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说给沈先生[娱乐圈][现代耽美]——BY:森杳崎

作者:森杳崎  录入:05-30

  见林景澄过来,她立刻把工作帽和口罩递过去。
  林景澄穿戴完毕,把手表摘掉放进衣兜,换了副新的橡胶手套。
  这期间沈郁生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整个人还沉浸在悲伤里没缓过来劲儿。
  林景澄往沈郁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沈郁生的脸上。他每天面对不同逝者的家属和朋友,见过痛哭流涕的,也见过默不作声把悲伤往肚子里咽的。
  显然,沈郁生属于后者。
  他语气很轻,对沈郁生说:“我们现在要进行防腐和面目填充的工作,您需要在外面耐心等等。给大体上妆的时候,我会叫您进来。”
  沈郁生喉间未出声音。
  他先是看眼周绍钧的遗体,最后把视线落在林景澄身上,才声音沉缓地道了句:“拜托你了。”
  林景澄只答一声“恩”,轻轻把门关上,迈步走到周绍钧身边。
  周绍钧属于外伤破损类遗体,破损部位是头颅右侧。
  林景澄弯身凑近头颅,把右手伸向杨妙语的方向,说:“镊子。”
  杨妙语把镊子递过去顺便学习林景澄是怎样沿着周绍钧头上的伤口进行扩创处理的。
  她来殡仪馆工作没多久,在遗体修复这方面比不上林景澄。
  在扩创处理的过程中,杨妙语的呼吸都是屏住的。等到林景澄取出周绍钧头内部分碎掉的颅骨,才呼出一口气,叹了句:“遗体修复真的太麻烦了。”
  林景澄说:“我第一次做修复的时候也觉得麻烦,你现在是上手太少。以后多上手,习惯就好了。”
  杨妙语嗯啊地答应,把话题转移到周绍钧身上:“我前几天还看了他演的电视剧,虽然戏份不怎么多,但是演的可好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自杀了呢?他既然敢自杀,那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林景澄没有搭话。
  因为自杀送到殡仪馆的逝者他见过太多,曾经还听逝者家属说自己儿子在跳楼那刻喊了声“救命”,但为时已晚,儿子已经摔到楼下,当场离世。
  林景澄并不知晓周绍钧为什么没有活着的勇气,但是他知道周绍钧在决定去死的那一瞬间没有过后悔,不然他不会与隔离带进行第二次的撞击。
  如果不是对生活失望顶点,不是被绝望包裹地喘不过气来,谁又能够鼓足勇气,选择自杀这条路……
  想到这,林景澄叹了口气,声音很浅,微不可闻。
  他动动发僵的肩膀,继续手头的工作。取完颅骨,又开始取脑组织。
  杨妙语话音未停,一张嘴比谁都能说:“师傅,有个事儿我挺好奇的。”
  林景澄连头都没抬,杨妙语只好自顾自地问:“你今天见到沈郁生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你不是他影迷吗?怎么平静的像不认识他一样?”
  “咱专业点儿成吗?”林景澄在进行颅底血管结扎时抽空回了一嘴,“他好朋友抑郁症自杀了,你觉得我表现得那么激动合适吗?”
  杨妙语寻思过劲儿来,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实在太蠢。她又想说些什么,却听林景澄急忙道了声:“渗血了,快把棉花递我。”
  杨妙语立刻转身拿棉花,帮林景澄往颅腔内部塞。
  止血后,林景澄抬眼去看杨妙语,破天荒地夸赞一句:“今天反应还挺快的,比之前强些了。”
  杨妙语难得被夸,迅速把缝合针拿到林景澄面前:“师傅,接下来该进行缝合了。”
  林景澄让杨妙语别在这整没用的,步骤了解得再清楚,都不如能把实践做好。
  他从左到右,先是把颅盖骨缝合完毕,最后去缝受损的头皮。一般而言发脚的头发短且稀薄,这部分的缝合在针距上的要求会稍微严格一些。且有非常明确的规定,边距0.3厘米,间距0.5厘米,等缝合到头发浓密处,针距才可以加长一些。
  缝好之后给逝者戴假发的工作交给了杨妙语,林景澄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杨妙语余光瞄了瞄林景澄,一边给逝者戴上假发一边说:“师傅,你又一晚上没睡啊?”
