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摞起两箱最重的啤酒,“你不去问怎么知道她们不愿意搬?”
组织委员吐槽:“不是女生们不愿意搬,是班长非要一展雄风,女生不好意思跟我们抢,结果班长下来试了重量就萎了。”
江屿俯身搬起啤酒箱:“走吧。”
班长和组织委员拎着饮料回到饭店,坐上电梯的时候,班长立刻放下饮料箱子,喘着气:“江哥,你这体力,牛。”
江屿看他一眼:“班长,不行。”
貔貅,很行。
班长:“……怎么能说男人不行呢?”
组织委员狂笑:“回去就跟兄弟们科普一下你有多虚。”
电梯在二楼停下,江屿抬腿拨开两箱啤酒,往边上站了一点,准备给要进来的人让个位置。
组织委员一边贫嘴一边搬动箱子站到江屿身边:“体力没什么,体委壮得跟熊一样。主要是我们江哥这脸不红气不喘顶着三十几度走这么远,连汗都不怎么出。这叫那什么……冰肌玉骨!“
电梯门打开,顾景寻和尖子班的几个人都站在门外。
班长:“……”
组织委员:“……”
特长班和楼上尖子班虽然有两个共同的老师,但特长班作为反面教材,尖子班就是特长班最讨厌的那个“别人家的小孩”。
而且江屿讨厌顾景寻是整个星辰高中都知道的事。
江屿抬头和顾景寻四目相对,表情瞬间瘫痪。
顾景寻嘴角翘起一点细微的弧度,眼神里却飞出一点控制不住的笑意。
江屿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人白得玉雕雪砌一样。
顾景寻不进电梯,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进不去。
组织委员一嗓子喊得那么大声,顾景寻肯定听见了。江屿绷着脸,在顾景寻说话或者动作之前,拍下了电梯内的关门键。
门外的尖子班学生:“……”
几个人一起看向顾景寻。
顾景寻神色自若:“我们等旁边的电梯吧。”
林杜摸着下巴:“这么巧,他们特长班今天也吃散伙饭?”
顾景寻身后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笑:“你肯定没看完群公告。小文老师为了能同时照顾我们班和特长班的邀请,所以特意让我们安排同一天同一个地方,我们吃饭的包间都是相邻的,一会儿吃嗨了说不定还得去隔壁营业。”
另一个男生说:“其实江屿也很牛逼了,以前每次考试都和景寻东风压西风的,这次也是手滑考低了几分。”
眼镜男生看一眼顾景寻,很自然地吹捧:“那也不能比。你看江屿挑染打架,就算成绩好,也算不上好学生,而且他不一直都躲着咱们学委走吗?当时分班,连跟学委一个班都不敢,你说他怕什么呢?”
顾景寻看着逐渐降落的楼层数字,闻言拨了下手腕上的手串:“也许他是怕忍不住揍我?”
林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能感觉到,班里那些人暗嘲江屿的时候,顾景寻情绪不高,甚至有点意兴阑珊。刚刚在电梯里被江屿拒之门外的时候,心情还不错呢。
顾景寻说完话,刚刚嘲讽江屿的男生不仅没有恭维到顾景寻,还在顾景寻那里碰了个软钉子,尴尬地笑了笑,换了话题继续聊。
添福饭店三楼
江屿搬着啤酒箱进包间,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女孩儿们立刻走过来,江屿避开女生们要帮忙的手——班长果然没瞎说,女孩儿们都穿了裙子,长发梳得漂亮整齐,好几个女生都化了淡妆,指甲涂着糖果色。
发现男生不让她们帮忙,副班长抿嘴一笑,把桌上提前准备好的冰可乐拧开,分给江屿三个人。
班长高中三年没有从哪个女生那里得到过这种待遇,双手接过可乐,瞬间感觉自己可以下去再搬十箱饮料。
江屿喝了几口,拧紧瓶盖找了个位置坐下。
十点多,班里的同学陆续进来,等老师们都到齐,班长开始招呼服务员上菜。男生们拉开啤酒罐,开始到处乱敬酒。
这次特长班聚餐,除了班里的同学,还有三个老师。班主任还有数学语文老师都在,其中小文老师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温柔有水平,全班同学没有不喜欢她的。
小文老师带特长班和尖子班,在特长班的包间里坐了一会儿,就被隔壁尖子班的男生拉走了,十几分钟都没回来。
喝高了的林潭一拍桌子:“他们怎么把我们小文老师抢走了!”
