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刚才喝了一杯超高热量的热巧克力,桑桥此时也不算太饿。
他揉了揉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肯定啊……就留了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还被自己用来在网上热情推销傅行舟了。
桑桥垂下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虽然傅行舟向来不怎么喜欢关注微博,自己更是连账号都没有一个。
但是自从上次桑桥和易楚莫名其妙的被扯出了一个CP之后,傅行舟的态度从此直接演变成了防火防盗防微博。
不仅专门安排了相关公关组去处理桑桥在网上的黑料和负面记录,甚至还能每天专门抽出下班前的二十分钟仔细查阅公关组报上来的当天数据表格。
其中就包括,桑桥某某cp超话新增人数,热度变化,是否有新拉郎出现。
这些傅行舟当然不会告诉桑桥,还是有一天Raven不小心说漏了一嘴,然后才在桑桥的保证下透出了底儿。
桑桥:“……”
桑桥惆怅的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傅行舟知道自己在外面偷偷安利过他。
要不万一他自己去搜到了别人说他是老男人,还肾功能不行,又老又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啧。
桑桥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摇了摇头。
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北城路上的车已经很少。
傅行舟的余光几乎一只放在桑桥身上。
此时见他浑身抖了下,傅行舟开口道:“冷么?我把窗户关上。”
桑桥正在努力思考怎么才能像群里的其他人证明傅行舟不是个老男人而且肾功能也挺好颜值也不错。
突然被旁边的问话吓到,整个人一蹦:“啊?!哦哦不,不冷不冷不冷。”
傅行舟皱了下眉,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带,伸手探了探桑桥的头,又摸了摸桑桥的手:“怎么了?”
桑桥总归还是有点心虚,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们快回家吧!”
傅行舟一挑眉,没有说话。
辅路上的临时停车带灯光不算太亮,每盏路灯之间都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
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
傅行舟看着桑桥,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好,亲一下就回去。”
桑桥:“……”
桑桥差点以为听错了,懵了几秒才睁圆了黑亮的眼睛:“啊?”
傅行舟的手指在自己的唇角点了点,意有所指带着笑意道:“不是刚刚还说给我尝热巧克力么?桥桥不乖啊,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桑桥:“……”
桑桥被傅行舟的操作给问得愣了愣,下意识伸手去拿刚刚还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星巴克纸杯。
然而杯中的热巧克力早已经被桑桥喝了个底朝天,除了傅行舟去舔杯盖绝对不可能再剩一滴。
桑桥:“……”
桑桥老老实实的纸杯往傅行舟的方向塞过去了一点,让他自己验证:“可是你刚刚自己说不喝的,现在一滴都没有了……”
傅行舟敛了眉眼,轻轻的道:“哦?”
傅行舟的眼神往往冷而平静,尤其在外人面前,鲜少能看到傅行舟的眼底有巨大情绪的波动。
然而只有桑桥知道,在某些时刻,傅行舟的目光里会像是即将灼烧起来的火焰。
就比如现在。
四目相对。
往日屁谷疼的经验在此等危机时刻大大加强了桑桥的警惕感,他下意识往门边的位置缩了缩,极力挽救:“你,你刚刚自己说不喝的!不能赖我的!”
傅行舟将桑桥牢牢的锁在视线中心,轻轻笑了一下:“不赖你。”
桑桥:“?”
傅行舟道:“我说不喝桥桥杯子里的。”
桑桥:“??”
傅行舟柔和而不容拒绝的向桑桥招了招手:“过来。”
桑桥:“……”
桑桥上下左右环顾了一圈,觉得傅行舟至少应该不会在车上就收拾他,于是谨慎的将自己往前凑了凑,眼睛圆圆的商量道:“那,那就亲一下。”
傅行舟确实没有在车上欺负桑桥的意思,只顺势低头在咫尺之间的唇上吻了吻,然后又轻轻舔了下桑桥的耳尖,低声道:“嗯,是很甜。”
桑桥:“……”
桑桥红着脸坐了回去,在心里骂了傅行舟一顿之后恼羞成怒的超大声逼逼:“快开车啦!我饿了!”
