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最好听的黄河因为翻不过墙所以回宿舍等吃了,杨宇在大部分时间里就是个呆比,而祝遥椎祝大佬在关键时刻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要他不被自己的馄饨呛死,柳梧栖就算谢天谢地了。
其实唐昱一直都知道学校里有学生会在晚自习下课之后翻墙出来吃宵夜,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第一次来这条街想尝尝小吃就完美的撞上了自己班里的人。
其实学校对晚上隔着铁栏杆买手抓饼或者烤串的同学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家学习辛苦,谁都不容易,能在上完晚自习后来操场溜达一圈,吃点东西其实还挺好的,只要不吃坏肚子校方就当作没看见。
不过当老师的,就算心里再怎么纵容学生,面上还是不能完完全全地表示出来的,唐昱脸色一沉,把刚端上来的馄饨推到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班里的这群男生。
瞧瞧这里都坐着些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张宣、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柳梧栖、一直是木楞楞的杨宇,哦,还有自家小课代表,人算是凑齐了啊。
他看着满脸懵逼已经快要当场晕倒的祝遥椎,使出吃奶的劲儿掐大腿才能忍住不要笑出声。
“祝遥椎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句话听在张宣耳朵里大致能翻译成:祝遥椎同学,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吓的他差点当场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大呼:“皇上恕罪,微臣罪该万死!”
此时正在神游天外的祝遥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针对了这件事,他一会儿觉得非常羞耻,只恨不能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儿又感到心头涌上一股甜丝丝的感觉,可他弄不清楚原因。
“祝遥椎同学?”唐昱在祝遥椎的眼前晃了晃手,好不容易才把对方的魂给召回来。用呆滞的双眼看了一眼老师,又环顾四周,动作僵硬地能让张宣听到那阵儿令人牙酸的、骨头和骨头摩擦的声音。
“老······老师,您想吃烧烤吗?对面那家挺好吃的,我去给你买!”
唐昱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本来我晚上也没什么胃口,今天就是突然想吃馄饨,所以随便找了家小摊准备吃上一碗。”
张宣默默低下头,用手掩住快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站在唐老师的视角看,几个倒霉孩子全部低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面前摆着吃了一半的馄饨,却碰都不敢去碰。他不禁开始心疼这几个孩子,于是双手交叉,把下巴搁在手上,以一个放松的姿态轻柔地说:“行了,这次我就当没看到,你们赶紧吃吧。”
祝遥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仰起头看向老师,眼里闪着两点亮晶晶的光,唐老师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生动的他,一时竟无法转开视线。
良久,他突然生硬地咳嗽两声,道:“下不为例啊。”
最后,因为遇到老师太过慌乱,在宿舍里嗷嗷待哺的黄河只能选择,饿死。
没办法,他只能在邻近熄灯的时候从柜子里摸出几个水果,削皮吃掉。
此时恰逢一个呆比经过,杨宇懵懵懂懂地问:“你这个苹果怎么这么白啊?”
黄河朝着天冷笑一声,极其不屑地回答:“这是梨!”
柳梧栖是宿舍里洗漱最慢的人,等他拿着盆进来的时候,还坐在底下没有上床的就只有黄河了。
“还有五分钟熄灯欸小老弟,你怎么还不上床?”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黄河被某个词拉回现实,他兴奋地转过头,声音都有点颤抖:“上。床?上什么床?”
