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现代耽美]——BY:烟猫与酒

作者:烟猫与酒  录入:12-09

  正如江初所说,他应该控制。
  虽然好几次他没控制住,可是头脑冷静下来时,他一直都知道江初说得没错。
  覃最今天没跟江初呆在一块儿,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江初身上。
  他看着江初跟他的兄弟朋友有说有笑,几乎能看见他顺顺利利的未来,不愁吃喝,不愁工作,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成家,他的这群朋友都是十年后也能一起带着老婆孩子出来玩儿的关系。
  江初的生活很好,跟他这个人一样好,身边也都是很优秀的人。
  覃最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嘛。
  江初对很多小事儿是不计较,对他时不时的失控也很包容,可这都不该成为他随心所欲的理由。
  就像昨天,江初看穿他的念头后,“唰”地一帘子挡下来,现在想想,简直就像抽在他脸上一样。
  还能真就仗着江初不会赶他走,就总想着占人便宜耍人流氓?
  就只想这样么?
  趁从江初的生活中离开之前过过干瘾,以后真的就以“弟弟”的身份,看着江初娶妻生子,再没其他关系?
  覃最不想。
  可现在的他也想不出别的。
  想不出江初跟他能发展出什么,也想不出他能对江初说什么,江初肯定还会当他是小孩儿在抽风。
  覃舒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他安排进高二,覃最原本对多念一年高中没有太大的想法,今天他只觉得烦躁。
  高考,大学,工作,挣钱。
  他距离真正实现独立还是太远了。
  想成为像江初这样优秀,不对,是成为比江初还要优秀、能像江初现在照顾他一样、反过来照顾江初的人,还有一大截的路要走。
  他不该因为那点儿蠢动的心思,现在就让江初觉察到什么,让他警惕心烦。
  他得先成长。
  成长到拥有坦然去想象未来的资格,拥有能坦然开口说出自己的渴望,而不仅仅只能犯浑的资格。
  “我真没不高兴。”覃最从鼻腔里轻轻呼出口气,在江初旁边坐下。
  “没不高兴,肯定也有别的,你今天一天状态就不对。”江初胳膊往沙发上一架,杵着脑袋看他,“说说?”
  “不是说了么,”覃最扫了眼卫生间墙上的竹帘,索性半真半假地把这个茬儿扯过来,“为了少动坏心眼儿。”
  听见这个答案的瞬间,江初真是觉得他们哥俩儿没救了。
  既觉得覃最非得靠离他远点儿来实先少动心思没救,也觉得自己竟然松了口气没救。
  “真就为这个?”他指指竹帘,瞪着覃最。
  覃最没反驳,看江初这反应还有点儿想笑,敛下眼皮勾了勾嘴角。
  “你真就,”江初“就”了半天,最后转脸把感冒灵一口气灌了,“绝了。”
  过了会儿,他眼神复杂地又问覃最:“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是不是只冲我这样,还是跟谁住一块儿都会忍不住往歪了琢磨?
  冲我总起反应,是纯粹的青春期冲动,还是有别的什么……感情上的……
  这些问题在他喉咙口转了半天,还是开不了口。
  太他妈别扭了,怎么问啊!
  江初想这些事儿的逻辑还是建立在男女关系上,他倒过来把自己代入进覃最的角度想想,要是被个女孩儿揪着他问是不是对自己有冲动什么的烂糟的问题,真的太没事找事了,没邪念也得被问出来邪念。
  而且这样一反过来,好像覃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换成他跟个女孩儿住一块儿,浴室是个磨砂玻璃墙,不管对那姑娘喜不喜欢,他多少也会想入非非。
  江初说一半就停了,不过覃最还是能从他迟疑的语气里听出他想问什么,心里不由地打了下鼓。
  “我是什么?”他用眼睛锁着江初。
  “是不是有瘾啊?”江初换了个话头,“性瘾什么的?”
  这下轮着覃最无语了,他愣了愣才有点儿尴尬地问:“你这是当哥的说得话么。”
  “这会儿当我是哥了。”江初干笑一声,这一晚的对话确实莫名其妙,他偏头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地发表总结:“算了,等你以后真谈上个……朋友,就正常了。”
  “是吧。”覃最应了声。
  江初偏头看他。
  还真想谈啊?
  “那之前呢?”还没收回视线,覃最又抬眼追了句。
  “什么之前?”江初跟覃最对视两秒,抬脚就给了他一下,“之前忍着,还之前!”
