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扯远了,总之……
“如果旋风未来要进行二次矫正的话需要不少手术费,他说可以给我干苦力赚钱,但我寻思着我这也用不上人,你们家前些天不是还说缺劳动力?”许医生拍了拍沈文的肩膀:“我问过了,他会干农活,力气也挺大,如果你还需要人的话,不妨就让他在你这打工?”
夏东篱张张嘴,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又看了眼正冲着他眨眼的许医生,最重要的是地上那只安静坐着什么反应都没有的狗子,同为狗爹的夏东篱实在忍不住心软。
其实秋收都过了,他们家对劳动力的需求并不那么大,不过……算了,大家都是狗爹,能帮着点就帮着点吧。
夏东篱摸出了手机打开支付宝,开始填写合同条款:“我这边目前就需要半天的劳动力,每个工作日的早上8点到下午2点,中午一小时休息,包一顿午饭,早上你得自己来,回去时候小岏能捎上你,一个月两千,如果意外情况的话可能需要你周末来上班,到时候一比一轮休,行吗?”
两千的工资在大城市里看着不高,但放在乡村打小时工已经颇为可观了,而且他这里还包饭和交通。
下午两点下班就意味着他还能在下午找一份工作,两相叠加之后月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因此沈文完全没犹豫就答应了。
不过紧接着他就有些迟疑地看着这个看着斯文的小年轻问:“我可以带旋风来上班吗?”
“可以是可以……”夏东篱顿了下,他看了眼自家的狗子,又看了眼旋风,有些为难地说:“但是我家的狗都是公犬,还都没绝育,那个……这个……”
“啊,这个不用担心。”沈文立刻说:“旋风很厉害的。”
……其实他们家大米也挺厉害的,真打起来也不好说。夏东篱张张嘴想要反驳这个一脸【打得过你就来】的男人,不过他看了眼怀中的狗狗,又看了眼坐姿端正的旋风,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家大米汪是一条很有同理心的狗狗,刚才它远远闻到旋风的味道时也是一边咆哮一边跑过来,但是等看到了旋风的模样就没有再表现出攻击性,相反在绕着这条母犬走了两圈之后,还友好地嗅了嗅旋风的耳朵——虽然立刻被躲开了。
夏东篱相信自家狗狗是不会乘狗之危的。
又和沈文确认了几个问题后,二人拿着支付宝签定短期雇佣合同,夏东篱还十分顺手地给人买了个保险。
看着手机里收到的电子雇佣书,沈文松了一大口气,他拍了拍黑背的脖子,紧绷的脸上徐文露出了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不过夏东篱倒是有些不放心了,他看了眼旋风汪,有些迟疑地问道:“旋风白天在我这里,需要特殊照顾吗?”
“不需要。”许医生说的十分干脆,他看向了荀岏叮嘱道:“注意下创口卫生,不要造成二次伤害,平时的时候就把它当做一般狗照顾就行了,如果可以……”
许医生看了眼地上的嗅闻垫,“也让它参与下比较轻松的嗅闻训练,或许会对它有些帮助。”
夏东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闻言点点头,忽然他灵机一动,看向沈文:“沈先生既然以前是警犬训练员,能不能帮忙训练下家里的狗?我可以另外付费。”
“不用不用!”小年轻闻言脸都红了,他连连摆手:“不用额外给钱,训练当然没问题,但是这里没有器材,我只能教授些基本的口令和指示,就是……”他眼神落在了夏东篱身侧的边牧身上,对上对方水润润的双眼后有些迟疑地说:“请问你们家的……都是边牧吗?边牧可能不太好训。”
夏东篱已经很习惯这种“边牧歧视”了,他吹了个口哨,唤来家里的狗狗们,一边看着从屋子里跑出来的狗狗一边介绍:“我家只有一条边牧,它以前上过犬类学校,所以服从性还是挺高的,就是爱撒娇了点,另外是一条细犬、一条狼犬和一条田园犬……”
“您稍等,”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文打断,原本青年在看到狗的时候便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身高和狗狗们齐平的同时正伸出手给几条停留在几步远外的狗狗们嗅闻,这是犬类之间打招呼和表示友好的方式。
但当看到米粒的时候他的表情便立刻一变,转为了警惕和疑惑,他甚至有些防备得举起了手臂做了抵挡预备动作:“夏先生,你是说这条是田园犬?”
