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择路笑笑:“我说过,你就是你,你不必代替任何人,也不必为任何人说话。”
季靖闲直接越过我狠狠抓住X择路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还不滚?”
X择路丝毫没有畏惧:“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无权管我。”
季靖闲二话不说打了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上来了两个保镖。
“季总。”
“把他给我弄走。”
保镖得令,一左一右压住了X择路的肩膀。
“先生,请。”
“放开,我自己会走。”X择路挣了两下没挣脱。
“你要干什么?你快让他们把人放开!”
发现事态不妙,我情急之下用输液的手抓住季靖闲的胳膊,被他直接挥开,还好没有移动针头。
“小尘,小心手!”X择路想往我这边走,却被保镖压得更死。
“季靖闲,你对小尘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要太有恃无恐了!”X择路一边挣扎一边气势汹汹地吼道。
认识X择路这么久,他从来都是一张温和的笑脸,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季靖闲冷哼一声:“你不过是个泥菩萨,还妄想当谁的救世主吗?”
听着季靖闲话里满满的威胁,我心中一惊,想起了他之前警告X择路的事情。我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冷静了下来,对方是季靖闲,无论是我还是X择路,都惹不起他。
“择路,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小尘……”
保镖粗鲁地把X择路往外推了两步,季靖闲打了个手势,保镖放开了他。
X择路也许是理解了我眼里的担忧,没再和季靖闲硬碰硬下去,他整了整衣服,重新戴上墨镜和口罩:“小尘,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需要帮助就联系我,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X择路说完便往电梯口走去,季靖闲瞪着他的背影足足有十几秒钟,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和他再打一架。
我转身回病房,季靖闲立刻跟了进来,他想接过我手上的药水袋,被我躲开了,但他右手纱布上的血蹭了一点在我手上。
“小尘,你怎么连鞋都没穿?你本来就发烧了。”他立刻进屋把拖鞋拿到我脚边。
我本来没意识到自己没穿鞋,经季靖闲提醒,才感到脚心一阵凉意,但我并没有把鞋穿上。
“那个人对你心怀不轨你知道吗?他说的话都是在放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季靖闲:“我相信。”
“相信什么?”季靖闲眼中划过一丝惊喜。
“我相信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轻易让一个人不好过,因为我领教过。但如果你让他的事业出了什么问题,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找你拼命。”
我说完,直接躺回了床上。我无法再忍受无辜的人因我受难,如果再殃及他人,我恐怕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季靖闲还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你生病了,我不跟你计较。”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里暴怒的狮子在原地踱步,最后,大步走过来,双手一撑,把我整个人笼罩在他身体的阴影下,连病床都狠狠摇晃了一下。
“但是时尘,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他强忍的低吼直冲我的耳膜,我和他明明离得这么近,近到呼吸相闻,但我看着他苦苦压抑情绪的面容,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这个人,除了贬低我,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可笑的是我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察觉。
“季靖闲,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你耗下去了。”我推了一下他起伏的胸口,很显然没能推动,但我也没有执着。
“你刚才也听到了,我现在就连情绪激动都不被允许了。和你相处的这些年,就像在透支生命一样,等我醒悟过来,已经债台高筑。”
“你不会懂这种痛苦,就算我立刻放弃生命也无法偿还。”
“闭嘴!”原本沉默的季靖闲像被掀了逆鳞一般突然大吼,“我不准你再做那种傻事了!你说你怎么敢……”
季靖闲用手摩挲着我脸上结痂的小伤口,嘴唇和声音都开始发抖,到最后,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我早已僵硬的心脏好像有什么地方被戳了一下,一瞬间痛的要命,比脸上自残留下的伤口还要痛。
我张了张嘴,又气又笑:“季靖闲,你就这么在意这张脸吗……”
季靖闲抚在我脸上的手指一顿,向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陡然垂下一缕,那一刻,竟显得有些颓然。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
章节目录 第55章 离婚只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
第55章 离婚只是为了照顾你的情绪
我的烧在来医院的当天晚上就退了,第二天吊完点滴后,我执意出院,季靖闲看上去不情不愿,却没怎么拦我。
回到季靖闲的房子,我直接回了房间,收拾完行李后,我拉开抽屉,抽屉里还躺着一份离婚协议,这是备份,前一份已经被季靖闲撕了。
“小尘,该喝药了,你看看烫不烫。”
我回头,季靖闲端着热气腾腾的玻璃杯进来,一边搅动一边吹气,脸上带着罕见的笑意。
我接过杯子,顺便把协议书放到他手上:“上回你没看,这次好好过目一下吧。”
他低头看向手上的协议书,表情瞬间僵硬了。
我看着他的脸在短短几秒由笑容变为铁青,最后成了煞白,就知道暴风雨又要来了。
他猛地抬头看我,幽深的眼中风起云涌,似乎是想说什么。
我没有立刻请他出去,而是等着他说话,我希望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就现在讲完。
“今晚不要走。”
然而,我等了许久,却等来了这样一句话。
“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吗?还是说,你打算再关我一次?”
我东西都收好了,原本是打算今晚搬出去,毕竟一切尘埃落定,无论是让我焦头烂额的热搜话题和网络暴力,还是那张一刀一刀割醒我的遗照,都已经鲜有人再提。季靖闲这次出手速度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据说那个p图的粉丝还是个小富二代,不过目前正深陷官司,季靖闲请了国内这方面最好的律师。
我把药一口气喝完,准备去拿行李,季靖闲从我身后一把抱住了我。
“放手!”
