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刚迈进傅氏大楼,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干什么的?!”
桑桥擦了下沿着发丝流下来的雨水,又很小心的看了看怀里的花,眼睛很亮:“我找傅行舟的!”
两名保安有些惊讶:“找傅董?这个时间傅董不见客人,你明天再来吧。”
桑桥生怕怀里的花被雨打坏了,半个身子露在雨里,却伸手将花往屋檐下方。
他看了下面前的保安,想了想:“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傅行舟的……”
雨越来越大,桑桥的伞多半都盖在了花上。
两名保安多少有些不忍心,语气放缓了些:“先生,不是我们不放您进去。我们有规定,您回去,明早再来,您看行吗?”
桑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手机。
他赶紧伸手从兜里去摸手机,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八成是不小心落在了哪里。
桑桥从医院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穿多少东西。
此时被冻得有些难过的吸了吸鼻子,很有礼貌的开口对保安道:“那你们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打通了我来说就行。”
保安:“……”
保安们哪有傅行舟的电话,但又看桑桥实在可怜:“这样吧,先生。我帮您给raven助理打个电话,如果他认识您,我们就让您进去。如果不认识,您也别为难我们,这成吗?”
桑桥赶紧点了点头。
raven的电话永远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秒接道:“你好,哪位?”
两名保安对视一眼:“是这样,闻助理,有一位姓桑的先生现在等在楼下。说有重要的事……”
raven几乎是立刻道:“姓桑?”
保安道:“对。是一位很瘦的……”
raven:“请他进来!老板马上下来!”
保安:“???”
老板?
下来?
电话挂断。
两名保安愣了几秒,立即帮桑桥拉开了傅氏总部厚重的钢化玻璃大门。
桑桥浑身都是雨水。
一路走进去的时候,便在原本洁净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斑斑点点的脚印。
两名保安其中一人陪着桑桥一起走了进来。
还没走到大厅最中央。
就见总裁专用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傅行舟从门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raven。
保安:“……”
妈呀。
真是老板亲自下来了。
保安忍不住想了想刚刚自己的行为,然后觉得自己的工作可能就要不保。
然而。
保安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点上一根蜡。
便听到了身旁那个年轻人开口喊道:“傅行舟!”
傅氏总部大厅的吊顶足有几十米高,中空的水晶灯是由上上任董事长傅忠亲自命人从意大利挑选定制,璀璨夺目。
而从保安的角度看去,分明是刚刚这个与他一起进来的年轻人更加耀眼。
雨水还在顺着他的发丝一滴滴落下来,滚过脸颊,落进单薄的衣服里。
桑桥丢开雨伞,跑到了傅行舟面前。
然后很小心很小心的从怀里将护了一路的花束取了出来。
那是一捧红色的玫瑰。
花束不大,玫瑰的质量看上去也并不上乘。
也许只是小店购买,所以只有简单的包装纸,网上寻常样式的装点方式,就连拉花都是最随处可见的款式。
可是桑桥的眼睛明亮而动人。
他全身上下已经全部湿透,像是整个人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看上去狼狈而可怜。
大概因为冷,所以在发抖。
桑桥将那束玫瑰送到了傅行舟面前,举得高高。
有很少的几滴雨水落在了玫瑰花瓣上。
而桑桥似乎因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雨滴有些不安。
他伸手轻轻的擦了一下柔软的玫瑰花瓣,有点抱歉的扬起头,看向傅行舟,小声的道:“对不起哦,我……”
桑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上了下一句话:“我给你的花好像没有你给我的好看……那,那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第四十七章
傅氏总部一楼的大厅看上去足有一千多平, 整齐的大理石砖地面被保洁人员擦得明亮如新。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许多楼层内仍旧有在加班的工作人员。
楼内依旧灯火辉煌。
好在白天在前台工作的迎宾已经下班。
此时除了刚刚送桑桥进来的保安和跟在傅行舟身后一起下了电梯的raven之外,一楼的大厅内再无其他人。
所以。
听到桑桥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的人,也只有保安和raven。
也许是购买的时间较晚的原因。
桑桥手里的那捧玫瑰色泽看上去不是特别娇艳, 包装的礼品纸也因为一路的奔波而显得有些破损。
而握住那捧玫瑰花束的手显得苍白瘦弱,指骨分明。
视线往上一些,连手腕都是纤细的。
桑桥和傅行舟婚姻的开端沉默而安静,既没有对外公布, 也没有任何在外界活动时的接触。
送桑桥进来的保安虽然刚刚从raven的话里听出来了他应该认识桑桥,但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要拿着一束花来跟他们老板表白的!
