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余声红红的耳尖,江亥心中不住暗笑。又见其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他的心中突然就起了想要戏弄戏弄眼前这个小傻瓜的“歹念”。
旋即,江亥探下身子,在余声的耳边轻轻说道:“怎么,你害怕我会吃了你吗?”
慵懒色/气的语调入耳,一种酥麻的感觉由此向外蔓延开来,上到头皮,下到尾巴骨,就像有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抚过一样,让余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同时,他的心脏也像被人拿羽毛擦过似的,痒得慌。
直到种种感觉悉数褪去,余声才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炸毛猫一样,怒气冲冲地喊道:“才、才不是!我才不怕你!”说着,他还想用自己如炬般的目光去吓退挑衅他的江亥,可他转过头后却发现江亥的侧脸就在眼前,干净利落又不失温柔,而自己“炸起的猫毛”在这一刻好像都被那目之所及的美好给抚平了去。
既然已经没了脾气,余声只能抬手推了推江亥,支支吾吾地找了个借口:“才……才不是,你走开,不要影响我背剧本。”
“行吧。”江亥直起身子,重新坐回了床上,反正余声刚刚可爱的样子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合约签订后,舒鹃给了二人一周的时间去熟悉剧本。其中,前四天是让余声与江亥在家中对完二人的对手戏,第五天则是让江亥去A大与其在“戏中戏”里是CP的男二对演,最后两天则是二人与剧中其他角色的磨合期。
时间被安排得很满,但考虑到这是“16x30min”的部迷你剧,所以自己与余声的压力也不是很大,毕竟后期台词不熟练的话,还可以在拍摄期间继续背诵。至少在正式开始与余声对戏前,江亥是这样想的。可真到“车到山前”时,路却又这个小傻瓜给堵了去。
虽说是自己同意拍这部戏的,字也的确是自己签的,但真到要对戏的时候,余声又怂了。倒不是前头的“文戏”有什么问题,他还不至于看着江亥的脸就演不了戏,可中间夹杂的“武戏”的确是大问题啊!
你说,在这个密闭的小房间里,江亥要是把自己压在床上之后又图谋不轨怎么办?他可不像因为一部戏而丢失自己的贞操啊!虽然自己接拍这部戏的几个理由里的确有“对方是江亥”这一项,且若真要他在江亥与旁人之间做“发生关系”的选择的话,他也会选择……
等等!虽然个屁啦!后面的假设就更不可能成立好嘛!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鉴于以上的纠结,二人每每对戏对到“武戏”部分时,余声就进行不下去了。没办法,江亥只能做出妥协,将这些戏份都挪到最后一天去过。
可事实证明,拖延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第四天下午,余声蹲在椅子上望着剧本出神。
即使大限将至,他还是没有做好跨过这道坎的准备。
用余光瞟了一眼身侧的床铺,又想到一会自己就要和江亥在这张床上做“羞羞的事”,余声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而余声脚下的椅子怕是比他的年纪都大了,他刚在上头蹦跶了一下,那老旧的木椅子立马就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悲鸣。
余声的行为让一旁正收拾房间的江亥赶忙放下了手头的活儿,他快步走到余声跟前,抬着头道:“快下来,别把椅子给我弄坏了,到时候还得花钱买新的。”
“你就心疼钱。”余声居高临下地望着江亥,原本瞧见江亥在担心自己时他还有些窃喜,但听到“钱”字之后,他心里可就又不舒坦了。
自己都要和他上床了,难道不比一把破椅子重要吗?
此情此景之下,小傻瓜脑子里居然把假戏做了真。
而江亥哪里是担心钱呢?到底也是怕余声摔伤了身子罢了。听到余声的嘀咕之后,觉得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他皱起了眉头,但他说话的语气却没有起什么波澜,“别闹了,快下来。”
“哼!”可惜,喜欢作死的余声根本不领情,甚至还借着“身高优势”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嬉皮笑脸地说,“小亥亥乖啊!”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常在危险的边缘试探,就活该被打断腿。
就在江亥想伸手将余声从椅子上拽下来,再好好教育他一番时,“咔嚓”一声骤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完了!真的皮出事了!
