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凭刚想把兜兜的手轻轻拉下来, 旁边姚俞若眼疾手快, “兜兜, 不可以咬手手了。”
兜兜又乖乖地把手放下,两人一起看向黎凭。
黎凭看着他们,“吃冰激凌可以,不过俞若你只可以吃二分之一个,兜兜只可以吃四分之一个。”
“叔叔,我在家都吃一整个的。”姚俞若说,“我肠胃可好啦,吃这个也没事。”
黎凭揉揉他的脑袋,“在我这,你只能吃二分之一个,你要是答应我就去买。”
有二分之一个总好过一点都没有,姚俞若想了想点点头,拉着兜兜的小手,“好吧,二分之一就二分之一,叔叔,我们一起去买冰激凌吧。”
黎凭问:“除了吃冰激凌还想吃什么?”
“薯条!炸鸡!派!披萨!”
“那我们选披萨。”黎凭带着他们去海洋馆里的披萨店,三人入座,服务员过来的时候,黎凭将单子给姚俞若和兜兜,让姚俞若选,“俞若,你和兜兜选一个冰激凌和一个除海鲜之外的披萨。”
姚俞若跟大人出来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得到点菜权,一时兴奋得不行,看着菜单上除海鲜披萨之外的七款披萨,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要选哪个。
黎凭对旁边候着的服务员点头,“我们选好之后再叫你。”
服务员见他们一时搞不定,笑道:“好的先生。”
姚俞若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吃,坐在沙发上一直翻看,他凑过去跟兜兜咬耳朵,“兜兜,你想吃哪个啊?”
兜兜歪着脑袋,没有回答。
“这款鸡肉的看起来好好吃,牛肉的看起来也好好吃……”姚俞若磨叽了好一会,将菜单拿到兜兜跟前,指着图片对他说道:“兜兜,这两个你要哪个?”
他手指移来移去,兜兜跟着他,把手指放到牛肉那边。
“好吧,就要黑椒牛肉披萨。”姚俞若将菜单递给黎凭,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脆声道:“叔叔,我们选好了,要香草冰激凌和黑椒牛肉披萨。”
黎凭满足他的要求,等冰激凌和披萨上来的时候,照顾他们吃好。
经过一下午的陪伴,姚俞若和黎凭的友情单方面突飞猛进,回到他爸爸那边的时候,他眼睛还亮晶晶的,拉着他爸爸的手,兴奋地说来说去说个不停,一直在夸黎叔叔怎么好怎么温柔。
这些话听得姚涤明一脸醋意,偏只能嗯嗯嗯地听着。
姚俞若小朋友口中的黎叔叔已经找到了赵单识,不过大半天功夫,赵单识脸都小小地苍白了一个度。
黎凭看着他疲惫的眼睛,张开手臂,等他过来。
赵单识挂在黎凭身上,整个人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拍广告可真不容易呀。”
黎凭摸摸他的脑袋,表示安慰,“怎么不容易了?今天拍的不顺利么?”
“还好吧,我给你演示一下。”赵单识咳了一声,一下子窜到旁边,用严肃又冷清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赵先生,您走位不对。’‘赵先生,您背着镜头了,稍微再往这边过来一点。’‘先生,您笑容不够阳光。能再阳光一点吗?’‘赵先生……’”
他表演得唯妙唯俏,好像另一个人上了身一样,黎凭一看他这个样子,不由笑了出来。
赵单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我今天整个人都跟提线木偶一样,听到赵先生这个词都想抖一抖了。”
“那进度怎么样?”
“这个倒还行,今天已经拍完了前几条,等到明天再拍一拍应该就可以了,你们呢?今天带着兜兜去哪里玩了,我看俞若那小子挺兴奋,玩得挺开心吧?”
“还行。”黎凭道:“带着他们去海洋馆逛了一圈,又给他们吃了点垃圾食品,小孩子有这个吃就比较开心了。”
赵单识长呼一口气,瘫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手脚摊开,然后仰着头对黎凭哼唧唧道:“师兄,我也想吃垃圾食品,现在只有垃圾食品能抚慰我的心了。”
兜兜倚在赵单识怀里,抱着他的腰,满脸好奇地听两位父亲说话。
“想吃什么垃圾食品?”黎凭坐到他对面,道:“我们开车去吃好了。”
“火锅、串串、烧烤!”赵单识道:“我想吃肉,最好全部都是肉。算了,火锅和串串还不算过瘾,我们去吃烧烤吧,我去看看美食街那边的烧烤。师兄,你记不记得老百姓美食烧烤?”
