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回去加班。”宋雨樵说。
“哎,别!”乔宇颂只差伸手阻止,知道宋雨樵接机,之前的不满和埋怨自然都抛到九霄云外,笑起来。
宋雨樵调侃道:“哎哟,我家傻哥哥,笑得可真够傻的。”
闻言,乔宇颂板起脸面,啧了一声。
“是想送我香水吗?”宋雨樵问。
根本没有错过任何剧情。乔宇颂心想。他回答说:“嗯,天气凉了嘛。你冬天用哪款香水?木质香?”
“家里还有,只是没摆出来。”宋雨樵道,“你选口红吧,选我代付就行。当是送你了,多买几支。”
虽说身为男性,买东西找男友代付这有伤自尊,不过乔宇颂有时候又不是很有骨气,想着有便宜干吗不占,也能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
“你说的哟。”乔宇颂仍问,“还没说,你秋冬用的是哪款香水?”
“Byredo的Velet Haze,闻过吗?”宋雨樵问。
他说没有。
宋雨樵笑道:“等会儿你就能闻到了,我今天用的是这款。是……会让你想吃掉的味道。”
乔宇颂听罢面上骤热,嘟哝道:“我还在免税店诶。”
他坏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你该不会就‘原形毕露’了吧?”
“我没有!”乔宇颂大声否认,见周围有人被他吓到,面上更红。他压着声音说:“懒得陪你‘开车’,我挂了。”
偏偏电话挂断以后,对香味的好奇却一直萦绕在乔宇颂的脑海里。渐渐地,他不再好奇那是什么味道,只想着要把宋雨樵吃掉。
想到接下来还是飞国际线,有的是机会逛免税店,乔宇颂放弃了选购口红。
可是,他离开免税店没两步,想了想,又折回店内,直奔香水柜台。
面对琳琅满目的香水,美食调、水生调、花香调……全都难以分辨,乔宇颂对上柜姐疑问的眼神,问:“呃,有没有带杏仁和雪松的木质调推荐?”
“杏仁和雪松吗?”柜姐略为惊奇地看他,思考片刻,问,“请问介意脂粉香吗?这款arfuur bois fare是调香师在留尼旺岛度假时发现的木质香,很温柔,也很甜美,后调带点儿禁欲感觉的中性香,适合秋冬使用哦。”
乔宇颂接过她给的试用装,喷在手腕上闻,被扑面而来的脂粉香吓了一跳,失笑道:“这脂粉味太重了。”
“是,前调的脂粉味和杏仁味比较重的,但中后调会变得厚实,非常温暖。尤其是后调,是稳重,甚至有点儿老成的。所以前后有判若两人的感觉,既甜美又禁欲,很棒不是吗?”柜姐积极地推荐,说得兴起,突然停顿,谨慎地问,“您是自己用,还是给……女朋友?”
听出她的迟疑,乔宇颂窘然,说:“我自己用。”
“哦……”她看看柜台,又看看他,仿佛在犹豫该不该收回刚才的推荐词,或者继续推荐。
想到宋雨樵还在外面等,乔宇颂没有心思继续挑选。手腕上的香味在扑鼻的脂粉香过后,渐渐变得柔美,乔宇颂决定买一瓶50l的试试。
买好了香水,乔宇颂迈着大步往到达口走。
不知道为什么,快走出去时,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开始害怕见不到宋雨樵。
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杞人忧天了。
宋雨樵站在几乎没人的到达口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远远地冲他微微一笑。
乔宇颂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就先把他抱住,贴在他的颈窝里,用力吸了一口他耳后的香味。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又不是才出炉的面包。”宋雨樵听见他吸气的声音,笑着拍拍他的脑袋。
“是甜的。”乔宇颂舍不得放,说。
宋雨樵问:“想吃么?”
闻言,乔宇颂张嘴,朝他的脖子咬。
宋雨樵没想到他“真吃”,吃痛地张了张嘴巴。待乔宇颂放开,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道:“你是去了韩国还是去了罗马尼亚?一回来就咬人。”
“我这不是‘想吃你’嘛。”乔宇颂撇嘴。
宋雨樵愕然,拉起他的手,闻了闻,惊讶道:“好甜。”
乔宇颂收回手,当做没有听见,问:“今晚不加班?”
“进度赶上来了,能在周六完成。”宋雨樵拖着他的箱子往外走,问,“喝咖啡吗?”