  覃最笑了笑,他其实还挺喜欢这样跟江初聊私密话题的感觉。
  比较坦荡,不会太暴露他的心思,同时还会产生出很多……想象。
  “你上一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了?”他问江初。
  “过去小二年了。”江初摸出烟盒咬了根烟。
  “谈了多久?”覃最又问。
  “也有一年多吧,”江初想想,“一年半。”
  “记这么清楚。”覃最说。
  “拢共就一年半再记不清,我脑子能不能用了?”江初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感慨出这句来。
  “你提的分手?”这个问题覃最真的挺好奇,在他看来,跟江初谈恋爱应该没什么分手的理由。
  “不是。”江初摇了下头。
  覃最眼里透出点儿讶异。
  江初回想自己的恋爱经历,其实没什么可说的。
  循规蹈矩,正常流程。
  就是觉得互相挺有感觉就在一起,后面大概人家觉得他没感觉了,就分了。
  每一任都是差不多的经历。
  “你看着不像。”覃最说。
  “不像什么?”江初问。
  “不像不会谈恋爱的人。”覃最说。
  他能想象到江初跟女孩儿谈恋爱的模样,一定很妥帖细心,什么都考虑周到,会说会笑,主要人也够帅,拉出去走哪儿都长脸。
  “我一开始也这么评价我自己。”江初笑了起来,“该过节过节,该买礼物买礼物,也没差哪儿,可能就是……”
  “没激情?”覃最打断他。
  江初条件反射就要抽人,看覃最表情挺认真,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歪了。
  “哪来的那么多激情,又不是拍电影儿。”他弹弹烟灰,不太想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在一起不来电,来电了什么都不干也有激情。”
  “哦。”覃最的目光从江初脸上,往下淡淡扫了一下,“那你这两年,有激情么?”


第47章
  江初盯了覃最半天, 张张嘴又合上,张张嘴又合上,最后干脆直接动手, 掰着覃最的膀子, 把他整个上身往沙发背上一抡。
  “一天没完了?”他摁着覃最, 用指关节往他肩胛骨窝窝里拧, “什么心都操!是你该琢磨的事儿么?”
  覃最的后背非常神奇, 比屁股都敏感。
  有时候江初冷不丁朝他屁股上拍一巴掌都不一定有反应, 后背绝对一戳一绷紧。
  被江初扣着肩胛骨拧了两下, 他嘴角一抿,反手捞着江初的小臂,掀过身子压回去。
  两人特幼稚地扑腾了会儿, 江初挂在沙发上摆摆手,喘气喘得想笑,蹬蹬覃最的胯骨让他滚开:“不打了,鼻子太堵,吃亏。”
  “头一次听人打架还要用鼻子。”覃最从上往下看他,胳膊贴在江初耳边撑了一下,抬腿直接从他腰上迈下沙发。
  “鼻子不通, 气儿就不顺, 不顺就使不上劲。”江初坐起来揉揉鼻子,覃最给他倒了杯水,扯着浴袍转身晃去卫生间洗漱。
  走到一半, 他又停下来回头看向江初:“忘了说了。”
  “又想说什么?”江初不想再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厥词了。
  “元旦快乐。”覃最说。
  “你这话题转的……”江初表情差点儿没搂回来,撑着脑门儿笑了下, “快乐快乐。”
  元旦在温泉里咕咕嘟嘟地泡过去, 回到家飘了几场小雪, 覃最开始准备期末考试,江初每天脚打后脑勺地忙活年终。
  今年过年晚,得到二月多号。
  也就是还得上一个月的班。
  全中国人民年前这一个月都既松懈又难熬,老天爷也跟着憋了一个月,终于到月底憋了场大雪,正好在覃最考试那天。
  江初头天睡觉没拉帘子,第二天早上活活被亮醒。
  去床边看了眼,整个小区从楼到路雪白一层,昨天睡前还好好的,看样子是后半夜开始下,到现在也没停。
  “覃最,走了没?”江初拉开卧室门探头喊一声,覃最正洗漱完打算去穿外套。
  “吵醒你了?”覃最看一眼墙上的时间,今天考试没有早读,他可以晚点儿去学校。
  “没,差不多也该起了,我送你过去。”江初捏着他的毛衣搓了搓,“穿厚点儿,雪大。”
  覃最去卧室拿江初买给他的羽绒服,想了想,去江初衣柜里把他那件也拽了出来,搁在沙发上。
  “我的你的?”江初拎着衣服闻了闻,又低头闻闻覃最的肩。
