镣铐铁链叫嚣。
这个畜生赢了。
陈其年紧张地等着游北的吻,等了很久,才感觉到游北在自己的脸颊上面很轻地亲了一下。
陈其年:“……”
陈其年睁开眼睛,稍微地侧过头去,看着和自己仍旧离得很近的游北。
游北保持着这样近距离的姿势,沉默地看着陈其年。
陈其年的脸发烫,目光在游北的脸上打着转,意图很明显地落在了游北的嘴唇上面,疯狂暗示。
可他并没有等来游北的吻,只听到了游北低声说:“不许告诉,任何人。”
陈其年:“……”
游北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就这样自私地、卑鄙地利用着陈其年的天真,来满足自己那无法存活在阳光之下的隐秘而恶心的欲|望。
直到陈其年发现他被骗了。
到那个时候,就放陈其年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北狼:我黑化了,我太阴险了,我太毒辣了,这只羊被我骗了!要被我吃了!他惨了!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代小京:我看你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第三十五章
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不能踩游小北,不是游小北的错。肉已经到嘴边了,要慢慢吃, 一口吃不成胖子。
陈其年疯狂地稳住自己,点头淡定道:“嗯。”
游北犹豫一下, 松开他,别开目光, 说:“去写作业。”
两人安静地写着作业,忽然,陈其年抬头问:“我们这样算确定关系了吧?”
游北:“……写作业, 不要说话。”
“我问一下。”陈其年坚持。
游北不回答他, 低着头假装自己沉迷作业。
居然有几道题会做了!
只是不知道答案对不对。
陈其年cue他:“说啊,我们这样算不算确定关系了?”
游北含糊地应了一声,非常像一个敷衍的渣男了!
陈其年脱了拖鞋, 在桌子下面踩住游北的脚, 说:“你说话。”
游北:“……”
这道题目真漂亮,我要好好看看。
陈其年用橡皮扔他:“说话。”
游北:下一道题也很漂亮,我要继续好好看看。
陈其年生气了!
陈其年伸手越过桌子, 捏住了游北的下巴,抬起他的脸,让他看自己!
被迫抬头的游北:“……”
陈其年严肃地问:“所以我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吗?”
游北:“……”
陈其年愤怒地问:“所以我的地位很低吗?”
游北不能听到陈其年这么说自己,忙说:“不是。”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陈其年委屈地说。
游北艰难地沉默了许久, 硬着头皮说:“交往。”
“听不清楚。”陈其年难过地问,“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委屈你吗?我有这么差吗?”
游北:“……”
明明知道陈其年是故意的,是在逗自己,可是,就是没有办法放任陈其年说这种话!
游北的声音大了一点:“男朋友。”
陈其年可怜巴巴:“还是听不清楚。”
“不要,太过分!”游北忍无可忍地提高声音,“我和你,在谈恋爱!”
陈其年瞬间就笑了,说:“你早点说啊。”
游北:“……”
陈其年松开他的下巴,还顺手摸了一把脸,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收回来,拿起笔继续写作业。
游北:“……”
陈其年的作业写得很快,写完作业也无心复习,书本都没有收起来,直接把脸贴在上面,趴着看仍然和作业搏斗的游北。
游小北好帅啊。陈其年心想。
现在很流行清秀小鲜肉,看起来就很柔和没有危险的那种,而游北显然并不属于这一列,他的五官能够用“锋利”来形容,皮肤也不是如今主流的白,而是偏小麦色,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很man。
再加上游北的作风气派和身材,荷尔蒙简直爆棚。
至于游北是如何从小时候那张软妹脸长成现在这样,是一个未解之谜。
但无论如何,就是很帅。
陈其年持续沉迷美色。
游北:“……”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我还写什么作业啊,我连字都不认识了!
为什么看我?我脸上有东西?还是陈其年突然后悔了?还是我作业写错了?
陈其年见游北握着笔苦大仇深了许久没有写字,问:“不会做吗?可以问我。”
游北的眼睛盯着作业本,低声说:“你不要,看着我。”
陈其年恍然道:“抱歉,你紧张了?”
游北:“……嗯。”
陈其年收回目光,开始整理书包,一边说:“不看你了,你认真写作业。”
接下来,他就真的不看游北了,一眼也不看,收拾完书包就去卧室里面拿衣服,进了厕所洗漱。
游北偷偷地抬眼看他走过来走过去的身影,又害怕被他发现,稍有风吹草动立刻低头看作业,直到陈其年进了厕所,他才勉强能够安下心来看题目。
陈其年洗漱完出来,站在游北身后看了会儿他写的作业,很惊喜道:“都是你自己做的?对了很多啊。”
游北点头。
不是我自己做的,难道你指望江一六帮我做吗?
陈其年虽然说着督促游北学习,却没有想到游北能学得这么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你的基础很不好,我还以为没这么快吸收。”
游北初中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基础一塌糊涂,所以陈其年还很愁来着。
“题目,简单。”游北淡淡地说。
这倒并非他装逼,而是事实。他们班的作业和陈其年班上的作业自然不一样,游北班上的老师就没指望他们写作业,更不会指望他们能和一班做出同样难度的题目来,因此留的作业都是非常基础的题,几乎照搬课本最简单例题,甚至有的只是改了几个数字而已,其他的条件都没有变。老师觉得他们能把这些做出来就很不错了。
而这样的题目,只要把最初的例题记住了,直接套用解题答案就可以,因此游北才说简单。
陈其年在惊喜过后也发现了这一点,却说:“那也很厉害。慢慢来。而且我发现,你记忆力不错啊。”
哪怕只是简单的例题,至少游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记住了,并且能够正确地运用到其他题目上去。
游北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小得意。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得意过于渺小,也很可笑。
“我觉得,我们的目标可以大一点了。”陈其年“拔苗助长”道,“朝二本出发!”
游北:“……”你清醒一下。
陈其年神志不清地进一步道:“你再努力一点,一本也不是问题。
你干脆说我能飞吧。游北都不想理他了,低着头继续写作业。
写着写着,游北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亲了一口,如同一股电流瞬间从脊梁骨窜上天灵盖,他差点把手中的笔都给捏断了!
偷袭成功的陈其年小声为色迷心窍的自己找借口:“多盖一个戳,防止你被别人抢走了。”
游北觉得陈其年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
游北把作业写得差不多了,陈其年先检查一遍,给他讲了他尚且不会做的地方,今晚的学习就结束了。
游北惦记着陈其年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事情,收好作业本就催陈其年先去睡觉。
陈其年打着呵欠,点点头,先去睡了。
游北左右看看,家里面很整洁,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地方,只是垃圾没扔。他便拎起垃圾袋出门,却刚轻声关好门,回头就见到了从陈其年家推门出来的崔烈。
崔烈的手里面也拎着垃圾袋。
游北不待见他,连招呼都不打,漠然地收回视线,径自下楼。
崔烈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一起下了楼去垃圾站。
两人一前一后将垃圾袋扔进垃圾站里面,游北转身就要回去,却被叫住了。
“游、游北!”崔烈的声音有点小,还很紧张似的。
游北装作自己没有听到,继续往回走。
崔烈的手攥紧了一瞬,又松开,继续用紧绷的声线道:“关于陈其年的!”
游北的脚步一顿,双手插在兜里,侧着身子回过头来,冷淡地看着崔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