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
Maria……
要是没有他出现在我的眼前,你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最珍视的知己与宝物……可是如今,我再也不可能无所谓的给予你虚假的承诺,他就像一缕美丽淡泊的幽魂,告诉了我什么才能称为爱与被爱。
我终究还是被孤独的拋下了,这是上帝给予我的惩罚吗?让我在自责的漩涡与他留在我心底的残影间徘回,直到我心跳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Maria……是你像圣经中的圣母一样拯救了我为之俘虏的灵魂,但是谁来拯救他的呢?在他殒落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也彻底的碎了,生命因失去了他而不再完整,亲爱的……我只求你原谅我,仍旧在最后选择追随我的天使而去……他死后……一切曾与我生命紧密连结的事物已全都消逝,如今,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我尽了作为人父的责任……即使我清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老人哭了,在昏黄的桌灯下,凝着泛白的信纸与模糊的字迹哭了……他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颤抖着,迎着面接住了自己汩汩落下的泪水,用这双手,他拯救过无数人们的性命,为的是起求救赎的到来,就算他不清楚有没有那么一天,但如今他累了……疲倦的不愿再孤单的活着。
Died……我生命中没有你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你离我而去时的年纪,够了吧?够了吧?我好想你……求求你……再让我见你一面也好……
I swim in the lost paradise lonely, sadly
even the one who've ever loved us so much will change,
And that make me drop from heaven to endless evil.
My blue tear fall on the ocean that named sadness
once maybe some angels pick up it
and send it to the god
to help me find the pieces of my heart...................
And back to the lost paradise again.
墙角的收音机传来年代久远的歌声,老人跟着哼了起来,他闭上了眼,泪水仍不停的滑落,那首歌应该叫做Lost Paradise吧?那是好多年后,他的女儿在偶然中告诉他的……
举起了手中漆黑的枪柄,他半哭半笑……
「Kern……可以了吗?」
少年的声音在恍惚中打进他的脑海,他睁大着老朽的眼,久别重逢的思念与悲伤几乎将他淹没,那是他的白色罂粟,他失去已久的猫儿……浅月色的金发在窗边吹进的微风下摇荡,漆黑的大眼晶亮如昔……
「Died……你来接我了吗?」
「嗯……走吧……大家都在等你……Torsi、Ken、Ray、黑鹰……大家都在等你……」他笑了,笑得如同月下绽开的茉莉般香甜。
老人举起了枪,笑着闭上了眼……
女人站在回廊下,迎着带点凉意的微风,望着孙子与女儿开心的在庭院中玩耍,孙子的名字叫做Birth……他还记得那是老人取的名字,孙子诞生的那天,他看着他那双如黑夜般的大眼淡淡的说道……就叫Birth吧!那是充满希望与生命的好名字……
「Maria奶奶……」可爱的Birth笑着冲进她的怀中,小小的手指着天空两只翱翔飞过的白鸟……天真的追问的那美丽鸟儿的名字。
在枪声响起了瞬间,她闭上眼,喃喃的说道:
「那一定是那两个人吧……他来接他了……」
Ⅰ.The killer
如果爱上你是一种原罪,我愿为你挖去双眼、割去红舌、砍掉双腿,只求上帝怜悯我的痴情,留我一双健臂,用以拥你入怀……
粘腻的腥红,交错散乱的残肢,那是今天早晨为我准备餐点的母亲的手,与仍旧喜爱叼烟读报父亲的眼…滴答的水声如同丧钟敲进我耳里,那一剎,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失明失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因为那样,我便不会体验到如此刻骨铭心的恐惧…
我冷着眼,静坐在一片血泊当中,原本宽广奢华的客厅,如今成为一座巨大的屠宰场,我看见身首异处的养父母,如今正睁着不愿瞑目的亡者之瞳,怒视着此刻除了震惊外,竟带着一丝惊喜的我……这就是常出现在新闻上的灭门屠案?
