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轨即便不安,也实在不能再退。
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又凑过来, 将他抵进角落。
他修长的指背触上他滚烫脸颊。
带着点并不突兀的凉, 稍稍给他降下些温度。
迷离混沌的视线中。
苏星轨看到他喉结明显动了动, 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再开口时。
声音都低哑了几分。
却是极为幼稚的发言。
“小少爷, 我才是你的宝贝。”
怀中少年双颊潮红。
眼眶也因醉酒而浮起一层薄粉。
清澈的眼眸半蒙着氤氲水雾。
迷离而懵懂, 仿佛刚刚哭过似的,连鼻尖也微微泛红。
那又纯又欲的委屈模样。
只是看一眼,都让人心疼得不行。
男人伸手撩起他细碎额发。
忽然低头,轻咬住少年喉结。
苏星轨没有防备。
双手顿时惊慌地在半空挥舞了两下,喉间发出一个小小的“嗯?”,隔着纤薄皮肤,迅速传上男人口舌。
然后。
他听到他的沉声询问。
“你该喊我什么?”
“!!!!!”
苏星轨从来不喜欢别人强迫他。
此刻被逼急,脾气反倒也上来了,虽然喉结被他咬住,要还是咬了咬牙,当即冷哼一声。
“呸!你这狗东西!”
“不对。”
男人没有恼怒。
只是加重了力度,并不很疼,却令人喘不过气来。
又再次询问。
“你再想想?”
苏星轨嘴唇颤了颤,却仍旧不肯服软。
反倒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狗、东、西!”
“不对。”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忽然伸出舌尖,不深不浅地在他喉结上轻轻舔过。
“再想想?”
虽然苏星轨之前对他做过同样的事。
却并不知道是这样敏感的触觉,手指都本能地蜷了蜷。
终于服软喊了声“宝贝”。
嗓音微颤。
“宝贝……别、别弄了……”
“还是不对。”
男人却显然没想放过他。
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在他脖颈间舔舐亲吻起来。
苏星轨实在招架不住,又急又气。
眼泪都几乎要急出来了,只能抖着声音凶他。
“我已经喊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心肝。”
男人终于给了答复。
却没有停下动作,反倒拉过少年的手,牵引着他环住自己精瘦腰身。
口齿也因亲吻而变得有些含糊。
“喊我心肝。”
“!!!!!!!!”
苏星轨心里一通脏话。
本来想干脆装死,却不想男人一路吻了下去,眼看自己衣服扣子一颗颗被扯开,他慌忙拽紧男人衣摆,颤声求饶。
“我、我不喊别人宝贝了……心肝!心肝你停一停……”
听到这,男人才终于抬起头。
冲少年盈盈一笑。
又凑近过去。
在少年唇尖浅浅亲了亲。
弯起的黑眸欣喜明亮。
仿佛都能闪出光来。
“恭喜你,小少爷,你答对了。”
*
乘着电梯,到达住所大门外时。
苏星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他和裴灼保持了一点距离,站在他身后,看他输入密码开了门,也仍旧只是警惕地盯着他,丝毫没有要跟着进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裴灼是怎么想的。
从四个月不来找他,到如今一步步哄骗自己喊他心肝,几乎都是自己当初看中沈烛时所用的手段。
仔细想来,这些还都是自己教给他的。
谁知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如今被他学走后,反倒轮着自己被拿捏了。
裴灼进屋换了鞋,转身见他还没进来。
伸脚抵住即将要关上的门,一脸平静地朝他挑了挑眉。
“要我抱你进屋吗?”
“…………”
苏星轨虽然心里不服,却也知道裴灼是什么脾气。
如果自己不动,只怕他真的会马上过来把自己抱进去,到时可就不单单是进屋那么简单的事了。
眼看裴灼就要迈步走出。
苏星轨抿了抿唇,便急忙走了进去。
屋内下午才刚布置完毕。
苏星轨自己都对这个屋子十分陌生,可裴灼却熟门熟路地把他扶到沙发上,又径直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给他烧水喝。
厨房里传来一阵利落响动。
苏星轨脑袋还有些疼,只能半躺在沙发里,伸手揉了揉额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即将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却听脑内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机械音,打断了他的瞌睡。
[宿主,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
苏星轨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急忙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最近总是想引起他注意?]
系统最近很少出现。
可一旦出现,就变得不依不饶。
[明明这几个月过得挺好不是吗?也没人管你,干嘛非得做那些事,把他引过来?]
“…………”
苏星轨一时被它怼得哑口无言。
半晌,才终于挤出一句话,却也已懒得为自己辩解。
“他是我理想型的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知道你喜欢他。]
系统顿了顿。
又义正言辞地再次提醒。
[宿主,虽然他目前确实在保护你,可你要想清楚,他毕竟是个反派,反派注定要死,出于利益计算,为了活着完成任务,我建议您尽量在他出事前和他保持距离为好。]
“…………”
系统说的是大实话。
苏星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
可自从那场地震之后,他对苏家的怀疑就与日俱增。
如今已濒临边缘。
那个杀人者,如果就是苏家派来的接头人,那苏家如今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沈映辉与陆迟显然对此并不知情。
苏家妈妈又是无条件帮自己的,那或许……是苏家爸爸吗?
更何况,如果杀人者真是苏家派来的。
那之前在酒会上时,难道苏家爸爸就已经希望把他置于死地了吗?
可他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说不通啊。
哪怕知道自己养的不是亲生儿子,疏远他不就完事了?需要费那么大劲来特地杀他吗?
