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景宥侧颊滑落,流过下颌,白颈。
白色的丝质浴袍被发丝上的水浸湿,变成一层朦胧的纱。
“姐姐,你很久没有给我吹过头发了。”
景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面上似有幽怨,眼中却又有情思流转;盈盈楚楚,我见犹怜。
姜笙言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直愣愣望着这个几乎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现在是一个颇有风姿的女人了。
“我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啊?”
景宥两只手抬起,捏住姜笙言的耳廓,语带嗔怨。
姜笙言抓住景宥手腕,胳膊用力,将人扯倒。
景宥重心倾斜,两只手自然而然圈在姜笙言脖子上。
“你现在这样,是在哪里学的?”
姜笙言双目微眯,既含着惊艳又有些锋利。
担心孩子学坏,大抵是母性光环作祟。
她也不希望景宥的脑袋瓜被一些奇怪的东西污染。
“我只想让你给我吹头发。”景宥满脸无辜,“你以前经常给我吹头发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
姜笙言心中情绪莫名。
的确,以前小宥就是分外诱人的,但那时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现在这样,自己从来不会往那方面想,更是将不纯洁的念头扼杀在萌芽之中。
景宥在姜笙言下巴上亲了一下,呼吸清浅:“吹干头发就可以睡觉了。”
姜笙言感到下巴上拂来一阵热风,直顺着喉咙爬进心里。
姜笙言:“小宥,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超过18岁很久了?”
已经进入成年人的世界了。
景宥蹙眉:“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姜笙言:“你是不是不想我只顾着工作,冷落了你?”
景宥诚实地点点头。
姜笙言食指卷住景宥湿哒哒的发梢,“我给你吹头发。”目光落在景宥光滑的侧颈上,“夜深了。”
“嗯。”景宥细声应道。
“你早该这样的。”
“嗯,我是你的未婚妻,还该履行自己的义务。”
姜笙言声音很轻,像一根细软的丝带,绕在景宥的脖子上。
这根丝带猛然向回收紧。
一刹间。
软唇相触。
两人独有的馥郁馨香交织在一起,缭绕,弥漫。
屋内的气温似是升高了几度,空气温度愈高,女儿家的香气愈浓。
花香漫野,催生出无数采香的蝴蝶。
蝴蝶“啵唧啵唧”地舞动彩翼。
鸟儿在空中拍打翅膀,“啾啾啾”地互啄嬉戏。
鸟儿飞过花丛,途径缓缓流淌的清溪。
干渴的旅人鞠一捧水,入口甘甜无比。
-
暖黄灯光下。
吹风机“轰轰”作响,景宥在梳妆镜前端坐。
已然换上干爽舒适的睡衣。
姜笙言一只手挑起景宥的头发,另一手执吹风机细细吹干。
发丝在指缝间滑过,柔顺润滑。
镜中,两人的脸都微微泛红,面上挂有羞赧之意。
诚然,她们只是接了一次长久的吻。
景宥率先开口:“姐姐,你知道我在勾.引你吧?”
姜笙言:“其实我没有那么确定。”
景宥:“那你现在确定了。”
姜笙言:“你可以不用明明白白说出来。”
景宥:“可是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姜笙言想用什么东西把耳朵堵上。
景宥接下来的话她并不想听。
很怕自己兴致减退。
“姐姐你决定好自己的角色了没有?”景宥道,“我事先了解过,其中有一个人要好好洗手消毒才行。”
“我会好好洗手的。”姜笙言将吹风机调大一档,以求阻止景宥的声音再传进她的耳朵。
“那你要记得剪指甲!”景宥的音量也随之加大。
“我已经准备好防护……”姜笙言止住话头,“总之不用你操心,不会伤到你的!”
