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焦蕉看着面前这罐纯生,欲接未接,“我是说,我很少喝酒,就……不太会喝。”
“来吧,度数很低,就一饮料,”汪烙棘疯狂诱惑这只小白喝酒。
焦蕉还在犹豫,他真的不大能喝酒,而且觉得那股酒味苦涩极了,“这玩意儿很难喝啊!”
汪烙棘一直举着这罐啤酒,手都开始累了,他有点不耐烦道,“一醉解千愁,你不是分手了——”
话音徒然而止,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焦蕉压根没跟他提过自己分手的事。
空气忽然安静,耳边轻拂过的风声被放大了百倍,就连路边野草摇摆的声音似乎都能被听见。
半晌,焦蕉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分手了?”
作者有话说:
放个预告:那什么...如无意外的话,吻戏不是在下章,就是在下下章。但是甜不甜,这个见仁见智吧(捂脸逃
第43章
焦蕉惊讶道:“汪先生,你怎么知道我分手的事?”
“我......”汪烙棘顿时哑然了,在掉马的边缘摇摇欲坠。
啤酒里的气泡不断升腾到表面,又逐个逐个地爆开,“呲呲”地发出二氧化碳炸裂的声音。
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地对视着。一个满脸困惑,一个全身僵硬。
汪烙棘绞尽脑汁半天,牺牲掉数以万计个脑细胞,才扯出一个借口,“刚才烧烤的时候,你跟我提了一嘴。”
“是吗?”焦蕉回忆来回忆去,都没记得自己跟对方提过这件事。
“当然啊,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汪烙棘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我又不是你那网恋对象。”
“也是哦,”焦蕉恍然地点了点头。
男孩敲敲脑门儿,“看来我的脑子真是难过得出问题了。难怪说恋爱使人智商降低,我分个手就连记忆力也衰退不少。”
“别难过,被甩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汪烙棘摸摸他的头,“你会找到更好的。”
焦蕉又奇怪道:“欸,您怎么知道......我是被甩的那个?”
汪烙棘:“.…..”操。
一个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男人极力发挥出影帝级别的演技,把慌乱和无措都掩饰起来,一脸淡定地回答:“一看你就是那种恋爱零经验、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的傻白。我就不信你会主动甩别人,肯定是别人甩你!”
说完,汪影帝侧过身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嗯......也是。”焦蕉被对方看似有道理、实际乱说一通的话给说服了,傻乎乎地相信了汪烙棘的话。
是的,他被甩了,他被分手了.
这段令他心潮彭拜的爱情,令他怀有无数憧憬的关系,就因为对方一句简短的“我们分手吧”而结束。
男孩拿过汪烙棘手上的啤酒,逼着自己喝了几大口,被酒精呛得皱起了眉头,“咳咳!”
汪烙棘被他这种灌法吓了一跳,“你别喝这么猛。”
焦蕉垂着头,闷闷地说道:“汪先生,我似乎……很乐于跟你分享心事。”
汪烙棘笑了笑,对方这是要把他当成月亮姐姐倾诉少男心事吗?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对于焦蕉来说,他是特别的?
“以前只有cici和宝宝能充当我的聆听者,”焦蕉沮丧地说,“可惜一个不能回应我,另一个......已经不要我了。”
“或许,她没有想不要你,她……”这句话的音量很轻很轻,轻得只有汪烙棘自己能听见,“‘她’其实很想要你。”
“你说什么?”焦蕉没听清。
“......我说,到你了!”
汪烙棘从石头上跳下来,给对方让出一整块石头的空位,“来吧焦哥,像我刚才那样宣泄出来,有什么就喊一喊。”
焦蕉愣了愣。
“赶紧啊,”汪烙棘扯了扯他,“这里只有我和你,不怕丢脸。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嚷嚷出来。”
想了想,焦蕉下定决心,猛地站起来,“干了!”然后将手里的罐装啤酒一饮而尽。
“喂……干你个头啊,”汪烙棘的手着急地抬了抬,想要阻止他。
男孩仰着头喝酒,像一个将要赴死的壮士那般,有股壮烈的气势。
“你悠着点儿,不是说不太会喝吗?小屁孩一个,怎么喝起酒来跟灌凉白开似的?”
焦蕉没听,完了还觉得劲儿不够足,于是拿过旁边那玻璃瓶的,用牙齿一下咬开瓶盖,“咕噜咕噜”地猛灌下整瓶啤酒。
汪烙棘看见都害怕,这孩子咋如此生猛?