张宣从他的床帐里探出个头,纠正他:“柳哥是问你怎么还不去刷牙,然后上床睡觉。”
黄河没有理他,抱着肚子打了个嗝。
在他身后,柳梧栖拨开床帘,像一道自由的风一样把自己甩进床里。杨宇被震了一下,慢悠悠的从窗帘里探出大半个身子,朝下方看了看,一眼看到黄河那副宛如老汉酒足饭饱的样子,指着黄河冲大家说:“你们看啊,黄河这样子真像个孕妇。”
张宣差点把头给笑掉。
十点五十九,黄河拔地而起,带着一道残影冲向卫生间,众人惊叹不已,柳梧栖默默打开手机的计时器功能。
十点五十九分零八秒,熄灯了,黄河站在一片黑暗中冷静的刷牙,顺便抹了把脸,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笑声,那群小贝戋人一定不知道吧,站在卫生间里,外面的所有声音都一清二楚。
他放下牙刷,推门而出,宿舍里静得出奇,一时间黄河以为自己穿越进什么奇怪的世界了,他摸索着敲了敲衣柜,这像是某种信号,他听见张宣憋着笑的声音在说:“黄河,这不能怪你,主要是大家都没想到今天阿姨这么粗暴,居然没等到十一点就熄灯了。”
一道刺目的光射到黄河的大腿,然后顺着他的大腿慢慢往上,从他扣错扣子的睡衣,再到满是泡沫的大脸。
宿舍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不过隔壁宿舍就没有这么快乐了,此时几位男生正在密谋如何在明天晚上能够顺利地翻墙去网吧。
一中在S市算是管的最宽松的学校了,晚自习下课之后,只要不干违规的事,一般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听说隔壁二中啊,每天晚上都要查寝,还要点名,而且校园内严令禁止除了小灵通外的任何通讯工具,实在是太惨了。
其实402-1宿舍的男生们原本是那种碰都不会碰一下游戏的人,毕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一中的人,谁初中的时候没有辉煌过?考全班第一也许还能靠脑子好,但全校第一的宝座,没有付出心血和汗水是不可能轻易到手的。
不过事情的转折点就在几天前,那是个难得的晴天,但风依然像锋利的刺刀割向往食堂冲的同学们。蔡俊凡,这个虽然瘦小但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同学,在全校最宽阔的那条路上,直直地撞上了五班某位非常平凡的男生。
当然我们也知道,在每一个男生的心里,自己都是说不定哪天就能拯救世界的勇士。这个平凡的男生也不例外,他苦苦地等了许多年,只为完成自己的英雄梦。
但距离二零一二已经过去了六年多,世界末日却还迟迟未到。幸好他还有《末日之主》这款游戏,在这里,他不断战斗、不断前进,终于成为英雄,重新找回生命的意义!
为了让刚认识的好哥们蔡俊凡以及他的室友周向前也找到生命的真谛,这位慷慨热情的男同学在午餐时间里把《末日之主》来回安利了几十遍,终于勾起蔡俊凡的一点儿兴趣,三人约好在晚自习下课之后跟着走读生偷偷溜出学校,体验一下这款游戏的特别之处。
走的时候周向前还带着一本本子,想要记下一点玩网络游戏的感觉,好做议论文的反面素材;回来的时候,周向前把他的本子忘在网吧了。
大约是每个好学生都会有这么一段叛逆期吧,毕竟人的精神并不能永远紧绷着,那会出问题的。自从去过一次网吧之后,蔡俊凡和周向前便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他们上课的时候想着游戏,下课的时候谈论游戏,放学了还要偷偷策划如何溜出学校去网吧打游戏,用李振的话来说那就是——简直是走火入魔了,你们等着死吧。
死就死!英雄从不惧怕死亡!
对此,李振表示:好!干得漂亮!我倒要看看网络游戏是如何毁掉原本认真学习的小孩的!我倒要看看人是如何被这黑暗的现实一点一点吞噬······
好吧,温文尔雅的李副班其实有一点点愤青······
就这样,风一点一点的暖和起来,不知不觉就立春了,学校里也即将开始组织第二次月考。还在初中的时候,每一次月考老师都要提前半个月就提醒大家,并且给大家复习,所以在高中的第一个月考前十分钟,很多人才知道马上要月考了,那个时候要复习当然来不及。
但就算月考看起来是这样的不痛不痒,好像老师们不被放在眼里,其实校长还是非常重视的,特别是每学期的第二次和第四次月考,因为这两次月考之后便是期中和期末考试,本一线和全市排名,应有尽有。
市一中的第二次月考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寒冷早晨开始的,这一天有许多学生迟到,带着一身水汽和湿透的裤脚冲进考场。九点半的铃声响起,校园里募得安静下来,教室外大雨倾盆,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童哥的成绩再不好也就是在本一线上下来回徘徊的那种不好。
在这里预祝高二七班月考顺利!
