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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答应你!"
韩颖轻笑,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乌黑的发丝如瀑而泻,绿色的轻衫也静静滑落。
"那么,请您记住您的话,君无戏言!"玉臂轻舒,勾住了李朝旭的脖项。如兰的叶息吹拂着李朝旭的脸颊。"臣妾,是您的了。"
花落如雨,风过如丝。
不远处,一袭白影悄然隐于树后,下唇,咬出了血,与不断传入耳中的低吟喘息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落英之上。
"可怜的人。"被拥入温暖的怀中,寒冰一样埋首坐在树后的白色身影动了动。细密的吻落在了发上。"我的身上,现在还有他的味道。您现在,还想抱着他吗?"
蓦然抬首,如火的双眸布满了红丝,抱着膝的指尖剧烈地颤抖。
"您有三年没有碰过他了。"柔软的身体将他轻轻地推倒在落花铺就的天铺之上。他茫茫然地任由摆布。
"那么的爱着他,那么的渴望着他。"衣襟挑落,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熟悉的气息缓缓地包围住自己。"他刚刚抱过我,用您最熟悉的身体和气息。"
"想他,就抱我吧。"细密的吻轻轻地落在了身上,被熟悉的气息带动,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可是心却痛得支离破碎。
樱花无声地飘落,整夜未息。春天,就要过去了。
是年春末,前靖远侯韩剞将军之女韩颖受封颖嫔,聪慧淑敏,贤德端敬,深得君王宠爱,一时之间,专宠椒房,无人可出其右。历九月余,诞下皇子,行十六,赐名崇义,封长乐王。
"陛下,还没睡吗?"放下怀中沉睡的爱儿,韩颖帮刚进门的李朝旭脱下外袍。
"今日朝中之事颇多,所以来得晚了,爱妃和义儿没被朕吵了吧。"坐在榻旁,看着熟睡中的孩子,李朝旭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韩颖瞄了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端了杯茶递给李朝旭。自侍驾以来,皇帝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再召幸过其他嫔妃,也召致了其他妃嫔对自己的极度不满。其实,李朝旭每夜来到自己的殿中,绝大部分时间只是闲聊解闷而已,两人同房的次数实是屈指可数。
不知道他何时才能想起来。笑了笑,韩颖问李朝旭:"陛下累不累?如果不累,臣妾想跟您说说臣妾儿时种的一株很奇怪的花儿。"
"是吗?爱妃且说来听听!"靠在床上,李朝旭含笑点了点头。
"那是一株极柔弱的藤蔓,叫没有攀附,绝活不了。所以它紧紧绕在一株苍柏之上。靠吸取柏木的精气和血脉生活。那藤蔓很脆弱,但开的花却是极美,花瓣是白色的,在花芯处却是艳红,听花匠说,这花叫凌霄。只是那苍柏被它吸尽了精气,等到花开的时候,苍柏也就快死了。臣妾为了救苍柏,所以叫臣妾的弟弟韩修将凌霄与苍柏用斧分开。本以为苍柏可以活得了,可韩修后来告诉臣妾,那凌霄和苍柏都死了。原来它们的血络早已融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少了哪个都是活不了的......陛下,陛下?"
摇摇头,韩颖轻轻为睡着的李朝旭盖上被子。
入夜,凤趾宫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未几,新唐的皇帝李朝旭蓬头散发,衣衫不整地冲出宫门。其后,颖嫔一身轻装,摈除所有随从,跟着皇帝向一个地方奔去。
月光如织,夜凉如水。李朝旭步履散乱地穿行在宫中。远远地,风中传来樱花散落时发出的细微声响。靠近的八角小亭上,褪了色的白色薄纱在风中猎猎作响。轻扣门扉的手在颤抖,嘴唇翕动,眼里隐隐有波光浮动。
门吱呀一声向旁拉开。月光下,记忆中的绝丽容颜对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朕......朕回来了!"语音哽咽,却清晰无比地从唇间吐出。
"欢迎回来!"温柔地,揽住被夜风吹凉的身体,踮起脚尖,送上了情人最亲密的吻。"欢迎回业,我......等了......好久。"
院门外,韩颖轻舒了一口气。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呢?
是自己走的时候了。
夜,正浓。
情人的夜才刚刚开始。
漫步在夜色之中,呼吸着夜风吹送而来的阵阵芳香,韩颖伸出双臂,开怀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