班主任也喝多了,笑着一拍桌子:“走,我们抢人去!”
林潭撸起袖子,用力拍打身边的江屿:“走啊江哥,咱们抢人去!”
江屿正在吃菜,被他重重一拍,筷子上最后一块糖醋排骨掉在桌上,江屿手顿了一下,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林潭:“……”
林潭恭恭敬敬拿起公筷,给江屿补了一块浓油酱赤的红烧肉。
江屿看看林潭。
林潭心领神会,一口气给江屿夹了藕夹、醋鱼、锅包肉,直到堆满江屿的碗。他殷勤地看向江屿:“江哥?”
江屿拿起筷子,“跪安吧。”
林潭如蒙大赦:“喳。”
江屿早上没有吃饭,之前又敬了一圈的酒,这会儿已经很饿了,拿起筷子继续吃。
林潭赶紧拎起两个喝嗨了的男生,去隔壁闹着要人去了。
他一走,急着看热闹的其他学生也跟了出去,包间里立刻空了一小半。
没一会儿,包间门重新被打开,哄笑声从门缝里挤进来,越来越鲜明。
江屿抬头看过去。
小文老师一身白裙子,被特长班的学生们围在中间。
小文老师一边笑一边往包间里走,而在特长班后面,是尖子班的一群学生,领头进门的是顾景寻。
他穿着合身的衬衫,袖口折上去两道,露出一截清晰的手腕线,他身边的尖子班学生高声放话:“你们不把小文老师还给我们,我们可就不走了!在你们这儿蹭吃蹭喝!哥几个,找位置坐下!”
顾景寻并不参与两个班级的“争宠大战”,他肩上落着包厢的光,径直走向江屿,在林潭的位置上坐下了。
江屿思考两秒,又一次放下了筷子。
对他来说,顾景寻比这一桌子菜都香。
顾景寻对他笑了一下,眉眼清隽,依然是那副八风不动的神情,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异样,好像昨天撞见阴兵借道的另有其人。
他离得这么近,江屿才发现顾景寻的体质比他想象中更特殊,用通俗现代一点的说法就是,顾景寻是个阳气充裕的活锦鲤。
顾景寻落座时,衣袖带出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江屿原本在顾景寻气运上打转的注意力立刻歪掉了——顾景寻还用香水。
这个男主怎么这么精致?
陈简:“……”
陈简:!!!
在,真当江屿不会揍人吗?
他看了眼那边还在起哄的一群人,感到了窒息——热闹是他们的,绝望是我这个认真吃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三十个红包呀~
第5章 眼缘
好在陈简没有窒息太久,门口的闹腾已经被小文老师平息,学生们陆续回到座位上,这时候就有人发现不对劲了——尖子班的人都没走,顾景寻甚至还坐下了。
“诶,你们班的人怎么还不回去?”
尖子班的人顶回去:“我们说了,等小文老师跟我们一起回去!”
小文老师笑得不行,环视一圈,发现顾景寻居然和江屿坐在一起,她干脆走过去坐下来,防止这两个孩子在这么好的气氛下吵架。
“那我在这儿坐一会儿,过几分钟再去隔壁。”
老师明显累了,几个尖子班过来的学生勾肩搭背回了隔壁,顺便带走两个不打不相识的特长班学生。
顾景寻居然就这么稳稳坐在了江屿身边,林杜过来劝他回隔壁包间,顾景寻轻巧挡回去:“我留下来替你们看着小文老师,你们就放心回去玩吧。”
林杜一口气憋在胸口。
顾景寻这个人四两拨千斤的功夫炉火纯青,而且他明明是自己想留在这儿,还非要美其名曰“为了帮班里看人”,搞得他留在这里多委屈一样。
林杜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了。
包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大家找位置坐下来,菜之前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干脆倒上饮料聊天。
小文老师早就渴了,伸手去拿椰汁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手串。
数学老师也是女性,立刻就注意到了这副手串:“小文这副手串很漂亮。”
小文老师手腕上戴着一串红宝石金貔貅的手串,她皮肤白皙,红金色尤其衬肤色,这样一副手串戴在手上,确实赏心悦目。
江屿扫了眼小文老师的手串,女士貔貅手串,款式常见,做生意的人家都会戴这种招财的饰品,图个吉利。
小文老师莞尔:“看着很漂亮吗?但我买的时候其实被骗了。”
数学老师好奇地问:“难道买到假货了?”
