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唱给你听(上)
“五一有无安排?”宁则阳第一百次把季玩暄的前桌挤走,趴在桌上眼巴巴地望着他。“有啊。”季玩暄从化学方程式上抬起目光,转了转手里的笔,对一脸受伤的阳阳抛了个媚眼。“等你安排呢。”男生一下咧嘴笑了起来,阳光灿烂:“我就知道!季玩!我爱你!”季玩暄“嗯嗯”了两声特别配合,心里的那句“爱你”却小气地不愿分享给别人。“我们计划一号下午两点半在昭敦巷见,先看电影,然后唱k。”“去哪?”季玩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昭、敦、巷,这不你之前推荐的吗?”宁则阳冲他翻了个白眼,“大家全没听过这地方,都说要去看看。”可我自己也没去过啊。季玩暄在心里小声腹诽。“成吧,但我只赶得上第二场了——别瞪我!我早答应我姐那天下午要去给她的活动帮忙,就在附近,你们看完电影我就过来行吗?”“那好吧,”宁则阳大度地点头,“但这是我们班的班级聚会啊。”班长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NO 顾晨星!NO 沈放!”季玩暄爽快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宁则阳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又要放我鸽子?”姓季的在他这里信用都快透支了。季玩暄“啧”了一声:“路拆呢?他去吗?”宁则阳酸丘丘地瘪了瘪嘴:“他说你去他就去。”路拆一去,班里一半女生也会跟着去,难怪宁则阳这么热情来找自己。季玩暄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我真的不会鸽了,我发誓。”宁则阳表示怀疑。季玩暄叹了口气:“顾晨星五一去港岛玩,沈放五一也有事,至少假期第二天才有空。”宁则阳开心地傻笑起来。靳然刚刚接水回来,虽然只听到季玩暄说的最后几句话,但也猜出了对话的大概,没忍住笑道:“这不是证明班长你在季玩心里排在可后的备选项了吗,怎么还这么开心?”季玩暄眉头轻跳了一下,刚准备说话就被面色不改的宁则阳抢先一步。队长掰着手指头算数:“顾晨星第一,沈放第二,我第三,路拆第四,也不算太后吧。”他抬头看向季玩暄,求证道:“我没排错吧,季玩?”这要说排错也太讨人厌了。季玩暄对他挤了挤眼睛:“当然排错了,你可是第一名。”宁则阳美滋滋地回座位去了。“哎,阳阳还真挺可爱的。”季玩暄感叹了一声,低头继续配平他的方程式。手里的草稿纸已经用完了,他从桌角抽纸时靳然刚刚好给他递过来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稿纸。季玩暄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和他对视。“老师昨天留了古文默写,下节课就要检查,你是不是又忘了写?”男生一脸了然地挥了挥手里的作业。靳然身怀绝技,最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迹,本人看了都分不清真假的那种。季玩暄讨厌背课文,也不爱动笔,常常用其他作业和同桌交换。可他昨天还真的想起来自己写完了。婉拒感谢,两人尴尬。收下感谢,两相欢喜。“确实忘了。”季玩暄接过和自己笔迹如出一辙的默写,从书包里掏出一罐小酸奶递给他。“多谢你了靳然,但每次都帮我多写一遍也太占你时间了吧。下次不用管我了,我多被孔老师罚几次就会长记性了。”靳然戳好吸管抿了一口,好脾气地摇头:“没关系啊,我多写一次也是加深记忆,你自己写了更好,没写我还能帮你应个急不是?”得此同桌,同桌复何求。季玩暄真心实意地吹捧他:“你真的写得太像了,真的,你要是身在宋朝,上了梁山泊,可没那圣手书生萧让什么事了。”“那是谁啊,”靳然哈哈笑了出来,压低声音,“还是那句话,别告诉别人啊,大家要都来让我模仿我可受不住。”季玩暄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无声地在嘴边比了个OK:“了解。”五一,五一广场。“这是什么艺术节?”季玩暄转着脑袋打量四周,没看到任何写着“艺术节”的标语。广场上放了不少新奇的艺术装置,人群比往日热闹数倍。聂小鱼的同学们也在这里支了几个摊位,帮路人画各种风格的艺术画,收到的钱将全部用于公益。“不知道,”聂子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眼神不自觉变柔了许多,“我也是来帮人忙的。”她这语气实在温柔得不太寻常,季玩暄顺着聂子瑜的视线看过去,在一个刚摆好桌子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染着浅色头发繁忙忙的身影。