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一颗头从门缝里挤出来:
“我想……”
“乐理的书在你左手边书架的第三层,自己拿。”
肖恪小声道谢,快步走到了江与别说的位置上,七七八八的拿了不少书,江与别就那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拿完需要的书安安静静的离开,连关门声都细微的几乎听不见。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江与别写了一个小时小传起身的时候,雨依然没有变小的趋势,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即便现在雨停肖恪也是没有办法在宿舍门禁前赶回去了。
江与别静静的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迈步出了书房,去琴房找人。
琴房里,肖恪正盘腿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吉他,面前摊开一本书看的正认真,江与别看了几秒,轻轻的叩响了门,肖恪抬眸看过来,看到江与别的那一刻就起身将吉他放回了远处,把书也收起来了,抱在怀里,看起来是准备要放回书房。
“不用放回去,放在这里吧,以后你看起来也方便。”
肖恪应了一声,放在了旁边的矮柜上。
“今天雨太大了,别回去了,反正明天也是要来的,你愿意玩儿就再玩儿会,不愿意就去之前的那个房间里睡觉。”
肖恪点点头:“好。”
几秒后又略显僵硬的加了句:“谢谢。”
江与别笑笑,转身回了房间,然后在主卧门口呆立住了。
他回头看了看光洁如新的客厅,又看了看乱糟糟连被子都没叠的主卧,感觉自己置身于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肖恪!”江与别大喊了一句。
几秒后肖恪从琴房里露出一颗头:“怎么了?”
“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不打扫?你是不是想我给你扣工资?”
肖恪走出琴房,迈步走过来:“你没说我能进。”
“我现在说了。”江与别看着肖恪:“去收拾。”
肖恪也没二话,当即就进了主卧,江与别也跟着进去,去衣帽间取了睡衣,原本是想进主卫去洗澡的,但想到肖恪在这里多少有点不方便,便拿着睡衣去了客卫,等他洗了澡回到主卧的时候,肖恪已经离开了,原来乱糟糟的房间已经跟客厅里一样了。
连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
江与别很满意,径自去了浴室,他的牙刷在这里,所以还要单独去浴室刷一次牙。
浴室里也好像被肖恪收拾了,至少离开之前脱下来的睡袍都不见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江与别一边打量着浴室,一边挤牙膏,等他把牙刷塞进嘴巴里还未来得及按下电动开关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钟爱的薄荷口味居然没了味道?而且质地也很滑腻?
江与别将牙刷从嘴里拿出来,他的牙膏是白色的,但现在牙刷上的却是透明的?
江与别下意识的去看洗漱台上刚刚被自己放下的牙膏,瞬间就有一种把肖恪捉过来揍一顿的冲动。
“肖恪!”江与别大喊:“你给我过来!”
肖恪很快出现在浴室门口,看着江与别,一个一脸怒色,一个一脸疑惑:“又怎么了?”
江与别拿着‘牙膏’问肖恪:“你把这个放这里的?你是不是整我?”
肖恪看了一眼江与别手中的东西:
“牙膏不应该放这里吗?那应该放哪里?像你一样放在床上吗?你为什么要把牙膏放在床上?”
江与别:“……”
牙膏当然应该放在浴室,但这重点不是牙膏啊,只是包装像牙膏而已,他为什么放在床上,这是个好问题,因为用手做局部按摩的时候太干,他习惯抹一点油。
去海城之前的前一天晚上,他突然起了火,就拿了‘牙膏’在床上DIY了一把,然后第二天赶时间就没收起来,反正肖恪受伤也来不了,可没想到肖恪来了,自己也忘了这回事,还让肖恪去收拾了床铺。
‘牙膏’上都是日文,肖恪应该是看不懂所以才归类放在了浴室。
这……似乎怪不了肖恪。
江与别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润滑剂,实在是太像牙膏了,连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像。
“难道这不是牙膏?是什么?”肖恪好奇的准备拿过来仔细看,却被江与别一把收回了背后,斩钉截铁一脸认真的告诉他:“是牙膏,薄荷味的。”
肖恪:“……”
第19章
第二天江与别还没起床宋毅就过来了,家里很安静,江与别明显还在睡,宋毅也没打扰他,反正他来去自如惯了,踱步到客厅的时候不由出声夸赞了两句:
“啧啧,小恪能把猪窝收拾成这样也是不容易。”
说着便坐下来,准备刷会儿手机等江与别起床,昨天晚上电影统筹那边把开机之前的训练课程表发了过来,江与别饰演的任刚在电影里武力值爆表,所以江与别可能要去上一段时间体能课,再接受一些系统的培训。
宋毅过来是和江与别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但刚坐下没一会儿卧室那边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宋毅看也没回头看一眼:
“哟,起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呢。”
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然后一声意想不到的声音炸响在宋毅的耳朵:“宋叔叔,你来了?”
