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老跟我对比?”宫野皱了皱眉。
“就比。”蒲龄说。
护士推开一个小房间的门,里面一地乱爬的小猫。
“顾小黑......”护士看了眼房间,一时眼花缭乱,“你们自己找吧,我分不出来了。”
蒲龄对她说了声谢谢,和宫野进了房间。
“是这只吧?”宫野揪起一只小黑猫的后颈,“是吧?”
“那个是他女朋友。”蒲龄说着起身,怀里抱着一只一模一样黑色的小猫,“这个才是顾小黑。”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万一是男朋友呢。”宫野放下女版顾小黑,伸手去挠蒲龄怀里顾小黑的下巴,“小顾,还认得你爹吗?”
顾小黑高冷地把猫脑袋一扭,喵了一声。
“他忘记我了。”宫野有点儿失望,手指都忘了放下来。
“那你以后常来。”蒲龄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指。
宫野愣了一下,笑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不更
☆、28
又陪着顾小黑玩了一会儿玩具,宫野和它才勉强熟了起来。
“过年你,怎么过啊?”蒲龄盘坐在一边,看着他突然问。
“过年?”
“对啊。”
宫野挠了挠顾小黑的下巴:“就这么过呗还怎么过。”
很奇怪,明明和宫野也做邻居好几年了,这问题却是头一回想,好像宫野这个人也是今年头一回才认识似的。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矫情。
蒲龄在心里啧了一声,转开脸去逗别的小猫。
“我记得小时候吧,”宫野也坐下了来,笑了笑,“隔壁奶奶还会给我塞红包,我今年也给你包个红包吧?”
“我快成年了,不用。”蒲龄说。
“也是,再过个一年多你就上大学去了。”宫野很感叹的样子,“到时候记得跟我说一下大学是个什么样的,我还挺想看看。”
蒲龄抬眼看着他,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有点儿酸涩。
“我不一定能考个什么好大学。”想了半天,蒲龄憋了一句。
“你是不是个男人,”宫野挺嫌弃地看着他,“还没考呢你就觉得自己不行啊?”
“嗯。”蒲龄点头。
“......”宫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
“我那天碰到方寻了,他说,晏泽是他表妹。”蒲龄略心虚地转移话题。
“我知道啊。”宫野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为薛信那傻.逼能那么容易上当。”
“他出院找你怎么办?”蒲龄问。
“他哥都那个样儿了他还敢再来惹事儿?”宫野摇了摇头,“不会。”
蒲龄道:“我觉得也是。”
宫野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有点儿没话找话呢?”
“......”蒲龄一本正经道,“我哪有。”
“你也别总妄自菲薄好吧,”宫野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我觉得你能考个好大学,真的。”
“你还知道妄自菲薄?”蒲龄说。
“我也不是特别文盲好吧。”宫野啧了一声。
一只斑点猫喵喵叫着,笨拙地爬上宫野的肩膀,在他耳朵上舔了舔。
“哎哟宝贝儿。”宫野眯眼笑起来,伸手把猫捞过来揉。
“你俩长得挺像的。”蒲龄说。
“是么。”宫野把猫举起来放到脸边,对着他笑。
斑点猫身上的绒毛蹭着宫野的脸,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也有可能是宫野笑起来的缘故,他自带的那股痞气仿佛有了隐藏技能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
宫野的眼皮被染上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眼珠子里的瞳线好像变成金色一样。
蒲龄很喜欢宫野现在这个样子。
没有攻击性,温柔,还有点儿慈祥。
破词儿。
蒲龄皱了皱眉,突然就开口:“如果我上了好大学,你就......”
“就什么?”宫野问。
“就会喜欢我吗?”
一问出口,蒲龄就觉得自己巨蠢,但却没怎么后悔问出来。
宫野的笑容有一点凝固,过了一会儿才继续笑道:“别总开玩笑。”
“我不爱开玩笑,这也不是玩笑。”蒲龄看着他。
“你不是让我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儿吗,”宫野也不笑了,“那你现在提又是怎么个意思?”