他接过以后,发现还剩一半,看了看杯口上那点儿咖啡渍,低头喝起来。
来到自动步道,乔宇颂踏上去,总算把咖啡喝完了。
“对了,这个给你。”宋雨樵忽然说。
他扭头一看,诧异地发现宋雨樵递来一支口红。
“不是说让我自己
选吗?”乔宇颂接过口红,打开后往手臂上试色,是颜色很淡的南瓜色,非要凑得很近才能在光线足够的地方看得出来。
宋雨樵答说:“先送你一支我选的,再送一支你自己选的。”
乔宇颂惊喜地问:“真的吗?”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见乔宇颂恨不得马上有一面镜子可以上唇,调侃道:“这个时候不讲自尊,不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了?”
乔宇颂听罢一愣,原本高兴的心情顿时打了对折,忍不住想:他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呢?非这么争强好胜不可吗?
乔宇颂在心里吁了口气,说:“哦。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我的货币在你的世界不流通,只能拜托你买东西送我了。”
闻言,宋雨樵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出那个问题以前,根本没有考虑过乔宇颂应该如何回答。面对乔宇颂透着无奈的脸,他不由得心虚,又不禁庆幸乔宇颂体贴地给他找了台阶。
可惜,这台阶让宋雨樵说抱歉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他只能选择抱歉地笑,说:“行,那以后我养你。”
乔宇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嘟哝道:“你在我这儿,少争一口气会死是不是?”
宋雨樵错愕,连忙搂住他的肩膀,往他的颈窝里蹭,说:“我错了、我错了,小颂哥哥对我最好了。”
“啊!”乔宇颂受不了地大叫,把宋雨樵吓得放手了。
看他一脸无辜,乔宇颂气不打一处来,往他的脸上用力地掐,说:“回去做饭给我吃。”
“好!”他二话不说就答应。
想到电视专访里温文尔雅的科学家、平日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教授被训了两句以后像忠犬一样卖萌装傻,乔宇颂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觉得好笑。他趁此机会说:“那个什么蓝天的电影,我不看。你想看自己看去。”
“我不想看,是单位组织安排的。”宋雨樵耸肩,“到时候,还得在影院前拍照留念,以示去过。”
没想到这还是任务。乔宇颂听罢,理解的同时更不理解了。他理解的是为什么宋雨樵会选择看献礼影片——这压根不是选择,但不理解为什么宋雨樵还要搭上他。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约我去?”乔宇颂实在想不通。
宋雨樵反而为他的不解惊讶,道:“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他摇头。
“虽然你周六和周日能休息,但我只有周日有时间。现在周日又被安排了看电影,如果再不约你,我想不到这周还有什么时间能约了。”宋雨樵说明道。
这个道理,乔宇颂是明白的,但这依然不能说服他看一部自己确实不愿意观看的影片。生怕宋雨樵失望,他试探地说:“咱俩都同居了,没什么约不约吧。就算不约,也能见面。——干吗?”
宋雨樵好笑道:“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心虚。”
他哑然无语。确实,在得知宋雨樵约他看这部影片以前,他一直想着到底能不能和宋雨樵约会,还为宋雨樵加班没时间陪他而暗自埋怨。宋雨樵说得他更加心虚,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妥协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买票陪你看吧。”
“哪儿能让你出钱?”宋雨樵看了一眼手表,“我三分钟前才说了以后养你。”
乔宇颂忍俊不禁,连连点头称是。他很快发现宋雨樵的眼神中带着费解,问:“怎么了?”
“你是真的没有想过,和我一起去看这部电影,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宋雨樵不敢相信他的脑子真的这么不灵光。
他的眼神让乔宇颂想起上学时那些实在教不动他的老师,
不由得小心地摇头。
宋雨樵无奈地摇头,公布答案:“我想让他们看看,谁是我的新男友。”
第82章 备降-3
宋雨樵在周四通知乔宇颂,周日要和单位的同事、领导见面,乔宇颂从周五就开始紧张了。
偏偏遇到国庆长假来临,不少地方的生活已经提前进入假日的节奏,各个机场进出的航班增多,停机坪供不应求,导致许多航班的延误。
乔宇颂周五飞了四段,如能准时,本应在凌晨前回到家里。可惜,航班出港容易进港难,在接连的延误过后,乔宇颂他们执行的最后一趟航班直至凌晨一点才从天河离开,又在析津机场的空中盘旋良久,等到航班落地,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航班上的乘客已经没有了抱怨的力气,一个个没精打采地离开机舱,感叹着终于落地。
乔宇颂和3号位强撑着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笑容,向乘客们一一道别。
好在机长通情达理,讲评会没有占用大家太多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乔宇颂打开手机,收到宋雨樵的信息,得知他在外面等待,顿时再度想起周日要一起看电影的事情。
“辛苦了。”在到达口外面,宋雨樵抱住筋疲力尽的乔宇颂,拍拍他的脑袋。
他把下巴搭在宋雨樵的肩膀上,怀疑自己只要闭上眼睛,就会马上睡着。他叹了口气,说:“你才辛苦,等这么久。”
“嗯……”宋雨樵发出犹豫的声音。
乔宇颂看他发信息的时间是五个小时前,闻声惊讶道:“难道不是?”
