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然低头, 在娇娇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梁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安然手一动,娇娇一下子从他怀中挣脱了,朝梁辄跑过去。
许安然举起刀。
梁辄开枪。
他开枪的速度很快, 许安然捅下去的速度也很快。
血都溅到了娇娇身上。
他应该是想好的, 不然落下的角度和力道不会那么精准。
很疼,梁辄的子弹和他的刀进入身体的时候都很疼,还很凉。
许安然想起夏漾高兴地告诉她要和张轲结婚了。
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觉得你和张轲不合适。”
他那时候应该想到的, 夏漾和张轲的感情接受的祝福本来就很少,他不该那样说的。
果不其然,夏漾的脸色变了。
夏漾和他之后没怎么再说话。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
许安然想了半个月该如何道歉,还买了妹妹一直想要的项链做礼物。
他本来想约夏漾出来,告诉夏漾是他不好,祝夏漾永远幸福。
他没来得及。
夏漾死了。
眼泪从他的眼角划了下来。
许安然软绵绵地躺在沙发上,鲜血从身体流出,弄脏了米白色的沙发。
梁辄过去把梁夫人的绳子解开了。
梁夫人妆花了,披头散发地被梁辄搂在怀里。
“对不起,”梁辄给她顺气,低声道:“对不起。”
梁夫人也就哭了几秒,然后把娇娇也抱在了怀里。
孩子可能太小了,她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道:“爸爸,那个叔叔刚才有话让我告诉你。”
梁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说什么?”
“他说‘谢谢梁队长。’”
梁辄只能苦笑了,这个时候他连用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门外的同事把许安然的尸体抬了出去。
梁辄坐在沙发上,沙发旁边还有被鲜血染红的印记。
梁夫人抱着娇娇,对梁辄道:“我,我先带娇娇回我妈那。”
如果不是梁辄的原因,这些事情也确实不会发生。
刚刚经历过生死之间的梁夫人说心情不复杂,那是假的。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辄。
“我等下带娇娇去看心理医生,你,你自己好好休息。”
梁辄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沙发坐了很长时间,同事们知道他现在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于是都没有叫他,只是在确认林大没有□□之后,给梁辄打了电话。
梁辄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梁辄想到很多。
他和梁夫人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
娇娇出生,娇娇第一次叫他爸爸,娇娇长大了。
还有许安然。
那个第一次见面,冷淡的好像能从他身上摸到冰碴的青年。
夏漾的相册被他放到了玄关那,他去拿了过来。
照片上的女孩漂亮明媚,笑容清亮。
梁辄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掉下来了。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现在雨停了,天空碧蓝如洗。
梁辄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
陈知著哭的眼睛都疼了,秦岸终于喊了卡。
这可能是陈知著演的时间最长的哭戏了,他哭了大概二百多秒。
用秦岸的话来说就是,“你不能光坐在那里哭,你要有情绪的变化和起伏。”
秦岸一个人给他鼓掌,因为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重了。
“谢谢秦导。”陈知著道。
秦岸给他拿了包纸,认真地说:“我也谢谢你。”
秦岸不是拍戏的时候翻脸不认人,就是能迅速融入集体,嬉皮笑脸,不工作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威严都没有。
陈知著从来没看见他这么认真过。
秦导演道:“还有几个镜头要补拍一下。”他顿了顿,“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陈知著听得都心惊,拍戏的这四个月,他吃的最多的东西,除了米饭,就是烤肉。
陈知著坐在椅子上发了一条和梁辄这一角色、和剧组道别的微博。
他道别的十分珍重,以至于像个血人一样的丁湛站在他旁边,他都不知道。
丁湛拿沾着血的手抹了一把陈知著的脸。
陈知著差点没跳起来,“你干什么?”
丁湛把椅子拉到陈知著旁边,坐在椅子上,却靠着陈知著的肩膀,道:“我好累。”
“我也是。”
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
赵影来过来拿东西,看见两个大男人靠着在荫凉地下。
她悄悄拿起手机,拍了一张。
她为什么看这两个男人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秦岸补拍完镜头就让所有演员都去休息了。
晚上他们都喝高了。
是真的高了。
这四个月简直不是人干的事,秦导演半夜一个电话,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要立刻起来,对镜头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程度,补拍七八次是家常便饭,且一视同仁。
秦导演拍着陈知著的肩膀,把他拉到个安静点的地方,喝的醉醺醺地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演这个角色吗?”
丁湛一直在看秦岸和陈知著那边,他是喝的最少的,别人也不怎么敢灌他的酒。
陈知著脑袋晕的不行,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而且他到底哪里适合这个男主了,他听赵影来的意思,梁辄之后和自己夫人离婚了,和平离婚,两个人心里都有心结,娇娇偶尔来看梁辄,从此之后,梁辄就是个莫得感情的警察,也长记性了,不再往自己家里领人,也愿意和其他人深交。
当然这都是没拍的。
赵影来赵编剧说要留悬念。
秦岸从手机里找了张图片给他看。
图片的内容是一张放在桌面上的照片。
照片看起来很久了,是那种好像刚刚流行拍照的时候照的,画质和光影都不太好,还被撕坏又粘上。
是个人的照片。
对方年轻又英朗,对着镜头笑的特别开心。
“我照的,”秦岸笑呵呵地说:“好看吧。”
陈知著点头,道:“好看。”
那是他第一部 相机,那张照片是他照的第一张照片。
平心而论,陈知著和这个人长得并不相像,完全是两个风格的长相,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眼睛有些相似,不过就是一点点。
“这是张砚。”
那位事业达到巅峰时退圈的影帝,陈知著有印象。
秦岸说:“这个剧本,就是我让影来给他写的。”
“你们是朋友吗?”陈知著问。
秦岸道:“对啊。”
“那你也太狠了。”陈知著实话实说。
秦岸笑了,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孤独终老。”
这是朋友吗?杀父之仇都不过如此了。
这顿饭吃到快要半夜,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陈知著被还能走直线的丁湛老师带了回去。
秦岸把卡给赵影来,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
夜风吹在脸上,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那边很快就接了。
秦岸说:“我电影拍完了。”
“等上映了我一定会去看的。”对方说的很客气,“最近辛苦了。”
秦岸说:“我今天看见一对,圈内人,俩男的,在一起了。”
对方道:“那不是常事吗?”
