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恬哦了声,分不清楚是自己占他便宜还是他占自己便宜,磨了磨牙,挨近他颈侧。
Alpha身上有股幽郁的男香,很温热,跟亭子外微寒的风雨完全不同,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时恬被迷的头有点儿晕,沿着他颈侧,咬了下去。
“!”
时恬用力咬着。
感觉后背被他轻轻地揽着,时恬咬了好久,他颈侧皮肤才出现几个浅浅的牙印。
闻之鸷:“没吃饭?”
“……”时恬被这句话激的,抓紧他肩膀,奋力咬合。
不过还是没见血。
Alpha需要标记伴侣,所以进化出了锐利的尖齿,但Omega牙齿因为美观会更平整,几乎不具有什么攻击性。
时恬其实也没那个劲儿攒着给人家弄伤弄疼,所以心狠不下去,更咬不出伤口。
越磨蹭,闻之鸷越觉得,耳侧是一只哼唧唧的小奶猫,正在气呼呼但软绵绵的啃他,与其说撕咬,更像闹着玩儿。
时恬都咬累了,听到耳边轻声一嗤:“还小野猫。”
“……”时恬莫名愤怒,不过还是慢吞吞挪开,到旁边坐下。
闻之鸷扯了张纸,擦拭颈侧:“全是口水。”
“……”
时恬忍不了了,看了看他:“反正那信息素不是你。”
闻之鸷:“……”
沉默了一会儿,时恬给校服拉链上上下下拉了好几次,才问:“信息素真是你的吗?”
闻之鸷啧了声。
时恬立刻小声嘀咕:“你还不耐烦?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发表白墙,到处找。”
雨落着,闻之鸷也没话说,点了根烟望着阴沉的天色。
因为有时候他也不确定,这信息素到底属不属于自己。从出生起,他先熟悉了血腥,再熟悉的原野上肆意丛生的荆棘。
以前闻之鸷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另一个人闻到。
但这个人,竟然出现了。
“这么想确定,还有一个方法。”半晌,闻之鸷指骨搭着石头弹了弹灰,说,“交换体液。”
“……”
时恬脸顿时红了。
闻之鸷侧目看他,唇边带点儿笑意:“接吻还是做爱?”
淦!
时恬血直接冲到头顶。
闻之鸷看看他,声音散漫:“你脸红什么?那篇文里写的还少?”
时恬噎着了。
是什么原因,竟让这男人百般三番羞辱自己?!
“不跟你说了,我回学校。”
正好听到下课的铃声,时恬往亭子外走,刚进入雨中一秒,时恬脚步卡住了。
雨好大,沿着头发往校服和领口里流,几乎顷刻间打湿了纤薄的衣料。
重新返回亭子里?
——略对不起他刚才潇洒离去的背影。
时恬咬了咬牙,给校服脱下来想遮在头顶,但立刻牵扯到了背部的伤口,还没来得及跑,又拉扯到了小腿的伤口……
时恬莫名有点儿哭笑不得,扯了扯唇,索性就这么沐浴着风雨。但还没一两步,胳膊被有力的手握住,整个倒了回去。
“傻了?”闻之鸷的声音在头顶。
装逼失败,时恬还挺烦的:“……关你屁事。”
不过声音比较小就是了。
不过闻之鸷肯定听得见,但装作没听见,搀着他走。走的很慢,时恬感觉快来不及上课了,往前蹦跶的很急,低头才发现污水溅了闻之鸷一脚。
“……”
反正他没事人似的,时恬莫名也不是很在意。
到楼下,收了伞,已经打铃一两分钟,四处都没人了。
时恬满头湿淋淋的,不过好在贴身的衣服没太打湿,嘴里冒着寒气要上楼,给校服拎手里。
“别走。”闻之鸷叫住他。
回头,楼底横梁交错的白影里,闻之鸷给黑色卫衣脱了下来,他贴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头肩比例优越,覆盖着肌理的骨骼轮廓相当高挑挺拔。接着,递过了卫衣。
“穿上。”
时恬下意识后退:“不需要……”
但他挑了挑眉,直接拿着衣服上前,从脑袋给时恬罩了下去。
“……”
炽热的体温顿时笼罩全身,驱散了让时恬有些发抖的寒意。
时恬伸出双臂,低头看了看。
衣服比自己骨架大,不太合身,手指都遮住了一半,像个少不更事的少年穿了哥哥的衣服。
