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米月举着手机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站在贺沅身边一歪头把手机向他面前一送就看到了贺沅嘴角的笑,先是一愣立刻又正色道:“贺队!图队那边来消息了!卜钊的尸体找到了!”
不知为何,贺沅一转身就是一拳。
“嘭!”结实的拳头打在了无辜的洁白墙壁上。
“我的苗邈都特么泡发了,他死了有啥用,告诉图瓦勒’羊群‘没了头目,必定会很内乱,越是这种时候越利于我们警方行动,还有柏无双那边人既然没死就给我往死里审,听见没有!”
贺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音,说话间的他情绪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都是怒吼出来的,吓得周围行色匆匆的护士一脸紧张的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继续迈腿冲进了手术室。
米月没有立刻接话,她把手机在手里晃了晃,用眼神告诉了贺沅电话那头还有个人等他接电话。
“你说。”贺沅拿起手机语气冰冷。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图瓦勒的厚重的嗓音才响起。
“贺队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给你说卜钊的尸体在下游水库找到了,你说说这漂的真快,这才半个小时就飘到了下游……”
“致死原因。”贺沅的话简单明了。
“头部遭受重击,头骨凹陷,怀疑是在水流中磕到了石头上。”
“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图瓦勒一愣,这态度也太平淡了吧,怎么说卜钊也是头号大毒枭,这反应属实不对啊。
“没事就挂了。”
“嘟——”
图瓦勒望着被挂断的手机一脸蒙圈的把它装进了兜中,心道:“这贺沅是咋了,之前还雄心斗志的说要把卜钊摁到尼罗河里喝洗脚水,现在人刚死就这副态度,难不成跳崖时候也磕着了脑袋?”
手术室门口,等待了两个多小时的众人很明显已经进入了疲惫状态,他们东倒西歪的蹲在走廊上,可眼神中的目光却依旧坚定不移的望向手术室的大门。
特别是为首的贺沅,已经笔直的在手术室门口纹丝不动的站了两个小时,若不是眼皮还会眨巴,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尊雕像。
空气中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同样拉长的还有贺沅那张挂满阴森气息的脸。
“吱——”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推开,登时蹲在墙角的高晨米月等人就冲了过来,特别是贺沅,在护士还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抓起了护士的手,语气满是焦灼:“医生,怎么样了?”
从里面出来的护士是位女孩子,她显然被贺沅这激动的情绪吓到了,但是碍于贺沅那张星二代的脸实在是出了奇的好看,丝毫不生气的开口道:“还好溺水急救做的及时,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危险期还没过去,需要再观察一晚。”
“那还有其他的伤吗!”
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继续说道:“头部有遭受撞击的痕迹,颅内淤血是导致他昏迷的原因,不过看情况不是很厉害,应该可以自行吸收,还有就是我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那道道刀口有点深,可能日后会留疤……”
贺沅深吸一口气侧头看向了手术室里面,透过缝隙清晰看到了手术床上苗邈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还有围着他不断来回走动的医生们,紧跟着两行热泪就从脸上直接滑落了下来,这是极度紧张恐惧后的那口气所引出来的泪。
“那……我什么时候能守着他。”
“亲属的话,可以安排一个人守夜,但还没过危险期,所以不能长时间探望,朋友的话我们建议……”
贺沅眼帘一抬:“是亲属是亲属,我是他最亲最爱的老公,我能守着他吗,就在隔间玻璃外面守着也行!只要能守着我蹲垃圾桶里我都愿意!”
这一瞬间,小护士的脸色微微一变,诧异的看向了贺沅。
高晨连忙捂住了贺沅的嘴:“老大,咱先去看看魏队,他也刚做完手术没一会,苗邈这边等安排进了病房咱再守着他,乖,我这就带你去魏队病房!”
说完,高晨就扯着贺沅的肩膀硬是把他拉到了魏昇的病房,只留下了小护士一个人还在原地笑的十分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是快完结了
第139章 第 139 章
苗邈的苏醒可以说是掀起了整个河兴市局和临港市局的抓内鬼计划,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睁着眼仔细观察着往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些战友们,比起这些年的情谊,他们胸腔中对正义的追求更胜一筹。
“图队!有人举报说咱们支队的文职有受贿行贿的!”
