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向笛一愣,仰头看着青年已经足够成熟了的高大的背影,有些无奈。
那位朋友也是个爽快的,没介意,跟曹奕然喝了半杯。
曹奕然问:“江哥,你去不去唱歌?”
江向笛:“我不会。”
旁边的人道:“没事没事,江哥就坐着好了,坐着也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
“我都看到奕然偷看你好几次了。”
曹奕然道:“瞎说什么东西,不许乱开玩笑啊。去去去,挪开点,别撞人家身上去了。”
彩色灯光暗淡,掩盖了他微烫的脸颊。
江向笛却是被他们逗笑了,眼睛弯弯的,会让人情不自禁也跟着笑了。
聊天愉快地进行着,曹奕然出去点吃的,顺便拿蛋糕,江向笛也有点饿了,跟着他一起出去看看有什么自己能吃的,半路上,他遇到了熟人叶藏。
兰会所是个高档会所,私密性其实非常的好,但是在走廊和吧台这种公共场合下,总会遇上其他人。
叶藏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惊讶道:“江向笛?你怎么在这里?”
江向笛示意了一下身边的曹奕然:“朋友过生日,过来庆祝。”
叶藏看了看曹奕然,有些替自己的老友不太放心,便熟念地上前拍了拍曹奕然的肩膀,说:“那不就巧了,我跟你是朋友,你的朋友我很有必要祝福一下,小哥,我可以去你们包厢喝一杯吗?”
叶藏身后跟着的两人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豪门叶家的这位宝贝少爷跟人进了包厢,就真的喝了两杯,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出来了。
包厢的门合上,叶藏笑容一敛,听到身边的朋友说:“叶少,这种人不需要你陪酒喝。”
“刚刚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不是靳总的小替身吗,叫江什么的,怎么在这里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鬼混?”
叶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平日里素来玩世不恭,看起来好说话,但多少跟着靳北也耳濡目染了,此刻冷着脸显得很有气势,他道:“以后你们两个,别再来找我了。”
这两人闻言顿时慌了:“别啊叶少,哪里惹您生气了,跟我说,我道歉啊。”
叶藏过来的小插曲之后,气氛依旧愉快,曹奕然疑惑于江向笛是怎么认识叶藏这样豪门里的少爷的,但也没多问。
很快聊天就转到了感情问题上,在家里免不了被催婚,在外头免不了八卦,有人好奇问:“江哥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第一眼浮现出来的人就是喜欢的类型!快告诉我们吧!让我们努力努力。”
江向笛抬眼望过去,一顿,笑容顿时有些无奈,曹奕然骂道:“你想多了,走开。”
江向笛低声问他:“那你呢,考虑到谈恋爱没有?”
曹奕然说:“我还小呢。”
他比江向笛还小上两岁,江向笛光从外表看,都看不出是已经结婚三年了,而且他一大学毕业就结婚,确实是同龄人中最早的那批。
可能做爹也是最早的。
江向笛道:“那你不着急。”
他垂着头,睫毛很长,不笑的时候有几分清冷,白白的一点鼻尖,唇色很淡,如果染红一些,便会添上一丝好看的艳色。
曹奕然说:“江哥,我可以为你画幅画像吗?”
江向笛愣道:“怎么这么突发奇想?”
画像这件事其实是有些偏隐私了,但它的存在也是为留下一个人的美和独特的自己,所以当今其实有不少人请画家给自己画像。
见到江向笛摇头,曹奕然倒也没有失望,开玩笑说:“我画的也不太好,也怕给你画不好看了,那可得多糟糕。”
一个小时后,在靳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靳北准时收到了来自江向笛、以及靳家司机的消息。
靳家司机是跟他确认接到了江向笛。
聊天记录翻一翻,都是江向笛每隔十分钟的打卡,可以说非常的乖。
还有就是来到叶藏的:“你的小宝贝在兰会所呢。”
靳北挑了挑眉:“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了。”
叶藏沉默了一瞬,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本准备的抓包戏码,突然变了味道。
靳北今天出席了一个慈善晚宴,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有空了才找出来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饼干,泡着水吃了,便有空聊:“你今晚见到他了?”