对啊,不是忘了最好吗。
怎么就突然又提起了呢,蒲龄也懵了。
“我......”他抬起眼睛看着宫野,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道。”
宫野似乎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傻瓜。”
“我不想提这个事儿的,”蒲龄垂眸看地板,皱了皱眉,“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来了,我明明觉得不提就很好,现在我们这样也很好,可以没有那么多的负担但是......”
但是。
看到你对我笑的时候我又不满足了。
蒲龄想说出来的,喉咙却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口。
宫野没说话,转过去把猫放到一边,然后又转了过来看着他。
“你要是想拒绝,不说话我就明白了,不用说出来。”蒲龄声音有点儿闷,能明显听出来沮丧和不高兴,“我不想听......”
话没能说完。
因为宫野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凑过来在蒲龄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凉凉的,麻麻的。
蒲龄呆住了,整个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能动弹的活人。
“你......”蒲龄动了动嘴唇,“什么意思?”
宫野笑了一下,指尖掠过他的眉毛。
“今年不想一个人过年了。”蒲龄听到他说。
“宫河不是人吗?”蒲龄问。
“你好杠啊你怎么每时每刻都挑刺儿?”宫野叹气。
“哦。”蒲龄点头。
那宫河不是人好了。
他等着宫野说话,但宫野却迟迟没再开口。
“没了?”蒲龄忍不住说。
“什么?”宫野问。
“你说完了?”蒲龄皱起眉。
“还没,”宫野低了一下头,声音有点儿低,“还在措辞。”
蒲龄愣了愣,很想笑。
“我,”宫野顿了顿道,“不会因为你考了个好大学就喜欢你,知道吧,你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儿没水准......”
“嗯我知道了。”蒲龄点头打断他,有点儿不想听了。
宫野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完。”
“你考不考一个好的大学,和我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宫野道,“我如果喜欢你,你就算是个文盲我也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你,你就算读北大也没用啊。”
“所以呢?”蒲龄忍不住道。
关于上一个好的大学宫野是不是就喜欢他这个问题。
他真的,真的,真的只是因为脑子晕乎了随口说出来的。
没想到宫野居然还挺认真严肃地开始分析起来了。
“所,所以,”宫野磕巴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所什么以?”
“你绕了大半天,一会儿说不想一个人过年一会儿又文盲北大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蒲龄叹口气,觉得在宫野这段冗长复杂又绕弯儿的说辞里,他一开始晕乎的脑子都逐渐清醒好使了起来。
“我......”宫野有些无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明什么白?”蒲龄也很无奈。
“......算了,当我没说。”宫野说。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觉得这章写的太急了,等我考完再改改,反正总是要表白的对吧不急哈!
顺便:大后两天要期末考,等到1号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更新^
☆、29
算了,当我没说。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宫野沉了口气,一抬眼撞上蒲龄的目光。
“那你亲我干什么?”蒲龄面无表情地问。
“......”
两人一路无话,宫野送蒲龄到便利店打工,一罐泡面都没吃就溜了。
很不像是宫野的风格。
啧。
蒲龄随意翻着小本子上宫野的赊账表,皱了皱眉。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得很快,蒲龄回学校拿成绩单和寒假作业。
考得不怎么样但至少进步了点儿,至少不像以前似的不倒一就倒二,至少混了个中等偏下。
而且地理还有进步,蒲龄被地理老师特地叫到办公室去表扬了一顿。
蒲龄拿着张写着特别进步奖的奖状,特无奈地出了校门。
放寒假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
没地儿去。
老妈那儿老胡整天都在,他去了反倒让他俩不自在。
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宫野从那晚去救助中心之后整个人又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蒲龄在家特地等都等不着人出现。
不管蒲龄是否情愿,他俩之间总归还是重新陷入了前期那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中。
宫野想要说的话,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蒲龄有那么一点儿能懂,但是又好像不是特别懂。
好烦。
但凡什么事儿扯上感情,就麻烦得跟打了无数个死结的毛线团似的。
蒲龄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宫野也不是。
烦。
烦烦烦。
......赚钱去了。
蒲龄去了少年宫广场找毛阿姨。
毛阿姨坐在树下嗑瓜子儿,一看到他就问:“小蒲看我这身儿新衣服好看吗?”
