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专案组甚至调查了用这些手机号码注册的,相关微信的通讯数据跟QQ聊天记录,暂时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内容。
陆沅离说:“咱们这边,不是双卡双待手机是标配吗?就算是儿童手机,也可以使用两张手机卡吧?”
专案组立即又调整了一下调查方向,转而向家属及同学询问,受害儿童有没有第二个手机号码等信息。
周五这天上午,区局领导找焦旸谈话,为陆沅离教授在局里安排办公室的事。
焦旸一听,眼前就一亮,道:“陆教授要到咱们这儿来办公了?”
李金生道:“是啊,便于协调安排工作,缩短反应时间嘛!但是,咱们具体的情况,你也知道。局里就这点地方,也没什么像样的办公室还空着了,也就是小宋那里……”
就在隔壁,这也太近距离了!焦旸这个心激动的来回蹦迪,差点一猛子跳出嗓子眼,急道:“李局,我那间办公室平时也不用,不如就委屈陆教授一下,跟我一块儿挤挤?!”
“这不好吧。”李金生道:“人家怎么说,也是不远万里来帮助我们工作的。小宋那里,你们兄弟们感情深,谁都不想搬进去,这个心情,我可以理解。以前也就都随着你们,但是,那间办公室,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空着。
这事我跟周局商量过了,两套方案。一是,现在你是队长,虽然是代理的吧,也是队长。你搬进小宋那里,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给陆教授。再就是,让陆教授直接用小宋的办公室。”
焦扬想了想,那自然还是原来宋英杰的办公室比他的更好点,就说:“只要陆教授不忌讳,那就他搬到宋队那边吧!”
第14章 近水楼台Ⅰ
“都是干这行的,哪那么多忌讳啊?”李金生道:“就这么定了。案情刻不容缓,那他这一、两天就搬进来,你帮着收拾一下。”
“保证完成任务!”
焦旸“啪”一个立正敬礼,正准备出去,李金生又叫住他道:“焦旸啊,不是交代过你,有情况尽量留守指挥吗?你这一回,怎么又冲上去了?”
焦旸傻笑道:“领导关心爱护我们,我知道!但我现在在这个位置上,我不上让别人上,这说不过去啊。就我这个年资,这一次提拔我,我知道李局跟严局长都承担了很大压力,我不能给领导脸上抹黑啊!”
李金生掐灭烟头,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掐住话头道:“出去忙吧。”
江城区刑警支队二大队前任队长宋英杰几个月前因公殉职,却是因为一个很小的,本来都以为毫无危险的现场。所以,现在局里这些护犊子的领导们,才对他们一个个的都看得很紧。尤其是刚刚顶上来的焦旸,一到大型现场,千叮万嘱地让叫特警支援,生怕短期内他再出意外。
焦旸正式入警时,就是宋英杰带他,算他半个师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两人一直搭档办公,感情很好。宋英杰莫名其妙的就去了,正如当年严学桦的死一样,似乎也带着一些疑点,一直沉重的压在焦旸心里。
干他们这行的,整天到处跑。宋英杰办公室里,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除了案件卷宗之类的整理资料,也就是水杯、相框什么的。焦旸找了一个小箱子,逐一清点了东西,小心翼翼的一样样放进去,贴上封条打包好,抱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郑重的收了起来。
既然都要搬进来,在一起办公了,焦旸就想着趁热打个铁。晚上下班,他看见杰西卡没跟着陆沅离,有点犹豫的上前道:“陆教授,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怎么?”
陆沅离道:“想复合啊?”
“没有……”
给他这么单刀直入、毫无回旋余地的直接说到脸上,焦旸一怔,尴尬的笑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热烈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啊!”
陆沅离道:“现在案情紧,但局里肯定会组织聚餐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焦旸道:“那不一样。那是公家的,公是公、私是私。我想,就咱们俩,简单吃个饭,就叙叙旧,还不行吗?”
陆沅离斜他一眼,道:“案子还没破,怎么你这个主管重案要案组的大队长,看起来很闲的样子?”
