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时候,小唐和她男友在下班后去了画展,因为是江向笛送的票,即便感觉会无聊她也想来。
但看到排队人群后,小唐咂舌:“怎么人这么多?”
不过大家都很秩序。进去后,小唐听到周围的人的谈话:“这个人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别是什么营销包装啊。”
“我小伙伴说的,他的画像是能抓住你的心。”
“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非专业出身的画手,还是个新人,我不信。”
小唐也忍不住过去,进了展览室,一眼便看到那层堆叠的乌云,带着沉重压抑的黑色,却显得异常有层次感,而下面高耸入云的建筑,刹那间显得渺小而让人担忧起来。
画很有感觉,小唐转头看向右下角的名字,顿时一愣。
这怎么跟她江哥是同名同姓??
很快,江向笛就收获了对方的一连串感叹号。
他觉得有些好笑,却在下一刻敛了笑容。
因为邓萱就坐在他对面。
自从江向笛告诉邓萱自己离婚后,对方的确安静了一段时间,近期又偶尔给他打电话,说些琐碎的日常。
他这个不太靠谱的母亲,虽然做得不够好,好歹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勉强分出了那么点单薄的关心。
江向笛问:“您最近又缺钱了?”
邓萱瞪他一眼:“胡说什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江向笛不信她的鬼话,照例给她点了甜品。邓萱看着自己这个成年的儿子,相貌好性子好,但是情感挫折怎么那么多,顿时她也感觉有些心酸。
邓萱说,“我想给你安排相亲,你正好现在有空,我给你联系一个好不好。”
江向笛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眸子顿时冷了:“我没有空,也不想相亲,没事我先走了。”
邓萱忙拉住他,好言劝道:“那行行,你陪妈妈坐一会儿。”
江向笛这才坐下来,邓萱有些感慨地说:“既然是自己的生活,总要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我就是看你自己一个人,不太放心,小江,你也长大了,可以多去做些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
江向笛看了她一眼,邓萱眼角似乎多出来些皱纹,人也老了些,没有以前那样漂亮了。
邓萱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她没有见过蒲望之,只知道江向笛有喜欢的人,连是否在交往也不清楚。
但做母亲的心思总是敏感的,她能隐约感觉到江向笛身上发生过的不好的事。
江向笛恍惚以为她是关心自己的。
他的亲人不多,能交心的朋友也就只有那几个。
直到邓萱忽然站起身,跟走过来的陌生男子打招呼:“来了啊,坐,不迟,我跟你介绍一下我儿子……”
江向笛唰的一下就起身,邓萱便拉住他:“交个朋友,坐下。”
她的语气严肃了些,江向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冷道:“我有事,你们聊吧。”
他真的是眼瞎了以为邓萱只是来简单地跟自己谈心。
见他态度如此决绝,邓萱也有些生气,她不打算逼得太急,只好把身边的人丢下,拎着包赶忙去追江向笛。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小雨,天色昏暗,江向笛一时间没找着方向,被追出来的邓萱赶上。
邓萱说:“江向笛,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
江向笛回头:“不是您说的,我已经长大了么?我想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邓萱大约是气急了,想要伸手打他,被江向笛拦住了,她气道:“所以你就擅自作主离婚?要是我早点知道育婴仓,你们要个孩子,或许你就能不那么任性了。”
江向笛眸中滑过一丝不敢相信,神色也慢慢变冷,连胸腔内都烦闷又觉得恶心,他抽出自己的手,准备上车离开,可没走两步,没撑住弯下腰吐了。
但他又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捂着嘴干呕。
以前反应都没这么大,大概是因为情绪波动起伏过大了,此刻江向笛怎么压也压不下来,几乎要把酸水都给吐出来了,连抓着电线杆子的手都用力的近乎发白。
邓萱直接给吓懵了,一时没多想:“你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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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雨下的不大,江向笛身上还是沾湿了,他回到家里便直接去浴室洗澡,以免感冒。
时间不晚,江向笛洗完出来,心情也已经平静下来。
邓萱向来如此,以前不管他是因为他还小,后来因为他结婚了,对象的身份太高,邓萱不敢插手,生怕哪里不好得罪了豪门。
现在没了顾忌,自然是忍不住想动些心思了。
江向笛不多想了,他做了点吃的,休息会儿便去睡了,临睡前隐隐约约觉得肚子疼,便睡不着了。
他其实也有些紧张,毕竟前三个月还没过,要多小心,想了会儿,还是打电话给了靳北给他安排的那位家庭医生。
对方姓褚,江向笛见过一面,个头不高,四十出头,模样很和气,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没什么问题,”褚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体温偏高,可能是江先生回来淋了雨,有点低烧。我给你挂瓶营养剂,睡一晚就好。”
褚医生又看了看江向笛的面色,唇色红润,很健康。
褚医生又把检查结果发给了靳北。
老板嘱托要重视江向笛,褚医生不敢怠慢。
然而收到江向笛不舒服的消息的靳北已经到了,他大概是刚从会议上下来,还穿着正式服装,只不过赶过来的时候发型乱了。
靳北看了眼情况,虽然医生说没事,但还是不敢放轻松,问:“不能开药吗?”
