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当心境再平,阳台上便也只剩余声一个人了。
第50章
尽管段薇薇在自己耳边说的话挺野的,但手上的活一旦忙起来,余声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等他忙活完,又如葛优般瘫坐在沙发时,窗外的天也已暗下来了。
阵阵饭菜的香气从厨房中飘出,于鼻腔蹿入余声的大脑,再引着他的目光归于来处,那里是正在忙碌的江亥和简知凡。
窄窄的门框框住暖黄色灯光下江亥系着围裙认真备菜的身影,温馨又美好。
因为前居所的条件有限,余身甚至都没机会真正认识到江亥身上还藏着“家政小能手”这一属性,也没什么机会见见江亥套围裙的模样,现在一瞧便真就入了迷。
这个老妖怪怎么连系条围裙都那么好看?望着江亥,余声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大家快上桌吃饭了!”
循声梦醒,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早已端上了桌,手中摆着碗筷的舒鹃嘴里正张罗着大家开饭。
待众人应着招呼声围绕在桌边,这名头独特的“散伙乔迁宴”也拉开了帷幕。
一张小小的餐桌边要挤下一个剧组的人可不容易,有的人在添了饭菜后便只能挪步去沙发上坐着,可就算大家的肢体上都被局促着,但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依旧填满了整间出租屋。
在此和谐的氛围中,身任《土猫》导演兼编剧的舒鹃发表了祝酒词,那长篇大论总结下来便是一句“希望大家前程似锦、未来可期”。随后,她不顾简知凡的劝告将所持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今天日子特殊嘛,大家该敞开了喝才是!”抬手擦去嘴边酒痕,舒鹃咧嘴一笑。
事实证明,简知凡的担心是多余的,来自北方的舒鹃简直就是海量,当简知凡自个儿喝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舒鹃却头脑清晰地与旁人聊得正嗨,时不时还会再豪饮上一口。
说到酒,那该是各类宴席上的标配,白的、啤的以及面前摆着的果味的,宴席上哪里会少了它们的影子呢?可余声不能喝啊,眼下就算他再馋,也只能抱着罐果汁“消愁”。
倒不是他有多自律,而是江亥不让。
“他不能喝,不然一会就倒地上了,”江亥将手拦在段薇薇第N+1次试图递给余声果酒前,“就像条死鱼一样,我可懒得管他。”说完,又瞥了一眼身边“口水嗒嗒”的余声。
光是江亥不让自己尝尝那果香熏人的酒,余声心中就多有吐槽了,现在他还说自己像死鱼,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你才是死鱼呢!”将以往自己因醉酒闹出丑事抛于脑后,气鼓鼓的余声伸手就想去接段薇薇手中的果酒。没想,却又被江亥一把握住了手腕。
江亥皱着眉头轻斥道,“别胡闹。”
“你管我!”不服气的余声晃了晃手臂试图挣脱束缚,但到底是白费力气。
而身为“江余”女孩的段薇薇在瞧见这一幕后,虽心中窃喜吧,但也不想二人真的因此事闹起来,便赶忙咳嗽两声示意二人淡定,“咳咳,这酒是‘杀青酒’也是‘乔迁酒’,小声声当然要喝啊,不过江亥前辈你也说了他不能喝,那不如你替他喝了吧。”
段薇薇的话在理,作为《土猫》的主演以及新居的入住者之一,这酒余声是该喝,可他却又喝不得。
心中担心余声在喝酒后在大家面前做出些囧事,清醒后又后悔到自闭,江亥便照着段薇薇所说接过了果酒,仰头饮尽。
呵!这个老妖怪说自己是死鱼,还抢自己的酒喝,一心就是要他过不去吗?看着仰头饮酒的江亥,余声气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可没等余声将对江亥的“友好问候”说出口,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别处——一滴从江亥嘴角滑落的淡红色酒珠。
它贴着江亥的下巴一路往下,翻过分明的下颌线,又想看准着落点一般沾湿了江亥外露的锁骨前端,在其上开出一朵闪着微光的花。
喉头滚动,余声觉得自己的面部开始发烫,为了避免脑内剧情登上开往省城的客车,他飞快地将头别向了一边。
淦!这老妖怪也太讨厌了!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吃饱喝足了,在草草收拾完桌上的碗筷与垃圾后,游戏环节便顺理成章的来了。
刚开始,大家玩的也就是些常见的聚会游戏,等气氛起来了,“真心话大冒险”这一从不缺席的游戏也自然而然地被人提起。
这游戏的尺度对余声来说挺大的,从“你现在穿的小裤裤是什么颜色?”到“亲左边的人脸颊一口”,都是些他死活不愿说或干的事,但不知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啥,被用来指定玩家的转针重来都没有指向过他。
就在他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余光中竟看到舒鹃正在与段薇薇进行诡秘的眼神交流。
没多久,那二人就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一找着插话的档口,段薇薇便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一脸不怀好意地笑道,“今晚,鹃姐和我为在座的某位幸运男生准备了一个惊喜,你们猜猜是什么!”
