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要季靖闲带我来参加派对,我原本还小人之心地以为,她是要让我来这种上流场合出糗尴尬,从而体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和他们季家的差距,没想到居然是因为X择路会到场。
此时此刻,我来不及向季雨珂好好道谢,匆忙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后,目光立刻转向X择路。
没有人能在自己近在咫尺的偶像面前把持得住,我激动得眼眶都酸了,有好几次,我都恨不得冲到舞台下大喊X择路的名字,但想到那样太招摇了会给季靖闲丢人,我就只能一再压抑着冲动。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比我参加的任何一场演唱会都要离X择路近,我甚至还和他对视了好多次……
快节奏的唱跳表演结束,酒过三巡,现场气氛达到了一个制高点。舞台的范围慢慢扩大,灯光一路延伸到舞池,音乐也变得舒缓了起来,舞池中响起了高雅的舞曲。
Happen的几个人下来之后,也加入到了派对之中,不少姑娘围上去和他们攀谈,交流甚欢,好像都挺相熟的样子。
为了不给季靖闲丢人,我焦急地等在一边,好不容易等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渐渐不在他们身上了,X择路也稍稍远离了人群,我才终于按捺不住去找X择路要签名合影的想法,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拽住。
我着急地回过头,撞上了季靖闲不悦的表情:“怎么了靖闲?”
“不许去。”他沉声道,手指紧紧钳住我的手腕,就好像只要我拒绝就会拧断一样。
当然,我的手腕绝对不会被拧断,因为我不可能拒绝季靖闲,即便是以放弃和X择路说话的机会为代价。
但说完全没有不甘是假的,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他为什么。
他说:“和我跳舞。”
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舞池中早有一些男女开始随着舒缓的音乐翩然起舞,他们都穿着舞会高定,只有我,卫衣加牛仔裤,实在不伦不类。
季靖闲完全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不由分说带我进了舞池。
我晕晕乎乎地把手搭在季靖闲肩上,虽说太突然了,但还好我结婚前夕拼命练过一段时间,因为我听说品味高的有钱人都爱在婚宴上跳舞以示绅士与优雅。
只可惜在我和他的婚礼上,尽管有不少人起哄让两个新郎共舞,却还是被季靖闲以不擅长跳舞为由拒绝了,我为了婚礼学了好久的舞也没有派上用场。但此时此刻,“不擅长跳舞”的季靖闲却用他完美的舞步牵引着我每一个不甚娴熟的动作。
季靖闲哪里是不擅长跳舞,他只不过是不想和我跳罢了,那时的他,总是拒绝和我做亲密的动作,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情况改善了许多,有的时候,他也会和我状似亲密,譬如现在,他牵着我的手与我共舞。
“靖闲,我穿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穿着休闲服在一群优雅的人中跳舞,怎么看都不符合礼仪。
他用力搂了一下我的腰:“想这么多,专心点。”
我点点头,突然有点鼻酸。
我已经完完全全打消没能与X择路搭话的遗憾了,对我来说,和季靖闲牵手是比和偶像说话更加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我忘了自己不合时宜的穿着,更忘了X择路。
我每迈出一步,心脏都会如蝶翅般震颤无数下。我像一个怀揣渺茫希望的寻宝人,捧着孤勇翻山越岭,赴汤蹈火,一路品尝找寻无果的失望,却在不经意间挖了一颗宝石。
透过音乐和交错的光影,我望着面前的季靖闲,望着他英俊立体的五官在脸部挡下的阴影,尽管他的神情还是高高在上,却意外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柔和。
一不小心,仰望就成了膜拜。
入眼可及的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我忍不住想为他吟唱一首赞美诗,但他并没有上帝那般的仁慈,相反他很冷酷,但正是因为冷酷,才让我更加感恩这来之不易的垂怜,感恩我这样一个靠脸“上位”的人,竟然也有机会享受这样一刻,简直和偷来的一样不真实……
由于心神恍惚,我穿着运动鞋的脚踩了季靖闲的皮鞋好几下,他终于垂眼对上我痴迷的目光,我刚准备道歉,却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别着急,跟紧我。”
共舞的音乐终有结束的一刻,可我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幻想曲却依然在奏响,迟迟画不上休止符。
他放开了我的手:“走了,回家。”
我如梦初醒,但又醒的不那么彻底。
我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但如果谁也有一样在黑暗中坚守了十年的东西,当一朝出现曙光的时候,无论他平时有多泰然,他一定也会变得像我这样。
季靖闲没有等我,直接往大门方向走去,他确定我无论如何都会一直跟紧他。
而他的判断永远是对的。
我跟着他穿梭过黯然失色的光鲜人群,留有余热的手还在发抖,脚下虚浮着,完全忘了这里还有X择路。
突然,正前方一抹松动的残影划破了所有的绮念!