宋毅当即石化,反应过来之后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在他身后站着,穿着睡袍明显刚起床的肖恪:“……”
尝试过那种一大早就被雷劈的感觉吗?宋毅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这种感觉,他起身快步走到肖恪面前,因为肖恪要比他高出将近10公分的高度,宋毅是微微仰着头看着肖恪的:
“你……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下雨,他留我住下了。”
宋毅稍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目光在肖恪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瞅,肖恪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有些不自在,扯了扯衣服:“宋叔叔怎么来这么早?”
“嗯?”宋毅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很没有道理,但特别像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闯入了别人爱巢的错觉?
宋毅挥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勉强的笑了下:
“没事,我就来和你江叔叔说点工作的事情。”
宋毅几乎很少在肖恪的面前谈及江与别的时候用‘江叔叔’这个字眼,但今天他就有点莫名其妙的想这么说,肖恪可能也是觉得奇怪看了他一眼,但最后也没说什么:
“我先去换个衣服。”
“好。”宋毅笑笑:“你去。”
肖恪转身走了,宋毅却没坐下,而是脱了拖鞋,光着脚跟上了肖恪,看到肖恪进了客卧才松了一口气,回身想回到客厅的时候又觉得不放心:万一昨天江与别这老东西也是在客房睡的呢?
这么想,宋毅就觉得自己即便回到客厅也坐不下去了,直接去了江与别的卧室。
江与别这人一个人生活惯了,从来没有睡觉锁门的习惯,所以宋毅轻而易举的推开了江与别的主卧门,看到屋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床上也鼓起一团,宋毅觉得可以放心了。
但退出主卧要带上门的时候又想到,万一这只是江与别那老东西用的障眼法呢?万一床上的根本就不是江与别呢?
于是宋毅再一次停止了自己回去客厅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走向了江与别的床铺。
完全没有去想如果这是江与别的障眼法,如果床上的根本不是江与别,那么需要多么的不符合逻辑,首先,江与别和肖恪需要你情我愿,再来还需要提前知道他一早就过来,最后还需要肖恪的内心强大到无与伦比,在面对宋毅的时候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但此时内心戏太多的宋毅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理智去想这么多。
房间里足够安静,宋毅只要屏住呼吸就能够听到江与别的呼吸声,但他实在太凌乱了,从看到肖恪穿着睡袍出现在江与别家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办法再保持该有的理智。
所以宋毅没有听到呼吸声,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顺畅了,一直祈祷着床上躺着的不是玩偶是真人,如果不是真人的话,如果江与别真的对肖恪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的话,宋毅发誓一定要把江与别的老二切下来一泄心头之恨。
江与别虽然醒后很难醒过来,但睡眠却很轻,稍微有点声音就能被惊醒,这和他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晚上睡不着做噩梦有关系,所以宋毅打开门的时候他听到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一眼门口。
太熟悉了,从身影就能判断出是宋毅,所以也没出声,想要继续睡,但宋毅的模样实在是太贼了,贼的让人不得不怀疑,江与别看着偷偷摸摸的宋毅,突然有一种‘这小子不会对自己有意思,趁着自己睡觉,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吧’的念头。
对了,就是这样没错了。
最近这段时间宋毅一直明里暗里的要给自己介绍小鲜肉,江与别原本想着他是担心自己跟陈玄复合,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对自己的试探,在确定自己不喜欢小鲜肉之后,他这个老黄瓜就要亲自上阵了。
好深的心机,好恶毒的计谋!