突地一阵极不自然的轰然推门声惊醒了我所剩无几的理智,我僵硬着身子,天生的警觉性,让我不知是否应该在这理当已空无一人的房子中,转身面对我后方的来客。
「你是他们的儿子?」孱弱冰冷的近乎虚脱的嗓音在背后升起,我迷蒙着眼转过头,在双目触及他的那一刻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一把染血的斧头不自然的垂在身畔,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在看见我的时候脚一软即跌坐在地,全身发颤的卷缩在墙边,倔强的眼中却仍带着无限的恨意直瞪着我不放。
这让我有了充分的时间,打量眼前极可能是那个宰杀了我父母的夺命凶手,但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想套用这个字眼在他身上。
他,有着美丽的月色金发,瘦弱的如一只小猫的纤细身材叫人无法将他与眼前的惨状连结,要非那沾染了他全身的鲜红与他眼底的恨意,谁都会无庸置疑的视他为受害者。
正当我极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企图找到一个解决困境的办法时,他急剧的喘息声让我突地慌了手脚,紧握在他小手中的凶器铿然倒地,少年痛苦的抚着胸膛,惨白蒙上被他金发所遮蔽的小脸。
「你…!」在医院实习的经验让我清楚他的病状,也顾不得太多的便一把奔向他,搀起早已无力的身子。
「药呢?你有吧?」这是心脏病!也是父亲长年的隐疾,可我却无法想象,如此瘦弱不堪的他,小小的身子中竟会有颗随时可取他性命的炸药。
「没…」他挥开我的手,动作之大使得原本紧拥在我怀中的他滚到地面。
「没…没有药?」他在开什么玩笑?我起身踏过血泊,在父亲的柜中翻找了起来,当找到那瓶装满白色药丸的瓶罐时,心头猛然一松!天!我在做什么?我竟想拯救一个毁了我家庭的少年。
不顾他的抗拒,我把药塞进他冰冷的唇中,直到药效发作才一把揽起他往外头冲去。
艳红的火光在天际闪烁,望着怀中沉睡的他,我还弄不清楚自己为何这么做,生长了二十八个年头的家,里头躺着虽无血缘但对我而言极具养育之恩的双亲尸首,我竟毫无犹疑一把火便燃毁了它,是少年的推波助澜,亦或这是我心底原本最深藏的欲望?那天当我凝望着火焰,直到它在消逝在天的那一方,回头时,我再也找不着那个谜样少年的身影,他,在我心头留下一抹难以拭去的白影。
马勒町,我的养父在这座充满罪恶与浮华的索多玛城,是相当有名的黑市医生,高操的医术让他很快的便成为凯都勒区首屈一指的富豪,只是有再多的财富却改变不了他注定无子的命运,八岁那年,我从城西的一家孤儿院被带到那栋对我而言宛如监狱的巨宅,在那,我吃穿无虞,享用着天之骄子的待遇,却也看尽了人性的黑暗,与父亲来往的都是马勒町有名的黑帮份子,贩娼、运毒,任何可让父亲赚上一笔的事业他从不排斥参予。
母亲是个懦弱没有个性的女人,对我极为宠爱,也从不敢将父亲在外头的一堆红粉放在眼里,逃避是她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曾经她要我别变成与父亲一样的罪人,却总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对我视而不见,但凭着父亲的权势,我顺利的进入马勒町最负盛名的医学院就读,我承认自己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就算不靠庇荫,我依旧有充足的实力在学校呼风唤雨,最后我还是走上跟父亲一样的道路,除了金钱与利益,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让我牺牲生命去换取。
隔天清晨,凯都勒区的约翰何华大夫惨遭祝融吞噬的新闻在报纸上的一角出现,就算是在黑市多有头有脸,任何一家正常的报社都不可能以头条去报导父亲,他的一生充满了罪恶,是踩着许多人的性命攀爬上去的,死了,对这个社会而言,不过是少了条啃噬人心的蛀虫,就连警方也不会对这场意外的命案多加关注,他们恨不得早日将父亲送进那该死的地狱。