“小心!!”
我大吼一声,想也没想就往季靖闲的后背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我确认了季靖闲已经被我推开且绝对不会被落下的东西砸到,自己才放心地扑倒在地上,和那个东西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砸下来的是一个激光灯仪器,曾在剧院做过武指的我深知它的重量,倘若真的砸到季靖闲身上,恐怕后果难以设想。
要说从天堂坠入地狱也不过如此,我心脏狂跳了数十下,被后怕没顶之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还好季靖闲没事。
我喘着粗气,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上,不停的在心里重复这句话。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感谢我开武术学校的老妈,感谢她逼着我从小学武术,不然我根本没把握能有这么精准的预判和敏捷的身手保护季靖闲。
现场早已经乱了套,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懵了,在看到差点被砸中的人是季靖闲之后,大家才争先恐后围了上来。
“季总,您没事吧?”
“季总,您有没有受伤?”
“季总……”
“都给我让开!”
季靖闲没有给他们献殷勤的机会,拨开那些围着他的人,三两步过来一把抱起地上的我,力道大得恨不得要把我肋骨勒断。
我“嘶”了一声:“疼……”
他立刻放松力道,紧张地问我:“哪里疼?”
“胸口疼,被你勒的。”
三秒之后,季靖闲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吼的我眼冒金星:“你他妈不怕死吗!”
平日里高傲冷漠的季靖闲,此刻竟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歇斯底里爆粗口,像在斥责我触疼了他的某片逆鳞,又像在掩饰什么。
他明明毫发无损,却脸色惨白,血色全无的嘴唇抖得不像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面露骇人的恐惧。
实在陌生。
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胆大包天地用手指摩挲他的唇,麻木过后才感觉到手臂处的剧痛,而地上早就蹭了一小滩血迹。
章节目录 第23章 你怎么可以连命都不要
第23章 你怎么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不怕死吗?关于这个问题有两个解释。
如果我死了,我绝对不后悔为保全季靖闲而死;如果我有幸活着,我就有更多时间能在追逐他的路上跑得更远。
当然,这两者前提都必须是在季靖闲平平安安的情况下,但非要两相比较,我还是更想活着,即便是苟活在季靖闲身边,也比永生永世见不到季靖闲好。
毕竟我和季靖闲只有这一辈子的缘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来生还要拿泪痣去偿还唐玦。
季靖闲是一路把我抱到车上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我告诉他我伤的是手臂不是腿,但他无视了我的话,我也拗不过他的强势。
跟过来的人被季靖闲统统关在车外,连同那些大惊小怪的叫嚷和嘈杂。
他从车里拿出一个小医药箱,先给我的手臂做简易的包扎,这个医药箱很眼熟,我曾经见过季靖闲在这辆车里用这个医药箱给意外摔破膝盖的唐玦涂消炎药,一边上药一边耳语,贴上纱布之后还深情款款地落下一吻。
给我包扎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管血弄脏了他的高定衣服,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但他刚才抱着我的时候,又明明是那么有力。
包扎完毕,季靖闲二话不说发动车子,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紧绷焦躁的状态,我也后知后觉地想到,季靖闲可能是在为我的受伤自责。
车内的气压随着越来越快的车速急剧降低,像被抽走了氧气,给人以窒息感,看他阴沉沉的样子,我甚至怀疑他会一怒之下闯红灯,不过好在他是有理智的人,再说,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他失去理智的事情。
等红灯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这种小伤我以前习武的时候受过不知道多少呢。”
季靖闲没说话,而是撑着下巴偏向窗外。我偷偷把脸凑过去想看看他的表情,一不小心就蹭到了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看什么,给我坐好!”