傅行舟收回意味深长的视线,启动车子从辅路上饶了出去,柔声哄道:“快到了,桥桥乖,等等就让你吃饱,嗯?”
桑桥:“……”
虽然这句话看上去没什么毛病。
但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从录播大楼出发之前傅行舟就已经安排好了家里的厨师,赶他和桑桥回去刚好能赶上热腾腾的夜宵。
别墅区门口的感应门栏缓缓升起,大奔在院子门口停下。
傅行舟习惯的侧身帮桑桥解开安全带,又顺便亲了亲桑桥的侧脸:“下车吧,到家了。”
院内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从门口的院内花园抄近路走过去,远远就能看到袁伯站在别墅门前等待。
一见傅行舟和桑桥过来。
袁伯立马向前了几步,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似的急寥寥的开了口:“少爷,桑先生。江羚建投的老董事长刚刚过来了,好像还带着他孙子。十几分钟前刚到,我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就听保安那边说您进门了……”
时间已近午夜。
这时来访,已经可以说是不速之客了。
桑桥甚至能感觉到身旁傅行舟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过了几秒。
傅行舟阴沉沉的开口:“他孙子是叫江同?”
一般这时候不顾时间也要拜访的都是因为生意上的问题,江铃建投很明显还是老董事长江汇明主事,因此袁伯也只报了江汇明的名字。
突然听傅行舟问起。
袁伯想了一下,才一拍脑袋:“对对对!刚刚那年轻人跟我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叫江同来着。”
傅行舟冷冷的笑了一下:“告诉他们,这个时间我不见客人。”
袁伯自然知道傅行舟的规矩,一张脸上写满了糟心:“我早跟江汇明说过了,就是不肯走!少爷,我刚刚还给闻助理去了电话,好像是江铃建投的资金链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这个时候找了过来。”
“我知道。”
屋外到底还是有些冷,傅行舟将身上的羊绒大衣转手披在了桑桥身上,“他们现在在哪里?不肯走就叫保安来教他们该怎么走。”
袁伯:“……”
袁伯犹豫了几秒,看看傅行舟又闭紧嘴,最后还是开口:“少爷,我方才出来的时候。江汇明把,夫人扯出来了……说您能不能看在他好歹也是夫人的旧友份上,见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傅行舟:耽误我的夫夫生活,还tm敢让我帮你?
第七十二章
江汇明和江同就坐在大厅里, 袁伯显然没苛待他们,不仅给江汇明上了茶给江同上了咖啡,厨房还端了三盘精致的点心。
袁伯帮两人推开别墅大门,傅行舟和桑桥并肩一同向内走了进去。
两人刚绕过玄关。
江汇明就先一步站起了身,带出笑脸朝傅行舟这边走了过来,伸出手道:“行舟啊,说起来叔叔也几年没见你了, 今天贸然过来拜访, 还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傅行舟的身形比江汇明高要出许多。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江汇明一眼, 似笑非笑:“确实, 是挺贸然的。”
桑桥:“……”
气氛微妙的凝固了一瞬间。
桑桥披紧自己身上来自傅行舟的大衣,正打算偷偷溜走,就被傅行舟拉住手揽了回来。
傅行舟似乎也没有要避讳外人的意思,低头在桑桥额上碰了碰:“乖一点,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下, 我很快就好。”
桑桥:“……”
桑桥并没有经商头脑,所以对傅行舟生意上的事从来不感兴趣。可又被拉着手走不开,只能郁闷的趁江汇明不注意偷偷踩了傅行舟一脚, 然后走到靠近傅行舟的沙发上坐下了。
江汇明虽然已经将近七十,但头上丝毫看不出几根白发。
虽然被傅行舟薄待, 脸上的表情却连变都没变,露出笑来:“叔叔本来真的不好意思深夜过来打扰你,但是公司里的事实在是急。行舟……不对,你已经长大了, 该叫傅董了……”
傅行舟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的打断了江汇明的话:“江董,你给袁伯说,让我看在我妈的面子上见你一面?”
江汇明的表情变了变,脸上的肌肉线条都绷了几秒,才重新道:“也不是,行舟,我知道你母亲……”
傅行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个面子我给了,你,我也见了。不知江董还有什么指教?”
