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蛾眉----不灰木

作者:  录入:12-21

亚辛点点头,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他想起那天离歌细细的叫声,身上一凛。
席席笑一笑,又说:"他们都住在后园。有时候我就上那里去。看他们。现在牧野最宠的是离歌公子,我不喜欢。离歌总和我过不去。他知道我。"
亚辛听到离歌名字,心里一跳,不由抓住了衣服。魂不守舍般的,他悄悄问:"牧野都怎么做啊?你知道么?离歌喜不喜欢牧野?"
席席煞有介事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看到过。牧野脱掉他们衣服,在他们后背上咬。"
亚辛似懂非懂点点头,又问:"牧野对离歌好不好?"
席席先是不说话,想了想,慢慢说:"好吧......离歌在牧野身边都呆上半年了,我看牧野快不要他了......"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头一偏,看看亚辛紧张到扭得发白的手指,一下子明白了,似笑非笑的住了口。
亚辛正听得仔细,抬头正对上席席,席席冲他眨眨眼,亚辛一下子憋红了脸。
席席半掩了唇,对着亚辛莫名所以的笑,吃吃笑几声,突然仰天嗬嗬大笑。用手捶着床,兴奋不已的样子。亚辛骇然失色,站起来向后退去,席席跪在床上,抬起胳膊用手背抹抹唇,仰起头露出小虎牙"喵--"一声标准的猫叫,亚辛脚一软,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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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切切

亚辛在成亲两个月后得知席席怀了身孕。席席晕倒在房里,请来大夫说是有喜了。府里一片欢腾,只有亚辛听说后嘴里一口茶喷到了地上。亚辛在这时候突然感到了由衷的恐怖。大哥拖着亚辛去看席席,席席一脸苍白斜靠在床上,脚边趴着老三的猫。亚辛躲躲闪闪不敢抬头,眼角瞥到那只猫在一旁虎视眈眈,猫眼中全是敌意。大哥说了几句就离开房,留下亚辛低着脑袋在一旁。亚辛手脚都是麻的,心里突突乱跳,全身都戒备着,汗毛一根一根乍起来。席席先是暧昧不明的笑,渐渐敛了笑容一副昂然的表情。亚辛没有说话。他不敢问孩子是谁的。亚辛想来想去,想不到席席曾经和谁亲近过。这两个月亚辛躲着席席,怕着席席,有时候愧疚有时候觉得她讨厌。孩子是谁的,谁知道呢。亚辛回忆成亲那天自己把老三的猫扔到房里和席席折腾,不由全身都在哆嗦。他真的不是在瞎想。
老三的猫就这样目光炯炯盯着亚辛,亚辛僵着身体,脖子一点一点转过去。亚辛去看席席,席席伸出手在抚摩那只猫,爱怜横溢的。席席用眼角瞥亚辛,看亚辛六神无主的样子就傲然把下巴抬起来。亚辛踌躇又踌躇,犹豫又犹豫,低着头想又想,房间里一片寂静,给席席煮的补药咕嘟咕嘟冒着泡。
亚辛终于开口了,说出的话嘶哑得自己都不认得。亚辛只是问,"孩子是谁的?"
席席泠泠瞥着亚辛,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席席和亚辛对峙了半天终于明白亚辛在怕什么。席席不怀好意的笑着,用眼睛去看老三的猫,席席嘴角挂着嘲笑,眉梢春情荡漾。亚辛哆哆嗦嗦站起来,呆呆的愣了好一会,自己扶着桌子走了出去。亚辛明白了席席的暗示。
亚辛走路是飘的,眼睛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反映在脑中。他觉得冷。光天化日的,他觉得阴森森。亚辛一个人在园子里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屋子。亚辛在窗子跟前站着低头看脚下的湖水,看着看着就痴了过去。