小文老师转了下手串:“那倒不是,就是价钱贵了。当时是在寺庙里请的,说是开过光,花了两万多,结果我家里人说不值这个钱,上面的是红玉髓,不是红水晶。”
大部分人对宝石都没有多少研究,分不出玉髓和水晶。
江屿倒是能分得出来。
数学老师:“寺庙里开光的东西都贵嘛,还是景区那种寺庙,就靠卖这个赚呢。”
班主任插话:“我小舅子前两年做生意也请了一尊貔貅回来,讨个吉利嘛。不过他那个貔貅是在G市古玩街一家店请的,花了好多钱。”
顾景寻忽然问:“南古玩街的珠玉斋?”
班主任兴致勃勃:“你怎么知道?”
顾景寻笑了下:“听过,那家的貔貅很有名,家里也请过。”
小文老师惊讶:“看不出来你家里还信这个呢?”
班主任立刻说:“他们做生意的家里都讲究一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彩头。你问问,这些孩子家里肯定都摆这些。”
特长班都是二世祖,家里做生意的确实都会白这些招财进宝的摆件。
顾景寻只是笑,并不插话,起哄的声音降下去,才说:“以前不了解才不供,现在觉得……貔貅很好。”
江屿喝饮料的动作停下来,露出狐疑的眼神。
顾景寻的语气很奇怪,难道他知道自己是貔貅了?
顾景寻想干什么?威胁?或者其实不知道,而是想试探他?
神兽的样貌和传闻中都是有出入的,而且各个版本的样貌各不相同,顾景寻就算见过他的真身,可能也不能确定。
江屿收回目光,感觉顾景寻一直若有似无地看他。
顾景寻在注意江屿的反应,然而江屿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他注视江屿的时间就忍不住长了一点。
江貔貅内心的警报声拉响,迎着顾景寻的目光看过去,唇角一动,撂出来两个压低音量的字:“迷信。”
顾景寻:“……”
顾男主收到了来自貔貅本貔的否认。
……
江屿吃过午餐,借口身体不适拒绝了下午的KTV活动。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和顾景寻近距离接触了一段时间,他波动的灵力像受到了安抚,整个下午他也只冒了几块鳞片出来,被严实的衣料挡住了。
不过这次是他今年第五次灵力紊乱,而且夏□□服穿的少,没办法遮住大部分皮肤,眼看Z理工开学,江屿得尽快安抚躁动的灵力。
貔貅食金玉财气,江屿吃过饭直接打车到G市远近闻名的南古玩街,来这里浸泡金钱和古董的气息,顺便挑两块好玉回去摆阵法。
这条南古玩街是G市内人流量最大的古玩街,地摊店内现代工艺品和古董真假难辨。除了古董店,很多玉器店也开在古玩街。
江屿从入口进来,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气”升腾在古玩街的各个角落,而那些捡漏挑古董的人。
白光微微的是灵智初开,紫气萦绕的出自皇宫,金光灿灿的招财进宝……
江屿走得很慢,过路的“气”被他吸引,都会绕着他打个转,直到快要超过自己活动范围的时候才委屈巴巴地缩回去。
江屿任由这些气在他身上摸摸头发拉拉小手,这些修为浅薄的小妖怪天生就比其他妖怪更会趋利避害,它们甚至都感受不到江屿的气息,却天然地亲近江屿。
而江屿也享受灵气的滋润,他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停在一家玉器店门口。
玉器店的门头匾写着“珠玉斋”。
店里生意很好,六个柜台都在陪顾客。
江屿从通讯录里翻出备注为傅隐的号码,发了两条信息过去。
傅隐是这家玉器店的老板,一条修炼多年的金龙,早年是深海一霸,用沉船的珠宝给自己打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龙宫,后来被游戏吸引上岸,几千岁还沉迷网络游戏。
江屿就是因为在游戏里连杀傅隐六次,才和傅隐认识的。
信息发出去好几分钟,一名清瘦的男人才急慌慌走出来:“先生!”
江屿抬头,来人不是傅隐,而是傅隐收的徒弟傅一时。
傅一时站在江屿面前:“先生,不好意思,老板在二楼接待客人,暂时过不来。您怎么在一楼等着呢?”
傅隐虽然沉迷游戏,毕竟是真龙,店里的玉器格外有灵气,在G市玉器这一行名声远播,每天生意都很好。像这种请到后院单独招待的,除了卖玉一般还包开光包法事,属于狠狠赚一笔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