景宥讶然:“原来不用我勾.引,姐姐已经准备好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担心——”
“你从现在起不要再说一句话!”姜笙言打断,眼含愠怒。
景宥心里委屈,这么重要的事,不提前商量好,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姜笙言脸色发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
夜深,灯都熄灭,屋里黑漆漆一片。
除了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别无其他。
景宥和姜笙言皆是仰面平躺,虽然异常清醒,但谁也都没有动一下,没有说一句话。
相互恋慕的孤女寡女同在一个被窝里,似乎到了该发生点什么的时候。
但是……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层窗户纸委实不好捅破。
姜笙言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握住景宥的手,翻身过去。
“我刚刚说过的,要履行义务。”姜笙言轻声说。
“嗯……”景宥的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姜笙言:“那你知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按照以往经验,她必须要让景宥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否则很有可能……
姜笙言不愿意预想失败的场景。
“知……知道。”景宥的手紧紧抓住姜笙言的指头。
最高级别的紧张。
姜笙言弯了唇,在景宥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轻柔而郑重。
景宥是她妄想了许久的珍宝,她定会小心翼翼地、温柔地呵护景宥,不许自己有半点马虎。
几个轻柔的吻落在景宥脸上。
“姐姐,我们好像还没举行订婚仪式,这样步骤不对。”景宥倏然打起退堂鼓。
“那又怎样?”姜笙言说话声中透着威胁,“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景宥脑海里不由发散出一连串人间惨剧。
此时此刻,在景宥脑海里——
姜笙言的手,就像杵在眼睛前面的眉笔。
眉笔戳进眼睛里一定很疼。
景宥霎时带上哭腔:“我还没有准备好。”
还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姜笙言两只手攥住枕头,像一头愤怒的野兽。
我就知道!
姜笙言眼中冒出幽幽绿光,直接将两人调换位置。
“那你来!”
只要能到达终点,走哪条路不重要。
景宥比方才还惊恐,瞬时缩成一团,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万一把你弄坏了怎么办?”
姜笙言闭上眼睛,头顶冒火。
半盏茶的静默之后。
“你现在离我远一点,离开这间屋子!”
姜笙言将景宥推出去,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身过去。
努力压下想用枕头把景宥捂死的怒火。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开始前及时止损了。
景宥察觉到姜笙言的怒意,忍着害怕,颤声说:“要不再试试?”
“出去!”姜笙言声音发哑,听起来像随时要跳起来吃人。
“我可以的,姐姐别生气~”景宥可怜兮兮地用手挠了挠姜笙言露在外面的后颈。
电光石火间。
姜笙言转身将景宥拽紧被子,包好,把人牢牢箍在怀里。
命令:“睡觉。”
景宥乖乖缩在姜笙言怀里,再不敢说什么勾.引的话。
过了一会儿,姜笙言抬手帮景宥擦掉脸上残余的泪珠,极尽耐心。
和景宥相处那么多年,姜笙言自然知道景宥刚才的反应是真的害怕。
怀里这个,是连画眉毛都担心会戳进眼睛的人。
姜笙言怎么舍得让她的小宥强忍惊惧呢?
她们相爱才是最重要的事。
其他的,都不着急。
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
“博士,我昨晚把事情搞砸了。”景宥面色沉重。
“什么事?”陆纤紧张道,“你的侦探偷……不是,找寻正义真相被发现了?”
景宥:“我没有完成融合任务。”
陆纤:“说人话。”
景宥:“姐姐昨晚本来要睡我的,但是我退缩了。”
陆纤:“她身体还好吗?”
景宥:“什么?”
陆纤:“你这样很不道德。”
景宥一脸疑惑。
陆纤:“你应该跪下向她磕头认罪。”
景宥自动忽略陆纤这句话,向寻求帮助:“博士我该怎么办?”
陆纤:“你应该跪下向她磕头认罪。”
景宥低下头,懊恼。
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陆纤:“你应该跪下向她磕头认罪。”
景宥两只手插在头发里,胡乱揉了揉。
随后,目光坚定:“我要去找一根眉笔竖在桌子上,克服恐惧。”
看着景宥离开的背影,陆纤又重复一遍:“你应该跪下向她磕头认罪。”
……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器。
-
应简转动父亲书房的门把手,“爸爸,我有事想跟你说。”下一秒就要完全推开。
“不许进来!”里面传来应远堂的斥责声,还有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
应简被突如其来的吼声震慑,定格几秒。
门从里面打开,应远堂走出来,反手关上书房门。
“找爸爸什么事?”