亚辛一直站到天黑一脚跨出了窗外。冰冷的湖水中亚辛一个激灵头脑终于清醒了许多。亚辛水性是很不错的,他摸着黑在湖中游来游去越来越想离歌。亚辛一开始是不想的,但越来越想。这个时候亚辛只是委屈。亚辛披沥扑隆上了岸去找离歌。怎么找,到哪里去找,他通通不知道。亚辛直奔牧野府。
天黑了,算来已经有亥时。大门是不能进的,通报进去这么晚亚辛也没有理由。亚辛绕到后面偏门,那里也锁着。亚辛仰头看这高墙大院咬咬牙,像只壁虎一样摆了个攀爬的姿势就不得不放弃。越看不到就越想,亚辛贴着墙走,他能进去的地方只有狗洞。说到底亚辛是个软弱的人,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任何与尊严有关的问题。亚辛衡量了下大小,静静听了会动静就利落的钻了进去。
花木掩映。亚辛踩着地上的碎影子轻轻走。模模糊糊记着园中湖的大致方位,亚辛沿着小路走过去。牧野园子里养很多猫,这样晴朗的夜晚可以看到它们清健的身影和发光的眼睛。亚辛竟然不害怕了,手脚都微微的抖着,经过了席席,他对猫多少有些适应。亚辛走到湖心凉亭,从这个角度望那个回廊,细细回忆那天离歌拐过去的方向,亚辛弯下腰撩撩水,他衣服还是湿着,风吹过来冰凉冰凉贴在身上。亚辛走那天离歌走过的路,上回廊,左拐,藏在草里避过下人。亚辛在长长的回廊里静悄悄走,非常凄伤的样子。亚辛有点儿迷路。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亚辛决定去牧野的书房探探。他在牧野这来的最多的就是书房。
已经夜了,府里没有多少人来往。亚辛躲躲闪闪在花从中走,沾了一身花瓣。牧野书房中点了一支烛,很昏暗,遥遥晃晃的。奇怪的是房门外一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亚辛贴窗根蹲下,在窗户上他可以看到牧野巨大扭曲的影子。窗户留着条缝,亚辛一点点用指甲把它推大,刚要把眼睛凑上去,突然听到有声音。细细的喘息。
亚辛脸红了。他不太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多少有点知觉。突然里面一声尖细的惨叫。熟悉的尖叫,猫一样的声音。亚辛惊住了。是离歌。
亚辛抖着,紧紧咬住手指蹲在地上,他连看的勇气都没有。里面离歌"呀......"的一声,好象被扼住了喉咙,干噎着象一只小兽一样喘息。声音从那个窗户缝里挤出来,不成调子的,嘶着嗓子,弱弱呻吟着,一会儿,又是"呀--"一声,半空中厄然而止,四下里一片寂静,昏着的鸟间或一声长唳,这样的夜晚连虫鸣都是困着的,微风吹来,树影班驳,亚辛蹲在那里把自己紧紧抱成一团簌簌颤抖。那样的离歌,低薄哑脆的嗓子,现在只剩下无声的挣扎。亚辛滞着,胸口要爆炸一样疼,好久好久才低低"呜"一声,慢慢吐了口长气。书房里烛火乱晃,牧野巨大的影子投射在亚辛脚边,模糊不成型。
突然牧野一声清笑,低声问:"热不起来?嗯?这样呢?"静默片刻,又听到离歌细声惨叫"啊--"喘息不停。离歌声音渐渐连续起来,尽是压抑的呻吟,衣服簌簌摩擦,骨头咯咯响,离歌的声音细细的,尽挠着亚辛的胸口,亚辛闭了眼睛停了呼吸,他僵硬的手指徒劳的张开又抓紧,冷。非常非常的冷。
离歌渐渐没了声息。那点微弱的挣扎在黑里凸浮出来。牧野一声哧笑,噗一下吹灭了蜡烛,书房门一下子被拉开。
亚辛呆呆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缩紧了身。牧野没有看向他的方向,哼着调子一路穿花拂柳的过去。书房门洞开,里面黑乎乎的好象一个山洞。亚辛盯了半晌,突然连滚带爬的摸进去。
屋子里很黑,好象月光透不过来的样子。亚辛绊了一下,伸手一摸,是一个人。上身赤裸,衣服推到腰际。亚辛胡乱把衣服给他套上,拖着他就外走。在门口时越过高高的门槛,怀里离歌的面容一下子看得清楚。亚辛以为离歌会是气息奄奄濒临死亡的,可是没有。离歌目光闪闪的看着自己。嘴唇因为刚才的吮吻异样的红,大眼睛一点遮挡都没有,直白的把亚辛上下打量。亚辛顾不得许多,连拖带抱把离歌拽到花丛中,自己伏身压上去。亚辛喘着气,抖着手给离歌穿衣服,穿了衣服理头发,离歌没有穿鞋,亚辛把离歌的脚收到自己怀中。其实他忘了,自己还是湿淋淋的,比离歌的脚更冰。
