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把他给怒斥了一顿是吗?”陈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安教授是真的非常生气。”
“何止生气,我看安教授都快要气炸了。”说道这里的时候,何阳抖了一下。
“不说了,师兄,我先溜了。我待会留在这里,教授肯定要拿我开刀。”何阳一溜烟的消失在了陈鸣的眼前。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自己这位学弟看来还真是……让人有些一言难尽啊。
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办公室。陈鸣轻声说道,“要不,我先带安叔叔你们去逛一逛普林斯顿大学吧,教授估计现在还得和韩秋说上一阵子。”
“没事儿吗?”安志小声的说道,“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怎么可能。”陈鸣露出了一丝苦笑,就算是安教授要打韩秋,韩秋也不敢还手啊。现在是安教授看不上韩秋,而不是韩秋挑选教授。其实,出了这样的事情。陈鸣认为,韩秋当初还是在康斯坦丁教授那里去继续读博士也比现在好的。作为交换生,如果安教授不收他,也没有其他教授收这位韩秋的话——
那么就意味着韩秋面临着没有课题做的情况,这样一来。韩秋这几年就得废了。
虽然陈鸣是想要帮助韩秋,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作为安教授的学生,他没有任何的资格让安教授收下韩秋。
并且他也不觉得安教授一定要收下韩秋才行,站在原地,陈鸣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而这个时候在办公室里,安宴正在怒视着韩秋说道,“韩秋,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安教授。”
“你——”安宴深吸一口气,他特别想要拒绝韩秋。但是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普林斯顿大学里的物理学教授不少。但一般都是研究理论物理学的,或者是天文物理,像是韩秋学习的应用物理,还真没有多少教授。如果他拒绝了韩秋,大概率韩秋这几年是没有课题做。
延期毕业都算是较好的结果,更有可能是博士肄业。没有课题,在这边无所事事待上三四年时间,回到学校答辩的时候交不出课题。很有可能直接被扫地出门,这不应该是韩秋的结局。
安宴想了很久,躺在椅子上一直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之前哈德森教授和康斯坦丁教授都已经给他打过电话。
其实他大可以不理会两位教授的,但是想想韩秋还是有些天赋的。能被康斯坦丁教授看重,说是没有天赋那是没有可能性的。他拿出草稿纸,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公式,递给韩秋说道,“只给你一个机会,这是关于代数簇上的问题,如果你能够在半年之内解开这个问题,来我的办公室找我,如果你做不出来。很遗憾,我绝对不可能收下你的。”
“但是韩秋,我现在对你特别失望。”
韩秋有些沮丧,没想到还有这种峰回路转的戏码。他接过安宴递过来的草稿纸,虽然安教授嘴上说着自己让他失望。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解开安教授给他的课题。这已经相当于给他课题做了,说不定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来询问安教授。
“谢谢您,安教授。”
“哼!”安宴冷笑了一声,挥着手说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韩秋对安宴鞠躬,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安宴蹙着眉头叫住了韩秋说道,“等等。”
“安教授,您还有什么事情吗?”韩秋毕恭毕敬,安宴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是语焉不详的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过来问我吧。”
“呼——”韩秋吐了一口气,对着安宴说道,“谢谢您,安教授。”
“哼。”安宴别过脸,韩秋离开了办公室。
看见陈鸣正站在门外,两人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也算是老相识了,于是韩秋冲着陈鸣说道,“陈鸣,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陈鸣可不是想要和韩秋叙旧,而是询问韩秋说道,“怎么样,安教授怎么说?”
“安教授给我一个题目,说是如果我能够做出这个题目,他就让我在他这里当博士生。”
“那还好。”松了一口气,陈鸣说道,“我还以为你没课题做了。”
“安教授其实挺好的。”
是吗?陈鸣琢磨着,怎么他觉得教授有点儿傲娇呢,是他的感觉出了错吗?
韩秋看见陈鸣身后站着的中年人,他好奇地说道,“这三位是?”