“贺队你来看!这个人是不是咱局里的!”
“图队图队,格队醒了说有事情要和你汇报,好像关系到咱局里的内鬼,不过她说的含糊不清我也听不清,您快去看看!”
医院住院部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不知道的还以为走进了哪家消毒设施齐全的菜市场,只是擦着他们肩膀匆忙而过的不是买菜的大爷大妈,而是统一着装的刑警和缉毒警们。
特别是苗邈的病房,已经完全变成了贺沅的办公场所,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媳妇~啊~”
贺沅举着满满一碗鸡汤坐在床边,一边喂苗邈一边心不在焉的听着高晨的报告。
“……到目前为止,临港市局的三名涉黑警员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为了防止他们的家属闹事,连同老婆孩子等一众家属也被我们一并控制,在今早三名涉黑警员的口供中,他们交代了在交易期间的钱财均是现金交易,所以魏队在调查银行流水的时候才没有发现他们……”
高晨喝了一口水一抬头就看到贺沅满眼爱心的正给苗邈擦嘴角,他翻了个白眼从心里小声抱怨了几句单身狗的悲哀,然后轻轻咳嗽了几声:“老大,你在听吗?”
贺沅端着碗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高晨的话停顿,反倒是更猖狂了些,他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起身就在苗邈的额间落了一个吻,还十分不舍的沿着鼻梁又一路亲到了嘴唇。
“贺沅,高晨叫你呢。”苗邈小声提醒他旁边还有人。
贺沅意犹未尽的又在苗邈唇间缠绵了好几秒才站直身体转头看向高晨,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都快要挤出屏幕了:“啥事赶紧说,我还要喂我媳妇吃饭。”
此时,抱着卷宗从高晨身后走过的米月抛来了一个神奇的眼神,还附上了一句:“我们要是不在,你都恨不得把自己喂给小苗警官了……”
这小声的嘀咕很显然准确的飘进了贺沅的耳朵,他那张很久没笑过的帅脸一秒就笑出了褶子:“知道还不快点干活,在这磨磨唧唧的,错过了我的排卵日,苗邈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贺家的种!”
高晨、米月:“????”
苗邈:“?再给你一次机会。”
“还不赶紧干活,你们支队长夫人发话了!”贺沅眼神快速闪躲:“我去把碗洗了!”
冲到门口的贺沅刚一开门,就被要进来的人撞翻了手里的空碗,三开头四位数的手工青瓷碗就这么在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紧接着再看去就是它四分五裂的模样。
这碗可是苗邈最喜欢的碗,贺沅来河兴的时候还特意用泡沫纸糊了里外三层才敢把它装进行李箱,这下好了,刚吃了两次饭就彻底牺牲了,于是贺支队长一抬眼就要发火:“你走路不……孙……孙厅……”
孙厅笑呵呵的冲着他一摆手,转头低声吩咐道:“把地上收拾一下,在门外等我吧。”
说完他就绕开了贺沅径直走到了苗邈床头上,苗邈见状就要从床上坐起,被行动快一步的孙厅直接摁回了床上:“躺好就行了,我听说你脑内还有淤血,就不要乱动了。”
苗邈的瞳孔当即微闪了几下,片刻后他挪着坐直了身体靠在了床头上:“叔,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叔”喊得孙厅眼泪当即就从眼眶里打起了转,他根本就没想到苗邈会再叫他叔,毕竟这十几年下来,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苗邈那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孙厅。”
“这边行动结束了,听说你在住院,所以就过来了。”孙厅含着笑的眼角舒展开。
“您什么时候到的?”