  林景澄一坐下来,太阳穴就突突地疼。他摘了手套锤了锤后脑,才回答:“睡了三个点。”
  “师傅,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用不用去医院查查?”杨妙语担忧地问,“要不然去看看中医也行!我大姨以前也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后来中医给调过来了。我晚上问问我大姨那中医是哪个中医院的,咱们找他去看看。”
  林景澄嫌麻烦,不打算让杨妙语去问了。
  睡不着这个事儿他去医院查过,医生说他没什么毛病,也不是神经衰弱。估计每天想的事情太多,心思有些重。后来又建议他去心理科查查,看看是不是因为心理问题才会睡不着觉。
  林景澄也只是随口答应并没去心理科挂号。如果真是心理问题,那他大概清楚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
  “师傅……”杨妙语在林景澄发呆时唤了一声,“假发套戴好了。”
  林景澄睁眼起身和杨妙语一起收拾修复工具,又准备好化妆工具,开门去叫门外的沈郁生。
  门被打开,却不见沈郁生的身影。守在门口的人是周绍钧的经纪人阿堂,和助理晓格。
  阿堂往屋里看看,见周绍钧的脸恢复得和生前几乎没有区别,喉间一紧,又有想哭的冲动。
  林景澄让他们进屋,温声说:“脸恢复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要给大体上妆了。我需要定一下你们对于妆容,和寿衣款式的要求。”
  妆容倒是好说,只要能遮住伤痕,看起来像睡着了就成。但是寿衣的款式阿堂有些拿不定注意。
  胳膊肘怼下晓格,他让晓格快去把沈郁生找回来。
  沈郁生就在殡仪馆的后院抽烟。
  修复遗体的时间太长,站在门外等着的时候胸口实在闷得厉害,连喘气儿都费劲。他蹲在后院,把烟盒里仅剩的烟全抽了。后来还新买一包,继续不停地抽。
  晓格是跑着来找沈郁生的,她脚步声很大。沈郁生把刚点上的那根烟掐灭,转过身问晓格:“修复好了?”
  晓格刚要回话,一抬头发现沈郁生眼睛红得不行。她噎了一下,声音都不敢放大,小声说着:“修复好了,入殓师说就要给绍钧哥化妆了,还有寿衣的款式,我和阿堂哥不知道选哪款好。”
  沈郁生说知道了,把烟往垃圾桶一扔,往整容室的方向走。
  整容室里杨妙语正对阿堂科普寿衣的款式。
  沈郁生一进来,就听到杨妙语说:“有西服,中山装,还有夹克和T恤。”
  “西服吧。”沈郁生边替阿堂决定好寿衣的款式边朝周绍钧那边走。
  他低头端详周绍钧的面容,发现之前凹进去的那侧脸被修复得完完整整,一点凹陷的痕迹都没有。
  “行,既然定下来了我们就要给大体化妆了。”说话的人是林景澄。
  他拿着新的口罩和手套,往沈郁生身侧走。
  沈郁生循声看向林景澄,靠近自己的人正边走边摘下一次性口罩。
  他这才认真地看着林景澄的脸,干净又清冷,像淡雅的水墨画。
  不容沈郁生多看几眼,林景澄就用新的一次性口罩把脸重新蒙住,随后低头要戴副新手套。
  趁着林景澄还没戴好手套的间隙,沈郁生伸手到林景澄面前想跟他握个手,表示感谢。遗体修复了好几个小时,又恢复得如此完美,感谢的话是一定要说的。
  所以他沉声开口,语间全是感激:“你把绍钧的脸恢复的很好,真的谢谢你。”
  看着递到眼前的这只手,林景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把手背到身后。
  沈郁生没想过林景澄会拒绝感激,左手好不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尴尬是真尴尬,但是沈郁生也没往心里去。
  再次看眼周绍钧的脸,他默默收回左手,却听见林景澄的声音自身侧而来。
  林景澄说:“这句谢谢我收下了,但做我们这行的,不和别人握手。”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的所有专业内容都参考了《遗体整容师》这本培训教材。
  毕竟没接触过这个行业的人,所以专业性的内容只能从书本上了解。虽然看了教材,但是也不敢保证自己写的就是对的,所以先谢谢大家的包容。
  还有一些专业内容是在纪录片里知道的,大家感兴趣的话也可以看一看,纪录片的名字我会写在下面:
  自制入殓师纪录片《送尊容》
  【VICE】年轻人们|中国青年入殓师
  【我是殡仪生】你所不知道的殡仪专业学生日常
  从事殡葬行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让人敬佩又敬畏的职业:遗体修复师