聂子瑜还在原地踯躅,季玩暄已经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兄弟姐妹早上好,我和我姐来帮忙了!”季玩暄跟着聂子瑜一起混过几次原来画室的写生,找不到模特时也被拉着去充过场,这些人对他都很熟悉。热情地打过一圈招呼,只剩下最后一个小姐姐不太眼熟。“我姓秋,秋天的秋。”女孩子皮肤白得像牛奶,走近了看才知道她没有染头发,只是天生发色就比别人淡上许多,笑起来也甜很多。季玩暄笑眯眯地和她套近乎:“好巧哦姐姐,我姓季,咱俩的组合名可以叫‘秋季’。你喜欢吗?”“我觉得比较一般,”终于走过来的聂子瑜无情驱逐他,“赶紧去干活。”季玩暄“哦”了一声,放下画架去旁边帮人搭舞台。期间他又偷偷看了看那两个人——小秋看着是个很温柔可爱的女孩,她似乎还是这次活动的主办人,一直在这个小小的场地里转来转去解决各项事宜。聂子瑜则已经恢复了平时懒洋洋的模样,只是目光一直围着同一个人打转,女孩子偶尔过来和她说话时,她会笑得多一些。“姐,你眼睛都快笑没了。”季玩暄小狗一样蹲回她身边,极尽夸大之能事。聂子瑜正低头在自己的速写本上画些什么,根本不接他的话茬。“你对象呢?我还以为他今天会和你一起来。”季玩暄:“我俩是什么连体婴吗?”聂子瑜抬头作惊讶状:“原来不是吗?”“……”季玩暄就像在院子里趴到聂子瑜的躺椅扶手上那样伏在她身边。“他爷爷今天过生日,他回去吃饭了。”回去就要见到沈嘉祯,沈放嘴上不说,心里仍然别扭地赌着气。季玩暄此前纠结许久,终究还是真心地丢给了他一句“爸爸终究还是爸爸哦”。说到底除了精神出轨那一遭,沈嘉祯还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沈放的举动,甚至还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无论方式如何,出发点总是出于爱意,沈放不能忽视这一点。可能自己是圣父了一些吧,但他不希望沈放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说实话,那天自己气急败坏对人亲爸滔滔不绝了一通,现在想起来实在有些中二……“爱重而道远啊。”聂子瑜慢吞吞地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他俩谁的道阻且长。“豆子,音响装好了,来试试音!”画室的人都跟着聂子瑜叫他“豆子”,季玩暄走到简易的舞台空地上,对着话筒清唱了两句韩文歌。下午的广场上路人已经很多,四周的音乐声嘈杂在一起,季玩暄的歌声几乎也被淹没在人群里。但路过的几人听到这两句,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季玩暄从话筒旁边侧开脸。“挺好的,这音响效果真不错。”喊他过来的男生都惊了:“你怎么这么深藏不露,我还以为镊子叫你来还是充场呢。”“确实是充场啊,”季玩暄抬起半边眉毛苦笑,“我只会这两句,剩下的都没背下来。”男生无所谓地摆摆手:“这就够了,比预想好太多了。你想唱啥?我给你点,就当这是个露天KTV,今天下午都是你的主场。”“……”原计划他不就是来做苦力的吗,怎么成唱歌的了。在这唱k的话,等会去聚会唱不动宁则阳得撕了他。“他唱一首热热场就行了,你不是背着爹妈在被窝里准备了好几宿吗?千万别浪费了。”聂子瑜坐在写生椅上抬头替弟弟解围。“好吧。”男生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回头看向季玩暄。“那就一首?你想唱什么?”刚才从聂子瑜本子上扫过一眼的涂鸦跳到眼前,季玩暄咧开嘴笑道:“《七里香》吧。”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男孩子的歌声在这个大大的广场里实在太过渺小,但至少在这安静的一隅,他收获了十几个安静的驻足。歌声停下,完整视频在波动的网速里磨磨蹭蹭,始终显示的都是“发送中”。对面已经坐下了第一个客人,聂子瑜随手切掉和“豆子对象”的对话框,把画了一条秋刀鱼的速写本翻过新的一页。小秋和小鱼。秋刀鱼。和这个名字比起来,“秋季”确实显得普通了。
我把我唱给你听(下)