应远堂面上挂着笑,仿若方才向女儿咆哮的不是他。
“我……”应简从惊吓中回神,“我不想嫁给徐子瑞。”
徐子瑞是应简的未婚夫,思澜集团董事长小儿子,现任总裁徐子熙的亲弟弟。
“你们的婚约是爷爷定下的,爸爸要是不信守承诺,爷爷在九泉之下要生气的。”应远堂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更何况子瑞一表人才,又是徐家的继承人,这是门好亲事。”
“爸爸我求你了,你从小到大很疼我的。”应简抱住爸爸的胳膊撒娇,“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嫁给别人!”
不远处,一个中年阿姨正趴在地上擦地,活干得极是仔细。
第109章 恋爱的总裁
“女儿乖,别这么任性。”应远堂说,“以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只要让你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乖乖履行婚约,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不认识的人!”应简闹起脾气来,“爸爸你怎么能这样不顾女儿的终生幸福呢!”
应远堂从小对应简宠爱有加,几乎都是由着她的性子来,吃用也都是最好的,应简偶尔闹个脾气,应远堂都会好声好气地哄着。
但在大事上,从不会让步。
应远堂:“爸爸跟你说过许多遍了,婚约是爷爷定下来的。而且应徐两家本来就是世交,生意上的往来很多,我们两家联姻是非常有价值的。你是商人的女儿,凡事要从利益为出发点,不要让情感控制你的脑袋。”
应简:“我不想当什么商人,我只想自由自在过好自己的日子!”
应远堂:“说什么胡话!爸爸就你一个女儿,应通以后是要由你来继承的。”
应简:“我真的嫁过去,就没精力好好发展应家的生意了。”
应远堂:“你这是从何说起,嫁进徐家又不是让你当全职太太。”
应简找到机会:“爸,我都知道结了婚肯定要有一方顾家,徐子瑞是徐家的继承人,到时候伤了两家和气就不好了。”
“爸爸跟你保证,不会的。”应远堂十分自信,“他这个继承人——”
应远堂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摆摆手道:“总之,这婚你是一定要结。”
应简冲父亲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
应简环顾四周,三楼没人。
应简轻手轻脚地靠近一个梨花木门,转动门把。
果然锁着。
应简亲眼看应远堂出门后才偷摸来到他的书房。
应简从小就是个鬼灵精,总能想到各种各样的方式达到目的。
既然爸爸非要她嫁人,那她也只能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找点筹码谈判。
书房有一个暗格是她小时候无意发现的,跟悬疑电影里的一样神神秘秘,肯定是放什么重要东西的地方。
应简不是什么乖小孩,小时候为了寻求刺激,总是趁爸爸出门的时候溜进去解谜,享受惊心动魄的感觉。不过那时候小,什么也看不懂,从来都是把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得意一番就原封不动放回去。
只为了获得成就感。
应远堂的确是个多疑的人,他在家里的会客室装有录音设备,这是为了捏人家把柄。
但是自己的书房,他绝不允许有这类东西存在,若是被什么有心人拿到,反而会成为桎梏。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想过女儿会背着他做这些。
应简那天来找爸爸,听得很清楚,里面有奇怪的声音。而且爸爸紧张到吼她,肯定在藏很重要的东西。
这回,哼哼。
应简勾勾唇角:“爸爸呀爸爸,你要是不答应我退婚,我就把你的重要文件藏起来,看你到时候怎么求我。”
应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插进锁眼里。
许多年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还有几分忐忑。
毕竟是在家里,如果在书房门上装太过精密的锁,未免太引人注目,门上的锁并不复杂。
应简凭借制作恶作剧机关的手艺,很轻易就把门打开。
应简迅速闪身进去,将门从里面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