叶藏:“和朋友过生日,男的,高高的,挺帅。”
靳北皱了皱眉,然后又反应过来,大概是江向笛的离婚增加了他的不安全感,总是想的太多,江向笛都说了是朋友生日。
叶藏只是随口一说,又想起来件事:“屏风倒塌事件,你竟然就这么是准备放过姚锦了?不管了?人没找到?”
靳北刚回国的时候叶藏也在,知道对方的铁血手腕有多厉害、当初肃清靳氏集团上下、迅速控制了这个庞然大物时有多狠绝果断,现在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一个姚锦?又或者是仁慈地放过一个还在衰退之中的江家?
靳北顿了片刻,还是说:“他有一个小孩子,不会说话。”
叶藏疑惑:“孩子咋了。”
靳北道:“江向笛怀孕了。”
叶藏的手机掉了,靳北眉头也没动一下。
大概是有些准父亲的心态,靳氏集团历年一直支持着慈善事业,靳北这几日来更是提高这方面的关注。
他不需要什么功德和运气,他想让江向笛和孩子好好的,如他假借邓萱送出的护身符,平平安安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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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手机另一边又传来一阵撞击和摔倒的声音, 让靳北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不过他也没什么必要嘲讽叶藏的震惊失措,他刚知道的时候魂都丢了, 在江向笛睡着了的床边坐了整整半宿,才把这个消息给消化掉。
叶藏知道自己的这个朋友从来不开玩笑, 但无比震惊, 捡回手机后,问:“是生宝宝的那种吗?”
靳北:“嗯。”
叶藏:“……”
他正想着, 什么能感化一个冷酷无情、霸道独.裁的人, 让靳北近日来和颜悦色了不少,原来是有了崽……
靠。
叶藏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这件事本身,还是今晚的第二波被秀一脸, 他语气复杂:“你怎么不早说,不过,小江居然给你生孩子。这简直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有些转不过来的大脑反应了半晌, 嘿嘿说道:“天啊,我从来没见过,我想去见见, 宝宝多大了?你摸过了吗?会动吗?”
“……没有。”
按照江向笛平日里的有些偏冷的气质,再加上生孩子的羞恼、以及两人已经离婚了的处境, 没摸过也算正常。
叶藏终于找回了场子,嘲讽道:“哈哈, 你该不会连看都没看过吧?”
靳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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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金银花画展成功后, 江向笛名声大噪,他早期的画都加了不少价格卖了出去。虽然是早期的作品,笔触稚嫩了些, 但还是非常的有灵气和意境,还是很拿的出手的,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欢迎。
“好喜欢却没能买到,想挂在家里天天看!”
“画也买不到,只能看个小哥哥的手了。”
负责线上拍卖的是曹奕然的朋友尹亮,性子很爽快,按照约定收取一定的中介费用后,剩下的钱款都是江向笛的。江向笛眼看着小金库充足起来,有一种令人满足的成就感。
自从小唐参观了画展并且强势安利了身边的人,杂志社也知道了江向笛这一隐藏身份,并且认为:“我就知道江哥是不平凡的男人,说他是豪门,我都信。”
江向笛眉眼微动。
赵心言笑而不语,压低声音:“没想到你还擅长这个,你会画人像吗?”
