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让人心疼。
今天是周六,也没课。
李破星一大早就买了一堆冰棒去敲际修的门。
李破星敲的手都酸了,际修才打开门。
际修:“你来做什么?”
李破星提起手中的冰棒:“当当当当~看哥哥拿了你最喜欢的冰棒!”
“不吃。”
砰!门被关上了。
李破星碰了一鼻子灰:……大孩子闹别扭真难哄。
下午。
际修在实验室专心做实验,门忽然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了。
实验室安静地过分,李破星感叹道:啧啧,周末还这么多人……果然和普通班那群,老师一不在就热闹地像是一群猴子的学生不一样。
白澄看见有个穿校服的男生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愣了一下。
他们经常做实验的,一般连周一升旗大会都是不参加的,很多人都不认识,可对这个李破星可谓是不可不知。
传言是这样的。
三院校霸。
蛮不讲理。
脾气暴躁。
逮谁揍谁。
“那是李破星是不是?他来这里干什么?找谁的?快让他出去。”白澄小声对旁边的许庭西说,“这段时间际修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他俩怼起来就完了。”
许庭西看了眼不远处正低着头默不作声做实验的际修,小声对白澄说:“我怎么知道他是来找谁的,反正不是来找我的。”
“我去,他奔着际修去了!”
许庭西慌忙抬头去看。
际修最讨厌做实验的时候被人打扰,当时那个实验生的前女友宋静染被际修收拾那件事还历历在目,他们谁也不想看见旧事重演。
而李破星,也自然不是好惹的。
这两个大佬怼一起,鬼知道能发生什么物理加化学反应,说不定这个实验室都能给炸了!
眼见着李破星蹑手蹑脚地凑近了际修,实验室的所有人,几乎都紧紧提起了心。
男生很快就走到了际修的面前,际修没什么反应,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白澄心里默念:好,快点,现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出门,右拐。
可那个男生看见际修不搭理自己,反而不知死活地伸手在际修眼前晃了晃。
际修放下手中的东西,面无表情地看着男生,冷冰冰地说:“出去。”
实验室安静地只能听见心跳声了。
李破星丝毫不畏惧:“际修……”
际修声音又降了好几度:“我让你出去。”
有些实验人员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器材。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打起来啊!
求求你,这位校园恶霸,快点识相地滚出去吧。
男生拉开外套拉链。怀里蓦然变出一只狗来,那只狗身上打着绷带,可是看起来却很精神,男生捧着狗,眼巴巴地望着际修:“叼叼,快给际修哥哥道歉。”
叼叼:“汪!汪!汪!”
李破星一脸诚恳:“际修,哥知道错了。”
众实验人员:“……”
际修:“出去,我要做实验。”
李破星就差抱着叼叼,往地上一躺当无赖了:“我不走,就不走,小修不原谅我我就不走!是吧,叼叼?!”
叼叼:“汪!”
白澄:……说好的三院无人敢惹大恶霸呢?!
际修终于忍无可忍,揪着李破星的衣领就把他往外面拖,校园恶霸怀里抱着一只狗,行动自然受限,就这样乖乖地被人提溜着走。
一边走,一边不甘心地喊着:“际修!哥错了!哥不该打你!”
“际修!我和宋静染掰了!”
际修已经把李破星拖到了门口,听到这句话,停了一下:“怎么掰了?”
李破星可怜兮兮地说:“我被绿了。”
际修呵呵一笑:“活该。”
说罢,干净利落地关了实验室的门。
一转身,整个实验班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际修。
际修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什么。”
“没、没有……”众人慌忙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李破星蹲在实验室门口,摸着叼叼的小脑袋,悲伤地叹了口气:“叼叼,怎么办。你际修哥哥还是不原谅我……”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你看,他都没有问你为什么受伤了,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被绿……怎么这么难哄……人家陈临安不也被哥误打了一拳……不是一道歉就原谅了?!