秦岸仰头,看着连星星都没有的天,最后说:“哎,张砚,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没分开,会怎么样?”
张砚想了想,说:“会被封杀。”
秦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那两个举动诡异的男人。
其中一个似乎在动手动脚,可他喝的太多了,转一下头都晕半天。
另一个好像在奋起反抗,但硬生生地让人看出了欲迎还拒的感觉。
陈知著捏着丁湛的下巴,含含糊糊地说:“丁老师。”
丁湛嗯了一声。
丁湛透过后视镜和司机对视。
司机立马收回了视线。
“小点声,有人。”
陈知著搂着丁湛的脖子,道:“我不管有没有人,我不管有谁。”
丁湛无奈道:“行。”
“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说好了的事?”
“什么?”
“就是,电影拍完了,”他的嘴一下被丁湛拿手捂住了,“唔!”
陈知著舔了一口丁湛的掌心。
丁湛老师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硬生生地忍到了到家。
他把陈知著塞上电梯。
“我记得。”他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们陈老师点一首梦醒时分。
我改了一下预收文的文案,怎么样?
《娶了o教授后元帅怀孕了》
作为帝国上将的楚锐是个老光棍,在被催婚第九个年头之后,上将不厌其烦,选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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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锐和自己法律上的爱人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室友关系,直到有一天,廖谨满脸通红,身上带着omega、近乎于甜美的信息素的味道,敲开了他的房门,可怜巴巴地说:“抑制剂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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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内部消息,是……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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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将沉默良久,道:“没婚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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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陈知著挂在丁湛身上, 道:“你说什么?”
丁湛扶着他出了电梯,一边走一边说:“我记得。”
陈知著保持了半分钟的安静, 在丁湛开门之前。
丁湛开门之后,他好像一下子活了一样,拽着丁湛把人压在门上亲。
“你记得,”他松开之后含含糊糊地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丁湛揉了揉自己压在门上,被撞的生疼的头。
“你买了吗?”陈知著亲了他耳垂一口,才问道。
“你没买?”
陈知著不好意思地笑了, 即使这个时候他笑得好像是个马上就要生吞活人,但还要戴餐巾的饿狼, “买了。”
丁湛垂眸, 笑的又温柔又腼腆, “你放哪了?”
陈知著摇摇晃晃地走到沙发旁边,从缝隙里拿出好几盒, 献宝一样地捧着给走过来的丁湛看。
丁湛看他的眼神很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陈知著喝的太多了,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想不出来。
丁湛拿了一盒, “我们去卧室?”
陈知著拒绝道:“不。”
丁湛轻轻叹了口气,纵容道:“好吧。”
然后, 然后对于陈知著来说就没有然后了。
陈老师后半夜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他早上面对丁湛的时候也恨不得自己死了。
丁湛拿着红花油, 看他的表情颇为纠结。
陈知著原本好好地躺在床上,要死要活地长吁短叹大好河山就那么亡了,但注意到丁湛进来之后立刻闭嘴。
他喝完酒, 头疼。
现在看见丁湛,他腰疼,膝盖疼,哪里都疼。
“你别过来。”
丁湛坐在床边,道:“别闹。”
“我没闹,”陈知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你离我远点。”
丁湛很委屈地问:“你是要对我始乱终弃吗?陈知著老师。”
陈知著老师的回答很认真,“对,我们分手吧,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
“哪不合适?”丁湛掀开被子,沾着药的手正要碰到陈知著青的发紫的膝盖,对方就猛地缩回,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疼的呲牙咧嘴。
“我都说了别闹。”丁湛半跪在床上,按着陈知著的膝盖给他抹药。
“你别碰我,”陈知著无力反抗,僵硬地伸了伸腿,又认命一般地一动不动了,“你现在碰我一下我都觉得头皮发麻。”
丁老师叹息道:“我都说了去卧室。”
“我他妈,那我知道吗我!我……你轻点!”
陈知著哪里可能想得到!
他当然想不到,他连事后说什么做什么吃什么都想好了,可丁湛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丁湛放轻了动作,无可奈何地说:“小声点。”
陈知著道:“我偏不,我想告诉全世界,我们一本正经的丁老师糟蹋我了,我还要买个热搜,丁湛?”
丁湛眼睛亮晶晶地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买?”
陈知著:“啊?”
丁湛顺手拿起手机,给衣衫不整的陈知著照了几张,“可以了,你要买了吗?不过我觉得也不需要买,可以登顶。”
陈知著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丁老师您实红了,放过我吧。”
丁湛却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