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现代耽美]——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5-20

  “记得,千万不要试图联系你曾经的朋友,或所有认识的人,这会扰乱时间线的流动。”严岑神情严肃地说:“暴露永无乡的身份是极其严重的违规行为,你要千万遵守。”
  他的神情十分郑重,许暮洲拿过那只白色的翻盖手机握在掌心里,认真地保证道:“我知道了。”
  为了尽可能保障其他病人的隐私,其实疗养院中其实是禁止带手机的,这只古董机还是严岑偷渡进来,方便跟许暮洲联络的。
  严岑离开之后,许暮洲想了想,将那只手机调成静音,暂且塞在了枕套里面。
  病房的熄灯时间是晚上十点整,但理论上查房之后是不允许再走动的,许暮洲不想出去触霉头,干脆从枕头底下掏出笔记本,对严岑给出的线索进行二次梳理。
  他盘腿坐在床上,咬开水性笔的笔帽,在笔记本最新一页上画了条横线,上面写着“纪筠”两个字。
  关于之前所见到的游乐场和小孩子,许暮洲也询问过严岑具体是怎么回事。严岑说那大概率是任务目标主观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交错地,因为永无乡脱离于时间线之外,所以可以短暂地让他们在那个世界中停留。
  但人的主观潜意识是非常抽象的,潜意识中的所有场景与其相对应现实投射之间,并不一定有直观联系。
  具体那个世界具体象征着什么,连严岑也无法立时三刻断言。
  “游乐场。”许暮洲念叨着,用笔在纪筠的名字底下向左斜画了个箭头,将这三个字写在了上面。
  他在上一个世界也使用过这种线索梳理方法,哪怕不一定对他的任务有实质性帮助,也是一个梳理思路的好方法。
  许暮洲将线索画成了一副简易的树状图,在游乐场的右边写了“孩子”两个字。
  他咬着笔杆子想了一会儿,在“游乐场”那里继续细分,将这个词又拆成了“童年”、“快乐”和“自由”。
  许暮洲写完,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最后将“孩子”那一栏也用箭头标注着指向了这几个词才算完。
  严岑之前在医生办公室查看过纪筠的病例和探望记录,发现她在半年前自主入院的,这半年来她的父母会以每一个月一次的频率来探望她,但除了父母外,并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暮洲更侧重于出现在幻境中的孩童形象,或许就是纪筠自己。
  不过在真正见到纪筠之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许暮洲放下笔和本子,才发现距离熄灯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他本想习惯性地将线索纸撕下来扔掉,手指触到纸页时,却临时改了主意。
  他眸色一沉,又在纸上随意涂抹了几笔,用凌乱的线条将整洁的笔记画得凌乱不堪。水性笔重重地在纸上写着字,水笔油从滚珠中倾泻而出,在纸面上留下几道并不规整的油墨痕迹。
  做完这一切,许暮洲才又挑了纸面上为数不多的空位,在上面随手写着毫无边际的词语。
  【旋转木马,过山车,冰糕,摇滚乐。】
  许暮洲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代表性词汇一股脑地铺设在了纸面上,故意让自己的字迹显得急切又凌乱,看起来像是满腔情绪无处释放一般狰狞。
  这是精神类的疗养院,哪怕再打着“尊重隐私”的名号,归根结底住在这里的都是病人,许暮洲不相信他所写出的文字不会被医护人员用作治疗佐证。
  ——那如果他选择了展现纪筠的精神状态呢。
  这是许暮洲给医生留下的一道难题,他将纪筠的精神状态转嫁到自己身上,从而获得针对“纪筠”的治疗方案。从专业人士的解读中,他可以会更快获取之前那个主观世界所展示出的实用信息。
  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许暮洲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他在想不明白的事上绝不会多费工夫,而是会想方设法把问题抛给能够解决的人。
  许暮洲不怕有人起疑,毕竟只要一觉睡醒,他又可以“什么都不记得”。
  十点钟整,病房里准时断电,床头的定时香薰开始喷洒出气味温和的水雾。香薰精油不知道是什么成分,许暮洲合上笔记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走廊中响起极其细微的脚步声,硬底鞋的声音在安静的瓷砖走廊里十分明显。
  值班的护士长拿着熄灯的查房本从走廊尽头开始,从房门上的玻璃观察口向里一一巡视着,确保每间房间的熄灯情况和入睡情况。
  许暮洲的六号房间离护士站和医生值班室都不远,护士长走到门口时,许暮洲已经背对着房门蜷成一团,睡着了。
  护士长低头在本子上打了个勾,在这一页的值班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疗养院的夜班不像普通医院那样需要时刻神经紧绷,医护人员只要清醒着到凌晨一点钟,如果还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可以在同层的职工宿舍简单休息。
  医生办公室还大亮着灯,护士长将查房本放回护士站的台面上,礼貌地走过去敲了敲门。
  严岑从小山一样的记录中抬起头,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声音闷闷地:“有什么事吗?”