在椅脚折断,自己也跟着失去平衡的刹那,余声那叫一个后悔啊,一双眼睛也害怕得紧闭起来。
可当闷响归于沉寂,向前倾倒的身子也再次安稳下来后,他却并未感受到预料中的疼痛,反而是觉得身下压着的东西软软的,还有些暖。
睁开眼睛,余声的目光中满是疑问。望着面前的墙壁,又瞟了瞟左右两侧,他想自己应该是摔倒了床上。可那廉价的硬板床那会这么软?整个人砸上去后竟一点感觉都没有。
“嘶……”余声还在那疑惑呢,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就从他的身下传了出来。
再低头,余声这才发现自己把江亥压在了身下。
“啊!亥哥,对不起啊!”看着江亥痛苦的表情与被自己的锁骨所撞红的鼻间,余声赶忙用两手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平时睡在这硬板床上都不怎么舒服,很何况是带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性一起倒上去。为了抱着住余声而突起的蝴蝶骨磕在坚硬的木板上,酸疼感借机爬上了江亥的双肩,直到余声问话时都没有褪去。
“你说呢?”
明明不久前就发誓说不再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了,这小傻瓜说话全当放屁吗?
听出了江亥语气中的愤怒,还没见过他发脾气的余声有些害怕,又对上江亥满是怨念的眸子,此刻的余声只想早些跑路。
可就在他准备从江亥身上爬起来的时,一直扶在他腰侧的两只手却又突然一紧。
“诶?”
表示疑问的双音节刚蹦出来一半,余声就被一股力量给带着翻了个身。
旋转的画面再次定格,余声已经被江亥压在了身下,就像剧本里写的那样——双手被江亥紧紧压在身侧,抬眼便是江亥被欲望填满的眼眸,耳边能听到的也只有他愈发的沉重的呼吸。
对上余声满脸的慌张,江亥只是冷冷一笑,既然这个小傻瓜总是不长教训,那自己就只能用难以磨灭的记忆去教教他了!
第37章
“亥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皮了!”试着挣脱双手无果后,心中慌张无比的余声选择投降。可他的话听起来却一点诚意都没有,倒还有些像幼犬被逼跳上房檐后的无助哀嚎,只是想要江亥放过他罢了。
这个招数,骗骗以往软心肠的江亥该是够了,但现在的他可是真生气了,此类不痛不痒的话根本就触动不了他,反而愈发让他觉得身下的人欠收拾,总想着用无需付出任何实际代价的空话来脱身。
挑眉注视着身下的余声,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让江亥不住将掌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知错了?”可惜啊,他不信。
“亥哥,疼!”手腕处的皮肤被捏得泛红,突如其来的痛感将余声未出口的辩解都给压回了肚子里,能从嘴里蹦出来的只剩断断续续的求饶,“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那怎么行?”看着余声已然蒙上层雾汽的眼睛,嘴里虽还说着拒绝的话,但江亥的手还是稍稍放开了些,毕竟他只是想要这小傻瓜长记性,而不是受伤。
讲道理,如果此时的余声再乖巧些,态度诚恳地认认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哪知在感受到施加于手腕上的力度变小后,他竟又开始为自己的错误找起理由来。
只见他满脸委屈地说:“我哪知道这椅子会坏啊,要怪就怪这椅子它质量不好啊,大不了我出钱买一把新的嘛。”
此话一出,刚刚才有些心软的江亥感觉自己忽然又被余声喂了口粑粑,心中原本逐渐平息的怒火也因此复燃起来。
敢情这小傻瓜还是不长记性是吧?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想到这,江亥伸手钳住余声的下颌,又勾起一抹邪气满满的笑,“这钱该你出,但你要还的帐可不只这一点。”
“哈?”
这老妖怪不会借机要自己把这段时间吃他的用他的钱都还回来吧?那他把自己卖了都凑不上啊!
在没发觉江亥神色有异之前,余声还在心里吐槽着江亥的绝情,直到他四处游离的目光重新定格在一点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事情好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如今,俩人的姿势尴尬至极不说,江亥脸上的这番神色又是这么一回事?如此欲气爆表的神情,他只在带有颜色的书籍里见过呀,难不成……
不敢再去细想,他结结巴巴地发问到:“你……你要干什么?”说话间,余声不敢去看江亥一眼,但被钳住下颌的他始终无法别过脸,只得无力地垂下眼去。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嘛?”俯身至余声耳侧,江亥继续轻笑道,“不如就用你自己来还债怎么样?”
