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不想管,他也不是我儿子,”男人的眼神变得尖锐且阴狠:“但他不能把主意打歪到我头上。”
六个浑身带伤的人被拖了进来,言昀认了出来,这是他找去收拾瞿淮的混混。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动我的人。”烟抽了一半,烟灰渣全落在了地上。
“既然你不会教儿子,那就我来帮你管教。”烟抽完了,最后一点星火灭了。
“不,不!晟爷!是犬子的错,您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次吧!”言诚奚惊惶失措:“我拿言家百分之四十的财产和公司股份和您换!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郁晟儒看他的眼神像看一条狗:“我说了,不要钱,你不会当爹,我就勉为其难替你代劳。”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可以带儿子回去,那么明天,言家的偷税漏税,行贿诈骗,还有走私的证据,就会出现在市局。”
“第二,送你儿子进局子,我想,就他以前干的破事,应该够他进去待一阵子了。”
“两条路,怎么走,自己选。”
言诚奚脸色巨变,这是用整个言家逼他!
言昀从听见郁晟儒的话开始,整个人如一只惊弓之鸟,浑身颤栗发抖,他后悔了,不该去招惹瞿淮,谁他妈知道瞿淮身后站着一个活阎王!言昀声嘶力竭,青筋暴起,如困兽之斗。
“赵宁,把他嘴放了,让他们父子两商量商量。”郁晟儒弹弹自己的西裤:”另外他们六个,带下去问清楚,用哪儿伤了瞿淮,就不用留着了。“
“爸!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可是你儿子!”言昀东滚西爬一路到言诚奚脚下,哪里还有平日的威风,哭的鼻涕眼泪全糊在他爸裤子上:“爸!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要坐牢。”
言诚奚扭过头不看他,咬牙做了决定:“我送言昀去警察局。还望晟爷大人有大量,放过言家!”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换整个言家的平安,只是坐牢,过几年就出来了。言诚奚安慰自己,但言家不能毁在自己手上。
“好,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赵宁,一会让狄五送言少爷去。”
言昀傻傻愣住,不哭不喊如遇雷击,半响之后整个人歇斯底里:“你疯了吗!我是你儿子!你为什么不救我!不救我!”
郁晟儒摆摆手,让手下把人全都带出去。
方宋白路声还有历乔苏发现最近瞿淮又开始不对劲。
先是吃饭吃着吃着就走神,没事老就发呆,上课也没有以前积极了,也不再经常消失。快两个礼拜,每天都规规矩矩呆在寝室。如果不是还在照常管学生会的事,瞿淮根本就不会出门。
“瞿淮,你是之前太累了吗?现在运动会已经办完了,你要不好好歇歇。”宋方白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对着思修书发呆的人,
“嗯?啊,我没事,就是有点走神。”
“你这不像是走神,你像是被人夺舍了。”历乔苏看着他一幅刚回神的样子就皱眉,瞿淮家庭特殊,因而每次他情绪不对三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对了,听说言昀被警察带走了,学校把他给开除了。说是他有前科,被人翻出来了。”
“那是他活该,不是他,瞿淮能白挨揍吗?”路声听见言昀的名字就恶心。
被警察带走了,是郁晟儒做的吗?
这么多天,郁晟儒随时随地都会不时地从他脑子里跳出来打扰他一下。尽管他们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见。时间越长,某些被遗忘的画面就越鲜活的浮现。
吃饭的时候,会想起郁晟儒给他夹菜的样子;走在路上看见银杏,会想起郁晟儒进别墅前种的银杏叶,男人还问自己喜欢什么花,说要给他种一花园;在路上看见保时捷,会想起郁晟儒车库里种类各异的豪车,还有那辆坐过最多次的Panamera Turbo;就连看个警匪片,都能想起男人那把瓦尔特PPK。有一次瞿淮出于强烈好奇想偷偷拿起来看一眼,还没动就被郁晟儒发现了,男人搂着他去了射击室,手把手教他开枪。厚实稳重的胸膛,熟悉撩人的温度,还有低沉耐心的声线。瞿淮很茫然,怎么会记得那么多关于他的事。
刻意回避不去想那天两人的争吵,瞿淮明白他的话不对,他们是一场交易,但是不全都是,他不能假装视而不见,否认郁晟儒的好,这是一场交易,却是有温度的参与。
难道他自己就没有一点逾矩么?在郁晟儒强势霸道的温柔里,成熟强大的庇护中,他没有一丝丝过沉迷吗?
那为什么,为什么会像郁晟儒说的那样,在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他想的是隐瞒,不是求助?