“今天早上,到了以后去这边市局看了看,听了两场审讯就过来了,怎么样还痛吗,头晕不晕,要不我们就回临港治疗,那边的医疗条件好一点,而且还离家近……”
说到这里,孙厅那明显没有休息好正泛着红血丝的眼就看向了贺沅,迟疑了几秒才继续说道:“这样,贺沅来照顾你还方便点,他在的话我会比较放心,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又刚死里逃生,还是挺危险的。”
贺沅下意识的冲着苗邈一点头,立刻附和道:“苗邈,我们回去吧,我妈还等着你呢,这边就先交给高晨他们的,也没什么需要我处理的了。”
苗邈转头看向了窗外,南方冬日里的晴朗阳光让他的心间一下就舒服了些,片刻后他一歪头拿起了杯子轻抿了一口:“那我们明天回去?”
“好,我们明天回家。”贺沅激动的直接半跪在了苗邈床边,跟着他的额头就贴在了苗邈冰凉的手背上:“我去问问大夫有什么注意事项,你和孙厅聊会吧。”
说完,贺沅直接起身走到了门口,一转脸冲着高晨和米月扔了一个“赶紧出来”的眼神,两人立刻会意,抱着自己的档案一溜烟就跑出了病房。
偌大的VIP单人间现在只剩下了苗邈和孙厅,他们俩人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一致的看向了窗外温暖的阳光,一直到墙上的指针咔的发出一声低响,孙厅才收回了目光看向苗邈。
“后悔吗?”
苗邈靠在床上摇了摇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够让我亲手把卜钊送进监狱的机会,虽然现在……”
他垂头叹了口气又重新抬头看向了孙厅,那平淡冰冷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坚定:“虽然我没能把他亲手送进监狱,但现在他死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了解了我一桩心事。”
孙厅低声笑了一声,坐到了苗邈的床边上:“为什么这么想抓到他。”
“因为我是警察,他是毒贩,就这么简单。”
“苗邈啊——这么多年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从上次你卧底归来我就看出了不对劲,虽说你以前就不爱同人讲话,但好歹你还是蛮开朗的,可你回来以后我却在你房间里发现了治疗抑郁的药物,你能告诉我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此时,苗邈的目光迅速别开了孙厅关心的眼神,在思索了好几秒后他轻声道:
“卧底这种工作能干下来的没有几个人心理会不受到创伤,杀人越货我们这种干卧底的谁没接手过,我那时候只是因为自己心理承受力比较差才会那样,不过现在好了……”
他抬头看向了门框上方的玻璃,似乎看到了贺沅乌黑的短发在玻璃外一动一动,看到这里苗邈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现在我有了贺沅,一切都有了希望,他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所以我不会再一个人去抗那些事情……他的臭毛病确实很多,可在我旁边却会一直收敛着,所有的坏脾气从来不会对我发,甚至手机没电了都会提前告知我一声让我别担心,他这种人也难怪会让我把心放心的交出去。”
“这就是你豁出去命也要处理掉后顾之忧的原因吗?”孙厅的语气依旧温润。
“我记得这次行动前您问过我理由,没错,这就是我必须要亲手结束这一切的理由,我想和贺沅安安稳稳一辈子,哪怕天天加班我也愿意。”
“吱——嘭!”病房的门被人一掌直接推开然后砸到了门上。
站在门口的贺沅满脸憋得通红,眼眶里的眼泪已经快要掉到地面上,他大步直接跨到了病床边,一弯身眼眶里的眼泪直接砸到了苗邈的被子上。
“这可是你说的,要和我安安稳稳一辈子,不许骗我!”
苗邈呆滞了两秒,若无其事的伸手擦掉他鼻尖上还挂着的眼泪,轻声道:“我说的,我答应你,等回去了我和妈学包饺子,给你包一辈子。”
“那不行!”贺沅直接拒绝了苗邈的话,在苗邈变脸前立刻又开口:“我哪舍得让我媳妇这双比仙女都好看的手每天被柴米油盐污染,那我每个月给白阿姨发的那些工资不就白给了吗,想吃让白阿姨包就是了,你只要每天陪着我三顿饭顿顿不落就可以了。”
“好。”
“你们两个可以了啊,这还有我这个老年人呢,上了年纪了本来接受能力就差,你俩还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们说像话吗?”孙厅转头看向了在门口挤作一团的高晨米月和葛东杰他们,更过分的是连魏昇都被花无余扶着拄着拐杖站在门外探了个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