季靖闲猛地回头,吓得我立刻乖乖坐正。
看着季靖闲隐隐泛红的怒目,我脑中浮现起了他刚才在事故现场歇斯底里的诘问,一时有些恍惚。
今晚的季靖闲,还是季靖闲吗?
老天一定是发现我近二十年来都没怎么进过医院,所以才近期这么频繁地把这个人生必备经历弥补给我,不过还好,我手臂上的伤是被激光灯的边缘割伤的,虽然当场飚血看起来吓人,但过医生说回家好好养几天,很快就能拆线了。
季雨珂也随后赶来了,许琛则留在现场善后,季雨珂平日里那么强势的女人,脸色都吓白了,一连给我和季靖闲道歉,说一定会找出失职的安装工人。
季靖闲看到季雨珂的时候脸色很差,也不理她的道歉,转身就出了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姐。倒是我,一边忍着医生为我清洗伤口的疼,一边一个劲儿地劝季雨珂别想多,我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安抚回去了。
季雨珂前脚刚走,季靖闲就进来了。
“靖闲,你怎么也不搭理你姐?”
季靖闲冷道:“要不是她非要你参加,你会坐在这里吗?”
“……”我觉得季靖闲有无理取闹的嫌疑,但是没有证据。
我想替季雨珂说句好话,但转念一想,事关X择路,季靖闲恐怕不会买账,我的直觉告所我他好像不太喜欢X择路。
虽然医生都说了我只是皮肉伤,但季靖闲不放心,非要我去拍片子,这么一来二去也折腾了一阵子。走之前,季靖闲又拉着医生仔仔细细问了一遍注意事项,还好他没有过分到让我住院治疗占用医疗资源。
不知怎么,看到他较真的样子,我突然又想起私立医院那位严大夫对我说的话,季靖闲和唐玦恋爱的那几年,严大夫应该没少被季靖闲烦吧,还好季靖闲这个人有钱有地位。
从派对到医院,季靖闲全程黑脸,受了伤的我倒是乐呵呵的,跟个没事人一样,还试图感染一下他,只不过失败了。
我还从来不知道,季靖闲是这么一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
“靖闲,我为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什么压力。”电梯里,我对季靖闲说道。
他背对着我,没有理我,我摸了摸鼻子,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
走出电梯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迎面撞上骆宇。
骆宇看起来急匆匆的样子,看到我之后和我一起愣住了。
“骆宇?”我惊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也被他拉黑到现在。
骆宇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看到我胳膊上的纱布之后,脸色直接黑成了碳。
和骆宇这么多年的默契让我恍然大悟:“你不会也在派对上吧。”
骆宇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他在派对上,也知道我在,但他没有来找我。
他面色极度不善地看向季靖闲,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季靖闲猛地挥起拳头。
“嘭”一声,季靖闲倒退两步,拳头砸在他的手心上,他稳稳地挡住了骆宇本想砸在他脸上的一拳。
两个人对视的瞬间,我站在一旁甚至都能闻到浓浓的硝烟味。
“骆宇,你他妈干什么!”我扑上去,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掀开骆宇,情急之下没留力,骆宇险些摔倒。
“是我低估你了时尘,你真有种!为了这个人,你怎么可以连命都不要!”骆宇突然失控地大吼,怒目圆睁,引得很多人侧目。
我动作强硬地把骆宇推到一边,他好像是顾忌着我的伤口,才没有怎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