蒲龄看了看她身上的大红褂子,点头道:“好看。”
“我就知道好看,”毛阿姨笑起来,“你哥呢,今天不过来帮你干活啊?”
“他忙。”蒲龄说。
“年前事儿是多。”毛阿姨点点头,把传单从箱子里拿出来给他。
周洋抱着一箱东西气喘吁吁地上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
“重死我了。”周洋甩了甩手。
“你轻点儿的。”宫野啧了一声。
“哎,不是我说,”周洋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墙壁,“你怎么找这么个破楼画啊?这都你画的?”
宫野弯腰从地上的箱子里摸出一个喷漆罐,晃了晃,往墙上喷了一下。
“不信啊?”他问。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宝贝技能呢?”周洋贱笑兮兮地顶了一下宫野的肩膀。
“废话,都宝贝技能了还能轻易跟你说吗。”宫野说。
“过阵儿我女朋友生日,你给哥们儿献个技呗。”周洋说。
“行啊,”宫野叼着烟看了他一眼,“你给我找面儿干净的墙,过生日是吧,那周围氛围还得......”
“行行行,”周洋赶紧摆手,“麻烦死了,不弄了。”
“不是真爱。”宫野摇头。
“嘿你怎么说话呢!”周洋在他背上打了一下。
宫野看了看他,从左脸看到右脸,又从右脸看回左脸。
“干,干什么?”周洋被他盯得有点儿心虚。
“你目前这个女朋友,”宫野想了想,“今年第六个了吧?”
“第七个,”周洋说,“第五个没让你们知道,就谈了没三天。”
“人渣。”
“这怎么能算人渣呢,”周洋一本正经,“我在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每个都很用心的好吧。”
“那我问你,”宫野看着他,“最近遇到点儿麻烦的问题......”
周洋十分专注地点头。
宫野又看了他一会儿,叹气道:“算了当我没问。”
“你烦不烦人啊我都准备好听八卦了!”周洋喊起来。
“哎哟也不是什么麻烦的问题我就是......”宫野又看了眼周洋,“我觉得你不靠谱,我不能说。”
“不说我走了。”周洋啧了一声作势要走。
宫野又一把拽住他的手。
“哎哟!”周洋无可奈何地在楼梯上坐下来,扭头看着他,“衍哥你说吧,我嘴严着呢,保证连闫润都不告诉。”
“你说的。”宫野指着他。
“我说的。”周洋竖起四根手指。
“就是,就是那什么,”宫野摸了一下鼻子,“我好像有点儿控制不住我自己。”
“具体点儿。”
“就我跟他吧,明明不是恋人的关系,但是吧......”
“做了吗?”周洋一脸严肃。
“做,做什么?”宫野还没反应过来。
“爱啊。”周洋说。
“......没有哪儿那么快就......”
“啵了吗?”周洋又问,都没给宫野思考的余地,“撸了吗?”
“......”宫野点了一下头。
“谁啊?”周洋差点儿喊起来。
“你他妈小点儿声好吧!”宫野捂住他的嘴。
“谁啊?”周洋非常顽强地把他的手指掰下来,继续问道。
“你刚答应我谁都不说的。”宫野盯着他。
“你放心我肯定不说。”周洋摆了一下手。
“蒲龄。”
“谁......!?”
“听都听清楚了还问个屁啊?”宫野踢了他一脚。
“蒲,蒲龄?我认识的那个吗?”周洋瞪着眼睛。
“嗯,你认识的那个。”宫野说。
“不是,他,他也是?”周洋问。
“他不是。”
“哦,”周洋点点头,又张大嘴,“啊?掰,掰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