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安静地抱着鱼俭的脑袋,缓缓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
衬衫被脱下来,迟星赤裸地躺在沙发上,傍晚的光没有那么刺目了,斜斜落在迟星的腰腹,把他分成两部分,上半身在阴影中,下半身在光里。
鱼俭用舌尖追逐着不断退后的光。
迟星沾了他的口水,肌肤亮晶晶的,他支起手臂看鱼俭,笑着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很抵触长大,每次衣服穿不上了就要和自己生气。”
“为什么?”
鱼俭伸手拉起迟星,瞬间想到了:“因为我?”
“也不算吧。”迟星靠在沙发上,双腿和鱼俭的腿交叠在一起,他握住鱼俭的手指,十年前同样长的手指十年后依然能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我总觉得,你不喜欢硬邦邦的男人。我,”迟星摇头笑道:“我勾引的你。”
“不是。”
迟星跪起来,双腿折叠放在鱼俭两侧,那朵娇软的食人花刚好卡在鱼俭的龟头,他扶着鱼俭的肩膀缓缓下压身体,一寸寸吞下鱼俭的硬物,迟星偏头亲了亲鱼俭的侧脸,“如果没有我,你大概还是会喜欢一个女孩子。”
鱼俭抬着他的大腿不让他猛地坐下来,一边说:“谁让我先遇见了你。”
“是啊,所以我才着急,我怕我长大了你就不喜欢了,除了那个畸形的器官,我就是彻头彻尾的男人,不好看也不可爱,脾气还不好。那次回来没有找到你,后来我越来越怕,越来越不敢回来。”迟星目不转睛地望着鱼俭:“可我就是男人,如果你因此不喜欢我了,我也只能不再爱你。”
鱼俭揽着他的腰缓缓抽插,那个畸形的性器被他的阴茎撑到变形,软的,娇嫩的,可怜又可恨的食人花是迟星的一部分,她无力地裹着鱼俭的性器吮吸,被肏出汁水后更加殷勤柔顺。
“迟星就是迟星。”鱼俭噙着迟星的指尖,带着追忆说:“是远山长水、是池塘柳绿、是檐角飞鸟,也是低眉菩萨。”
——迟星是他所有想念的模样。
他说不着边际莫名其妙的话,迟星不知道他曾经被奶奶带去寺庙里许下了什么愿望,偏偏就听懂了他的胡言乱语。
鱼俭点点头:“脾气不好是真的,动不动就吓唬我。”他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说说但凡我狠点心,你还真要一生不得安枕?”一字一顿地秋后算账:“求不得所爱得不到救赎一生困在其中?”
迟星:“……”这小鱼弟弟怎么这么记仇。
他搂着鱼俭的腰身喘息,鱼俭的阴茎比以前大,他的女穴又没有与时俱进,刚进去的磨合期里面尤其酸疼,感觉肚子快被他操破了,还忍不住逗鱼俭:“唔……小鱼弟弟要怎么狠心?狠狠地操坏我?”
鱼俭的目光从窗帘后面盯着他们的鱼梦身上收回来,笑着说:“你就招我吧。”
“哦。那你要不要狠狠心射在又香又软的迟星肚子里?”
第四十二章
迟星和简约好了半夜三点通电话,为的是让简帮他联系一个靠谱的心理咨询师,简去英国前就是在S市发展,虽然多年没有回来过,人脉关系都还在。他又不想让鱼俭知道增加他的压力,最近这段时间迟星甚至不敢离开鱼俭的视线,一想起那一瓶瓶空的止疼药就难受。
睡前迟星把手机调了震动模式放在枕头下,半夜被手机震醒的时候,迟星迷迷糊糊坐起来准备躲到阳台接电话,忽然发现鱼俭不在旁边。
迟星刚睡醒的时候总有些癔症,床上没找到鱼俭,他连站都站不稳,想喊嗓音又被什么堵着,连鞋都顾不得穿踉踉跄跄地转身往外跑,结果鱼俭就坐在门口的地上,两条大长腿无所适从地蜷缩着,膝上架了一台笔电。
“……”
鱼俭抬头:“吵醒你了?”
迟星无奈:“……你在这里做什么?”
“临时改份材料。”鱼俭合上电脑要站起来,然而蜷着的时间太长腿酸没站稳,迟星慌忙伸手扶着他,轻声数落道:“好好的书房不用在这里蹲着做什么?”