案子没破也得吃饭睡觉啊!焦旸讪讪道:“既然你没空,那就算了,改天吧。”
陆沅离根本不接茬,连个台阶也没给他下一下,直接闪身就走了。
焦旸望着他的背影,不由苦笑。刚才陆沅离问要不要复合,自己就该打蛇随棍上,厚着脸皮、半真半假的迎上去,是啊!就是想复合。是吧?你敢不敢去啊?反将他一军,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他不去就是不敢去,就是他小气放不开,不大方。他去了,自己自然就有机会。
焦旸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应该长进。没想到在陆沅离面前,还是这么怂。当然,这也没办法,自己是年纪大了长进没错,那人家这些年,也没白长啊不是?
或者,自己还是一如既往自我感觉良好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一看见陆沅离,就觉得他是不远万里奔自己来的。实际上,你连人家转去了加州州立大学任教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连官网上都查不到级别的刑警队长,怎么指望人家知道你在哪呢?!
他知道你肯定是回申城不假,那申城警队多了去了,16个区分局,加总局,100多个大队呢!只怕打听都没地方打听去。
哎,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100多个大队,陆沅离怎么就能这么巧、这么精准的空投过来,“啪嚓”一下就落自己脑袋上呢……得得得,你看看,又来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这毛病是改不了了!
毕竟从M国大老远赶过来,陆沅离也没带多少东西。然而,他还偏偏自带了一个小助理,你说愁人不?这多耽误事啊!
为了接受人民群众监督,焦旸和宋英杰的办公室里,都有一面硕大的玻璃墙,且朝外。
周一早上,焦旸抬头看着,杰西卡围着陆沅离叽叽喳喳,陆沅离笑而不语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开始泛酸水。
就好像听到他的心声一样,陆沅离似乎给杰西卡布置了什么任务,杰西卡就跑到一边去上网查资料了。
陆沅离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竟然还是那种老干部式的黑色保温杯。
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放了菊花、枸杞呢?焦旸这么寻思着,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他在M国时用的那个保温杯。
陆沅离一不小心,对着那杯子泄露了心思,被他抓个正着,然后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的那个……那陆教授还用这种老土的保温杯,是不是就是说,还念点旧情,他其实,还是有机会?
今天正好是愚人节,要不咱直接过去表个白?成了就算捡着了,让狗头金砸一跟头,不行“开玩笑,哈哈哈”,把脸一抹扭头就撤,可以毫发无损、片叶不沾身,轻轻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焦旸这么想着,一抬头就看见,陆沅离顺着咽下那口水的动作,喉结微微滚动,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这个他也是咬过的……算了,工作工作,咱不能因为M国专家来,这个效率反而下降了是不?!
专案组很快查出来,其中有一个失踪孩子,有两个手机,以区分学校与在家使用。但是,调阅手机通讯录显示,这个号码,也没有联系过可疑的人。
陆沅离说:“这些孩子,都已经到了青春期,开始有秘密的年纪,甚至渴望校园恋爱。他们很可能会有,家长不知道的手机号码。但亲密的朋友同学之间,也许就有人知道。”
第15章 校服(1)
于是,专案组开始大范围摸排跟失踪的孩子,关系不错的同学。
一大早,刚开会汇总完情况,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焦队,”
莫科过去接了道:“今早环卫工人在城郊结合部的绿化带里,发现了一名年轻女孩儿的尸体。”
“草!”
焦旸是没法跟市局详细解释,什么连环杀手的犯罪标记不同,所以并不是系列案件,这种只凭感觉和经验的飘忽问题的。所以,最近有青年失踪或者被害的案子,都会第一时间转到队里来。
也许是他做这一行的时间还不够久,还没有练出老皮老骨的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宝贵生命的无声流逝,本就令人痛心,而鲜活的花季少年少女的夭亡,就更叫人难受一些。
焦旸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道:“又是一个!”
见陆沅离也跟着站了起来,要往办公室外头走,焦旸故意长腿一迈,背对着陆沅离办公室的玻璃门,堵住了他的去路。
陆沅离一皱眉,寻到手机塞进口袋里,咕哝道:“干什么?”
等余晓光、侯希勇等人差不多都出去了,焦旸才扭头,小声跟他道:“查证人就算了,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你就在家留守吧,别去了。”
陆沅离挑眉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还是隐藏的海默式症发作又突然失忆了?我一个研究犯罪心理的,什么支离破碎的场面没见过,会怕看见尸体?”