他笑道:“是准点过来的,但之前一直在车上睡觉。”
乔宇颂哑然无语,半晌失笑道:“也好,都这么晚了。”说完,他又看见宋雨樵犹豫了,“怎么了?”
他抱歉地笑了笑,说:“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单位加班。”
“什么?”乔宇颂懵住,“这都快四点了。”
宋雨樵确认地点头,说:“所以,我们快回家吧。”
这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约会的前夕,可或许,又像是为了约会而变得忙碌的前夕。
乔宇颂不能确定,毕竟,不管有没有那场电影、那个约会,忙碌都是注定的。
坐在车里,乔宇颂困得发慌,混身的肌肉酸痛疲惫,却怎样都无法睡着。他把失眠归功于在飞机上喝的那杯咖啡,搓了搓麻木的脸,突然说:“对了,飞机上的热水壶,用的时间都挺长的。虽然规定会清洗,可在时间紧迫的时候,那都不是必须项。所以你以后坐飞机,喝饮料尽量选大瓶装倒出来的,别选冲饮类的。”
“怎么突然向我科普了?”宋雨樵笑问。
“因为我突然想到,国庆黄金周,我们应该都没有时间清理那个热水壶了。”乔宇颂懊恼地吐了一口气,“从周一到周四,全是四段。按往年的经验,肯定全爆满,不存在什么凌晨以前落地了。”
宋雨樵斜眼瞟他,但夜间的光线不足,看不清他脸上的疲惫。
“辛苦了。”宋雨樵揉他的头发。
乔宇颂无力地长叹,猛然间想起一件事,说:“诶?不是说好,你不用来接我吗?怎么这两天又来了?”
宋雨樵忍俊不禁,心想他竟然可以过了两天才反应过来。
“没办法。”宋雨樵叹了口气,“我忍不住!”
闻言,乔宇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末了凑上去往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小樵辛苦了!”
“为小颂哥哥服务嘛。”宋雨樵说着,打着左闪灯,把车停在左转等待区。
说得还挺有国庆节的氛围,乔宇颂笑着摇头。
越是回到市区,国庆的氛围越是浓厚。
随处可以见到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路灯
上挂的条幅也写满了祝福祖国的贺词。
乔宇颂自从开始这份工作以后,所有节假日、黄金周对他而言都是噩梦。航班越是热闹,回家的途中越显孤单和凄凉,仿佛其他人的奔波都是为了快乐,而他的奔波,找不到落脚的根。
望着窗外被妆点过的街道,乔宇颂忽然说:“飞了那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国庆节也可以回家。”
闻言,宋雨樵错愕。他匆匆地看向乔宇颂,见后者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心疼地微微一笑,说:“爱你哟。”
乔宇颂眨了眨眼,笑道:“嗯,我也爱你。”
既然国庆黄金周期间,乔宇颂会忙到连飞机上的热水壶都没有时间清洗,那么他有没有时间休息,可想而知。当然,宋雨樵以前就理所当然地知道服务行业的人总要牺牲自己的节假日时间成就别人的休闲娱乐,可直到和乔宇颂交往以后,他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有多辛苦。
既然国庆节如此,那么春节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宋雨樵想了想,问:“春节,你们的排班会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还是飞四休二。雷打不动的。”乔宇颂说,“所以休息的那两天,我会回家看看。如果休不满两天,可能就不回去了。”
他们交往以后,很少提到各自的家人。可是,直到现在,宋雨樵依然对徐傲君记忆犹新。他觉得徐傲君像极了周美琪,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是乔宇颂,要如何应对那样的一位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