鱼俭笑了笑没说话。
迟星突然想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蹲在这里改东西。他的病时好时坏,只是他不说迟星便很少问,止疼药也没吃过,就是不能离开迟星太久,鱼俭这人看着跳脱,心思藏得极深,迟星在,他的定海神针就在。
“什么东西非要半夜改。”迟星让鱼俭靠墙站着,蹲下来给他捏小腿肚子。
“还不是那帮小孩,做错了事不敢和老陈说,次次都找我求救,看我早晚把他们打包送到老陈手底下历练两年。”他和老陈的这个草台班子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大错没有小错不断,老陈又严厉,这帮混小子每次都吃准了鱼总心软。老陈替他出差还没回来,鱼俭在电话里把几个小朋友教训了一通还是任劳任怨去干活。
敲键盘有声音,他怕吵醒迟星,便坐在门口改材料。
迟星蹲在鱼俭面前抬头看他:“还疼吗?”
这个场景忽然让鱼俭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夜,他伸手拉起迟星,凑到迟星唇边说,“星星王子亲一下就不疼了。”
这一场情起至此尘埃落定。
鱼俭得到了一个属于那个心动后不知所措的少年的吻。
迟星趴在鱼俭怀里又啄了一下他的唇角:“够不够?”
“等等等等,哎呦手麻了,”鱼俭一只手还捧着电脑,“快接一下电脑,这玩意可不能摔了。”
迟星:“……”他哭笑不得地接过电脑,“材料改完了吗?”
“没。”
“走吧,我陪你去书房改。”
鱼俭点点头,还没说话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
迟星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在鱼俭“不许笑”的控诉里拉着他去了厨房,于是鱼俭的临时办公地点换到了厨房门口。
这帮孩子这次出的纰漏应该不小,鱼俭一边夹着手机一边打字,迟星帮他换上耳机,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好像还在和简通话中。
刚才怕鱼俭被吵醒,他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电话。
“星星王子谈完恋爱终于想起来我了?”
“……你都听见了?”
对面沉默半响突然爆发一阵大笑:“哈哈哈星星王子你们怎么这么幼稚。”
“……”迟星手忙脚乱地往锅里打鸡蛋,抽空挂了电话给简回消息,几句话简单敲定了和心理咨询师会面的时间地点。
第二天迟星和鱼俭一起去公司,进门前鱼总还嬉皮笑脸和迟星闹,一进公司脸色突变,冷着脸摔开办公室的门,“让他们滚进来!”
一溜员工低着头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员工噤若寒蝉,小夏给迟星送了一杯咖啡,小声和他嘀咕:“别看鱼总脾气好,骂人可凶了。”
迟星笑道:“他才睡了两个小时,连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心情不好你们多担待。”
“不会不会本来也是小周他们的疏忽……”小夏突然回过味来,“鹿哥现在和鱼总住一块啊?”
小夏立刻表忠心:“鹿哥我站你。”
迟星还以为他的意思是不和别人说,事实证明鹿先生还是太天真了,一顿午饭的功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和鱼俭住一起,等他被拐到工作室帮几个人看图的时间里,舆论方向大概是鱼总中饱私囊借着挖别公司墙角的名义居然给自己脱单了。
至于小夏的“我站你”则完全和他的理解南辕北辙。
迟星去工作室的这段时间一直是在和鱼俭连着麦的,鱼俭那边有工作,两个人也没有聊天,只是鱼俭能听见迟星这里的动静。
等一张图改完迟星才发现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他拨回去显示的是对面正在通话,还以为鱼俭有事,他又不太放心,和众人打过招呼提前回了鱼俭的办公室。
小夏说鱼总正在会客。
迟星不好进去打扰,正准备去一旁等,办公室里忽然传来鱼俭的呻吟音,虽然刻意压低了音调,但是听着已经近乎嘶哑。
“鹿哥!鱼总不让进……”
迟星在小夏的阻拦下直接拧开了门,就看见鱼俭捂着头半趴在桌子上,口中念念有词,看起来极其痛苦,房间里另外一个男人拉着他的手臂试图说什么。
“你别碰他了。”迟星三两步走到鱼俭面前:“鱼俭你怎么了?”
另外一个男人架着鱼俭:“鱼俭你听我说!”
鱼俭摇着头粗重着喘息,迟星瞳孔紧缩,哑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鱼俭越来越痛苦,那个男人还是试图和他说话,迟星一只手去抱鱼俭,然后怒急挥拳打到了眼镜男的脸上。
眼镜男的眼镜被打到了地上,迟星这一拳头用了力气的,不过他躲了一下,除了眼镜被打掉了其实没有其他伤害,他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迟星:“哎你谁呀?”
迟星伸手抱住鱼俭,小声哄他:“鱼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鱼俭的瞳孔渐渐聚焦,喃喃道:“迟星?”