“它是山上野犬的后代吧,”夏东篱也不是太确定,“我收养它的时候它家里被猞猁掏了窝,当时大米就救下来了它一只,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狗,山里的狗可能串的比较多。”
咳咳,自家狗自己喜欢,夏东篱觉得自己的狗子尽管长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挺可爱的。
“那夏先生,它有犬吠过吗?”沈文低声道,趁着米粒凑过来嗅闻的时候更是拉住了狗脑袋掰开了它的口腔观察牙齿,随后他灵敏得躲开了米粒反射性得扑咬,拎起了狗爪观察。
“犬吠……”夏东篱也感觉有些不太好了,他努力回想了下,顿时皱眉了:“它有嗷呜嗷呜得叫过,很少会汪汪叫。”
想到了某个可能,夏东篱脸色也变了,但随即他皱眉了:“您是说它是狼?不可能,米粒的尾巴是可以翘起来的。”
“它不是狼。”许医生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他示意荀岏将米粒按到在地,从上到下抚触观察,“它可能是父母辈是狼,也可能狼、狗混血的后裔,狼的体貌特征还没有被狗兑完,具体还得验血后判定。”
不是狼就行。
夏东篱闻言稍稍放松了些,他伸手安抚地拍了拍米粒的狗脑袋示意它放松:“狼和狗还能杂交?不是说犬和狼已经是两个物种了吗?”
“是两个物种,不过彼此之间没有生殖隔离,就像是大雁和家鹅之间也可以生蛋一样,这种情况的我在草原那儿遇到过,这里倒是没有。”许医生掀起狗尾巴观察了下尾巴毛,顺便摸了下米粒软乎乎的毛屁股。
被上下其手的米粒汪简直要气死啦!它嗷呜嗷呜的一阵叫唤,然后对着夏东篱发出了嘤嘤的委屈救援声。
“我建议您还是谨慎对待。”沈文没有松开钳制住米粒的双手,他一脸认真得看向夏东篱,道:“狼、犬混血除非是五代以后,前几代攻击性都比较强,甚至于强过专门培育的狼犬,您如果要饲养的话,必须比狼犬还要警惕。”
夏东篱张张嘴,有些迟疑地看了眼刚刚褪去一身胎毛变成青年犬的米粒,叹了口气后将狗子搂了过来:“我知道了,外出时候我会拴住它的。”
他伸手撸了一把刚被松开就躲在他背后实力上演狗仗人势冲着沈文嗷呜嗷呜叫唤的米粒,表情有些怀疑——这货真的混了狼血?怎么一点都不高冷,还那么话痨?
唔,别怪他表现的太淡定,实在是别说狼、狗混血了,就算是真的狼来了他也没啥好担心的,毕竟他连三个头的都养过,区区一条普通狼又算什么?
不过还好米粒不是纯血狼,狼是国家保护动物,私人禁止圈养来着,不过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夏东篱还是带着米粒去诊所里抽了一管血做化验。
在回程路上,夏东篱将狗子撑起来左看右看,从这张毛茸茸吐着舌头的狗脸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有那么点狼的霸气来,“所以它是混了什么狼的血?”
“白云山的话……应该是灰狼吧。”荀岏一边驾车一边说道。
夏东篱一手捏住家里原本给得福准备的铁链,一手掏出手机开始百度灰狼的照片,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作为一个外行人,我是真的看不出狼和狗的区别,灰狼的模样也很像狼犬啊。”夏东篱趁着红灯将手机凑过去给荀岏看了眼,“感觉差在气势?”
“嗯……还有眼神吧?米粒的眼神就有些傻乎乎的。”
“嗷呜?”听到自己名字的米粒汪歪歪脑袋,吐着舌头一脸欢快得看着夏东篱,那小表情看得夏东篱都有些不忍直视了,他摸摸狗头叹了口气:“阿皖,我觉得我们又要花钱了。”
“嗯?”
“我想了想,还是装个围栏吧……如果米粒真的是混血,这消息又传开的话肯定会有麻烦。”他顿了下,又说:“还在在墙上挂个告示——家有猛犬,慎入。”
不怪他小心,华国人多地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也比较近,尤其是乡村,家家户户都开着门不说,彼此间串门有时候也就是喊一声,门都不带敲的。
这种情况导致了没有距离感,当然这也是因为环境足够安全造成的,但对于养了烈性犬的他们家来说就很麻烦。
华国这方面的管理比较严格,夏东篱在给得福办证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还再三和他申明只有未尽告知擅自进入的人被攻击了,狗主人才免责。
而且前提还得是必须明确划分自家的领地。一旦出了他们家的门,狗狗哪怕是追击而去都是不允许的。
所以关键是领地范围……
现在还好,等下了雪地上的标记都被遮盖的时候,要是有人误入了他们家的田地被狗狗攻击,那就是狗狗们理亏了。
“哎……”夏东篱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又在米粒的狗脑袋上撸了两把,吐槽道:“以后叫你吞金兽吧?我感觉每次你出场的时候,我都要花一大笔钱啊!”