真的就是自己说的那样,那是他自己的事,不想外人插手,还是……是他不敢呢?
一个人走的太久,忘了两人同路的滋味。万一有天像他父母一样,难道要重新踏入深渊,再来一次吗?
他还有勇气,去再来一次吗?
瞿淮想不明白,他想见郁晟儒,但是害怕见到他,怕他再问些什么,自己却给不出答案;他也在不安,不安郁晟儒不想再见他。
明明这样浓烈的情感色彩,不应该出现一场交易里。
这比高数和金融题要复杂,也比打一场来的架要难,这是自父母离世后,已经生疏了很久的感觉。
啊啊啊啊我还是更了!
太累了!
但是茶颜悦色真的好好喝!
激发了我打开电脑的动力!
第11章 吃醋
折磨了体育部快一个月的运动会终于完满落幕,小干事们吵着要聚餐庆祝,瞿淮体贴干事们的辛苦,订了一个火锅店的包厢和KTV随他们闹腾。
小干事们叽叽喳喳分享运动会的趣事,瞿淮和许迟川坐在一旁看他们闹腾,两个人端着杯可乐老僧入定,和现场的欢乐格格不入。
“最近怎么样了?”两个人身边的人都下去拼酒了去,不担心有人听见。
“还行吧,按时去了,还是有点效果。”许迟川给自己烫了一块毛肚。
“这周要进第二个疗程。”瞿淮被鸭血烫到了,咽了一大口可乐。身旁许迟川动作停了。
“不想去?”瞿淮跟着放下筷子。
“不太想,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不行,”瞿淮看着他眼下消散不少的乌青:“你要是现在放弃,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会,我可以……”
“你不可以,你要去。”他把许迟川的杯子倒满:“周六我陪你去。”
许迟川还有异议,瞿淮使出杀手锏:“怎么?还想让我大晚上去找你?”
人不说话,一下子就老实了。
提到那天晚上,就想起郁晟儒。瞿淮感觉嘴里的虾滑没有之前香。
“来来来,敬我们两个部长!”陈思凌端着酒杯带着小干事杀过来,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开一瓶开一瓶,给我们体育部两支花满上!”
“别闹,”瞿淮露出一丝难得的窘迫:“我一杯就倒。”
“没事儿,倒了我们给你抬回去。”
七八个人亮晶晶的的眼神,瞿淮实在没法说不,一杯啤酒下肚,两分钟以后就开始晕乎,脸颊漏出一点幼嫩的粉红,看谁都带晃的。
“哇塞,淮哥还真是一杯倒。”
“啊啊啊啊喝醉的淮哥好可爱!”一旁的小干事少女心土拨鼠尖叫,恨不得拍个照留念。
许迟川扶起一旁眼神已经不怎么清明的瞿淮:“别灌他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吃完去唱歌,记得回了宿舍在群里报个平安。”
喝醉了的瞿淮虽然脑子不怎么清醒,但是人却是很乖的,老老实实跟着许迟川下楼,让抬脚就抬脚,让下梯子就下梯子,小狼崽收了锋利的爪子,翻起柔软的肚皮。许迟川看的笑了:“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瞿淮,像只小猫咪。”
小花猫眼神迷蒙,却突然瘪了嘴,义愤填膺的挥动拳头,发起控诉:“你王八蛋!”
许迟川:“???”
“谁叫你凶我的?”
许迟川:“?????”
“我走了你就不知道拦着我吗?”
许迟川明白了:哦,原来不是在骂我。
没见过瞿淮这幅样子,许迟川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情颇好开始逗他:“那你为什么要走呀?”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委屈的人都要没了:“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
许迟川还要套他话,瞿淮却突然挥动尖牙利爪发起攻击,恶狠狠的拧了一把身边人的胳膊,许迟川疼的快要飙泪:“老混蛋!你是不是找别人去了?我咬死你!”
