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饮?”老太太气笑了,“X药怎么会无端端跑到你们的杯里去啊?怎么就误饮了?X药是那么容易误饮的吗?怎么不见我误饮X药呢?”
杜漫淮急忙说:“我真是冤枉啊!老太太,您一问便知,那瓶酒是秦大爷自己带进来的,可不是我拿的。怎么会是我的算计呢?我依稀听到秦大爷说那酒是秦小爷的,说不定是秦小爷和卢小姐用过的呢?退一万步说,我真要勾引,也该勾引个四爷啊!四爷才是基佬啊!我怎么要舍远求近,勾引老大这个钢铁直男呢!他X了我之后,可不高兴了,对我厌恶不已。这不是起了反效果吗?”
老太太听到杜漫淮这番说辞,倒也有几分道理,冷静下来细想,又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真是误会?”
“当然是误会!”杜漫淮恨不得指天发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的!”
老太太想了想,却说:“尽管如此,也是丑事一桩。你再住在我家,也不方便,你走吧。”
杜漫淮脸色登时跟刷墙的白漆一样了:好好的靠山,顷刻就倒了?
“我……”杜漫淮犹豫一番,又说,“我对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太太挥挥手,“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我的孙子们比我重要得多了。我不是不感激你的,但你在秦府得到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多吗?这些天,你都是怎么仗着我的名声在外面嚣张的?我都很清楚。我看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你走吧!”
杜漫淮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下子能变得这样的无情,又忍不住想继续哀求。
却不想,老太太脸色变得阴冷:“现在还算好聚好散,纠缠不休的话,只怕恩人变成仇人!”
杜漫淮怔忡了。
老太太已叫人来请走杜漫淮。
天又忽然下起雨来了,杜漫淮无瓦遮头,只得拖着行李箱,在秦府外蹲着。他忽然想起那一个雨夜,白惟明给他撑伞的雨夜。那一夜,他根本没有感激白惟明,他都在怨恨撑伞的人为什么不是陈礼秉?
他按响了陈礼秉的电话。
陈礼秉的声音传来:“淮淮?”听语气仿佛很高兴。
杜漫淮问:“为什么你那晚不给我撑伞?”
陈礼秉一怔:“哪一晚?”
杜漫淮说:“那晚下雨了,他们叫我去捡钥匙。”
陈礼秉沉默半晌,说:“我真不记得了。”
杜漫淮轻轻一笑,将电话挂了。
过了半会儿,杜漫淮又拨通了白惟明的电话。
他问了白惟明类似的问题:为什么你那晚要给我撑伞。
白惟明给的答案也很类似:“哪一晚?——不记得。”
区别大概是,陈礼秉假装不记得,白惟明是真的不记得。
但杜漫淮却不相信白惟明不记得,他有些偏执地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我?”
白惟明的声音很清晰:“不是。”
“你可以不承认。”杜漫淮执拗地说,“因为你现在和容君羡在一起了。你不想他误会。”
白惟明道:“我觉得有误会的是你。”
“不——”杜漫淮蹲在雨里,浑身冷得发抖,声音也打颤,“是我当初没有做对的选择——”
白惟明似乎也有些困惑,不太理解杜漫淮这通电话的意义。但白惟明却说:“我不清楚你说的选择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离容君羡远一点。”
说完,白惟明就把电话挂了。
“容君羡——”杜漫淮将手机摔在地上,“为什么好事都给他占尽了?”
第72章
一年一度的金宫奖准备得如火如荼。
入围的名单也公开宣布了,其中大热门也包含了梅旻导演的新作《天烧赤壁》。这个电影提名了多项奖项,而男主角容君羡也得到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相应的,容君羡获得了提名,就意味着杜漫淮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
有网友质疑,说这部戏明明是双男主,容君羡和杜漫淮的戏份一样吃重,杜漫淮的表演也不输给容君羡,为什么杜漫淮榜上无名呢?
自然,容君羡今非昔比,粉丝众多。粉丝们也一力声援,说赤壁的主角不是周郎,还能是谁?也有自媒体从各种角度分析为何容君羡是本片的第一男主角,凡此种种。
更有甚者,有些粉丝也不讲理了,直接说,反正片方报上去就只报了容君羡,不服吊死!