“知道你厉害,没说你害怕!”
焦旸冲他点一下下巴,道:“这种粗活,交给我们就行了,用不着你这大专家亲自出马!”
陆沅离笑道:“好啊,不过我没准备跟你们去。我只是想出去接水,茶水间才有咖啡机。”
又耍他……不过焦旸还是道:“领导说了,务必让我们保证您的工作与生活便利问题!我回来立马就给领导打报告,申请咖啡机!”
陆沅离道:“不用了,太麻烦了。我已经给自己规定,一天最多只能喝三杯咖啡了。”
“也对。”
焦旸还是道:“是麻烦,打什么报告啊,回头我就给您老搬一个来,等着啊!”
焦旸说完,冲陆沅离摆摆手就走了。
陆沅离看着他长手长脚的背影,随手握住自己外形中规中矩、没什么特点的黑色保温杯捏了捏。
焦旸带人赶到市南郊,当地派出所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绿化带里,横躺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尸体,身着天蓝色校服,喉咙黑紫,胸口有大片血迹,已经凝固成棕色。
焦旸看了下,问接警的民警说:“这校服是附近的高中远洋一中的,有报失踪人口的吗?”
“有!”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上前道:“焦队,你好,我是这边派出所的所长赵怀亮。5号,远洋一中高一学生家长钱某报警称,15岁的钱某嫣于4月3日失踪。我们接警以后,已经开展立案侦查了。之前经调查走访得知,钱某嫣于4月3日上午返校,当晚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发现的女尸,年纪、校服,跟家长所说的体貌特征,都能对的上,所以我们现在怀疑,这就是钱某嫣。”
焦旸冲他点点头道:“赵所长是吧,辛苦你们了!有线索就最好了,比对下DNA就知道。”
焦旸仔细看了一下,这一片的环境,思索道:“看着死者胸前的伤口很深,而这周围没有迸溅的血迹,似乎也没有受力点。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的地方。”
“差不多吧。”
张本春则一边查看尸体,一边说:“咽喉有扼痕,被尖刀、匕首类物体刺穿胸腔而死,胸前为致命伤。这个天气……根据尸斑及腐烂程度推测,死亡时间大概一至三天吧。腰带被解开了,外衣显得也比较凌乱,怀疑生前遭遇性侵。”
焦旸对着死者上下打量了一阵,忽然道:“本春,你看女孩校服裤子上,对,膝盖这里,那块污迹是什么?颜色比较浅,不太像是血迹。”
张本春带着手套,先轻轻一扣,又拨了一下,然后捏了捏道:“板结干硬,看着像是……”
焦旸想到刚才,他跟陆沅离套词说的话,脱口而出道:“咖啡或者奶茶!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爱美,不太会穿着这样有污迹的裤子出门。何况,这是校服,学校会有专人检查风纪,更不可能叫学生穿着这样的校服,在学校里到处乱晃。这块污渍,很有可能,就是在她遇害前,因为挣扎等原因弄上去的。”
“赵所长,”
焦旸一顿,想了想问道:“咱们这附近,有饮品店之类的吗?”
“有!”
赵怀亮道:“走下这段路,绕过绿化带,也就步行个十来分钟吧,就有一条商业街,餐饮都有。”
焦旸道:“好,本春回局里比对DNA,咱们过去看看。”
焦旸先叫赵怀亮回派出所,打印出十几张钱某嫣的生活照,然后区局的人一波,在商业街上,从东头往西头,派出所的人一波,从西头往东头询问,钱某嫣这两天是否到过店里。
焦旸带队问到第四家店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店主才匆匆来开门。
焦旸打量了一下,这家小甜品店的招牌,上前敬了个礼,亮出证件道:“您好同志,江城刑侦焦旸。您怎么称呼,能跟您了解点情况吗?”
三十来岁的男店主一顿,支支吾吾的说:“好、好的,我姓严,您说。不过我这两天家里有事,没来开店,可能不知道……”
“没关系。”
焦旸扫了他右手拇指掰断的指甲一眼,微笑道:“感谢您的配合。”
侯希勇拿着钱某嫣的证件照问道:“这个女生,你认识吗?最近几天,有没有到过你的店里来买东西?”
老严一抬头就说:“不认识,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