温雅的KTV必点曲目是《payphone》,女孩子的嘴皮出奇的溜,连rap的部分都能轻松胜任。季玩暄对着包厢号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唱到第一句“Man fuck that shit”——还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季玩暄吓得立刻坐到了门边的沙发上,和宁则阳挤在一起。旁边的一窝人正在玩掷骰子,宁则阳本该是其中最闹腾的那个,但他此刻却盯着手机屏幕,表情特别凝重。季玩暄好奇地探头扫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看顾晨星十分钟前刚发的朋友圈。小顾今早到港岛,玩了一上午,不发堪比第五大道的繁华街景,也不发琳琅满目的港式餐点,只在刚刚发了一段十秒不到的小视频——是一个在地下通道带着面具表演的年轻人,身前的纸板上写着“FOR THE RING”。宁则阳感觉自己有些羡慕,但也说不清具体在羡慕什么,只能侧头问道:“这个人在唱什么?太吵了听不清。”季玩暄刚刚在路上点开看过一遍了,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梦伴》,粤语歌。”宁则阳给小顾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发自内心地感叹:“放完假回去就是期中考试,顾晨星竟然还去港岛玩,他爸妈也太佛了吧。”季玩暄笑了笑没接话,走到角落的点唱机前,拍着郑禧的肩膀让他帮自己点一首歌。比较意外的是,排在自己前面的已点歌曲刚刚好就是《梦伴》。“这是谁点的?”郑禧回头指了指包房另一侧托着下巴打瞌睡的路拆。路少爷本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不合群,算起来他参加集体活动的次数比季玩暄还多,只不过他一进嘈杂的环境就容易犯困。小时候每次出来玩,谢阿姨都得拉着小季小顾,反复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把睡着的小路忘在后面。“你什么时候还偷偷选修粤语了?我刚准备去给你点首《我的太阳》呢。”季玩暄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把路拆的瞌睡挤掉了一半。少爷睁开半只眼睛,看了他一会,又闭上了。这次他可以放心睡了。季玩暄用自己的上身遮住路拆在角落里睡觉的模样,笑眯眯地加入旁边同学的骰子游戏。一伙人里有个男生把这些桌面游戏玩得很溜,在季玩暄加入之前完全就是他在掌控全局,坐在对面的靳然则可怜巴巴,每局必被惩罚。“这下好了,季玩来了,靳然翻身了。”在第三次被惩罚以后,男生瘪着嘴抱怨了一句。温雅唱够了也坐过来凑热闹:“别说,季玩对每任同桌都可好,上一任成前女友了,这一任不知道会怎么样。”大家哈哈笑成一片,靳然也跟着笑。季玩暄不敢和温雅造次,只能用胳膊肘怼了怼身旁的男生:“这不是概率游戏吗?说得跟我俩出老千了一样。”“对,你就是靳然的幸运星,我的扫把星!”两人在一班麦霸郑禧同学蹩脚的粤语歌声里打闹起来,有人在嘻笑声中大喊:“小禧子!放下话筒!做个人吧!”郑禧旁若无人地唱完整首《广东爱情故事》,方才把排在自己十几首歌后的两支单曲提前。前奏响起,他把话筒递了过来:“你们懂啥,我这是在抛砖引玉。”引出来的那块玉刚睡醒,迷迷糊糊地盯着屏幕,几乎凭借本能跟着伴奏唱出了第一句歌词。标不标准不太清楚,但这个男的嗓音沙哑的粤语腔调瞬间迷得女孩子们捂着嘴倒成一片。季玩暄举着手机屏幕想给薛璐鹿发小视频,但中途就被眼神渐渐清明的路拆侧目发现,按着他的手把镜头压了下去。好吧,少爷想亲自唱给心上人听。季玩暄老实地没再举起手机,只是划了划聊天记录,点开了排在最上面的那个头像。“在吗在吗在吗”对方几乎秒回:“在在在。”季玩暄忍着笑:“现在方便打电话吗?”沈放从洗手间出来,没有回包厢,直接向反方向走去。“嗯。”惜字如金到了换个人就和他聊不下去的地步。季玩暄“啧”了一声。明明是想抱怨的,但换个人沈放根本就不会回他消息。这么想想……放哥也太可爱了吧。尽头的小阳台被竹帘隔开,沈放掀开仿古的帘子,拿起手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季玩暄就跟冒了个泡出来逗你一下似的,突然不回消息了。沈放没有多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那边倒是很快就把通话接了起来,但季玩暄的声音却似乎隔得很远,也不像是在和他说话。“咳咳。”这人清了清嗓子,吸引来大家的注目。路拆常年不开嗓,开嗓即惊艳,刚刚唱完一支金曲,全场鼓掌请他再来一曲。季玩暄却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点歌台,把属于自己的下一首歌切了暂停。大屏幕上是一个开放的live舞台,两个浅发的女孩子坐在正中央,只有更甜,没有最甜。宁则阳兴奋地大喊:“季玩要唱跳女团歌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满屋子人一头雾水地等着看他表演,可却只有信号那端远隔着半座小城的人才明白他要做什么。沈放靠着雕花的木栏,眼皮半垂,掩不住笑意淡淡。“下面这首歌非常好听,送给大家。”