“哦。”陈鸣笑着说道,“忘记给你介绍了。”
“这几位是安教授的长辈,来看安教授的。”
“伯父伯母你们好。”韩秋毕恭毕敬的鞠躬说道,“我叫韩秋。”
“好好好。”安志笑得有点儿勉强,心里想着多好的孩子啊。不过这是自己儿子的事情,他也不敢胡乱说话。
“我先带伯父他们进去了。”陈鸣对着韩秋点点头,凑到韩秋的耳边说道,“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好。”韩秋颔首。
走进办公室,安宴正在做验算。陈鸣偷看了一眼安宴,发现教授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这才小声的说道,“教授。”
“恩?”安宴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说吧,什么事情。”
“伯父他们已经到了。”
“好,你先出去吧。”安宴停顿了一下,“对了,陈鸣叫他们今天下午回办公室,我还有新的课题给王云柒布置。”
“好。”陈鸣一溜烟的离开了办公室,安宴大声说道,“让韩秋也来办公室。”
“诶!”
离开办公室,陈鸣用手搭在韩秋的肩膀上,笑容灿烂的说道,“听见了吧,安教授说了,让你也去办公室。咱们教授还是特别好的,以后可就是师兄弟了啊。”
韩秋点点头,“刚才安教授太凶了,我差点就要崩溃了。”
“你小子牛啊,还真敢跑到安教授这里来。听说之前不是被安教授拒过一次吗?怎么还跑过来。”
“碰碰运气。”
“要是你运气不好,那你可就没有课题做了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过来碰碰运气嘛。”
“如果安教授不收下你,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韩秋哭笑不得的说道,“只能求康斯坦丁教授给我一些课题了,否则我就真得栽了。”
“好啊。”陈鸣惊呼道,“你小子原来有后路啊,亏我还为你担心,以为你没有退路了,没想到你还有退路呢。”
“嘿嘿。”抓了一把头发,韩秋冲着陈鸣笑了一下说道,“我这不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嘛。”
两人渐行渐远。
安志坐在椅子上对安宴说道,“我说小宴啊,你刚才这么凶做什么。人家小韩也挺好的啊。”
“是挺不错的。”安宴一边验算一边说道,“但是我对他确实挺失望的。”
“我说小宴啊。”李红霞说道,“这个小韩惹到你了?”
“没惹我。”安宴抬起头来,看了李红霞一眼说道,“妈,您不懂。他是学应用物理的,我这在研究理论物理,根本方向都不一样,他偏要在我这里当博士生,太扯淡了。”
“这不证明你厉害嘛,这些学生都上赶着要当你的学生。”
“他之前的教授可是获得诺贝尔奖的。”安宴又低下头继续进行验算说道,“我是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我刚才一路走过来,发现你们学校还挺不错的。”柳珊说道,“咱们别说小韩了,我看你办公室刚才出来了好几个学生。”
“嗯一共四个学生,加上韩秋一共五个。”放下手中的笔,他站起身来将杯子端出来,看向他们说道,“你们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其他的?”
“对了,零食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你们可以拿。”
“小宴挺忙的哈。”
“不算特别忙。”安宴笑着说道,“刚开学,我没有多少事情。就是今天一个学生的课题做完了,我在给他验算。”
“我的宿舍你们看了吧?觉得怎么样。”
“还挺好的,宽敞,采光也不错。”
“学校给的。”安宴笑着说道,“走的时候要还给学校。”
“小宴啊,这个我和你妈看了一套房子,就在你说的渝城高等研究院选址的旁边。”李红霞坐下来说道,“那地方吧,距离渝城高等研究院挺近的,又距离顾维则上班的派出所不太远。前几天顾维则也去看过了,也说是不错。”
“是吗?”安宴一边在弄咖啡,一边说道,“你们看好就行了,我会把钱打到顾维则的卡上,让他去买。”
“嗨,让你妈买吧。就写你的名字。”李红霞说道,“等过几年你们想要换房子的时候,我们这边在凑钱出来给你们换房子。”
柳珊打开手机相册,来到安宴的面前,“就是这个结构,怎么样?要是不喜欢可以在换一换。”
安宴看了一下,“挺好的。”
“顾维则现在工作呢?”安宴冲着咖啡看向他们。
“就是有点儿忙,有时候还得上夜班之类的。”李红霞笑着说道,“这家伙一有空就往你家跑。”
安志笑着说道,“我家还不是他家,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这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在你家里当苦力,在家里什么都不做。”李红霞说道。
“咳咳。”柳珊提醒两人不要在这里说下去了,毕竟安宴还得在普林斯顿当几年的教授呢。
“爸妈,咖啡。”安宴将泡好的咖啡放到他们的面前,回到自己的位置。
安志没有动咖啡,而是看向安宴说道,“小宴,爸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爸,您说。”安宴点点头,“我听着。”
“你在普林斯顿打算待多久的时间?”