“瞿淮,瞿淮!你给我清醒点!”许迟川赶紧控制住这喝了酒就要咬死人的野生动物,一定是自己上次大半夜乱跑的代价,叹了口气,认命的把这祖宗带回去。
瞿淮嘴里的老混蛋,正透过车窗看着路上贴得极近的两个人,呼吸声越来越重,眸底在酝酿一场极深的风暴,深不可见的黝黑是未知的深渊,想把那只和别人拉拉扯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抓回来,关起来,好好教训。
前排赵宁:“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透明的透明透明的,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折磨凡人折磨凡人。”
郁晟儒这两个礼拜过得十分不好,哪儿哪儿都不爽,整个人就是一堆行走的MAT炸弹,谁都不敢惹他,就连赵宁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点了这位祖宗的引线。手下汇报工作,能用两个字绝不用三个字;能一分钟说完绝不在他面前待两分钟。赵宁狄五葛天等一干心腹全部对下传达一个宗旨:这段时间,谁都不要惹晟爷。
也不是指着枪说老子要崩了你,或是动不动就搞点什么血腥的惩罚。就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你看,或者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毛。大概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怒无常,比如在月度例会上摔筷而去,留下几十个堂口的大堂主战战兢兢的动筷子,只有赵宁知道,是因为桌子上出现了某个人爱吃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鸡丁;再比如,陵市的老大想来分一杯军火的羹,悄悄给郁晟儒安排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放在房间,没想到这位大爷进去看见以后,开枪把人撵了出去,吓得沈七以为这笔生意黄了,赶紧赔罪。郁晟儒只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留下人在那儿胆战心惊地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郁晟儒这口火憋的太久,烧的整个人从心缝到骨头里都是痛。我不去找你你就不会来见我吗?我让你走你就真的走了吗?你就不会回来说几句好话,这事儿不就算了吗!我还会不疼你吗!
满腹郁结拧得人酸疼,郁晟儒深深吐出一口气,瞿淮才不会来找他,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一副清冷随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骨头比谁都硬。你不来服软,难道要我去找你吗!
可惜想人想得实在受不了的晟爷,顺着赵宁铺好的:“不知道瞿少爷的伤好没好”的台阶下了,先低了头。
然后……自家小狼崽和一群人说说笑笑进了火锅店,郁晟儒牙根都是酸的:老子惦记你惦记的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憋的人都是青光绿眼的,你还能若无其事的来吃火锅?从来没等过人的晟爷,在车里百无聊赖的坐了快一个小时,就换来了瞿淮和上次那个不知好歹要跳楼的,一路摸摸索索。看得郁晟儒想冲上去当街强抢民男。
“赵宁,”郁晟儒骨头都要咬碎:“你要是再让我来看到的是这个,我就先掐死你。”
不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不是你自己想来的吗:“是,大哥。”
“池骁从C国回来了,明天见他定新的走私线。”郁晟儒没忘了正事:“池炀也活的够久了。”
第12章 兑诺
窥春顶包内色意昏沉,池骁端起酒杯微抿一口,目光低敛却一直落在面前这个只有三十六岁,却掌控西南地区最大的黑道势力的男人身上。黑白两道盛传郁晟儒铁血手腕,睚眦必报。同为上位者,池骁太年轻,血性张狂恣意外露。虽然他没有在郁晟儒身上嗅到血的味道,但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捕获,带着不容置疑的臣服与畏惧——那是经年累月在深渊与黑暗里踏着层叠血痕才能沉淀下的底气。这样的人,就算不能收为己用或结成联盟,也绝不能轻易得罪。思及此处,池骁觉得,用一个便宜哥哥卖郁晟儒一个人情,是一件十分划算的事。
“池炀做错了事,合该受点教训,更何况您亲自开口,是给池家颜面。”池骁放下酒杯,微笑望着男人:“现在人在国外,三天以后,人交给晟爷,生死都是您说了算,池家不会有任何异议。”
“承你的情,今后合作愉快。”男人稳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深邃锐利的侧脸丝毫不见被应承的喜悦,于他而言,这是完全笃定的答案。
三天后。
池炀醒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麻醉剂的后劲还没过去,明晃晃的灯光映照在脸上,浑身带着酒气的绵软身体被人随手重重摔在粗粝冰凉的水泥地上,池炀痛的呲牙咧嘴,破口大骂:“操你奶奶的,谁把老子往地上摔!”
啪!
赵宁一个耳光甩过去,声音清脆利落。
“你,你他妈敢打我!”池炀一手捂着脸,一手扬起试图还回这一巴掌。手却被这个黑衣黑裤的轻轻抓住,咔嚓一声,他右手折了,狰狞的惨叫响彻整间地下室。逐渐清醒回魂的感官慢慢注入脑海,仿佛是最后一杯红酒下肚后意识逐渐溃散,晕迷前池骁那个小杂种的脸赫然出现,伴随着他恶毒又阴险的声调闯入脑海:“老爷子临死前要我跪在他床头发誓,这辈子不杀手足兄弟,所以你这个废物能在A国平安的待三年。但是这次,是郁晟儒要你死,我只是送你一程,到了地底下可别去给老头告状,说是亲弟弟弄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