  “没有。”护士长笑了笑:“只是来问您一声,今晚的宵夜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疗养院的福利待遇很好,除了薪资之外,包吃包住也是其中之一,不但日常三餐有保障,还有面对值班人员的加餐宵夜。
  严岑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上,温和地颔首道:“好的,谢谢。”
  “那一会儿饭菜送到我来叫您。”护士长说:“您先忙。”
  护士长走后,严岑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面前的资料上。
  他没有先去研究纪筠的病历资料,而是先翻开了许暮洲的。
  疗养院有着严苛的入院制度,在办理入院手续时,会留底一份个人信息,以免有紧急情况发生。
  在许暮洲的那一份个人信息上,他的姓名、年龄、职业都与严岑之前看到的个人档案别无二致。
  怪不得永无乡要给许暮洲设定一个刚入院患者的身份,严岑想。
  因为他的个人身份与任务环境是完全平行的,只有做出这种调整设定,才能让许暮洲合理地出现在这里。
  不过永无乡之前从来没有过可以保存自主身份的案例,许暮洲是第一个。严岑对这种情况的了解也不够多,只能暂且做到心里有数。
  许暮洲的那本入院档案还很薄,不像纪筠的已经攒了整整大半本文件盒。
  疗养院的档案信息收纳工作做得很好,文件盒中分门别类地放着几个大文件夹,每个文件夹上贴着不同的纸质标签,标注了其中的文件类型。
  严岑将病历本和心理诊疗记录两本抽了出来,抱回了办公桌上,准备细细研究时,护士长再一次敲门回来。
  她将手中温热的铝制饭盒放在严岑的办公桌上,看见他桌上的文件时显然愣了愣:“严医生,你又在看七号床的病例了?”
  护士长的语气看起来跟“严医生”十分相熟,严岑自然地将文件往旁边一推,接过饭盒掀开盖,随意地说道:“是啊,闲着也没事,再看看。”
  严岑在经年累月的任务中不知道扮演过多少身份,区区一个“严医生”,他应付起来十分自如。
  护士长似乎也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语气轻松地跟他闲聊道:“您就是太上心了,那位患者明显是主观意愿上不想开口。何况她也不太想好好治疗的样子,八成就是心理压力太大,才来咱们这里疗养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脆弱着呢,动不动就心理崩溃。”
  “主观抵触医生,就说明还是有心结。”严岑说。
  “您说的也是。”护士长说着叹息一声:“不过七号床也是挺可怜的,明明就是本地人,爹妈还成天成天的没个音讯,之前还每个月来一次呢,现在连一个月都懒得来了。”
  “怎么?”严岑适当地表示出了讶异:“她的家属这周没有来探望吗?”