这已经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逐客令了。
江汇明顿了顿,也顾不得说之前那些客套话,直截了当的开口道:“行舟,那叔叔就明说了。不知道是叔叔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了,才让你对叔叔的公司这么费心费力的大动干戈?”
坐在边上玩手机的桑桥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傅行舟,又转过头看了看站在江汇明身后的江同。
好巧不巧。
在桑桥光明正大的去看江同的时候,恰巧撞上了江同正在偷看他的视线。
桑桥:“……”
桑桥特别和谐友善的朝江同笑出了几颗牙齿。
江同:“……”
江同气得转过了脸。
江汇明身后的这一幕全数落尽傅行舟的眼里。
傅行舟收回视线,对江汇明凉凉道:“江董,恕傅某直言,如果我真的大动干戈,恐怕你今天已经没时间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了。”
江汇明:“……”
江汇明气得呼吸都快了几拍,连胡子都像是要翘起来:“傅行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行舟冷淡的道:“意思就是,我已经看在我妈的份上给了你面子。你却还要来找我讨要,实在有些自不量力。”
江汇明脸色一僵。
傅行舟伸手拨了拨陈列柜上的摆件,语气隐隐带上了不耐:“还是你觉得你的面子足够大?江董,人贵在自知之明。”
江汇明:“……”
江汇明的老脸实在挂不下去,彻彻底底的黑了下来。
他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了两口气,然后才缓缓道:“好,行舟。我知道不该提你母亲,但是你总得告诉我,我们公司是哪里得罪你了?现在江铃建投的大项目资金链整个停滞,一天要亏几百万进去,傅行舟,这两年经济不比以往,江铃亏不起了!”
傅行舟道:“所以呢?”
江汇明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大概是见江汇明不答。
傅行舟难得耐心的加上了一句:“江董,你既然带江同一起过来了。想必也已经知道原因了,何必再来问我?”
江汇明:“……”
江汇明也是今天才知道江同和桑桥之间不太和睦。
傅行舟和桑桥之间的婚姻是个没有外传的秘密,他们那一圈里的商人也只打听到了傅行舟和桑家之间的婚约,但具体是谁,长什么样,是桑重德的哪个儿子都不清楚。
而等到这周一江羚重工的几个项目资金链相继断裂,原本谈好的投资商突然撤资。
再加上前阵子江同被卸脱臼沉着脸回来,在晚餐桌上抱怨的几句。
江汇明终于后知后觉的托私家侦探去想办法查了傅行舟和桑桥之间的关系。
然后才有了今天的拜访。
傅行舟在商业名利场上的手段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或许是因为年轻,又出身不好,他的手段远比他爷爷傅忠和他的父亲傅峥狠厉的多。
江羚建投是个老企业,江汇明不想惹更惹不起傅行舟。
虽然至今江汇明也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什么节目练习生之间的不和值得傅行舟动手。
但显然傅行舟在这件事上已经蓄谋已久,才能让江羚建投短时间内资金冻结的如此厉害。
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江汇明在商场里做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当下就转身狠狠瞪了江同一眼:“不长眼的小兔崽子!还不快点过来跟傅董道歉,再跟人家桑桥道个歉,同学之间就应该好好相处!不要一天带着人家瞎闹,明不明白?”
江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家里被江汇明敲打过,此时倒是没了平时嚣张跋扈的气焰,不吭声的走到江汇明面前,在傅行舟眼皮子地下鞠了个躬:“傅董,对不起。”
然后又转到桑桥面前:“桑桥,对不起。”
桑桥:“……”
桑桥怔了怔。
其实这个世界上对他不好的人有过很多。
有他小时候吃不饱偷偷去菜市场捡干馒头时踢他两脚让他走的菜店老板,有他在工地干活时干了一整周后来说他是童工不能给工钱的包工头,还有他进了娱乐圈以后故意让他下十几次又脏又冰的水池演员。
多到桑桥都懒得去一个个记住。
但是从来没有人跟他道过歉。
后来他反复想反复想,说不定应该是自己活该的。
桑桥想去偷偷拿桌上点心的手停住,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然而傅行舟轻轻扬了下眉:“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