闻之鸷低头给他手臂拉起来,垂着眼皮,慢慢挽袖口。
一圈一圈折叠,直到露出白皙清瘦的指尖。
“可以去教室了。”
闻之鸷示意。
时恬后知后觉:“……谢谢。”说完,转身往楼上走,走了没几步,不觉倒回视线。
阴沉潮湿的地板上,闻之鸷还停在原地。
可能是衣服过热了,时恬整张脸发烫,飞快地爬上楼梯。
领口贴着颈侧,全是闻之鸷的体温和气息,好像被他抱在怀里。
时恬想给卫衣脱下来,但觉得,外套的温暖让他好受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闻:润物细无声。
第32章 爷又开始抚慰了
到教室坐下,时恬撑着脑袋,老罗讲的内容一个字没听进去。
闻之鸷平时凶的要死,高高在上,时恬刚认识他时吓得真实不敢说话,随时感觉会被暴打。
到现在,这个印象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明显有一点儿跟预想不同……闻之鸷对自己,确实算挺好的。
从任何层面来说……都很好。
时恬默默叹了口气。不过他以前还在贫民区,听叔叔婶婶们家长里短,说男人没结婚前花言巧语,对另一半都是很好的。
得到手以后,态度就截然不同。
时恬也不确定闻之鸷对他这份好意能够延续多久,是不是先礼后兵?会不会再吊着不让他得逞,下一步就直接撕破脸强上了?
……强上?
“……”
时恬默默构思了一秒钟,刚才闻之鸷脱掉卫衣的身材出现在脑海,真……不愧是顶级Alpha的肉体。
时恬慢慢趴上课桌,下巴搭着,脸红的分外毛躁。
云苏一下课就看见时恬窝座位里,拢着不合身的宽松卫衣,像谁家被抱来这儿的小孩,问:“这谁衣服?”
时恬没回答,他想起来了,一惊:“闻宗的?”
时恬镇定点头:“天气太冷,他借我御寒,不要大惊小怪。”
云苏猛爆发出一阵高亢尖叫:“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
算了,这逼平时八卦得很,有这反应已经不惊讶了。
云苏嗥完挺认真地盯着他:“之前我觉得你被他强迫,不开心,所以有句话一直没跟你说。”
时恬:“啊?”
云苏坐下,拉开凳子:“其实我好喜欢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
“……”
“暴躁大佬和小娇妻,谁不磕,就问谁不磕?!”
时恬无语半晌,猛地瞪起眼睛,一脚踩上凳子:“爷娇???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云苏更磕了:“嘤,奶猫亮爪,可可爱爱。”
“……”时恬发现吧,Omega这个性别像行凶确实比较难,擦干净凳子重新坐下。
撑着脑袋,衣服里暖洋洋的,给脸烧的有点儿红。
云苏声音曲里拐弯的打趣:“脸红了?”
时恬奋力抬头:“没有!”
“真红了,儿哄。”
“那你该去看看眼科。”时恬抽出笔记本噼里啪啦一顿翻,显出很忙碌的样子,“数学不及格的人不要找我扯淡!”
“…………”
云苏无语。
行叭,甜甜就这逼样。
等人走远,时恬才从纸页抬起视线,心口闷闷的,憋了气。
哼,别以为一件卫衣就能收买爷!
还脸红?
小恩小惠,爷不稀罕!
“……”
时恬吸了口气,在心里奋力震声。
*
这件卫衣时恬洗的分外艰难,趁顾澈出去买菜赶紧丢洗衣机里一搅,完了挂晾衣杆上还用其他衣服挡住,两天才干。
卫衣取下来带着淡淡的香气,时恬闻了闻,然后被自己这傻逼动作吓了一跳,折叠好放袋子里拎到了学校。
云苏瞟了眼他的袋子:“要还?”
时恬:“当然要还。”
云苏笑了:“你来我往,多少缘分就是在借来借去中诞生的,不错不错。”
“……”
时恬没理他,等中午吃了饭,飞速跑到东校区一级教室。
教室里几个人靠着桌面说话,谈笑风生,都是一看就特别自信高傲的那种,时恬扫了一圈没看见闻之鸷,不过又不太好意思上前搭讪。
于是在教室外面等着,趴着栏杆,半晌似乎被教室里的人注意到了。
一个女生走过来,典型的女性Alpha,肢体匀称眉眼冷艳,跟时恬差不多高。看见他笑的很开心:“你是闻宗男朋友吧?”