总之,电影节开幕之前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身为事件主角的两位影帝却都很低调。
但也不奇怪,容君羡凭借《曾凡传》复出之后就维持着“低曝光”的策略,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之中,也不太接受访谈,社交账号也一早上交给公关团队。
至于杜漫淮,也一度销声匿迹了。
容君羡再一次遇见杜漫淮,是在游艇会上。
这一阵子,容君羡在泗湄拍戏,白惟明也在泗湄办游艇会。
白惟明为了游艇会忙里忙外的,到了会展开幕的那一天,容君羡也跟剧组请假,跑去给白惟明捧场了。
“你可不嫌我私下跑来、给你添麻烦吧?”容君羡从保时捷上跳下来,一蹦一跳地走到了白惟明面前。
白惟明一身白西装,如常的儒雅翩翩,见了容君羡,便笑道:“大明星肯来,当然是蓬荜生辉。”
容君羡伸手勾住白惟明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莫丽安站在一边,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白惟明扶住容君羡的腰,说道:“我让莫丽安送你进去坐坐——还是说,容老板也想在开幕式上上台发言?”
容君羡只道:“那可不行,没有我家公关经理给的公关稿,我是不会随便在公共场合发言的。”
白惟明闻言一笑,说:“看来你家公关经理把你调 教得很好。”
容君羡仍与白惟明调笑,莫丽安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今天开幕典礼可是有一百万样事项要忙的,哪里容得老板在这儿风花雪月?
莫丽安上前一步,说道:“容老板,这边请。”
容君羡便对白惟明说:“那我跟莫丽安进去了。”
白惟明点头:“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容君羡便随着莫丽安一同进了场内。
这次的展会办在泗湄水边,开幕式则在一艘超级豪华游艇内举行。游艇内装潢高雅,奢华中不失格调,内饰都非凡品,气度超然。莫丽安领着容君羡进了游艇,简单地介绍了两句之后,又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做事了。”
容君羡点头,说:“你忙去吧。”
莫丽安便转身走了。
容君羡在游艇里转了两圈,遇见了几个熟人,有秦家的那几个爷们。那几个爷们见了容君羡,都笑道:“啊呀,白大嫂!”
容君羡觉得好没意思,只说:“为什么不能是白惟明做‘容大嫂’?”
几个爷们便道:“都是开玩笑,你不喜欢,我们就不那样叫呗。”
容君羡却和这几个爷们没有话说,聊了两句便走开了。宴会里还有一些眼熟的人,容君羡也认不上来。有几个以往得罪过容君羡的,如今见了容君羡,扭头就走了,都不敢和容君羡正面碰上。容君羡也不是那种逮着就要打的人,便对这些人不理会。
只是这样逛下来,也有些无聊了。
容君羡便自行去了VIP休息间,打算躺着等开场。等他进了休息间,便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宣会长?”容君羡眨眨眼,“是你吗?”
宣会长扭过头,看到了容君羡,便说:“是我。你好,容先生。”
容君羡在宣会长身边坐下,只说:“你也在啊?”
宣会长便答:“我是泗湄商会会长,这样的场合,也是要到的。待会儿还要发言。”说着,宣会长扬了扬手中的演讲稿。
容君羡说道:“那我待会儿可要仔细听了。我还没听过你发表讲话呢!”
“也没什么好听的。”宣会长说,“都是些官话。”
“你打官腔?”容君羡笑道,“那我就更想听了。”
宣会长说:“这也想听,那你真的很无聊吧。”
容君羡噎住了。
宣会长却不是故意要噎人的,也并不感到自己把人给噎着了,自顾自地看讲稿。
容君羡见宣会长这么认真准备讲话,便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
宣会长又对容君羡说:“其实我稿子都背熟了。”
“那你还看得那么认真?”容君羡好奇。
“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做。”宣会长说,“这种宴会很无聊。”
“是啊!”容君羡也非常同意,“主要是人没趣。”
宣会长又说:“等开场过后,我会回我自己的游艇里。你要是无聊,也可以来找我,一起解闷。”
容君羡原想答应的,但想了想,又说:“会不会不方便?”
“为什么?”宣会长问。
容君羡却说:“我怕你还对我有意思呢。”
“你真自恋。”宣会长说。
容君羡又被噎住了。
宣会长又道:“我还是和你做朋友吧!”