“不太清楚,最少也得两三年吧,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可能三四年就回去了。如果进展不顺利,可能要五年以上。”
“你这么做,就不怕顾维则跟别人跑了?”柳珊是真的有点儿好奇,这搞事业肯定是该搞的。但是在国外这么多年,还是异国恋,安宴就真的不怕有谁把顾维则给勾走了?
“我相信他啊。”安宴笑着说道,“我相信顾维则不是那种人。”
安宴打算的是,在理论物理学上有些突破之后,他在回到国内。争取能够在大统一理论上做出一些事情来。
比如说霍奇猜想之后,他研究的课题就是杨-米尔斯规范场论。规范场论涉及到的问题就是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事实上也就是杨-米尔斯极限方程的问题。这是大统一理论的基础。
像是弱电相互统一理论就是基于杨-米尔斯规范场论做出来的。
所以他想要在大统一理论中做出一些事情来,就必须要着手研究杨-米尔斯规范场论。而研究这个,他就不能在国内研究。倒不是说回到国内就不让他研究,他研究这个肯定会被边缘化。
在国外领着经费研究这些东西不香吗?回国在研究应用物理和材料学不好吗?既能够科学强国,自己想要研究的理论物理学都能够做到,两全其美。
“那行。”安志点点头,“既然你不担心,我也就不说啥了。但是你逢年过年的,总得回家一趟吧。人家顾维则也不容易,你看人家也刚上班没多久,累死累活的。也得让人家顾维则觉得生活有个奔头啊。”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要是有空我肯定会回去。”安宴叹息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没有空吗?十月份国庆我都回不了国,我这边还有好几个会议呢。过年的时候,我在看吧。人家放的是圣诞节,又不是春节。”
“春节那会儿都快要开学了。”安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这边还有自己的课题需要做,总的来说,我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回国的事情,我要是有空第一时间肯定会回国的。”安宴说道,“您放心吧。”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安志喝了一口咖啡,嫌弃的说道,“还真是喝不了这玩意儿。”
安宴拿出一桶东西递给安志说道,“这是别人带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茶,您自己拿去喝吧,我也不爱喝这东西。”
“这哪来的啊?”
“霓虹的。”安宴说道,“是斯坦福大学认识的一位朋友,他是霓虹国的人,从霓虹给寄过来的。”
“那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安志笑眯眯地笑纳了安宴给他的茶叶。
四人聊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安宴领着他们去吃了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几个学生已经坐在办公室里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有王云柒目光炯炯地看向安宴,很明显,他是想要知道安宴给他的课题究竟是什么。
安宴冲着王云柒招了招手说道,“我之前让你看数学物理学,你都看了吧?”
“看了。”王云柒坚定地点了点头。
“表示论呢?”
“差不多都了解了。”
安宴颔首,拿出草稿纸写了下一行——
【SOn (F) ={X∈GLn (F) |XωnXT=ωn}】
“这道题你拿去做吧。”安宴说完之后,将草稿纸递给王云柒。
王云柒拿到题之后,蹙着眉头,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随后拿着这道题,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安宴领着他的父母以及顾维则的母亲离开了办公室,这里学生在做事情,倒也不好带他们在这里玩。
“要不我带你们去普林斯顿逛一逛吧。”安宴笑着说道,“普林斯顿差不多算是一个小镇,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