他蛮横地禁锢着我的双臂,我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
“你那天明明告诉我,你这里早就装不下别人了,我说过叫你不许骗我。”他一寸一寸抚过我的胸口,呼吸陡然急促,“我真想剖开看看,你究竟是怎么骗我的。”
我狠狠地推开他,一时情急用力过猛,他后背撞到了桌子边缘,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抬起眼,我以为他要发火,没想到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转身欲走,他再次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大概是听错了,我居然从他这句恼人的屁话里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成分,配上他好看的脸,倒真有几分唬人的成分。
“出去。”我冷冷道,“如果你继续无理取闹,我马上就走。”
都事已至此了,我真不知道他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是做给谁看的。
最终我还是没有走,却半夜未眠,我不敢入睡,我害怕噩梦缠身再次攫取我的理智,如果可以,没人愿意当一个疯子……
不过我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迁就他,而是想盯着他,我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而他,则对着那份离婚协议在书房抽了一整夜的烟,所有的烟雾都被关在里面,是我第二天打开门的时候才解救了它们。
我站在门口许久,久到屋里的烟味将要散尽,他才转向我。
他眼眶通红,原本深邃的眼里布满血丝,要是搁以前,我早就心疼得要命了。
“小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他声音沙哑至极,像砂纸磨过我的心头。
这是他这两天来难得心平气和的询问,也不知道能维持几分钟。
“你没问题,是我这么多年上赶着犯贱。”这是季靖闲为我总结的,原话我忘了,但大致意思差不多吧。
“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肯定有什么大问题,你不告诉我,我永远都改不了。”季靖闲的语气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和请求。
我肩膀抵在门框上,叹了口气:“你不用改,你只会对我一个人这样,你对他的时候一点问题都没有。”
季靖闲的喉结上下浮动了一下:“我不可能像对他一样对你。”
“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季靖闲面露罕见的纠结,“小尘,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说,因为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
“既然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就不要来误导我了。”要不是我此刻根本就笑不出来,我差点就要被季靖闲的话给逗笑了。
“但是小尘,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讨厌的唐玦早已是过去式,早在他假装过世的那天,甚至更早之前,所以……”
“你错了。”我毫不留情地打断季靖闲,“我从来没有讨厌过唐玦,请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自私。还有,我不管你说的是不是气话,但都过分了,你就不怕唐玦听了心寒吗?”
我没想到季靖闲连这种捅人心窝子的话都说的出口,即便是假话。
“他知道。”
“对对对,他当然得知道。”我突然恍然大悟,“你五年前和他分手的时候,不也是摆高姿态,千方百计地要让他知道你已经不在乎他了吗?结果呢,你只是为了刺激他触动他罢了。”
“算了,我先到楼下等你。”
我不想再多言,转身往楼梯走去。
“小尘,你还爱我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脚步猛地一顿:“季总,律师已经在民政局等我们了,有一些问题我请他向你说明。”
季靖闲起身走到门口:“小尘,你说过你对我的爱都是真的。”
“那我是不是也说过,我死皮赖脸留在你身边的理由只有爱?所以我现在才要离开。”
季靖闲沉默了片刻,道:“你可以有别的任何想法,就是不能不爱我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发号施令一般,就像他当初说允许我爱他一样。
季靖闲不愧是季靖闲,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能将他标志性的独断和自私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本以为我的心脏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能被季靖闲轻而易举地挑起绞痛和愤怒。
我气得握着拳才忍住没有浑身发抖,我转过身,实在难以克制情绪:“季靖闲啊季靖闲,你说说看,我以前怎么就偏偏着了你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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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靖闲的心情如何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顺顺利利把婚给离了,随他怎么污蔑我、贬低我都可以。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难以克制地回想起一年前季靖闲提出和我结婚时的情形。那时的我,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大的恩典,毫不夸张地说,我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后来拿到结婚证,我恨不得把它藏进保险柜才好,谁要撺掇我离婚我保证跟谁翻脸,那嘴脸就像个突然挖到金矿的暴发户一样。
然而时至今日,从前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起来,我甚至弄不明白当初那所谓的感动究竟是缘何而来,难道只是因为终于能带着一个牢靠的法律身份继续抛开自我跪舔了吗?
三千多个日夜,被我偏执又稀里糊涂地过成了一个情节拙劣的故事,而自我感动就是这个故事的全部核心。
我苦苦求来一个结婚证,又苦苦求来一个离婚证,费劲巴拉的搞了一通,最后人还是回到了原点,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难怪我没有想象中的一身轻松,而是有点怅然如失……
办完离婚手续回来,我最后把要带走的东西盘点了一下,尽管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但我放在这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可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又根本想不出具体。
我检查了一下一楼客厅各处的小物件,翻储物柜的时候,我听到头顶传来声音。
“你怎么还没走,舍不得了么?”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季靖闲深邃的眼睛,他没什么表情地站在楼梯上,左手捂着腹部,似是胃痛,握着栏杆的右手看上去十分用力,纱布也渗出了斑点血迹。不知是不是逆光的缘故,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气魄,说出来的威胁不仅没有力度,反而还透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疲惫。
我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疼,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条件反射。这是多么长久的习惯使然啊,即便是认清了一切,也根本没法快速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