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招惹了前夫[现代耽美]——BY:萝卜兔子

作者:萝卜兔子  录入:10-22

  从煦看着颜诺:“反正等出院,你们也要和我说了。”
  颜诺倏地抬起目光,意外自己听到了什么,问:“你爸妈,”还是陆慎非、鲁达达,“和你说的?”说出院之后,有事和他说?
  从煦神色一如既往,还是那么轻松自如:“没啊,他们什么都没和我说。”还是那句:“我看出来的。”
  他自己看出来的。
  颜诺站了起来:“你……”
  从煦弯了弯唇角,眼神悠然:“因为破绽实在太多了。”
  颜诺终于回过味儿,捏着手机快步走向病床,才走近,房门打开,陆慎非走了进来。
  从煦就跟只是在和颜诺闲聊似的,陆慎非来了,他就不聊了,看向门口,咋呼地吐槽:“你去个厕所要这么久?”
  陆慎非:“接了个电话。”
  从煦:“我爸妈的?”
  陆慎非:“嗯。”
  从煦往后一靠:“不用问了,肯定是下午不来了,要陪他们宝贝狗孙子。”
  陆慎非:“他们喜欢。”
  从煦:“再喜欢,那也是狗子,我才是儿子。”
  颜诺走回沙发,低头看手机,余光向着病床:原来如此。
  原来在等出院的,不止隐瞒了真相的众人,还有以他写书人的敏锐洞察力、全局观,早就看出不对的从煦。
  出院,所有人,都在等出院。
  次日。
  从煦的几个近亲,堂妹、表哥,舅舅、阿姨,鲁达达、费鹏程,全都来了。
  一群人帮着忙活出院,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就跟太上皇避暑结束回行宫似的。
  最后从煦回家,坐的是从妈的车,一辆五十多万的中配奔驰。
  从妈负责开车,从爸副驾,从煦后排,其他人要么驾车跟在后面,要么帮完忙就走了。
  这一路,从医院到家其实不远,从妈却开得极其谨慎,从爸在旁边做指导。
  “后面没车,变道,变道。”
  “你看地上的白线,是不是有个直行标志还有个右拐,这条路就能直行,可以走。”
  “要跳黄灯了,别过了,红灯等等吧。”
  从煦好笑,倾身往前:“妈,你能不能开?”
  从妈扭头:“怎么不能开?我开得蛮好的,这车我一直开的。”
  提到车,从煦:“这车我爸给你买的?”
  从爸:“哪儿啊,你买的,去年你妈生日,你买了当礼物送她的。”
  从煦“嚯”了一声:“这车几十万要吧,我可真有钱。”
  从爸忽然噤声。
  过了一会儿,从妈:“小陆给你的钱,他在这方面对你一直很大方。”
  从煦坐回后排,靠着椅背,没说什么。
  从爸却对从妈道:“当初说了让你不要收。”陆慎非的钱买的,“家里又不是没钱。你要我给你买辆一样的好了。”
  从妈争辩:“那怎么一样?儿子买的就是儿子买的。”那是儿子的心意!花陆慎非的钱又怎么样?不配吗?
  斗完两句嘴,夫妻俩没再继续说下去。
  从煦道:“收都收了,开都开了,没什么。”
  又说:“真是陆慎非的钱,就当是我的心意,他孝敬你们的。”
  从爸没再说什么,从妈应和:“对嘛。”
  回了住处,从煦终于见到了家里现在住的房子。
  三室,客厅很大,装修虽然简单,家具都是实木,很有质感。
  按照家里的习俗,住院回来进家门之前,都要先剪一撮头发,丢在门外,去晦气。
  从煦的这一小撮头发是从爸亲手剪的,剪完从妈丢进了特意摆在门口的垃圾桶,一丢完,两口子眼里都是泪花。
  命大,真的是命大。
  从煦一手搂一个,安抚着,一起进门。
  楼道角落,几个围观的邻居低声讨论着:
  “唉,这次真的,也不怪老从他们要哭,儿子差点就没了。”
  “是啊,那么大的车祸,听说车都翻了。”
  “我老公还说,幸亏是辆七系,好车扛撞,我就觉得他胡说八道,这是车扛撞的问题么。”
  “是啊,撞得那么严重,再好的车也禁不住。”
  鲁达达已经跟着进了门,颜诺竖着耳朵默默地听着,只觉得后怕,不远处的电梯厅,消防门一开一合。
  陆慎非在楼道里抽了根烟,费鹏程站在旁边。
  车祸有多严重,之前去车场见了那辆报废的七系,就已经可以猜出来了。
  费鹏程都要感慨:“这次真是命大,幸好没事。”
  陆慎非神色敛尽。
  出院,回来了,离婚的事就要捅破了,费鹏程:“你要等说破再走?要看从煦什么反应吗?”说完叹气。
  陆慎非灭了烟,推开步梯间的窗户,看着窗外,散着身上的烟味。
  都已经离婚了,费鹏程提议:“要不现在就走吧。”
  屋子里,从爸在洗水果,从妈把从煦医院用的一些水杯、碗筷放进水池。
  合上门,两口子低声嘀咕:
  “直接说?”