  “我的。”覃最坐在沙发扶手上偏头看他,故意说,“你的在我身上,扒了吧。”
  “美死你吧,自己穿臭了就想骗我跟你换。”江初利索地把羽绒服套上,“走了。”
  屋里有暖气,看那么大的雪没感觉,出来后,满鼻子凛冽的雪味儿立马就冲上来了。
  “上回这么大的雪都是两年前了。”江初把扫雨器打开。
  “嗯,你分手那年。”覃最望着窗外接了句。
  “……是不是有病?”江初看他一本正经的侧脸,忍不住地想笑,这两句话简直连得莫名其妙,“我是分得多惨烈,还能分出个漫天大雪。”
  覃最自己说完也笑了,自从知道江初上段恋爱都快过去两年了,他就时不时想起这茬来。
  顺带着就开始想,江初已经空窗两年了,会不会哪天突然想谈恋爱,领个女朋友回家让他喊嫂子。
  “你们考完试是不是直接就放假了。”江初问他。
  覃最收回思路“嗯”了声。
  “好好考,考好了也能过个好年。”江初说,“小时候一到考试我妈就这句话。”
  “考不好呢?”覃最问。
  “我当时问完这句就已经挨个巴掌了。”江初看他一眼。
  “哎。”覃最笑着重新望回窗外。
  离校门还差一小段路,覃最叩了下车窗:“停这儿吧。”
  “怎么了?”江初靠边刹车。
  “高夏。”覃最冲路边卖早点的小车指了指。
  “那你俩一块儿过去吧,两步路。”江初有点儿佩服覃最的眼力,又是帽子又是围巾的,他看了好几眼才勉强认出哪个是高夏的背影。
  覃最“嗯”了声,推开车门又对江初说:“等我一分钟。”
  小车前面人还不少,江初靠在车里看他两步跑了过去。
  高夏刚买完三个包子一杯豆浆,正要转身往外走,覃最过去跟他说了句话,直接把人早点给拎自己手里。高夏冲他弹出根中指,又回头朝江初挥挥手打招呼。
  “趁热吃,省得路上再停车去买。”覃最把抢来的早点递进江初车窗里。
  “你怎么还带抢饭的,”江初笑着接过来,“人还得接着排队。”
  覃最嘴角翘了下:“我请他吃。”
  江初想说其实公司旁边就有一排早餐店,用不着专门抢饭,覃最又对他说:“伸手。”
  “嗯?”江初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迟疑着把手从车窗里伸出一半。
  覃最往他手心里放了圆滚滚的个小雪球。
  “操。”江初一下乐了,“什么时候团的?我一直看着你,没见你从哪儿抓雪啊。”
  “圆么。”覃最问。
  “太圆了。”江初笑得不行。
  他已经多少年没玩过雪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破雪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得他心情特别好。
  怪可爱的。
  “脸过来让我搓一把。”江初把车窗摁到底。
  周围人来人往,覃最手往车顶上一撑,俯身把脸凑到车窗前,江初曲起食指刮了刮。
  可爱归可爱,雪球到底还是个雪球。
  尽管江初为了尽可能延长它的寿命,后半截路把车里空调给关了,等到了公司,小雪球还是半化不化地成了个小破雪球。
  江初攥上层雪补了补,把小破雪球搁在外面窗台的一盆仙人掌里,拍了张照片,顺手发了个朋友圈:大雪
  发完往下一拉,就看见大奔已经飞快地评了一条:这小雪蛋
  “是不是闲的。”江初把手机锁上,进去踢了脚大奔的椅子。
  “你好歹也捏个雪人啊,在外面杵半天弄出个球。”大奔冲着小雪蛋直乐。
  “用不着我,过会儿唐彩他们就能在院子里堆个大的。”江初说。
  “他们可拉倒吧,去年在那个破水桶上堆得跟个怪兽似的,哪个缺心眼儿的孙子还给装个呲水枪当手,晚上一出去好家伙一米来高挡在那,我差点给它跪下。”大奔想起来还直呲吧嘴。
  “怂劲儿吧。”江初笑着打开电脑。
  前两年都是到年二十八休息,今年家里有个覃最,考完试已经自己在家待了好几天,江初二十六号晚上就把新年礼物发了发,一块儿做做卫生,提前把假放了。
  “今年怎么过,跟你弟两个人一起,还是带他去你爸那儿。”大奔问他。
  “不去了。”江初具体也没想好,覃舒曼那儿覃最应该是不想去,江初也不乐意过去。
  但是老妈那儿他肯定得过去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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