  与死亡打交道的职业《讲述》入殓师
  90后女孩带你了解真实的中国入殓师


第3章
  沈郁生收回手,视线定格在林景澄背到身后的手臂上。停留几秒,随即移开。
  一句“抱歉”,伴随他移开目光的动作一起,清晰地传进林景澄的耳朵里。
  一行一个规矩,内行懂,外行不懂都正常。所以摇了摇头,林景澄说:“没事,不必说抱歉。”
  话落这瞬,林景澄已经绕过沈郁生。他利索地戴上手套,抬起右手接过杨妙语递来的上妆工具。然后和杨妙语并排站好,一同弯身对周绍钧鞠了个躬。
  他们这行业为大体化妆的男女搭档分为正手和副手,大体为男性时,男入殓师为正手,女入殓师为副手。大体为女性时,则女正男负。
  正手先为大体洗头,副手则去为大体修剪指甲。步骤听起来不算复杂,但每一项都要细致入微。不仅要求两位入殓师配合默契,为大体按摩使其肌肉松软时还需协调一致。
  林景澄先弯腰为周绍钧洗头,洗到一半,杨妙语已经修剪好周绍钧的指甲。
  拿过沐浴喷头,她把水温调到25度,隔着盖在周绍钧身上的浴巾对他进行清洗。
  洗完头发,林景澄用毛巾轻轻地把周绍钧的头发包好,再动作极为小心地帮周绍钧刮去胡子。最后把凡士林涂抹在周绍钧的脸上,以便稍后的上妆。
  接下来要给大体穿上寿衣。杨妙语拉上帘子,让沈郁生他们暂且回避。
  穿衣不难,只是大体身子僵硬,不利于操作。但是林景澄和杨妙语动作娴熟干练,没几分钟就帮周绍钧穿好西服寿衣。随后重新拉开布帘,两人开始为大体上妆。
  林景澄首先将底色涂抹在周绍钧的脸上,遮去他脸上的伤痕。躺在床上的周绍钧似乎有了点儿活气儿。看起来像是累了,在睡觉罢了。
  上妆的过程安静严肃,林景澄按照步骤一项一项走。他用手沾了点儿面红涂在周绍钧的颧骨处,让他的面色同生前那般自然。
  进行到这一步,阿堂和晓格开始流泪,后来哭得近乎崩溃。
  沈郁生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明显的情绪,没有过多的表情。他看着林景澄对周绍钧的眉眼进行修饰,最后在周绍钧的嘴上抹上自然的红色。
  完成上妆,林景澄理了理周绍钧的寿服才直起腰板对沈郁生说:“可以移床到守堂厅了。”
  沈郁生点头,他声音暗哑地道句谢谢,便迈步跟着移床的工作人员往守堂厅走。
  阿堂和晓格步子慢了一些,跟在最后面。
  阿堂哭得鼻子有些堵,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停下脚步擦下鼻涕,他小声对晓格说:“我怎么觉得生哥这么冷漠?他好朋友去世了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晓格瞄了眼沈郁生的背影,冲阿堂摇摇头:“怎么可能没反应?我去殡仪馆后院找他的时候他一边抽烟一边偷哭,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阿堂和晓格交谈这会儿林景澄和杨妙语正摘着口罩和手套要去洗手,碰巧把他们的对话听进耳朵里。
  杨妙语声音极小地说:“沈郁生在后院偷哭,听起来怪可爱的。”
  林景澄回头看了眼。
  匆匆一瞥,他只看见沈郁生随移床人员向左拐去的侧影。那低头垂眼,嘴唇紧抿的侧脸让他觉得沈郁生是真的很难过,把伤心憋在心里的这个劲儿也很像从前的自己。
  之后除了遗体需要补妆以外,林景澄算是彻底结束为周绍钧化妆的工作,也自然而然和沈郁生没有进一步的交集。
  但他有听杨妙语说沈郁生这几天不眠不休地为周绍钧料理后事,整晚整晚地守灵不说,还替周绍钧付清所有葬礼上需要的费用。
  杨妙语以为林景澄会夸赞沈郁生重情重义,哪知道林景澄开口就是:“你是来殡仪馆工作的,还是来殡仪馆追星的?”
  林景澄声音一向温软,哪怕是语气严肃都没有让人害怕的感觉。
  所以杨妙语笑嘻嘻地回他:“来工作的,闲暇时间再追星!”
  林景澄没空和杨妙语在这瞎掰扯。
  今天殡仪馆没有需要化妆的遗体,难得清闲。与其瞎扯,不如回宿舍休息。
  他们殡仪馆的宿舍是供入殓师倒班用的,一共六个入殓师,三男三女,倒班的时候和各自对应的搭档一起倒。
  为了保证大家的休息,殡仪馆人性化的提供了单人宿舍。房间不大,但环境不错。有时候太累懒得折腾,林景澄会在宿舍连住好几宿。
  看林景澄要走,杨妙语问了嘴:“你去哪儿啊?”
  “回宿舍睡觉。”
  杨妙语“诶?”了一声,问:“一会儿吊唁厅要举办周绍钧的追悼会,你不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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