保安脑筋急转弯一般的回想了一番raven刚刚在电话里的发言,无论如何都确定不了raven是想要急忙下来将桑桥的举动扼杀在摇篮里,还是受了傅行舟的意思……
可是他们老板从左从右从上从下看, 都不像是会喜欢面前这小子。
两人着实不太搭配。
被迫亲口吃了瓜的保安心都凉了。
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在傅氏当保安的各项福利待遇都比其他公司好上几倍。
送桑桥进来的保安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 准备走到桑桥身边:“这位先生,请您不要……”
“好。”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保安的话。
保安顿时傻了眼,好半天才颤颤巍巍的回过神,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傅行舟。
是平日里冷厉果决,是整个傅氏小到保洁人员大到部门总监都怕的老板。
而刚刚的那个字。
是所有人都没听到过的温柔。
保安下意识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那位姓桑的先生身上只穿了一件看上去不怎么厚实的淡青色棉衣,浸透了丝绵料子的雨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衣角落下来,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上。
从侧面的角度看过去, 可以看到他弧度美好的脸部线条和卷翘的睫毛。
还有几乎快与脸颊一色的唇。
保安还看到。
从来只高高在上的傅行舟疾步朝那位先生走了过去, 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色羊绒大衣罩在了那人身上。
伸出手, 将那捧看上去实在并不太能入眼的玫瑰接了过来。
然后微微低头,在那位先生的额头上吻了吻。
傅行舟的唇很暖很暖。
至少对于桑桥一路跋涉,已经被冻透了的身体来说——
那真的是一个太温暖的亲吻。
傅行舟高大挺拔,而桑桥却瘦削单薄。
所以。
傅行舟的怀抱里能容纳下全部的他。
当被傅行舟揽进怀里的时候。
桑桥发现自己刚好能完全的缩在傅行舟怀里,只要不睁开眼睛,就能不要看到外面的世界。
和桑桥曾经合作过的演员或者流量爱豆不同。
傅行舟似乎从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就算是这么亲密的接触,也只嗅得到他身上很淡的栀子香味。
那是两人同一款沐浴乳的味道。
桑桥趴在傅行舟怀里,慢吞吞的扬起脑袋。
正打算说什么,便听到傅行舟又重复了刚刚的那个字。
“好。”
桑桥:“……”
保安:“……”
raven:“……”
桑桥刚刚准备好的话顿时没了施展空间。
他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埋在傅行舟肩膀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两圈:“你……就同意了吗?”
傅行舟将桑桥身上湿透了的棉衣解开纽扣,脱下来丢给了raven。
然后重新紧了紧桑桥身上的羊绒大衣,眉目轻柔:“不然呢?”
桑桥:“……”
桑桥也没跟人表过白,总是有点担心傅行舟反悔。
但又想到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好,咬咬唇很小声的道:“就,你……要不要再想想……”
raven已经快速的去一楼的员工休息室里取了毛巾和热水。
傅行舟接过毛巾,仔仔细细的帮桑桥一点点擦干头发:“不用。”
桑桥:“……”
桑桥在雨里淋了太久,一两条毛巾显然解决不了问题。
傅行舟用毛巾将桑桥的湿发裹了裹,然后轻而易举的将桑桥拦腰抱了起来。
桑桥:“!!!”