黎凭听了他这句话,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点头道:“记得。”
两人大学都在这边读书,那时候老百姓烧烤很有名,他们部门聚餐没少吃这家店里的烧烤。
他家的烧烤十分不错,尤其是鸡翅,肥而不腻,嫩,咸香合适,再配上干碟或者油碟轻轻一蘸,咬一口,里面锁住的肉汁迸出来,鲜香热烫,直让人回味无穷。
那边除了鸡翅之外,烤韭菜、烤茄子以及烤生蚝都十分有名。
X市离海不算远,生蚝运过来的时候还很新鲜。
烧烤店通常选又大又肥的生蚝,剥开壳之后,在里面舀上一勺蒜蓉辣椒酱,然后吃的时候先吸一口汁,再稍稍挪动一下生蚝的肉根,吹到半凉,把整个生蚝连肉带汁再带蒜蓉辣椒一起放入口中,一嚼,那肥美的汁水在嘴巴里迸溅,鲜美肥嫩,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黎凭眼里露出笑意,单手将兜兜抱起,然后又伸手过来拉赵单识的手臂,“行,我们去吃烧烤。”
两人也没叫其他人,带着孩子就开车去吃烧烤了。
烧烤得配啤酒,赵单识麻溜点了他们上大学时常来点的招牌菜,再要了两瓶冰啤酒。
店家居然还认得他们,店老板一见他便笑道:“帅哥,好久不见啊,毕业了吧?”
“毕业两三年了。”赵单识笑,“一想到大学生活就忘不了你家的烧烤,麻烦快点上菜啊。”
“知道,还是要烤辣一点是不是?这小朋友呢?要喝什么,给他开个青椰吧?”
“行啊,谢啦。麻烦其中一个鸡翅别放那么多调料,给我儿子也尝尝。”
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
赵单识点好菜进去跟黎凭一起坐下,周围喝酒吃宵夜的人不少,店里满是嘈杂声。
“感觉还是上大学时候的情景,一晃都过了好多年了。”
“是。”黎凭笑道:“上次一起来的时候我还没毕业,现在我们孩子都那么大了。”
他们点的冰啤已经上来了,新鲜椰子也削开插上吸管,赵单识先给兜兜喝上椰子水,然后直接拎起酒瓶喝了一口。
借着酒意,他眯眯眼睛,说道:“那时候我最喜欢参加社团聚会,当干事也是因为组织活动的时候能见到你。那时我还老偷看你来着。”
黎凭侧头朝他笑道:“我知道,镜明还说不想跟你在一起就离你远一些,你不是那种能玩得起的人。”
赵单识长叹一声,“姚师兄误我啊。”
黎凭跟他轻轻一碰杯子,“那时候缘分未到。”
赵单识想了想,也同意,刚毕业出来时,他面临着生存压力,那时比现在要自卑内敛得多,要是那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面对外界巨大的压力,结局未必有现在这样美好。
老板得了赵单识的嘱咐,优先把他们的单子送上来了,大钢盘里拖着六根鸡翅,半打生蚝,十串烤鱿鱼和一条烤茄子,老板放下东西之后,笑道:“这根鸡翅调料比较少,你们慢慢吃,剩下的东西我们再慢慢烤了送来。”
“行,谢谢啊。”赵单识挑出拿根少调料的鸡翅在一旁吹了吹,黎凭接过,“我来。”
黎凭将兜兜抱过去,兜兜对青椰充满了好奇心,时不时吸两口,等烧烤上来的时候,他又想伸出小手来抓。
黎凭轻轻抓住他的手腕,一边轻轻吹,一边用嘴皮子试了试鸡翅的味道。
赵单识一手鸡翅一手冰啤,吃完一口才轻呼一声,“爽!”
兜兜急了,也要吃。黎凭感觉温度差不多,才把鸡翅给他,让他慢慢啃。
兜兜啃鸡翅的技术不怎么样,两颗小米粒牙在鸡翅上咬来咬去,咬出一个个小小的坑,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他咂咂嘴,觉得这个儿实在是非常好。
黎凭跟赵单识一起喝啤酒,等一会他们在叫代驾回去就行。
两人人慢慢吃着烧烤,说着小话,赵单识给兜兜尝了一点生蚝肉。
兜兜第一次吃到这玩意,抿抿嘴,觉得又辣又香,也是爱得不成。
有了吃的,兜兜也不缠着两位爸爸,只是倚在黎凭怀里静静听他们两个说话。
姚涤明那边,姚俞若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他们下午的事情,说海洋馆多么多么好玩,黎叔叔多么多么亲切,看样子恨不得跑去给黎叔叔当儿子。
姚涤明从后视镜看了眼儿子,笑,“今天下午真那么好玩啊?”