苏星轨抬起眼睫,看着在厨房烧水的裴灼。
忽然有些疑惑起来。
他原本以为,裴灼绝对是来害他的。
可如果是这样,他就没必要为自己挡刀,没必要再护着自己。
苏星轨不得不承认。
那次地震后,他原本对裴灼的所有猜忌,所有不满,全都被冲了个一干二净,于是那些被压抑的好感再次侵袭上来,让他对他变得格外在意。
他是信任裴灼的。
至少现在是。
可如果当真不是他要下手。
那下手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当初裴灼又为什么会觉得。
只要把自己送到学校,就能避免再次被害?分明想害他的话,在哪都一样,况且学校这种地方人多手杂,如果投毒的话,反而要比住在家里更好下手才对啊。
不过晃神的功夫。
裴灼就已调了杯蜂蜜水回到客厅。
苏星轨接过杯子,抬眸看了他一眼。
忽然发问。
“这么久,为什么不来找我?”
“想让你想我。”
裴灼在他身旁落座。
沙发柔软,他又靠得很近,坐下来时,能明显感觉到沙发又微微陷下一些。
裴灼回头看了一眼苏星轨。
冷峻的眉眼间,隐约夹杂着一些无奈。
“忍着不来找你,也不知是在折磨你,还是在折磨我,不过还好……你想我了。”
他也不管少年手里还端着杯水。
又凑近过来,伸手揽住他腰腹,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语气欣喜。
仿佛一个得到了糖的孩子。
“小少爷,你想我了。”
“所以你把我送出来,只是为了耍手段,让我想你?”
苏星轨将那杯温热的蜂蜜水举到胸前。
挡住他的拥抱。
又狐疑皱眉。
似乎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当初有人要杀我,你为什么会觉得只要把我送到学校,我就能安然无事了?你不担心想杀我的人买通其他同学对我不利吗?”
“他们的手触不到那。”
裴灼垂眸看了眼蜂蜜水。
只能讪讪后退一些,以免水晃出来烫伤少年。
“你们学校属于公共区域,我可以增强监控,加上跨国,他们很难买通在这的人,只要你不回国,对他们而言就没那么好处理。”
“什么意思?”
苏星轨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信息。
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要杀我的人,势力范围只局限于国内吗?”
“…………”
裴灼似乎没料到他居然这么有眼力见。
薄唇轻抿,没有再回答他。
苏星轨却反倒抓住他。
反复询问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没有。”
裴灼十分干脆地否认一句。
见少年皱眉,神色微微动了动,却意外十分固执地没有说什么。
苏星轨好奇心被拉到了顶点,几乎不能再任由他这样隐瞒下去。
当即环住他的腰,抬眼看向他。
一双月牙眼清澈明亮。
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心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裴灼眼瞳明显颤了颤。
似乎有些动摇,却始终没有松口。
良久。
才终于说出一句。
“你该睡了。”
时间确实已经很晚。
客厅的落地窗外,城市夜景依旧璀璨。
苏星轨看着外头铺天盖地的蓝白色车辆。
有些迟疑地抿了抿唇。
想起刚才系统的那番话。
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裴灼四个月不来找他。
除了故意不来,其实工作上也确实很忙。
他看着他每天出席各种活动,各种会议,各种与新型车有关的合约谈判,以及签订仪式。
可即便这样,苏家也仍然靠着近乎免费的价格。
占有了相当高的市场率。
如今看来。
全知在新型车一块,完全处于被吊打状态。
裴灼起身走进卧室,给他整理了一下床铺。
又打开衣柜看了一眼,随即掏出手机打给手下,让他们尽快买一些换洗衣物。
看他这意思,似乎是想要住下来。
苏星轨有些慌了神,急忙打断他,对他下逐客令。
“我这只有一张床,你怎么住?”
却不料裴灼回头看了一眼床铺。
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这是一张双人床。”
“…………”
苏星轨气绝。
当即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走进卧室,从橱柜里找出一个枕头,塞进裴灼怀里。
又伸直手臂。
朝外头沙发指了指。
“你要住一晚,那就只能屈尊去沙发。”
“谁说我要住一晚?”
裴灼接过枕头,低低嗤笑了一声。
转手便将枕头丢上床铺,放到了另一个枕头旁边。
不要脸地回过头来。
冲少年微微一笑。
“我接下来就住这了。”
“?????????”
苏星轨满头问号。
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你工作呢?苏家现在那么强势,你是已经想干脆放弃了吗?”
“别担心,小少爷。”
见眼前这小少年着了急。
裴灼伸手抚过他脸颊,爱惜地揉了揉。
“马上就要变天了。”
*
裴灼虽说是住了下来,但实际在的时间还是很少。
只有每天晚上会特意赶过来,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便又匆匆出门离去。
蓝白车一如既往地占据了城市。
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蓝白车的好处,甚至已经开始懒得自己开车,映星集团名声大噪,几乎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仅次于「全知」。
假期渐渐过去,苏星轨也开始跟团演出。
经常需要满世界到处跑。
可等到入了冬。
也没见局势有什么改变。
世界大部分城市都已被蓝白车占据。
有些人甚至放弃私家车,在外出行全靠新型车来代替。
多数人只有在蓝白车用户爆满的时候,才会转而考虑红黑车。
所以即便红黑车因为比蓝白车拥有更高更智能的科技,口碑一直很好,但市场开拓起来十分艰难,不论是谁看着,都会认为是蓝白车更胜一筹。
好在暗杀事件在那个男人被抓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苏星轨虽然心存疑虑,但也没有明说,苏家妈妈打来电话时,也仍旧只是照常交谈,没有表现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