桑桥这辈子从来没被人这么抱过,登时全身都炸了毛,吓得一把攥紧了傅行舟的袖口:“不行不行你快点放我——”
傅行舟的步子迈的大,脚步很快,一晃便按开了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
桑桥窝在傅行舟怀里,余光不小心看到了像是僵在原地的保安和raven,立马心下更慌,挣扎着就想要从傅行舟手臂上翻出去:“这样不太好的吧傅行舟……”
“没什么不好。”
电梯门缓缓合上。
傅行舟亲了一下怀中人冰冷的唇,“桑桥,你是我的了。”
傅行舟顿了顿:“我们回家。”
第四十八章
总裁专用电梯从傅氏总部大楼的一楼直达地下停车场。
傅行舟将桑桥在副驾坐上放好,系上安全带, 又低头亲了他一下:“桥桥乖乖的, 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虽然已经把原本穿在最外面的棉衣换了下来, 但桑桥内里的毛衣也早已经湿了个彻彻底底。
但是桑桥很安静的没有说出来,仰起脑袋朝傅行舟点点头:“回家啦。”
地下停车场内的光线算不上好,傅行舟停车位的方向又正巧背对着灯光。
可桑桥好看的眼睛亮得动人且诱人,干涩的唇瓣微微张合,像是在等待被人采撷的果实。
傅行舟移开视线,从另一边上车, 然后将车内的空调打开, 开口道:“如果觉得冷, 可以把里面的毛衣也脱下来。”
桑桥:“……”
桑桥抿了抿唇。
他是真的觉得很冷。
纵然车内的空调已经很快的热了起来, 但被雨浸透的衣服还全部粘在身上,冰冷的潮气像是透过了人体皮肤渐渐渗入,一直刺进了骨头里。
桑桥冻得打了个哆嗦, 还是摇了摇头:“不用的。”
傅行舟已经将车倒出了停车位, 朝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开去。
听到桑桥的话后,视线似是不经意, 又像是刻意的辗转了两秒,随即道:“车窗是磨砂玻璃, 不会被人偷窥。”
刚刚还未察觉。
此时再说一句话, 傅行舟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显得沙哑了几分。
像是人之所欲的凶兽即将要失去控制。
见坐在旁边副驾驶座上的桑桥像是还有几分举棋不定。
傅行舟再次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好人皮, 低声诱哄道:“不必担心, 我在开车, 不会留意到你。”
桑桥:“……”
实诚孩子桑桥一向对傅行舟有好人滤镜加持,自然这次没能识别出傅行舟先生别有意图的行为。
再加上真的真的很冷。
又打了一个哆嗦后。
桑桥小心翼翼的在副驾驶座上背过身,跟傅行舟小声的商量:“那,我把毛衣脱下来,披你的大衣哦。”
傅行舟最近经常开的是黑色的路虎,真皮座椅,椅背可放,前排空间足够宽大。
桑桥转过身去的时候。
傅行舟也顺手打了把方向盘,将原本在大路上开的好好的车拐进了单行道的辅路。
市区内辅路车速受限严重。
傅行舟不紧不慢的将车开出超车道,降了车速。
视线的余光落在桑桥身上,看了半晌,低低的恩了一声。
北城的夜色里路灯仍然未熄。
桑桥老老实实的缩在副驾驶座上,转过半个身子,将羊绒大衣的扣子解开,然后悉悉索索的脱穿在里面的黑色毛衣。
那是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版型不错,穿在身上的时候可以极好的勾出桑桥的下颌与肩膀的曲线。
是傅行舟亲自给桑桥选的秋冬超季新款。
只是这件衣服唯一不好就是领口有些紧,又是套头款式。
桑桥一边扶着大衣,一边好不容易才艰难的将两条胳膊从毛衣袖子里抽出来。
然后就是下一步套头的重要步骤。
桑桥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暴过自己,更担心自己全身的伤不太好看,只好提心吊胆的向前耸着肩膀,动作格外不协调的试图将湿哒哒的毛衣从脑袋上脱下来。
结果不知是路面不平的原因,还是路上施工设有路障的原因。
车子突然间上下起伏了下。
桑桥赶紧伸手抓住了衣角,却因为背对着傅行舟的缘故,没有看到背后的大衣衣领位置塌了下去——
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脖颈,和肩颈之下两道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此时恰巧到了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