“嗯,是我。”他抹掉鱼俭额头的汗,温声问:“你怎么了?”
鱼俭靠在他肩膀上,笑着说:“哥哥哟,你怎么还会打人了?”他紧紧搂着迟星,感觉到迟星的颤抖,心里叹一口气,十年前迟星才十八岁就已经很少年老成了,这些年只会修炼出不动如山的冷峻,这样气急打人的时候怕是近三十年头一遭。他一直以为迟星没把他的病当回事,现在看来,还不知道心中怎么焦急。
“这是,”鱼俭在迟星身上吸足了药味,理智回归,正式介绍道:“我约的心理咨询师,茅诺都老师。”
他满含歉意:“茅老师见谅,这是迟星,担心我才一时着急,没伤着您吧?”
迟星这才知道误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刚摸到自己的眼镜的茅诺都摆摆手:“没事,没打着,”他叹口气:“我都习惯了。”
“真对不起。”迟星平生第一次和人动手,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茅诺都自嘲道:“和你没关系,怪我,鱼总的这个状态吧太有迷惑性,我还以为不严重,第一次见面就敢尝试介入,太托大了,要不是你进来,我这头牌的招牌可要砸鱼总手里了。”
“对了,”茅诺都拍拍手:“冒昧问一句,鹿先生咱们是不是还有约,有位姓简的先生帮你约的?那就是一件事了,我也不能收两道钱,回头我和简先生说。”
迟星这才想起来茅老师的名字为什么那么眼熟。圈子小还就是这么巧。
鱼俭拉了拉迟星的衣袖:“你什么时候约的?”
茅诺都:“两位啊,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提前沟通一下行吗,咱不能拿我当炮灰啊。虽然我血厚,但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
鱼俭:“……”老陈到底是从哪里淘来的活宝。
茅诺都走之前说他一般不上门服务,和他们约好了下次到他工作室见面。
他一走,鱼俭趴在迟星肩膀上一直笑。
一边笑一边问:“迟少爷第一次打人,虽然没打着,感觉如何?”
“你就吓我吧。”迟星红着眼圈推他。
“我错了我错了,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要找个时间和你说的。”鱼俭低头亲他眼睛,“你别哭啊。”
“没哭。”
“没哭你怎么不敢眨眼。”
迟星被他一说真不敢眨眼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鱼俭逗他的。
“好了不逗你了。”他抱住迟星,轻轻笑着:“不要担心,会好的。”
第四十三章
鱼俭忙完已经是日落时分,迟星托着下巴靠着沙发正睡得香甜,他找了一件外套披在迟星肩上,低头见了他浓重的黑眼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眼睛,指腹轻轻撩过迟星的眼睫,又不舍得真碰到惊醒他。
这个人,自小心思就重,对旁人豁达,唯独对自己欺之以方。
他找茅老师不是为了给他治病,要不然怎么会不提前同他商量,迟星要问的大概是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难受。
他要问怎么做一颗合格的药,放几多盐几分火怎么熬煮才能治得他的病,若是那赤脚医生说他的皮骨能入药,这傻子怕是当真敢切一片让他尝尝。
鱼俭靠着迟星坐在地上,余晖如水流淌满地,他的指尖沾了金灿灿的霞光轻轻勾住了迟星的手指,他自以为说开后这事就翻篇了,有病治病有药喝药,只要迟星在,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此时后知后觉,才发现迟星有多紧张,他恨不得以身替他,也恨——不能以身替他。
“梦梦,你说,他这么傻的人,你怎么就不信他。”
鱼梦抱膝坐在阴影中,抬头轻轻地说:“鱼俭,太晚了。他的喜欢说得太晚了。”
“十年前,连我都不敢说,他心上重担有千斤,他怎么敢。”
“他就是没说。”
鱼俭靠在迟星膝上,笑着说:“他说过了,我从风霜中折了一枝桃花,他说——桃花归你,风霜归我。”
迟星迷糊着睁开眼睛,感觉到怀里的人,勾唇一笑:“我说梦里怎么抱个火炉一路跑都丢不掉。”
鱼俭拿开他身上的衣服:“太热了?”
“没,梦里好大一场雪,肯定是空调太足了。”迟星伸手抱住鱼俭醒盹,“过得真快,你的头发都长长了。”
鱼俭笑:“还嫌我扎人不?”
迟星撩开他的额发低头亲了一口,“就你会记仇。”
鱼俭拉长声音笑着:“彼此彼此。”
“回去啦,今天吃什么?我们自己做吧。”迟星拉着鱼俭站起来,“对了,七七下个月的婚礼,你陪我一起去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