“你别酒精中毒了!”他举起手去想要抢过对方手里的酒瓶,但是被焦蕉一个转圈儿躲过了,男人扑了个空。
汪烙棘年纪大了,论肢体灵敏度,他还真玩不过这些年轻的。
“嗝——!!”焦蕉打了一个响彻云霄的饱嗝,把钻出洞来的老鼠都给吓回去了。
一下子灌了那么多酒,男孩彻底上头了,侠气干云地从大岩石上站起来,手中举着那个空的大酒瓶乱挥。
汪烙棘担心他会摔下来,于是紧张地伸着两条手臂,时刻准备把人兜住。
焦蕉醉了五六成,却还是有着半分清醒,“你知道……谁是‘上火你就喝喝我’吗”?
汪烙棘一个激灵。
“她就是我说的宝宝,她是我对象!是我的女朋友,可是现在……”男孩哽咽着说,“现在她要跟我分手,她不要我了!”
听着焦蕉委屈又悲伤的哭腔,汪烙棘说不出话来,他的喉咙也哽上了。
他无话可说,因为无论说什么,都只是一个加害者在自我辩解罢了.
受害者不需要加害者的安慰。
从始至终,在这段关系里,焦蕉都扮演一个卑微的角色,他伤心道:“宝宝前一阵子忽冷忽热的,要等很久才会回我消息。她啊,总是对我爱答不理。可我已经很努力去讨好她了......”
珍珠大的眼泪从男孩的脸上滑落,“我好像只舔狗哦,迁就她,宠着她,将一切心意都给了她,可她甚至都不愿意理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汪烙棘不忍,心使劲儿地疼。
“我发了好多信息给她,有一百来条吧,我都嫌我自己烦了,可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喜欢她啊,喜欢得忍不住。”
汪烙棘咬了咬两颊,问他:“你喜欢她什么呢?你甚至都没见过她。”
焦蕉苦涩地一笑,是啊,其实他喜欢对方什么呢?
他是有好好地想过这个问题的。
答案呼之欲出,当然不是因为那34D和娇滴滴的作态,而是在他最心累的时候,有个人能给他一丝温暖的慰藉。
说话有人回,心事有人听。
每当深夜觉得孤独的时候,每当生活遇见不如意的时候,他就可以打开那个聊天框,将所有想倾诉的话都对那个人说。
对方总是无条件地当一个倾听者,容纳他所有的压力,分担他一切的不愉快,然后温柔地给予安慰。
那个人于他而言,就像......就像鲁滨逊里的“星期五”,就像《荒岛余生》里的那个排球。
或许是对方给的那份陪伴难以替代吧,所以在这段关系里,焦蕉变得很依赖很依赖,又很喜欢很喜欢。
“我!焦蕉!男性!母胎单身25年!”他停顿了好久才把话说完,将在心里憋了好久的东西吐出来:“是第一次遇见可以给我这种感觉的人!”
汪烙棘深深地埋下了头,用手掩住了眼睛。
他终究是忍不住了,视野变得一片朦胧不清,若是细细的看,还能发现他的肩膀在止不住地颤抖。
半晌,男人拿起一罐新的啤酒,“嘭”地一下拉开铁盖,仰起头给自己灌下去,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着。
仰起头,眼泪就不会那么容易掉了,即便掉下来了,有个啤酒罐挡着,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这俩男的竞相给灌酒,最终把自己喝成了醉汉。
他们在村口疯到了凌晨两点半,焦蕉是几乎全醉了,汪烙棘醉了七八分,两个人围着这块大青石上蹿下跳,呜呜唧唧地鬼哭狼嚎。
像俩从精神病院出逃的重症患者。
幸好汪烙棘醉后不像焦蕉那样耍酒疯,因此还能以一己之力把人给原路扛回家,不然他俩要睡在村口这块石头上,明早天亮就得被路过的村民当成是弃尸。
入夜有点冷,月色也有点冷,汪烙棘背着不省人事的焦蕉,一步又一步地原路返回。
“还说怕我迷路才出来找我,最后还不是得我自己走回去?”汪烙棘碎碎念着,又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
焦蕉就像一坨不成样子的烂泥,伏在他温暖的后背上睡得正酣。沉沉的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双手搭在人家的后颈处,像两条柳枝一样无力地垂着。
还很不客气地流下了一大滩口水……
汪烙棘侧头,看了看熟睡的焦蕉,轻声道,“你有福了,老子这么尊贵一影帝,还没背过谁。”
即使是原路返回,他却觉得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要短,背着一只软绵绵的小东西,眨眼就到家了。
上楼梯的时候,一直睡着的焦蕉醒了,相当不安分地在汪烙棘的背上乱动,像条死命挣扎的鲶鱼。
俩人差点一起滚到楼梯底下去。
“这位小朋友,你别乱动了行吗?”