  “要不然?写封邮件?”
  “先吃午饭吧,这么多人,大家一起吃个午饭。”
  “也行,那就下午说。”
  却根本不用下午。
  从煦进了家门,知道哪间是自己的卧室,就推门进去了。
  和他想的一样,除了床、衣柜,还有一个书桌。
  桌子上摆着两个文件袋,一个装着从煦车祸时摔碎的手机、钱包、其他一些琐碎物品,一个装着系着白绳的牛皮纸袋。
  鲁达达整天忙东忙西到处跑到处飞,没来过这边,第一次来,进了房间东瞧瞧、西瞄瞄,盯着床头柜上从煦十八岁时的照片看。
  从煦站在书桌边,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机,接着,打开了钱包。
  钱包里有身份证、刻着他名字的银行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另外那个装着牛皮纸袋的文件袋,从煦暂时没动,先在桌前坐下,拉了拉桌子左手边的几个抽屉。
  总共三个抽屉,最上面、最下面的都没有锁,中间的抽屉,上了锁。
  从煦一点不意外,因为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锁抽屉只锁中间一个,因为这点空间,足够放一些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私人物品了,而他爸妈一直很尊重他,从不乱翻他的东西。
  至于钥匙……
  从煦起身,打开了书桌侧上方的书柜柜门,第二排,一摞书后,摸出了一把钥匙。
  鲁达达看完照片,溜达过来,见从煦拿着钥匙在开一层抽屉,探头看去:“你干嘛?”
  从煦没应,拧开锁拉开了抽屉,一打开,抽屉最上方,赫然是一本红色封面的证件。
  证件封面上,端端正正的三个字:离婚证。


第11章
  从煦只是失忆,不是换了芯子,他自己什么情况,自己最了解。
  是在什么时候察觉不对的?
  最早的时候,刚醒来没多久。
  因为他有一个和陆慎非有关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的手臂内侧,有一个糊掉的纹身。
  那是高中,还是同学朋友的时候,从煦对陆慎非暗自的宵想。
  因为太喜欢,辗转难以按捺,自己拿着攒的钱,悄悄找了个纹身馆,想在上臂内侧,近肩膀的地方,纹一个不起眼的鹿(陆)。
  纹身师看起来不错,给从煦看设计的时候,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鹿头。
  结果谁成想,纹身的水平极其菜鸟,纹着纹着,纹成了指甲盖大的一团浆糊。
  从煦当年哭笑不得。
  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纹成什么样,并没有那么重要。
  后来那个纹身,便像一块胎记,一直跟着他,从高中到大学。
  他谁都没有提过,父母、亲友、陆慎非本人,都不清楚,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哪怕大三和陆慎非在一起了,两人黏黏糊糊亲密的时候,陆慎非扒着他的衣领往里看,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胎记,他也没有透露半句。
  他甚至暗自计划好了,只要一直喜欢陆慎非,这个纹身他就要一直揣着。
  后来和陆慎非恋爱,从大三到大四,一周年的时候,从煦又在大学城附近找了一个纹身馆,没动原来的纹身,只在旁边纹了比痣还小的一个点。
  这第二个纹身师老辣得多,不但一眼看出原来的纹身是个菜鸟的手笔,还在纹那一个点的时候闲聊着对从煦道:“以后准备一年点一个?”
  从煦意外。
  纹身师笑笑,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猜到:“一般来我这里纹的学生,要么心血来潮、有点叛逆,要么就是为了感情。”
  顿了顿,看看从煦:“我猜你是后者。”
  从煦没说是也没否认,问纹身师:“那我要是年年点,怎么点不会把自己点成个芝麻球?”