最后一次检查手机的通话屏幕还是亮的,季玩暄侧过身子,伸手戳了戳屏幕上的播放键。他唱的是女子组合的韩语歌,就是下午在台上试了两句的那一首。季玩暄说了谎——他不只会两句,但他希望自己唱的时候,专门为了他学的那个人也在听。女孩子的声音清甜柔软,像是早春时节的棉花糖,男生无论如何也模仿不出来,季玩暄也没想着要模仿。就只是干干净净的,属于男孩子的调皮和温柔。他就像是站在熙攘中旁若无人开嗓时一样,懒洋洋地晃着身子,唱出了自己戴着耳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学会的曲调。他不会意大利语,但他会一句意语的情诗。他也不会韩语,但他可以完整地背着音标唱出一整支韩文歌。——他迟早有一天会为了沈放十八国语言全通。下一个学什么?干脆就学粤语吧。季玩暄抿着酒窝,歌声里掺了笑意,眼睛里藏的细碎亮光,足以吸引世上任何一个于此刻被他注视的人。宁则阳扒到路拆旁边,眼睛和众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位歌手,压低了声音,抓心掏肺地好奇问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季玩又恋爱了。”路拆向后靠到沙发上,懒散地枕着手臂闭上眼睛。他像在梦里说话似的:“也许吧。”此间的男孩女孩尚能看见屏幕上的韩语翻译,电话那端的心上人却除了好听多余的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在这首歌还不只有韩语。“Cause I’m a pilot anywhere,Cause I’m a pilot anywhere,lighting star shooting star,?? ? Galaxy…”总之听懂了是首唱给他听的情歌。这个洗手间似乎上得有些过长了,沈小米听了大人的指示从包厢里跑出来,脑袋转来转去地找着自己的小叔叔。一曲终了,电话那端再度响起了掌声口哨。多的是让他再唱一首的声音,季玩暄却托辞内急走出了包房。喧闹声被关在门后,走廊里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季玩暄握着手机放回耳边,靠在墙上笑了起来。“怎么样,这次你听不懂了吧?”沈放低头对跑到自己面前的小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温柔地看向对面的游廊。“嗯,听不懂了。”季玩暄微微歪头,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好听不好听?”“好听。”季豆子最会甜言蜜语:“那下次只唱给你听。”心跳好像一瞬间静止了一刻,沈放蹲下来与好奇的的小女孩对视,悄悄按了按自己的左心房。“一言为定?”“一言为定。”朦朦胧胧的,但两人都用自己的语言说了那句最想说的“我想你了”。沈放拉着小米掀开竹帘,向一家人定的包厢走去,可还没到门口他就定下了步伐。沈嘉祯正在角落的吸烟处点烟,突然看见他俩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把打火机和香烟全部收了起来。这个人最惜命不过,沈放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如果没有人特意提起的话,只负责做饭卫生的阿姨是不会知道雇主的生日吧。对吗?”季玩暄似乎无意的笑语突然在耳边响起。父子俩平静对视了一会儿,沈放率先收回目光,揉了揉小米的脑袋:“先回去吃饭吧,我们等会就回来。”仿宋的船舫餐厅播放着高山流水的古乐,沈放侧耳辨认了一会儿,听出是《十面埋伏》。这算不算应景?他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沈放转过头,看清了沈嘉祯脸上错愕的表情。他已经好久没有和这人好好说过话了。“以后……”喉头莫名干涩,沈放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软了声调。“以后可以让桂姨自己找时间过来,不用那么麻烦了。”男人的手一滑,藏在掌心的打火机狼狈地掉到地上,沈放却不再看他,转过身慢悠悠地回了包间。在这场与父亲的斗争之中,他率先服了输。不过,感觉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同一时间,季玩暄从KTV的洗手间走出来,在走廊尽头,远远看见了靳然的身影。他今天戴了眼镜,视线非常清楚,所以也看得清靳然旁边站的是谁。燕城可真是太小了。季玩暄摘下挂着长链的眼镜,手揣兜里,懒散地转身回到包房门前。一声叹息寂然消泯,少年扯开笑意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