☆、88与79
这次月考,作为文科重点班的七班,这次在全年级语文数学英语三门的各科平均分排名依然是文科班第一,但是比起上一次考试,这一次数学平均分只比年级第二六班高了0.07分,语文比年级第二高了1.34分,附加题的平均分只有19.8,连20分都没上。好在英语还是七班的强项,与第二名拉开了4.02分的距离,历史政治两门选修的双A率也有百分之六十八,属于正常发挥。
成绩一出来,作为班主任的唐老师就被副校长请去谈话了。三个副校并排坐在会议室的大桌子前,足足训了唐老师一个下午。
为了让学生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现有水平,为期中考试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次考试题目偏难。祝遥椎正常发挥,总分388,虽然排名还没下来,但他看了一圈,还真没看到有比他高的。
因为是先发语文试卷,再发数学试卷,所以可怜的黄河活生生把天堂和地狱全部经历过了一遍,此时正捧着数学试卷为自己默哀,试卷上鲜红的两个8正一左一右,耀武扬威。
他是知道坐在自己后面的两个学霸有多恐怖的——这可是两个考完试之后还能欢声笑语地对数学答案,并且恭喜对方数学上一百三的男人。他把试卷夹到数学书里,隔着祝遥椎问这一圈里看起来最不靠谱的柳梧栖:“柳哥,这次数学考的怎么样?”
柳梧栖惆怅地叹了口气,一撩头发,十分做作地拎起试卷,把115三个数字展示给黄河。
黄河便不说话了,他在祝遥椎价值一百三十七分的答题卡上趴了一会儿,自认为已经吸够仙气了,又死性不改,跑去问那个几乎总是在睡觉,看起来成绩很差的杨宇:“杨哥,数学考了多少分?”
杨宇羞愧地低下了头,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我······我数学很差的。”
“没事,再差能有我差吗?告诉哥多少分!”
“这次考得不太好,才116分。”
行,居然比柳梧栖那小子还高上一分,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黄河最矮。
杨宇回答完黄河的问题,看着他那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依然不怕死地问:“黄河,你呢?你数学多少分?”
“哎呀!”黄河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这是小孩子该问的问题吗?好好学习!”
在他身后,张宣冲着杨宇和柳梧栖,偷偷用嘴型比了两个八。
黄河在大家的哄笑中恼羞成怒,跟张宣大战了几百回合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座位上,身后那群混蛋们还在傻笑个没完,他没有再理会,把试卷重新拿出来,准备利用大课间好好研究一下错题。
这时刚巧同桌蔡俊凡从外面进来了,他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发挥到极致,立刻凑到蔡俊凡身边,笑嘻嘻地问他:“蔡哥,这次数学考的是不是超好?”
蔡俊凡算是班里为数不多的比较严重的偏科选手,语文和英语都不怎么样,全靠数学这一门在班级前十闯出一片天。
往常黄河要是这么问,蔡俊凡不把自己的数学试卷拿出来从填空到大题好好炫一遍,那都对不起他平日里的刻度钻研。但是这一次他连理都没有理黄河,只是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发呆。
黄河疑惑地看了他几眼,以为他是语文没考好备受打击,十分感同身受,拍了拍他的肩以表安慰后便自顾自研究错题了。
不得不说,坐在后面的这群小混蛋虽然喜欢嘲笑他,但大家都知道底线在哪里,黄河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更何况大学霸祝遥椎还是个有问必答的好人,一遍不行还能再来第二遍的那种。
第三节课本来应该是班会课,专门用来打扫卫生和写作业的,但是莉莉老师在上午就提过会把课要过来讲试卷,在上课之前,黄河把头深深地埋在书后面,准备迎接里李老师的怒火。
真是想不明白,这段时间还以为数学能进步一点呢,平时也基本能考到九十五分左右,这次怎么会这么低?
没有等到上课铃响起,莉莉老师就已经走进了教室。她把用红笔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放在讲台上,笑着问大家:“这次考试是不是挺难的?”
下面传来稀稀拉拉的叹息声,有几个人在不停的把卷子翻来翻去,好像这样就能弄懂不会的题目似的。莉莉老师看了一眼成绩单,面色一变,笑容瞬间消失:“在讲试卷之前,我要批评一下某位同学。”
祝遥椎拍了拍黄河的肩膀,试图让他抖得不那么厉害。
“蔡俊凡。”莉莉老师生气的说,“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的数学考试,只考了,79分?”
七十九比八十八大还是小来着?大!不不不,七十九比八十八小!我不是全班最低分了!谢谢老天爷留我狗命!黄河几乎要站起来挥舞双手了,脸上的笑容用尽全力还是没能完全抑制住。
莉莉老师给了黄河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次考试陈华同学考的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