说起陈临安,李破星忽然有了主意。
躲着我还不来上课?!哥哥我今天就必须让你来上课。
周一第一节 课下课,李破星跑到原来避之不及的教室办公室。
老师看见他,调侃道:“李破星啊,又犯什么事儿了?”
“这怎么刚拆了石膏就犯事啊,看你前两天还挺消停,干脆别拆石膏得了……”
“哈哈哈哈哈……”
李破星咬牙切齿地微笑:“老师,我没犯事儿。”
李破星走到老马位置上的时候已经被嘲地体无完肤,他心里恨恨地想:我以后再也不主动来办公室了……
李破星站在老马面前,笑嘻嘻地说:“马老师,我得向您说个事儿。”
马副院长:“你?想说什么?”
李破星:“际修啊,实验班的那个际修,他可好多天没来上过课了啊,您不是说您的课人人平等,可不能给际修搞特殊化啊,要不我去警告他一声,刚好今天就有您的课,让他来上……”
老马拿起一本书就朝李破星头上打过去,李破星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了:“马老师,您这怎么还打人……”
老马说:“李破星你管的还挺宽,人际修是实验班的同学,上不上课关你什么事?!”
李破星:“我这不是为咱学院着想……”
“你先管管你自己吧!人家都告我这儿了!殴打交流生?你真有能耐啊?!”
李破星:……
操!宋静染那个男朋友还告状?!真他妈不算男人!
幸好李破星早有准备:“老师!是他先动得手,可以看监控!我刚拆石膏,还是伤员啊!”
“伤员?”马翼远快气笑了,“伤员把人打住院?!”
李破星:“但真是他先动得手!”
马翼远:“要是你先动的手你就该退学了!待会第二节 下课,大课间升旗的时候,你站在国旗下给我好好做个检讨!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想让老子道歉,道个狗屁歉!
老子从不为挥出去的拳头道歉!
……等一下。
一个小时后。
实验楼顶层的同学们正在做实验,外面突然响起来升国旗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男生清朗又张扬的声音通过话筒和播音器,传遍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际修!我错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那一拳!是我冲动!是我没脑子!你才不是变态!我是变态!原谅我好不好!际修——”
“际修——我真的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三年级实验班际修小朋友——你是世界上最帅气最聪明最可爱的人——”
……
实验班的所有人放下了手中的器材。
死一般寂静。
际修大步走到窗边粗暴地关上了窗子,他耳根通红。
……看不出来是羞的还是气的。
第18章
李破星这一吼几乎是把三院校霸的面子里子都丢没了,他闭着眼睛一嗓子吼完,再睁开,台下的人齐齐张着嘴。
每个人的嘴里都能塞下个咸鸭蛋了。
李破星把话筒递给几乎已经石化了的主持人,十分潇洒地从台上跳了下来。
“哥,你干嘛呢?!”
“道歉啊,没看出来啊!”
“……那也不能……你可是……”大岩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你说这样值得吗?”
李破星拍了拍大岩的肩膀:“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哥错了就是错了,道歉也是应该的。”
小胖把脸凑过来说:“那哥,你昨天睡蒙了,我叫你起床你还打了我一下,你咋不道歉呢?”
李破星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对不起,行了吧,滚。”
小胖:“嗻!”
为什么要这样对际修道歉呢?