褚医生:“不能开药的,靳总,江先生年轻身体好,熬就行了。”
靳北垂眸看了眼在被窝里睡着的人,莫名觉得好小一个。
还没到凌晨,靳北便留下来守一会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江向笛大概睡的不安稳,中途突然醒来,揉了揉眼睛。靳北怕自己吓到他,率先出声:“醒了?是我。”
江向笛缓了会儿,自己撑起身,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还是懵的。
靳北:“你要喝点水吗?”
江向笛却说:“你过来。”
因为刚醒来,还有点奶音,反倒让这句冷硬突兀的话显得有些可爱。
靳北走过去,觉得以江向笛的性子,看到床边突然出现男性应该会直接……
江向笛扬起手抱住了他。
他的手臂没有怎么用力,只是挂在靳北身上。
像是确认气味似的,他皱着眉说:“臭,你怎么没洗澡。”
“这个时候你倒还记得这个,”
江向笛有些洁癖,以前上床前总会先要求洗澡,这一点靳北是知道的,“说你娇气你听不见。”
江向笛还真没听见:“真的不是梦啊。”
靳北被他带的弯下腰,闻到淡淡的奶香:“不是梦又怎样?”
江向笛垂眸想了想:“会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你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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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闻言, 靳北伸手勾着江向笛的下巴,他不得不仰起头。
因为江向笛的动作,被子从他肩头滑落,睡衣宽松, 露出扬起的颈脖, 肌肤白皙, 带着偏高的体温, 喉结滚动。
他没反抗, 神色也未变,像是极其乖巧顺从似的, 茶色眼睛轻轻眨了眨。
头顶的日光灯照下来, 眸子干净,显映出靳北的样子。
靳北眸色幽深:“看不出来高兴。”
江向笛:“高兴有很多表现, 有人会捧腹大笑, 也有人喜极而泣。我是心里高兴, 所以就算是你身上好难闻,也想抱你。”
靳北觉得这不太像对他评价的好话, 果然下一刻江向笛就有些嫌弃地收回了手,把靳北钳着自己下巴的手无情拨开了,然后拥着被子往后挪了挪。
靳北哼了哼, 江向笛问:“你怎么来了?”