无论面上再怎么淡定,江亥到底也是个初吻犹在的乖宝宝,要演戏不难,可要控制起自己的气息来就难了。才两句话的功夫,他嘴中吐出的热气就已将余声的耳尖烫得通红。
“唔……”也正是那耳边滚滚袭来的热气让余声骤然僵成了一条死鱼。
明明有一只手已经重获了自由,自己怎么就不敢朝着江亥脸上来上一拳呢?
明明是想要抗拒的呀,可为什么自己的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这种感觉他只在那不敢与人倾述的梦里有过啊……
于急促的呼吸与逐渐混乱的思绪中,余声无意识地张了张嘴,“江亥。”
那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嗯?”听见余声呼唤自己的全名,江亥心头一颤,害怕自己做的太过火,吓坏了这个小傻瓜,旋即便抬起了头。
而就是这一眼,他看到了余声潮红的脸颊、迷离的眼眸,还有那于呼吸间一张一合的双唇,以及后仰的头颅下泛粉的长颈,这一切的一切闯入他的眼帘后便直直印在了他的心上——真美!
这回,“可爱”一词已经不能用来描述此刻的余声了,就连“美”字也不过才触其项背而已。
如果说这一切都由戏而起,那么现在他不介意假戏真做……
这么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从心中掠过,江亥也难免不知所措,但他没有时间去揣着自己的想法,只因他的注意力早被抵在他下腹处的硬物给吸引了去。
这个小傻瓜莫不是起反应了?
低下头,望着余声两腿间的隆起,江亥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
而像是听到了身上人轻微的惊叹声,喘足了气的余声用力稳住了自己恍惚的视线,再随着江亥的目光望去,下一秒,他恨不得立马把自己给掐死。我杀我自己,就问你怕不怕。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起反应了!更丢脸的是,这事还被江亥给发现了!
“啊!”彻底慌了阵脚的余声尖叫起来,随后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已然卸防的江亥从身上推了下去。
没了束缚,余声起身踩着拖鞋便破门而去,期间他连头都没过。
余声就这么一溜烟的跑了,可江亥并没有起身去追。他仰躺在床上,那双望着天花板发呆的眸子里正跳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没了!
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在被同性压身后起了反应!完了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弯了吧?
一路狂奔至望江广场,还没找个地方坐下,余声就想着拿出手机百度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弯了,最好再刷上几套“看看你是不是小钙片”的测试题来求个正确答案,可他一掏口袋才发现自己把手机给落屋里了。
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他哪来的胆子回去取手机啊,再说了,让他现在回去还不如让他投江死了!
那个老妖怪现在肯定在笑我吧!又一次坐在广场的沉降台阶上,余声的心情已然与初识江亥那日不同。
脑子里尽是江亥变了形的“嘲笑脸”,烦躁到不行的余声捂着两颊朝着面前的悯生江大喊了几声,而后又将头埋在了膝间左右晃动起来,就像要把脑子的10086个江亥都给甩出去一样。
还好今天是工作日,望江广场没几个人,不然余声还真有可能会被人当作精神病给捉起来。
再抬头,天空已经换了颜色,阵阵从江面袭来的冷风也吹得他只打摆子。
“好饿。”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回家”这个念头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他才不要回去!饿死都不回去!
要是出门前把手机带上就好了,还能买些东西垫吧垫吧肚子,说到底自己怎么就被那个老妖精吓成土拨鼠了呢?抬头望着漫天繁星,余声深叹了口气。
但他的肺中尚有余气呢,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闯入了这美丽的星空画作中。
“原来你在这里啊。”江亥幽幽说道。
下午,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再爬起来时又发现余声竟没有带手机。原本他还想着过不了多久余声就会回来,哪知四五个小时过去了,他连那小傻瓜的影子都没瞧见,便只得拿上被余声落下的手机与外套出门寻找。
其实在出门时江亥对去哪找余声也没把握,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去望江广场看看。那就去看看吧,毕竟那是自己捡他回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