  “没有呢。”护士长摇了摇头:“本来是每个月十五号来的,今天都十七号了也不见来,说不准就是不来了。”
  “或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严岑说。
  “谁知道呢。”护士长还想再说什么,外间的呼唤铃忽然响了,她哎哟一声,顿时没了闲聊的心思,连忙小跑着出去查看情况了。
  严岑慢悠悠地用勺子搅动着饭盒里的冬瓜排骨汤,办公桌上的电子时钟忽然一跳,发出零点整的电子音报时。
  几乎在同一刻,严岑放在桌上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备忘录提醒。
  ——纪筠,10月18日上午10点整,二号咨询室,咨询时长一小时。


第45章 望乡(五)
  疗养院的香薰喷雾绝对有助眠的成分,许暮洲想。
  许暮洲这一晚上睡得很沉,似乎连梦都没做,睡眠质量极高。早上睁开眼时,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划过了九点整。
  他应该是直接睡过了早上的查房时间,因为早上没有吃药安排,所以也没人叫醒他。
  疗养院的一日三餐是食堂配比好的营养餐,由护士站按时按点送来,许暮洲昨天没有点单,所以今天的早餐是随机分配。
  许暮洲吃不太惯面食,看了两眼餐盘就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去洗漱了。
  疗养院的单间有独立卫浴,许暮洲用冷水扑了把脸,想着一会儿是先借故去找严岑,还是想办法先去接触一下纪筠。
  然而让许暮洲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谁也没见着。
  半开放区的白天还算热闹,经常有些病症较轻的患者在走廊中往来。
  或许是为了让人们放松精神,疗养院中的装修并不像医院那样冷硬,走廊中的墙面上贴了柔和的浅绿色壁纸,每隔十来米还在一人高的墙面上钉了小巧的铁丝状花篮,绿萝生机茂盛,叶片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滴,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为了方便观察情况,病房门上都嵌着一小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室内的情景,许暮洲连逛带晃地在走廊里溜达着,第二次装作不经意地路过七号门时,才确定纪筠是真的不在。
  开放区虽然不限制患者的个人行动自由,但这个时间也实在太早了,北方的秋季气温已经很凉,大概也没人在大清早出门遛弯。
  何况按昨天严岑的描述来看,纪筠并不像那种拥有好人缘的随和性子。
  许暮洲心里泛着嘀咕,干脆想着将这件事暂且放下,去问问严岑再做打算。
  ——谁知严岑居然也不在办公室。
  “严医生不在。”小护士微笑着在医生办公室前拦住他,关切地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许暮洲从小护士的肩膀上往屋里张望了一下,发现屋中除了一个陌生的医生正在看病例外,确实没有别人了。
  许暮洲收回目光,礼貌地询问道:“请问,严医生去哪了?”
  “严医生今天上午有问诊安排。”小护士笑着说:“大概需要到中午才能回来了。”
  疗养院C座三楼,是专门的心理咨询室。这些房间以每间十五平米的规格进行修建,让患者不至于因为房间太大而感到不安,也不会因为房间面积太小而感觉到憋闷。
  咨询室装修得更像普通的会客厅,办公桌被替换成透明的茶几,真皮沙发上铺着柔软的布艺坐垫,几只圆滚滚的猫咪抱枕凌乱地散落在沙发垫上,看起来非常随意。
  进门左手边的柜台上放着一只小巧的鱼缸,里头水是新换的,清澈透明,连水草的细须都分毫毕现。两条半指长的小红鲤尾巴一甩,优哉游哉地游进了水草编成的小拱门,浮在那里不动了。
  沙发旁边放着一盆小巧的人造生态景观,一根细细的抽水管掩藏在做旧的褐色树枝中,水滴从出水口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盆中的荷叶上。
  年轻的小姑娘斜躺在沙发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书。她怀中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抱枕用来垫着书脊,一手松松地扶着书页,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猫耳朵。
  纪筠的长发被她挽在耳后,柔顺地铺在肩膀上,略紧的黑发圈在她纤细的右手腕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勒痕。
  她看得很认真,翻页的速度也很慢,阳光从半落地窗中铺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手中的那本书散发着淡淡的花草香,是那朵玉兰花书签留下的。
  十点整,严岑准时敲了敲门,又等待了两秒钟才推门走进咨询室。
  他已经换下了白大褂,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上还别了一根金色的领针。
  纪筠从书本间抬起头,她摸过茶几上干枯的玉兰花,将其夹在了书页中间。
  沙发是组合式的,长条沙发的左右两侧都各放着一只单人沙发,严岑将臂弯里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转过头来笑着冲纪筠打招呼。
  “早上好,纪小姐。”严岑说。
  纪筠将书本合上,严岑的眼神往封皮上一扫,发现那是一本旧版的《百年孤独》。
  纪筠面色平淡地将书放在茶几上,抬头看向他,冲他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失语症。
  失语症分为病理性和精神类两种,纪筠自述的病情是精神类失语症,这种病症一般情况下都是经历了重大精神刺激下才会产生的。但纪筠本人并不是,她没有任何记忆断层,就说明她的潜意识不存在有规避记忆的情况。而在跟病人家属沟通时,也没有获取任何的“重大精神创伤”的相关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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