容君羡惊讶地说:“真的吗?你想通了?”
宣会长觉得奇怪:“难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你伤心一辈子吗?你又不是天仙下凡。”
容君羡再次被噎住了,半晌只说:“也挺好,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宣会长道:“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宣会长那句“你又不是天仙下凡”,乍听之下很噎人,但仔细想来,倒让容君羡放下了心头大石。比起来,容君羡还宁愿宣会长不把自己当作一回事,也好过他为自己牵肠挂肚呢。
在开幕仪式上,宣会长在众人面前用SIRI的语气背诵完了秘书写的演讲稿,毫无感情地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众人的目光注视着他,他习以为常。站在台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原本就洁白的肤色更添光彩,似玉流光。容君羡在台下看着宣会长,心想:宣会长长得真完美,可我偏偏看不上他,我也是有点奇怪。
待宣会长走下台后,白惟明又上了台。灯光之下,白惟明一身白西装,全身在白光、白衣料之中封闭得严严实实——可唯有容君羡知道这底下的身体是多么矫健、性 感。容君羡看着台上略显冷感的白惟明,容君羡思潮翻涌,只道:我的白先生可太完美了,我真有眼光。
在一堆无聊的开场之后,展会正式拉开帷幕,大家又重回了散乱的热闹之中。容君羡和白惟明说了两句闲话,白惟明便又要去招呼宾客。容君羡便也不妨碍白惟明工作了,只想起了宣会长的邀约,便径自下了这艘主游艇,独自前去宣会长的游艇。
今天是游艇会,岸边无比热闹,泊满了大大小小的游艇。宣会长不喜欢热闹、为人也低调,他的游艇在比较远的地方、远离主会场。
容君羡一路沿着岸边往夜色深处走,越走越远离人烟,越走越觉夜里深寒。当人少的时候,容君羡渐渐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他回过头,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兜帽衫的人。
“你是谁?”容君羡问。
那人走近了,揭下了自己的兜帽。岸边的路灯照在他的脸上——容君羡认出了他:“杜漫淮?”
杜漫淮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也很憔悴:“是我。”
容君羡感到不快:“你来干什么?找我麻烦?”
杜漫淮冷笑:“我找你麻烦?我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容君羡却说:“对啊,为什么呢?”
容君羡看起来惑然不解。
杜漫淮冷冷看着容君羡。
容君羡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说:“昆幸都告诉我了,就是你看我不顺眼,非要搞我。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杜漫淮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到底是谁和谁过不去?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东西?”
容君羡愣了愣,说:“我抢你东西?我抢你什么了?”
“你抢我什么了?TORT是你抢我的吧!天烧赤壁的男一号是你抢我的吧!金宫奖提名是你抢我的吧?风头都是你抢我的吧?”杜漫淮变得焦躁,语气急促,“还有白惟明——”
TORT也好,天烧赤壁、金宫奖还有风头都罢了,却有一件能让容君羡大大在意的:“白惟明?”
杜漫淮恶狠狠地说:“我哪儿比你差了?我唯一差了你的,就是没和白惟明在一起。”
容君羡脸都气红了:“你神经病吧?”
杜漫淮用嫌弃的眼神看容君羡:“要不是白惟明扶持你,你能有今日吗?不过,以他的资源来扶持你,你才混成这样,也真是废材。要是我——”
容君羡反唇相讥:“你不也有陈礼秉在捧吗?我看你也不咋样啊。”
“陈礼秉哪里能比得上白惟明!”杜漫淮的语气里厌恶更深,“你凭什么配白惟明?”
容君羡倒是不解了:“陈礼秉比不上白惟明吗?礼总的公司不也是百亿上市企业吗?他在圈子里是大老板,白惟明那个小公关公司可比不上吧。”
听了这句话,杜漫淮愣住了半晌。过了一阵子,杜漫淮脸上露出了极为欢喜的神色:“你……你……你根本不认识白惟明!”
容君羡困惑不已:“我不认识白惟明?”
杜漫淮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白惟明也没跟你讲真话嘛!哈哈哈哈!他只是来和你玩玩儿的,根本没和你透他的底儿。哈哈哈!原来他对你也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