花丛摇摇摆摆,亚辛没头没脑把离歌抱在怀中,手臂上的肌肉一点点纠结,全身都在微微抽搐。亚辛没有想什么,他只是疼,非常非常的疼,头疼脚疼眼睛疼。花枝扎着亚辛的后背,亚辛用手护住离歌头脸,把脸埋在离歌肩颈。亚辛越抱越紧,离歌很不舒服。他微微挣了下,亚辛抬头。花影在他脸上班驳,脸上已经眼泪鼻涕一团糟。
离歌看着亚辛。很奇异的样子。表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探询。离歌不在预料中的反应让亚辛头脑一下子接不上来。现在这个时候,亚辛认为离歌应该是很虚弱很要安慰的,可是需要安慰和很虚弱的却是他自己。因为离歌这么冷静,这么若无其事,好象刚刚只不过经历了一场小意外,不需要动太大波澜。两人愣愣互看了会,亚辛突然了钻到离歌怀里。他觉得委屈和无助。离歌坐在亚辛两腿之间,脚缩在亚辛怀里,亚辛手还搂着离歌的脖颈,脑袋已经贴在离歌胸口上。离歌怎么样,他不管了。他自己被席席欺负,又耳闻了心上人和别人做爱。
亚辛身上还是潮乎乎的,微微打着抖。离歌拍拍亚辛头拍拍亚辛肩,拍拍这里又拍拍那里,亚辛东蹭蹭西蹭蹭,象只动物。过了好一会亚辛才渐渐平静 ,他把离歌的脸扳过来,离歌的脸就在亚辛的手心里,花瓣,香气,树影和月光,亚辛认认真真的说:"离歌,我喜欢你 。"
离歌嗯一声,眼梢一挑,很魅惑的,离歌轻飘飘说,"是么?"
亚辛激动起来,他紧紧抱住离歌,手指在离歌后背乱抓:"离歌离歌我喜欢你,喜欢。"
离歌还有点钝钝的,一场大梦还没有醒过来的样子,他迷迷糊糊的东张西望,细声说:"那你就来吧。"离歌把胳膊绕过去,亚辛的脸拉近,离歌轻轻的,轻轻的压上亚辛的唇。舌尖微微用力,巧妙地挤进去,在不同方向不同角度不同的力度回旋打转,含住下唇吸吮,轻噬。亚辛腰间涌起一种凝滞滞热辣辣的痛。亚辛不安的挪动着身子,离歌吻得更深入。唇舌交结,甜蜜又撒娇一样,亚辛觉得自己已经暴露无余。他开始挣扎。亚辛有点着慌,他晃着头要挣脱,下体一阵痉挛。离歌蛇一样纠缠亚辛, 缠得紧紧的,亚辛使尽了全力挣扎,猛地把离歌推开。亚辛喘息着,下体好像扭曲了一样疼,又好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有种麻木迟钝的触感。离歌突兀的笑一下,又凑上去,使劲使劲搂住亚辛的头。"啊啊......"亚辛拼命要推开离歌,又要紧紧抱住离歌,在离歌怀中他第一次射精了,一小股一小股的精液喷出来,大腿都转了筋。
亚辛的脸火热,那里一跳一跳的钝痛,亚辛的感情其实是很纯真那种,没有羼杂任何肉欲的想象。所以离歌现在让他不知所措了。亚辛挣挫了几次要站起来,腿上使不出一点力气。离歌伸出舌尖舔舔嘴角,回味无穷的意思,离歌探究的目光一直一直在亚辛身上打转。他开口,声音嘶哑难辨:"我记得你。"
亚辛扳过离歌肩头,手从离歌衣服下摆伸进去。离歌的肌肤温热,亚辛依恋的划过去,紧紧扣着。离歌推推亚辛,低声说:"我要走了,冷。"
亚辛不说话,把脸埋在离歌怀里。他突然希望这一刻可以天长地久。离歌不安分的乱动,终于一点一点挣脱开。亚辛依依不舍的,他细细看到离歌深处去,他问:"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来啊。"离歌漫不经心的回答。"就到那里去--"离歌胡乱用手指了个方向:"那里,"手指左摇右摇:"那里。"
离歌钻出花丛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脚步踉跄,直不起来腰的样子。亚辛看离歌身影淡到树影里去,这时候月亮西沉,亚辛一口气一松,脑袋嗡的一下,天旋地转。
亚辛回去大病了一场。在高烧中他不断呓语,含含糊糊的全是离歌。亚辛的依恋和想念都来自于那一晚梦境般的相见。大哥和老三来看过亚辛几次,席席给亚辛熬了参汤。家里请了大夫和照顾的下人闹烘烘挤了一屋子。亚辛在病中脆弱又任性,象小孩子一样胡闹,他见不着离歌,就把家里整得鸡飞狗跳发泄。亚辛不知道,离歌也病了。离歌一个人在偏房里昏沉着,勉强喝了几口汤水。离歌那一天被牧野伤了身子,又叫亚辛冻了一场。在高烧的夜晚牧野又要了他一次。离歌病了好多天。这一病,离歌就瘦脱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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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阔