姚涤明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儿子认真点点头,“黎叔叔可好玩了,兜兜也好玩,海洋馆也好玩。”说着他还意犹未尽,“爸爸,明天我能继续请假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吗?”
没想到只玩了一下午,这小屁孩和乐不思蜀起来了,姚涤明无奈地摇摇头,“不想去幼儿园跟你幼儿园的小朋友玩吗?还有明明老师,你不是最喜欢明明老师吗?”
姚俞若小脑袋一扭,看着窗外,“幼儿园每天都玩这个,有什么好玩的?中午还要睡觉。”他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爸爸,我不想去幼儿园,我只想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嘛,我会乖乖的,不给黎叔叔添麻烦。”
姚涤明见他这模样,在内心中叹了口气,“就算你想跟他们出去玩,黎叔叔也不一定想带你出去玩啊。”
姚俞若不知道被他触动了哪个点,小声说道:“才没有!爸爸你骗人,黎叔叔可喜欢我了,他还说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
姚涤明开着车,也不好停下车来哄他,只好说道:“行行行,那我们打电话问问黎叔叔,如果他同意,明天再给你请一天假,让他带着你和兜兜出去玩好不好?如果他不同意或者有事情,那你可得乖乖的去上幼儿园,不能再胡闹了啊。”
姚俞若越想越委屈,手抹着眼睛,左手抹一下右手抹一下,抹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嗓子说道:“我才没有胡闹,你们都不陪我一个,两个都是大骗子,黎叔叔可守信,他就不骗兜兜。”
“好好好,我们都是大骗子。”姚涤明心中一酸,“等爸爸妈妈忙完这些事情,就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们骗人,你们才忙不完呢,你们每天都有事情,你们就是爱撒谎的大人。”
姚涤明天天带着儿子,对儿子还算熟悉,不过这时候儿子哭了他也没有好办法,直到回家的时候,儿子哭得两个眼睛跟烂桃似的,小手一直捂着脸哼哼唧唧的好不可怜。
姚涤明抱着他,一时也办法安慰自己的儿子。
儿子抱在怀里,姚涤明能感觉到儿子沾满泪水的手湿漉漉,那小手碰到他的脖子,感觉十分不舒服,不过他心里的心酸更甚。
他们回来的时候,姚涤明的母亲胡希茜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没想到却看到孙子哭得跟大花猫一样,忙急步走出来伸手要抱孙子,嘴里说道:“哎,我们俞若怎么哭成这模样了?来跟奶奶说说,谁欺负你了?”
姚涤明夫妻两个都忙,他们大部分时候跟父母一起住,姚俞若也是从小养在奶奶膝下。
姚俞若张开手要胡希茜抱,小脸埋在她脖子里,不说话,鼻子却抽了抽。
胡希茜听到孙子的抽泣声,忙摸了摸小孩的后背,摩挲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而后用嘴型问姚涤明,“怎么了?”
接收到老妈的瞪视,姚涤明无奈,“俞若没受委屈,他今天还跟黎凭他们出去玩了,就是玩的太开心,明天还想出去玩。”
胡希茜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明白了,她抱着姚俞若坐在沙发上,柔声安慰,“俞若不哭了啊,大人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忙,等爸爸妈妈忙完事情再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姚俞若哭了好一会儿才捂着眼睛闷声说道:“我知道,今天黎叔叔跟我说了,大人们只有好好工作才能挣到钱,才能让我随意出去玩。”
姚俞若这十分懂事,他这话说得他奶奶心也酸了,一家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爷爷后来回来的时候也看到他眼圈红了,忙过来哄他。
难为姚涤明那么大年纪,还被老爸老妈训,面上苦笑不已。
姚俞若哭得伤心,一家人抱着他安慰了好一会儿,他老妈出去出差去了,没有回来,姚俞若收了眼泪闷闷地爬上饭桌吃饭。
他玩累了,又哭累了,姚涤明给他洗了个澡,他很快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姚涤明在旁边给他念童话书,然而给他念的童话书都还没念几页,他就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等他睡着之后,姚涤明帮他牵起被子盖好,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出去自己的房间里给小弟打电话。
姚镜明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听到兄长的声音,开始地说道:“怎么了哥?你跟单识他们谈合作谈得还顺利吧?”
“目前来看挺顺利,不过阿凭今天跟我说,他们今年种的菜品质更好,价格也更贵,问我想不想要,我感觉我们吃不下,就拒绝了。”
姚镜明就在乡下,对菜地里的事情比他哥还清楚,闻言点头道:“嗯,我们今年种菜的技术比去年成熟,各方面管理也比去年好,种出来的品质进一步提高,不过单识已经答应给我们家种一片专门供应我们家的菜,合作完今年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