  纹身师笑:“芝麻球?你是一年点一个,又不是一天点一个,怎么会芝麻球。”
  从煦认真道:“每年点,也不少了。”
  每年?
  纹身师忙着手里的活儿,幽幽地提醒:“感情的保质期很短的。”可能今天点一个,明年点一个,后年就难说了。
  从煦不在意纹身师的话:“怎么纹?”
  纹身师:“弄一个图案,每年的那个点,顺着图案的轮廓纹。”
  从煦:“有道理。”
  如今,上臂靠肩膀的那个纹身,包括从煦记得的那个小黑点,以及可能会有的从煦不记得的其他小点,全部没了,只在肩膀内侧留下一个不规则的深浅不一的疤。
  而这一切,在最初醒来的那个晚上,洗澡的时候,从煦就发现了。
  只是当时的记忆还鲜活的停留在大四,潜意识里接受的想法仅仅只是纹身没了,没有和陆慎非牵上关系,也没有主动去深想。
  直到后来,他观察着陆慎非,观察着身边人,察觉出了种种异样。
  再后来,颜诺来了。
  蜂蜜、红茶、加果干,他不喝白水。
  很显然,陆慎非根本不知道,也没有否认反驳。
  一个亲密无间的爱人、婚姻中的伴侣,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些?除非……
  除非,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
  陆慎非不了解他现在的生活习惯。
  其实远不止这些,还有一个最明显的破绽,就是探视的亲友里,没有陆慎非的家人。
  要知道他和陆慎非初中就是同学,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在老家出车祸,他又是陆慎非的爱人,陆家的亲友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但一个都没有。
  包括他爸妈和陆慎非相处时的不自然,鲁达达的欲言又止,颜诺对陆慎非不自觉间表露出的警惕、忌惮。
  以及,陆慎非过分的沉默,人陪着守着,却绝口不提过去,不试图帮他回忆点什么,也不聊以后,不说出院之后要怎么样。
  太多太多了,从煦根本不用深挖,种种迹象就在他眼前一一展示,指向了同一个结果:他和陆慎非,早分开了。
  如今,离婚证就在手里。
  好像尘埃落定似的,从煦迎来了属于自己真正的结局。
  他把离婚证拿起来,被鲁达达一把按了回去:“你……”
  从煦抬眼,看看他,淡定的:“还想瞒?”
  鲁达达放开了手,又紧张地盯着从煦:“你?你没事吧。”
  从煦拿起离婚证,翻开看了一眼,合上,随手放到桌上,继续看着抽屉里:“能有什么事。”
  鲁达达有点不信,蹲下,抬眼去看坐在椅子里的从煦:“你真的……”
  从煦伸手进抽屉,翻了翻,打断他:“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鲁达达还蹲着:“你要是难受……”
  从煦翻抽屉的手停下,抬眼,依旧淡定:“我现在应该来不及难受,担保人难受了,你怎么办?”
  鲁达达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从煦:“大哥,我有眼睛,也有脑子。”
  费鹏程损的那话,什么“又要担保人给他垫资了”,无缘无故,提什么担保人?除非担保人就在病房现场,除了他,还能是谁?
  从煦再次道:“你先出去。”
  鲁达达慢慢起身,盯着他的脸,一边觉得这样干练利落又淡定的从煦太陌生了,一边又觉得这样挺酷的,问:“你真没事?”
  从煦:“没事。”他又说了一遍,第三遍:“出去。”
  鲁达达麻溜地往外走。
  从煦叫住他:“先别吭声。”别说他已经看到了离婚证。
  鲁达达了悟。
  房门一合,从煦终于有了单独呆着的时间。
  他把第二层抽屉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离婚证、失效的结婚证,三只戒指,一个塑料文件盒,一张银行卡,一本房产证。
  银行卡是张黑卡,不是从煦的,卡面上是陆慎非的名字。
  房本上也没有从煦,产权所有人是陆慎非,印着的地址,是从煦记忆里的陆慎非声称租的那套房子,也就是他们的婚房。
  至于那三只戒指:一对有些老旧的银戒,是大三的时候,他和陆慎非买的情侣戒指,直到大四,他们都戴着。
  另外一只铂金戒指,从煦拿起来,套进了无名指,刚刚好。
  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婚戒。
  从煦沉默地看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心底毫无起伏。
  不光戒指,结婚证、离婚证、银行卡、房本,所有与他与陆慎非、与这场婚姻有关的证明,一时间竟然都无法令他有所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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