“……”
时恬张了张嘴,摇头:“不是。”
对方还挺开心,低头看了看他拎的袋子:“还说不是,我们全班都认识你。闻宗最近找了个Omega,真是当宝贝捧着。”
时恬听的挺臊的,不过女生没什么恶意,单纯嘴巴没个把门分享趣事:“就他们那群男的,贱得很,天天就找死打趣他你知道不,没少挨揍,特别好玩儿。”
时恬插不进嘴,抓了下头发:“……我就是来还东西。”
女生哦了声,回头指了指靠窗的位置:“去吧,就那儿。不过闻宗今天没在,刚回家去了。”
时恬走了两步,回头:“啊?”
女生挑眉:“据说是身体不舒服吧。”
“……”
时恬怔了怔,随即走进教室。因为顶级Alpha无意泄露的信息素可能对Omega有感染作用,非常危险,所以这个班全是Alpha,进去就闻到扑面而来的纯阳之气,以及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闻之鸷桌面摆了两本书,时恬给袋子放到桌脚,想走,鼻腔钻入一股尖锐的血腥味。
到现在,时恬已经对闻之鸷的信息素非常熟悉了。
虽然座位靠着窗,通风散味儿,但这股信息素依然极其尖锐,时恬翻著书本找了会儿,无意看到白纸上的一痕血。
——殷红,甚至有些潮湿。
时恬回过头,发现刚才那群正在闲聊的Alpha都直勾勾看着他,好像看某种珍惜动物,打量他吃喝拉撒。
毕竟,这可是让闻之鸷放心上的宝贝儿。
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
时恬挥了挥手,吸引转移注意力,不怎么自然:“为什么本子上有血?”
刚才的女性Alpha耸肩,似乎习惯了:“闻宗头疼,刺破皮肤流的血吧。”
他们对这一切习以为常,隔三差五,每周都要来一次。
时恬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随后:“啊?!”
女生说:“这你应该很清楚呀,信息素分泌紊乱导致生理性头疼,闻宗嘛,一直紊乱,经常头痛,所以他不来上课都正常。目前,好像只有上周,感觉他整个人比较正常吧。”
她说的正常,就是字面意思,没那么阴郁暴戾凶残不可接近,而是个可以参与正常人类活动的Alpha。
“……上周?嗯?”
时恬没太听懂,接着,好像脑子里的水突然被拧干了,豁然开朗。
——上周,正好是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时候。
*
别墅区落叶潮湿,覆盖着地面,被昨夜的风雨催打了一地的残花。
时恬出了校门习惯性摸手机,想了想没带,又把手伸了出来。
少年就这么拎着纸袋站在铁饰繁复的大门前,踢了踢路上的石子儿,犹豫要不要敲门。
敲门?
太主动了,属实是有点儿自作多情,万一还让他误以为自己答应了某些不合理要求,产生误会。
不敲门?
来都来了。
时恬叹了口气。
刚才神神道道跟老罗请了个假,拎着衣服过来,下了车人还有些恍惚。
说实话,时恬感觉自己也不傻,尤其听到那女生的话后,有点儿似懂非懂。
闻之鸷嘛,历来的名头都是暴君,亲朋好友盖了章的危险,要买保险才能和他接近的那种怪物Alpha。而且据说身体不好控制不了信息素,一失控其他人就得躺枪。
——总之是个A值很高但San值很低的尖锐武器,极易触伤别人。
但为什么……他没有伤害自己?
而且,女生说,只有上周他跟自己待一块儿才没犯头痛,这又是为什么?
时恬又叹了口气,眼皮垂着。
闻之鸷很喜欢他的信息素,肉眼可见的喜欢,喜欢到爱屋及乌,误以为自己可能也喜欢他这个人。
时恬腿酸了,有点想蹲下来。
这就是时恬一直不相信闻之鸷的理由,不确定这个人到底喜欢自己,还是喜欢他的信息素。
走神了半天,时恬思绪恍惚,看着不远处的婆娑树影,视野里突然窜出张苍白阴冷的脸,吓的时恬整个人一懵,直接骂脏。
“我操!!!”
“……”
萧危被他这声中气十足的国骂吓了一跳。
时恬才看清是他,心都快吓出来了,拧紧袋子:“你……”
上次无缘无故被顾焱拉去厕所吸臭味清新剂的事萧危暂时不跟他计较,瞥着他:“哼,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