Blood Eyes是马勒町最大的黑帮,也是父亲拉拢效命的对象,帮派老大黑鹰是个小我三岁的黑发青年,但若因为年纪小而看不起他的人,全都是在自找死路,几乎和他一起长大的我,再清楚不过他非人性的一面,除了我…不…或许连我都排在他打算铲除的名单之上,他从不将自己以外的人放在眼底,十八岁就只手杀死当时在东区华沙呼风唤雨的红蛇帮老大Avider,一把控制西区黑帮,二十二岁就把整个马勒町大大小小的黑色势力全纳入自己的旗下,我不懂,有这种或许是名义上的青梅竹马?在这个都市,还有什么事直得我害怕的…
一身狼狈,我搔着一头乱发向他房前的门卫点了点头,很快的他便认出是我,俐落的向后退了一步,替我开了房门。
黑鹰很喜欢白色,那种干净到跟他形象一点也不合衬的颜色,他总爱将自己穿得一身黑,身处在他因白色装饰而亮得刺眼的房里抽烟品酒,跟我给人斯文纯朴却充满心机的感觉不一样,他是天生的坏胚子,一张叫女人痴狂,甚至主动投进他怀抱的俊脸,不知让多少无辜女子为他丢了青春跟性命,她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其实眼前的家伙,只爱男人…
「Kern…昨晚过得愉快吗?」他捻熄了烟,习惯性的嘲讽着我,在他黑色的墨镜之后,我直瞪着他那张俊美到让人疯狂的脸,不发一语,我死了父母,他还一派轻松高兴,这就是黑鹰。
「你做的?」
之前早就耳闻父亲他有连结东区第二大帮Fire Death背叛组织的打算,如果说这事是他事先计划好的,我一点也不会吃惊。
「哈哈哈…」他夸张的仰头大笑起来。「我才没那么无聊,去招惹你这个冷面煞星…约翰那老头,用不着弄脏我的手也会有人想解决他。」
我眯起眼,清楚黑鹰从不在我面前撒谎…应该说从不讳言承认自己做过事情的他,没有在骗我,少年白色的身影突然又在我脑中闪过,我心头有点震惊,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知道是谁做的?」我靠坐进他从意大利订做的白色天鹅绒沙发,自顾自的抽起他置在一旁的顶级雪茄。
「是Ray吧…」他皱着眉,看着我再次不经他同意乱动他的东西。
「Fire Death?」我惊得跳了起来,原来传言是真的?
「似乎是谈判闹翻了…嘿嘿!这样也好,否则我可能会亲自动手杀了好友的父母。」他冷笑。
「好友?」我嘲讽的看着他,清楚这种人的心里才不会存在道义这字眼。
「火是你放的吧?」他走近我,一把抢过我嘴上的雪茄放进自己的嘴里。
「…………。」
「为什么那么做?原本我可以一举两得,只要把实情告诉警方,就可以连Ray的势力都一并剿除,可你毁了我所有的证据!」他眯细着眼,危险的望着仍旧保持一派冷然的我。
「我可没笨到让自己变成你利用的工具!」我挥开他的脸,有丝心虚的答道,事前不知道是谁下毒手的我,若没有碰到那少年,根本不可能去湮灭刑案现场,顶多落荒逃进他的宅子里,最后又听命他差遣罢了。
黑鹰似乎也对我的回答有点吃惊,他一直都认为没人可以事先猜中他的想法,这让我更加心虚。
「哼…无所谓,反正Ray他迟早都会死在我手里。」很快的他也跟着躺坐进我身边,一脸不在乎,没有追问,这让我松了口气。
「嘿….Kern,你何时跟我上床?」他的手再度不规矩的揽上我的腰,这让我很快的很踩他一脚。
「Fuck!早跟你说过我没这种兴趣!」
「真无情,亏你长得一张美人脸,也不抱女人,对男人也没兴趣,难不成你想去为教会贡献不成?」他痛抚着自己的脚,一脸无辜的喊着。
「我没你那么滥情!对了…你知道Ray是让谁杀了约翰?」
不知为何,我很想再见那个苍白的孩子一面。
「他的小爱人吧…你不知道?那个影子?」他继续一边为自己的脚哀悼,一边回答我。
「Fire Death的第一杀手?不可能!」我有点失去冷静的大叫,那么虚弱的孩子怎么会是影子。
黑鹰因我的反应警觉的抬起头,眼光中充满怀疑。
「你有看见?」
「………」我避开他的目光,有点后悔自己的失态!Damn!为什么一想到那孩子我就失了冷静。
「我只是认为杀两个半老不死的人会需要用到影子出马,你说过…」是啊!我心怎么这么痛,没有人不知道Ray他唯一珍视过的人就是影子,那个从没有人见过他真面目的爱人兼Ray的保镳…,虽说Fire Death跟Blood Eyes在势力上仍有差距,但对黑鹰而言,Ray一直是个劲敌,而影子就是他击溃Ray的最大把柄。
「只要有人想置Ray于不义,就算Ray不同意,影子也会主动帮他收拾干净…。」黑鹰再度吸了口雪茄,虽少了点疑惑,眸子却仍旧盯着我不放,让我极为不自在。
「今后我先住在Torsi那边,警方那头就由你帮我想办法。」我可不想为那两个对我没太大意义的养父母踏进警局。
「有什么甜头?」
「Fuck!」我甩门离去,没有看见黑鹰在我离去后,眼中闪过的那抹冷漠。