靳北:“褚医生给我打电话, 说你不舒服, 我担心,就过来看看。”
然后就一直守到现在。江向笛微怔。
靳北想起来褚医生临走前留的体温计, 让江向笛再测一下,等结果的时间,他问:“今天发生什么了。”
江向笛:“我下班后我妈来见我, 她说要带我去相亲,男的。”
靳北深邃的眸子顿时变冷。
才离婚三个月,他小心翼翼接近着这人,转头这人就去相亲了,着实会让他感到恼火和不悦。
江向笛继续说:“但我没想到她直接把那个男的给带过来了,然后……”
他话没说下去,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本就不悦的靳北,江向笛眼前一黑,男人罩着他整个人,抓着他的肩膀,手指插.入发丝,语气危险:“你背着我去见了别的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古怪,江向笛不得不伸手撑着自己的小被子,垂眸看了看靳北一膝盖压在他才洗的干干净净的天蓝色被单上,说:“抱歉。”
靳北深邃的眸子都眯了起来,仿佛情绪不太好的兽被彻底激怒,生怕下一句‘我看上人家了’。
“我不愿意,就跟她吵了一架。我的情绪不太好,回来就发现肚子不舒服,才给医生打了电话。”江向笛轻声解释,“你压着我的被单了。”
靳北:“……哦。”
江向笛:“放心,我也就只看了一眼。他没你长得帅也没你有气质。”
他顺毛哄的一套在三年结婚日子里已经非常熟练,偏偏这时候的靳北很吃这一套,面色很快由阴转晴,变脸比翻书还快,抬着下巴说:“那是当然。”
“……”江向笛终于忍不住说,“你洗过澡了吗,上我的床?”
靳北气势收敛了些,他不知道这人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的,他示意了一下.体温计,薄薄的眼皮一抬:“那洗了澡我就可以?”
江向笛把体温计递给他,靳北却顺势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果然是有淡淡的奶味似的醇香。
江向笛怔住,眼睛都睁大了。
靳北一触即发:“这是教训,以后不许这么说话了。”
他知道江向笛有洁癖,上床前一定要洗澡,包括正常意思的上床睡觉。
其实他身上没什么古怪的气味,甚至可以说还有点冷冽的香水气味,是西装西裤送去专门清洗后留下的。
江向笛拥着被子看他,靳北在看温度计。
江向笛没说话,他睁着眸子,发现靳北眼里有血丝,眉间带着疲惫,但是不细微看不出来,他表面上还是镇定又强势到能掌控一切,“不错,烧退了。”
“我真的没事了,我最开始是太害怕了。”江向笛说,“你累了,你去休息吧。”
靳北点点头,他也确实是累了,人都会疲惫的。
他简单嘱托了两句,把椅子上的外套拿起来,刚转身,江向笛便叫住他:“你明天有空吗?”
靳北说:“有,我陪你去医院。”
江向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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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邓萱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江向笛的情况。
她心里有个令人不敢相信的猜测,江向的的动作和症状太像怀孕了。邓萱生过两个孩子,对此最熟悉不过。
但她儿子怎么可能这样?!
邓萱回去后一晚上都浑浑噩噩,直到第二天早晨,她突然开始翻箱倒柜。
她的丈夫柳坤被吵醒了,不满道:“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邓萱:“以前我搬过来带来的那些东西呢?”
“去楼下仓库里找找吧。”
邓萱虽然在江向笛上学懂事后不怎么关心了,但她有个习惯,学校寄来的成绩单、医院的回馈单等等都留着。
不知道找了多久,她终于找到那张很久以前的体检单子,是高三成年时候,江向笛的学校组织学生进行体检后、回寄给父母的表单。
纸都发黄了,邓萱拿出来擦去灰尘,看到最后一张,没什么不同,最末尾却有个并不引人注目的星号注释:请务必带您的孩子前往医院进行更详细的检查。
检查单的部分指标上也有星号标记,医院医生一看便懂,其他人并不会发现。
因为学校需要保密并且慎重,男孩子具有女性特征的生育能力不是没有,非常少见,可能引来其他麻烦的问题,所以连老师都不知情。
而这些东西都在告诉邓萱,江向笛确实能自己生。
“那段时间我在干什么呢……”邓萱喃喃问。
耳边传来女儿柳玥叫她的声音,邓萱这才想起来,那段时间柳玥生病住院,她忙的顾不上江向笛。
入了秋的天气温度仍然不低,阳光明媚极了。
江向笛今天很早醒了,便起来做早餐。
他似乎对做饭这件事乐此不疲,即便前几日他胃口一直不好,早饭吃不下去,也是做了便扔。
煲粥等待的时间里,他接到了曹奕然的电话,他接通:“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曹奕然大概是心情不错:“不好意思啊哥,我就是开心,忍不住想跟你讲。是聂济的事,他这个憨批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