亚辛歇了好多天,身上还是沉沉的。大哥背地里和老三说亚辛成了家的人还是长不大,半夜三更的跑水里胡闹。大哥笑叹亚辛怕就是自己一辈子的负担了,死了都不放心的,老三就有点不平,说家里就他一个大少爷。爹娘早死,兄弟二人承担起这个家,这个老二却是宠着护着,一点大风浪都不叫经受。大哥说有了孩子会好一点,老三哼一声,不再说话。老三吞肚里的话是要说,看亚辛见席席象见了鬼,孩子还不定是谁的呢。
亚辛在家足足歇了一个月,补药不断的上,熏得一身药香。亚辛心心念念全是离歌,两个人经过那一夜,亚辛就有了类似初夜给了离歌的感情。那个吻就好像离歌的承诺,离歌是要对他负责到底的。身子没大好,大哥不叫亚辛出去, 亚辛一个人嘀嘀咕咕,把那天想了无数遍,甜蜜又折磨人的想念。
席席有了身孕,终于大哥叫亚辛去向牧野报喜。亚辛现在觉得一切都无所谓,离歌就像一个新鲜的玩具,占据了亚辛一切心神。亚辛现在看到席席也可以泰然自若了。其实亚辛眼睛看到席席,心里反应出的却是离歌。亚辛到了牧野那里,那些花花草草看过去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一路东张西望,看不到离歌,沮丧得垮下肩。
牧野在书房,外头通报进来,牧野一本书就举在了半空,眼珠瞪得溜圆。牧野嘴角在抽搐,他费劲地控制表情,似笑非笑地:"快请。"
亚辛进了书房就伸长脖子到处瞅。除了牧野,还有一个人。细长眉目,低头在一旁抱膝坐着。牧野挥挥手,他就一声不响走了出去。为什么不是离歌?亚辛心里跳了一跳。松了一口气好像又憋了一口气。牧野说什么,他全都心不在焉。牧野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两个人隔着一层,尽说些有的没的,其实牧野已经不耐烦。牧野留了亚辛自便,嘱咐下人多陪着,自己躲开。亚辛吃了中饭,就在园子里乱转。
园子里繁花盛柳,静水长草,亚辛在一丛花树下仰头上望,一天的靡绚色彩。亚辛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他心在狂跳,好像要去赴初次约会。胸口一阵一阵热流涌上来,手脚细细哆嗦。这时候身后有人在说:"离歌少爷怕是不行了。"
亚辛呼吸一滞。
"离歌少爷怕是不行了。"
"还能拖几天呢。老爷总得管管。"
"后头的总管嫌得很,说是要赶紧扔出去,我偷偷到厨房拿点汤,平白伺候一场,善始善终吧。"
"就你现。人家谁不往红人面前凑,去吧,送去了赶紧过来,前头叫人伺候呢。新来的那个少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亚辛一惊,心里头扑地一跳。说话的俩人无知无觉过去,在回廊里分了手。亚辛盯着说话那个,跟着下了回廊。小丫鬟到厨房端了碗汤,进了处小院。亚辛在外面等着,脑袋嗡嗡直响。
小丫鬟走了,亚辛进了房间。屋子倒是很素净,一桌,一几,一床。一床被凌乱的堆着,看不出下面有人,亚辛掀开被,他看到离歌。
离歌安安静静的睡着,已经瘦得颧骨都突出来。身上套一件衫子,领口有点大,露出嶙峋的肩头。亚辛探探额头,烧得烫手,脸上却一点血色没有。亚辛摇摇离歌,离歌没有知觉一样,只有胸口微微起伏。亚辛慌了。亚辛把被给离歌盖好,劈头盖脸的抱住,触手处冰凉濡湿。桌上放着碗汤,还是温热的,亚辛含了一口,缓缓哺到离歌口中。离歌咽不下去,汤从嘴角流出来,亚辛一点一点舔干净。亚辛想哭,眼眶酸涩得难受。他怕得要命。亚辛长这么大,还没有怕失去什么过。不能找大夫,不能告诉大哥,亚辛六神无主,只知道抹眼泪。
怀里离歌轻轻挣了下,张开眼睛。他迷迷蒙蒙的不知身在何处。亚辛像看到救世主,连连喊离歌,离歌轻轻啊了一声。

推书 20234-12-21 :青翼 ————寒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