「Died!」一听见消息,他就失去理智般的不顾危险,冲进他那栋位在贫民区的小公寓,一进门就紧抓着他不放,好似怕他会再空气中突然消失一般。
少年摇晃着月色的金发,皱着眉推开眼前高出自己一个肩头的俊帅男子,漆黑的大眼直盯着他垂至自己脸上的蓝黑色长发。
「我没事…」他轻开口,在Ray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但很快的便整个人被他给拦腰抱起,他肆无忌惮的伸手抚进他身上唯一的白衬衫当中。
一个重心不稳,少年同他一起跌入身后的床榻。
激越缠绵的深吻叫Died不自然的喘息了起来,雪白的肌肤因他染上一层红粉,当他粗鲁的手心再度触及自己的私处时,毫不留情的将身上高大的男子一脚踹到床下。
「Died!」被燃起的情欲瞬间熄灭,Ray一脸无辜的狼狈坐在地上,凝着少年依旧美得不似凡人的娇颜,颊上还残留着他带给他的红晕。
「今天不行…」Died抚着隐然作痛的胸怀。
「你又犯病了!我刚才听Ivy告诉我!你不要命了吗?为什么要去招惹黑鹰?」Ray此时才恢复理智,心疼的将他拥进怀中。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他总要这样随便的看待自己的生命,打从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他,而他却总视自己为恩人,不顾一切的为他在枪林弹雨中闯荡,他知道他是天生的杀手,可不要他把自己的肉体与生命仅仅视做对他恩情的一种回报,他要的是他冷然心中的爱……
「约翰他打算出卖你…」Died玩弄着他的发丝,仍旧一脸无谓。
「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事!你知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病?我不管,明天我就送你到美国接受手术!我要你健健康康的活在我身边!Died!你明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爱你..爱你…」就像个受伤的小孩,Ray无力的埋进少年的怀中,紧抓着他瘦的过火的身体不放。
Died一句话也没有回答,爱?这个字眼他对他说过不知多少次…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有响应,他用手顺着他的发,静静的接受他对自己的溺爱。
「我不会去美国…」
「为什么?」他非要这样玩命不可吗?Ray不满的抬头,这是他第几次拒绝自己,他的病,明明只要动手术就可以痊愈,他到底再坚持什么!
「我说过不去就是不去,你不要逼我!」Died赌气的转身,不愿在面对他,这个举动让Ray的心头紧紧抽痛,他愿听命于他,只要他能够开心……在他面前露出只有一次也好的笑容!给他华宅他不要,供他吃穿不愁他也不肯,执意住在这种龙蛇杂处的贫民巷,若非靠着组织优越的情报封锁,他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可以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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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圣诞节,这种属于上帝的虚伪日子,三个月过去,就如同我预料的,警方并没有进一步调查约翰的事,最后仅用火灾意外草草结案,而我也在黑鹰的庇护之下免去了侦讯的麻烦,Torsi可以说是Blood Eyes里的财务大臣,靠着他精明的手腕,为整个组织不知赚进了多少钱,同时也是黑鹰为数庞大的后宫里头的一员,他很美,第一眼看到他在黑鹰身边时,我还一度误以为那个小子突然转了性改爱女人,但后来证实那不过是我的误会,Torsi有一头红得妖冶的即腰长发,在黑鹰的支助下于凯都勒区经营酒店Black dog,那里同时也是黑市交易的大本营,你问我警察怎么不管?因为不敢管,在马勒町,谁敢招惹黑鹰的人?再加上这年代有钱好办事,黑鹰跟警界之间的关系紧密但不可见光,没有黑鹰,马勒都的警界大概也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