“......”
“算了,我背不动你了,还有几步路就到房间,我放你下来了啊。”
“......”
见焦蕉两条腿还能走路,汪烙棘便懒得背了。他一手搂住男孩的腰,一手抓住男孩的手臂,歪歪斜斜地才把人带上了楼。
推开门进了小书房,里面一片漆黑,汪烙棘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灯的开关在哪儿。
“欸你这房间的灯在哪开啊?”
焦蕉没应,他迷糊地睁了睁眼,伸出手在旁边的书桌上乱摸,从桌上的果盘里顺了只香蕉,当成是电话放在耳边。
“喂?”
“话筒”里没声音,男孩又多“喂”了几声,顽固地想要得到一个回应:“喂?”“喂喂?”“喂喂喂?”
汪烙棘:“......”
他哭笑不得:“喂什么喂啊?你拿只香蕉是要跟谁通电话?孙悟空吗?”
“喂?”
“......”
在墙上摸了一通,汪烙棘还是找不到灯的开关,于是,他干脆想直接将焦蕉搬到床上去。
他打算把人安置好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没想到焦蕉却死活站着不肯动了。
汪烙棘心累道,“这位小少爷,你好歹挪挪步子。”
焦蕉没理他。
男孩呜咽着,对手里的“电话”说:“宝宝,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的那种好想。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的那种喜欢......”
汪烙棘蓦地一僵,与焦蕉一起站在原地不动了,十只手指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黑暗中,男人的嘴巴动了动,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下章不知道能不能过审,不行就见停车场(weibo)。现在CP审核变严了,对尺度的把控我也没摸清,之前《食人族》就被锁了,其实也没写露骨的东西,解锁还费了点时间...
第44章
“乖,你得休息了。”汪烙棘对迷糊的焦蕉说道。
入眼的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他一手揽住乱动的焦蕉,一手伸在墙上摸索着,却一直找不到灯的开关在哪儿。
“你先别动,”汪烙棘的脖子被焦蕉这么一大坨东西坠着,累得不行。
忽然间,焦蕉不知道踩到了地上的什么,脚下蓦地一滑,整个人扯着他就要往下倒。
幸好汪烙棘的手臂够有力,一下子将人给捞住。
这两个人重心一偏,双双失去平衡,交叠着撞在了身后的墙上。汪烙棘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将焦蕉死死地抵在墙上。
男孩磕到后脑勺了,痛得“嘶”了一声。
“没事吧?疼不疼?”汪烙棘着急地问。
焦蕉却没应。
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看不见对方,却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混杂着浓浓的酒气,还有男性身上独有的荷尔蒙。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面前人的呼吸声,汪烙棘的心跳在这一瞬间突然炸开,像是要冲破神经冲破血脉。
就连呼吸的节拍都变得紊乱。
他看不见焦蕉的脸,只靠着窗外透进的些许月光,依稀辨认出这张脸的轮廓——
小小的一张鹅蛋脸,柔和的弧度总是令人感觉很舒服。
可哪怕不用看清,汪烙棘也能凭借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模样,想象出对方的眼睛在哪儿,鼻子在哪儿,以及……嘴唇在哪儿。
他想用自己的唇去探寻对方的存在。
焦蕉的唇是什么样的呢?
在他的印象里,那是殷红色的,时常泛着少许湿润的水光,唇珠有着和那张鹅蛋脸不符的性感。
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红樱桃,静待有心人去采撷。
犹如鬼迷心窍般,汪烙棘微微地俯着头,慢慢地朝前靠近去,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密,离那瓣他日思夜想的唇越来越近。
近得他能感受到当靠近时,两张嘴唇间仅有一根细弦的距离。
可是……这样可以吗?
汪烙棘低沉地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焦蕉……”
这一声,像极了从幽暗的古井中回荡的水声,在这静谧的黑暗中显得深沉而柔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