江向笛一顿,摇头:“我不画。”
他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只不过我最近太忙了,杂志社里都有些顾不上了,这个很抱歉。”
“哪有,你工作完成的都很认真。加班那一套我们不需要搞。”
杂志社副主编的工作内容本就不多,其实准时上下班好了,尤其是靳北成为合伙人之后,还将靳氏集团的工作风格带了过来,效率第一、以及用能力说话,不搞心机手段。
江向笛很感激他们的照顾,杂志社的人都挺友好,他也一直相信付出的善意会得到同等的回报。
他说:“只是担心顾此失彼了。”
赵心言道:“不会,所有的事件你可以从两方面来看待,尝试新的事物,是一个值得并且美妙的过程。我倒是很羡慕你这样。”
江向笛的坚定在于,考虑周到,即便是无法两全之时,也会尽力去做。就好比那次赵心言差点因为画手团队未能交稿而错过截稿期,而江向笛对他说,让他试试。
江向笛轻声说:“有位老先生告诉我,年轻人不要犹豫,从心而为。我觉得很有道理。”
不去思考结果,在此刻,做到问心无愧和拼尽全力就好了。
对生活通透、并且永远保持热爱和激情,赵心言想了想,这大概就是他最为之触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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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入了秋,到了傍晚,热度消散,凉爽的风扑面而来。
江向笛以前的画拍卖后的第二天,尹亮突然打电话给他,问:“江哥,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有人买水军黑你。”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拍卖的结果,喜欢他的人不会受到影响,只不过路人会抱有迟疑的态度。
江向笛了解一下情况,他上了自己的公众微博号,粉丝又涨了不少,因此底下的留评也各种复杂奇怪了起来。
尹亮说:“这样吧江哥,你发个微博呗,这样好让大家都有动力继续支持你。”
江向笛不太明白其中的逻辑,但还是发了一幅他画了一半的稿子,顿时引来不少人的啊啊啊。
“期待神仙作画”
“今日营业能多加一个爪子吗”
“不过是个无门无派出身的野路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出身决定一切???”
“美术圈本来就讲究正统,那样的艺术才值得尊敬,这个哗众取宠都是泡沫而已”
自从画展后,聂济到处求人,总算通过营销和和圈内的人脉帮忙,勉强为自己拉了点无辜和同情分。
这几日来奔忙这个,也让聂济心力憔悴,心里对江向笛的怨怼更甚。
他想不通,一个替身,委身于男人做替身,这样卑贱,怎么能压他一头?!
江光赫被他爹关着,不好出门,但并不妨碍他私下里怂恿聂济为他办事,江向笛本就是聂济心里的一根刺,被江光赫一刺激,便成了不死不休的架势。
他想尽了办法,才弄到了美协会员日晚宴的邀请函。
会员日是美术协会创办的日子,很快到来,但现场一般是没有领导和画商的,来到大礼堂的多数为美术协会的会员、以及新锐画家。
当然,靳北如今地位特殊,被邀请参加,故而在嘉宾席名单中。
传闻中的一些大佬自然不会出现,所以他以金银花画展主办方的身份呼声最高,其次就是江向笛了。
江向笛一如既往地低调入场,穿着休闲,一身长裤配风衣,显得身形修长清瘦,黑发明眸,嘴角带笑,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温和亲切的气息。
他一来,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但江向笛今天没打算做什么,露个面就准备走,一一回绝,一抬头就见迎面聂济走过来。
聂济:“谈谈?”
他一来,众人马上围了过来,曹奕然气势汹汹地撸袖子:“要谈谈之前,先跟我打一架。”
江向笛拉住他:“走了。”
聂济咧开嘴,开门见山:“江向笛,我想跟你比一下,比限时作画,谁完成的好,谁就留下,不然退圈。”
闻言,曹奕然也愣了:“你疯了?”赌这么大。
聂济:“不敢?”
要知道限时创作,相当于考试,非常考验灵感和状态,有不少创作者在限定时间内拿出来的作品,远不及他原来的水平,成为人生的污点,滑坡的人不少。
曹奕然:“少搞什么道德绑架,凭什么要跟你玩啊,你配吗?”
聂济维持冷静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眸中划过一丝厌恶。曹奕然话说得直,但没错,他无法反驳。
江向笛看了看身边的人,都维护道:“算了吧,何必呢。和气生财。”
“可以。”江向笛说,“你显然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
他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连聂济都愣了一下:“什么?”
大家都望过去,明明没有那么强大的气场,但江向笛眼神坚定,下巴微抬,相当嚣张,“学会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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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靳北赶到会场的时候,得知的便是江向笛和聂济挑战限时作画的消息,吓得他立即把人找了过来。
江向笛在看美协提供的材料单、以及各项规定,靳北见他如此不知轻重,便把人带进小房间,上了锁,低头亲了他一下。
江向笛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他。
“怎么我一不在你就招这么多事?”靳北被他一看,顿时就生不起气来了,“聂济我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