李破星脑海中蓦然蹦出了四年前第一次遇见际修时,际修的模样。
际修这孩子当时被打得有点惨了,可他却特别安静。际修眼睛又透又净,他乍一看以为是这个孩子哭了,其实没有。
他眼睛好像本身就是那样的,像块澄净的黑玻璃。
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碎一地。
要好好护着。
不能磕了碰了。
际修接到父亲通讯的时候外面嘈杂的广播声刚刚停止。
他看见通讯号码的第一瞬间,耳根的通红就已经褪了个干干净净,脸色苍白地像个死人。
这么多年。
他看见父亲的名字依旧会出现生理性地恶心。
他走出实验室,来到天台,天台的风大,能把他的生理性不适降到最低。
父亲第一句还是小选:“小选的药没有了。”
“我上次给你药的时候已经说过是最后一次。”
父亲顿了顿,沉声道:“际修,小选情况很危急。”
际修唇角扬了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际修以为他至少会打打感情牌,说“因为小选是你的亲弟弟。”
可他说:“际修,因为你还在我的地盘上。”
……没想到还是威胁。
际修垂眸:“我知道了。但别想让我给太多,我自己还要活命。”
说完,际修就按了挂断。
他没办法反抗,如果他不想像原来一样没日没夜浑身插满管子,当际选的专属取药仓的话。
际修低头点了根烟,这里风大,他点了三次才点着。
际修不轻不重地吸了两口,挽起了他的袖子,手腕内侧有根细细的红线。
这段日子,红线颜色好像又深了些。
但也没关系,他很早就见过小选这个位置的红线,红地滴血,比他严重不知多少。
际修忽然笑了。
他只要等,等小选死在他前头。
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
他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时常会有这样极其不堪的想法。
当时只要小选一发病,他就要躺在无菌室。
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带着呼吸机,他经常会疼得昏过去,醒来的时候,眼前却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天花板,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怀疑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的。
他有意识的时候就会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极其阴暗地在心里诅咒着。
小选,小选。
你快死掉吧。
你死了,我才能活。
他脑海中还会幻想小选死掉之后的场景,他只要这样想着,便觉得浑身都畅快了起来。
“际修?”忽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际修猛地转头,原来是李破星。
那些极其阴暗腐朽的念头分明在脑海里藏着,际修看见李破星的那一瞬间,却觉得它们赤裸裸的暴露在了阳光下。
不堪至极。
却无处遮掩。
这几乎让他有一种无处躲藏的羞耻和自我厌恶。
他手里还夹着烟。
他此刻却潜意识里觉得手里的烟就好像是自己丑陋卑劣那一面的证据一样。
他想要销毁它。
他不想让李破星看见有关于自己的任何一点阴暗面。
李破星看见际修指尖那根烟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真没想到际修竟然抽烟。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际修那么聪明,自然压力也大。
抽点烟也没什么。
可际修却显然是慌乱了,他手往后移了移,竟然直接用指尖捻灭了烟头。
“操!你他妈干嘛呢?!”
李破星快步走上去,把他手上的烟狠狠打掉,然后掰开他的指头,把他拇指和食指指尖的烟灰拍掉了,际修白皙的指尖被烫的一片通红,心疼的李破星大骂:
“你他妈傻逼啊,以为自己不锈钢做得还他妈用手捻烟头……”
际修看着李破星那副龇牙咧嘴气势汹汹地样子,忽然就就笑了。
“星哥……”
李破星一看见际修笑,心都化了,更别说继续骂了:“你别以为你一笑我就不敢骂你!你刚刚那么慌干嘛呢?怕我看见你抽烟啊?”
“嗯。”
“为啥怕被我看见?”
“怕你以为我不学好。”
“吸烟有什么不学好的……又不是黄赌毒……对了,你们好学生吸烟一定不知道这个……把你烟盒拿出来。”
“哥你也抽吗?”
李破星摇摇头:“没,我原来是想学来着,可我妈闻不得这味儿,就没再抽了。”
当时初三,正是又中二又装13的年纪,李破星作为当时第四少年院的“老大”,每每都要走在“时髦”的前端,别的院里的老大全都开始抽烟了,李破星也跟风的想学,就抽了半根,把自个儿呛的要死,结果刚进家门就被母亲闻见了身上的味道,母亲咳了俩小时,还差点把李破星的耳朵给拧掉。
有一个对烟味极其敏感的omega的母亲,李破星从此以后就不敢再抽烟了。
李破星打开烟盒,里面就第二排左边空了两只,估计是际修不常抽。
李破星把第一排最中间一只拿出来,又倒着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