看着宋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是那种贼一般的模样,江与别的心简直要凉透了,他从来没想过宋毅会对自己存有这样的不耻的念头,太荒谬了。
经纪人与当红明星那不得不说的故事,想想都让人一阵恶寒。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小心的想要看看躺在床上睡觉的是不是江与别,一个有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等待宋毅回头是岸。
距离越来越近,一个确定是江与别后松了一口气,一个在确定他不会回头是岸的时候心沉到了谷底。
算了!江与别想,现在拒绝总比宋毅做出什么不能回头的事情要平和的多,也能不那么尴尬。
哎,可惜了他这十几年的友谊啊。
这一拒绝,怕是要走上渐行渐远的路了。
但他别无选择。
“你要做什么?”江与别终于忍无可忍的出声。
“卧槽!”宋毅一个激灵被吓得尖叫着后退一步,脚步凌乱的被地毯绊倒在地,震惊的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江与别:“你居然醒着?”
江与别悲痛欲绝的看着宋毅,心想果然是了,他过来的原因就是在期待自己沉睡着的,这样的话就可以对自己做一些他都没脸去想的事情。
“宋毅。”江与别沉重的说:“我对你很失望!”
宋毅从地上爬起来,没注意到江与别的语气,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揉着屁股开口道:
“失望就失望吧,我也没对你也没寄什么希望,不过基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做的不错,我还是爱你的。”
“爱?”江与别冷哼出声:“宋毅,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宋毅终于听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儿,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看着江与别:“……什么玩意儿?”
第20章
“卧槽!江与别你有毛病吧!”在搞清楚彼此的误会之后宋毅直接炸了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说我是直的,就算我弯了也不可能找你啊,我怎么看都是上面的那个吧?”
江与别被宋毅喊的头疼,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前所未有的!
大概是没睡醒脑袋短路了,才会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出来,他怎么会觉得宋毅弯了呢?宋毅要是弯了,临死的时候都怕是要拜托不了处男的身份了,那是宋妈妈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你没毛病?你没毛病觉得我会对一个小屁孩下手?这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宋毅开口还想说什么,却被江与别打断,直接躺下将自己包在了被子里:
“行了,你出去,我再睡会儿!”
没脸了。
肖恪因为两个人的吵架声而出现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房间的两个人:“宋叔叔,你没事吧?”
江与别在被窝里轻哼,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两个人吵架单单只问宋毅有没有事,这么区别对待的吗?他是不是真的忘记自己欠的到底是谁的钱了?
“没事。”宋毅对肖恪笑笑:“只是你江叔叔间接性神经病发作了。”
肖恪:“……”
两人明显是在闹着玩,肖恪也就不担心了,静默几秒说自己先去做早餐便离开了,宋毅越看肖恪越满意,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虽然被误会自己弯了并且有意要对江与别图谋不轨这件事很让宋毅觉得伤心,但他还是抬脚踹了踹江与别的屁股:
“我问你,你和肖恪有没有可能?”
江与别掀开被子再次坐起来看着宋毅:“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喜欢不喜欢肖恪啊?这么漂亮一小孩儿在你身边待着,你就真不会动心?”
江与别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宋毅:
“我记忆力如果没出错的话,你之前至少有两次警告过我的经历,让我不许对肖恪下手,但现在听你这话的意思,我似乎听出来点别的意思?我误会了吗?”
“没有误会。”宋毅说:“只是想让你明白,一旦你决定要和肖恪在一起了,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你也知道我疼这孩子,看不得他再吃苦委屈,你要是始乱终弃,咱俩友谊可能就要打个大大的折扣了。”
江与别呵呵笑了下:
“您真是他爹,但你想太多了,我没这打算。”
“真没有啊?”宋毅有些不相信:“肖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学霸,名校,哪点不比你之前那个王八蛋好?你能看得上那王八蛋,竟然对肖恪没兴趣?眼睛有病早点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