“米粒我和你说,你得好好训练,争取掌握文能赶鸟赶松鼠,武能驱狼又逐虎,这才不违背你的血缘力量!”
“嗷呜!”在主人的激情演说中,米粒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在夏东篱怀里闭上眼昏昏欲睡。
夏东篱揪了一把它吐出来的小舌头,有些不满:“你听到没有?”
“嗷——”米粒砸吧砸吧嘴,舌头也不缩回去,毛脑袋枕在夏东篱怀中睡得可香,夏东篱揉了揉它的脑袋,又伸手托了下米粒脖子上沉甸甸的不锈钢项圈,忍不住叹了口气。
崽,你的童年要结束了。
他已经和沈文说好了,对米粒的训练要比别的狗狗更加严格。
只有学会掌控好自己的力量,并且懂的对不同的对象使用不同的态度,米粒以后才能更安全。
作为一个狗主人,夏东篱只希望爱犬能够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就好。
正这么想的时候,夏东篱忽然感觉到眼前一花,一团黑白花重重砸到了米粒身上。
被天降重击从睡梦中唤醒的米粒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先吐出了一串呜咽,随后因为闻到了老大的气息,更是只能委委屈屈得做狗肉垫。
但这还不够。
大米用脑袋将赖在夏东篱怀中的狗脑袋顶开,然后将自己的脑袋塞在了米粒刚才躺的位置,光塞脑袋还不够,它还用脚丫子和屁股连连用力,将懵圈的狗子一点点从主人身边顶开。
直到最后它将主人的怀抱完全占领,大米满足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主人的关注点全都在他身上顿时全身舒畅。
“汪!”狗狗的眼眸仰视着夏东篱,乌溜溜的瞳仁里盛满了一片天空,全身心的信赖和喜爱看的夏东篱心里暖融融的。
他伸手摸了摸大米的狗脑袋,又凑到爱犬怀里用力吸了一下,顿时感觉自己活力满满。
呜呜呜,他们家大米最治愈了!
“嗷……”荀岏伸手摸了下米粒委委屈屈的狗脑袋,看着后头那只争宠意识极强的边牧叹了口气。
第170章
晨光破晓,雀鸟啁啾,属于这处山林边上村庄的早晨一片宁静安详,在太阳开始发力之前,地上甚至还萦绕着一层袅袅水汽。
这一幕景色若是落在都市人眼中,必然要赞叹一番,但在同样是农村出生的沈文眼里也不过是寻常。
小砖屋位于小锦村的最北面,因此即便是乘坐村际公交抵达了小锦村,要走到这儿还得花上半个多小时。
步行半小时对于沈文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但是他现在带着一条伤了一条腿的退役警犬,为了照顾伤员,他的行进速度自然不能太快。
走走停停,一人一犬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当沈文牵着爱犬站到小砖屋前的时候,小砖屋大门紧闭,院内静悄悄的。
这也很正常,这时候还不到七点呢。
如果是夏天,这时候肯定已经热闹了起来,但现在的小锦村已经渐渐染上了冬季的味道,七点左右,此地温度都没上两位数。
这种时候,被窝才是最佳选择。
沈文冲着坐在他边上吐舌头的旋风耸了耸肩,又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环境,随即伸手解开了旋风的牵引绳。
虽然被松开了桎梏,但旋风却并没有太激烈的表现,它只是站起身抖了抖毛,让脖子上被项圈压塌的毛毛重新变得蓬松,然后又安静地坐了下来。
沈文见状抿了抿唇,拍了拍旋风的脑袋,带着它走到了一块田埂处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季节并不是灌溉季,坐在田埂上,将脚垂在原本是容纳水流的沟渠里倒也挺惬意舒适的。沈文一扭头,就看到旋风在他边上趴了下来,安静地看着田里几只蜻蜓飞来飞去。
以前的旋风可不是这样,要是碰到以前的旋风,没有一只蜻蜓能活着离开它的面前。旋风的跳跃能力非常强,而且善于埋伏,即便是高敏捷的苍蝇都能被它扑下来,别说是体型较大的蜻蜓蝴蝶了。
虽然是一条小母犬,但是旋风汪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力压无数小公犬从警犬学校毕业的。
她的父亲是当年的犬王,母亲也是极其优秀的搜救犬,在旋风还是狗崽的时候,部队里的众人对它寄以厚望,这点从狗狗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