虽说是要男生们猜,但段薇薇也没给他们时间,只见她直径走向沙发,将摆在沙发上的手提旅行袋给提了过来。
“铛铛!”拉开旅行袋的拉链,段薇薇从中拿出一堆黑白相间的物什。
待男生们定睛一看,除了趴餐桌上不省人事的简知凡,其余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那是一套修身式的JK制服与一顶空气刘海加双马尾的假发!
这……是想要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女装嘛?
这哪里是惊喜啊?这明明是惊吓吧!让他穿这个,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心情激动的余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放心,我们绝不针对谁,一切都交给命运。”看着在座的男生们个个“面如死灰”,舒鹃又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转针。
想着转到自己身上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余声终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放个屁啦!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十二点五的可能会轮到自己,他也做不到泰然自若啊!
自己刚刚就应该喝酒的,想简知凡一样喝到不省人事,这样就算转到自己,自己也不会记得今晚丢过的丑。
都怪江亥那个老妖怪!他怎么就这么讨厌!
余声心中骂骂咧咧,身子却在往江亥身边凑。不知何时起,他只要遇到为难的事就会下意识地往江亥身边躲,因为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而这一切自然也没躲过江亥的眼睛,毕竟余声就差抱着他的手臂瑟瑟发抖了。
当决定命运的指针开始转动,余声的一双眼睛也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
千万别指向他!千万别指向他!千万别指向他!
然而今晚一只在眷顾着他的老天爷却变心了,当转针的转动渐渐放缓,那步伐愈发疲惫的指针正在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就在指针停滞的前一秒,余声抓着江亥的七分袖发出了一声尖叫。
第51章
眼看着江亥提着旅行袋进了屋,余声百感交集。
在他那砰砰直跳的小心脏里,有自己不用女装的喜悦,也有因为自己的拉扯让江亥移动了一个身位又导致其当选的内疚,更有那么一点儿对江亥女装的期待。
只不过,那最后一点他是死活都不肯承认的。
“可惜呀,要穿女装的不是我们的小声声,不然得多可爱啊。”见余声盯着江亥房间紧闭的房门不放,起了玩心的段薇薇一手揽过余声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又一脸坏笑地朝他打起了趣。
“你想什么呢?那玩意,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穿!”配合着面上的不爽,余声扭了扭身子,就想着把段薇薇搭在肩上的手给甩下去。
“嘁,男子汉大丈夫要愿赌服输好吧!要不是江亥前辈护着你,今晚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让你穿上去的!”
什么愿赌服输啊?要不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他才不愿意去“赌”好吧!余声撅着嘴对段薇薇所说的歪理一阵吐槽。但对后头跟着的那句话,他却又找不到什么驳斥的论点。
回想起来,要不是因为自己在结果降临前太激动,拉了江亥一把,那指针也不会指到江亥身上去。
连自己这种一直被人说“神经大条”的人都接受不了女装,江亥那种不解风情的老妖怪又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呢?
更何况,那时人群中说自己 “耍赖”的声音也不小。要是较真些,那女装也该他余声穿。
可江亥在看到自己向他求救的眼神时,眼中被选中的懊恼转瞬即逝,随即便一脸无奈地提着装有JK制服与假发的旅行袋进了屋。
他真的是像段薇薇所说的那样护着自己吗?就算是自己正是让他女装的罪魁祸首……
而发觉到余声眼中动摇的段薇薇也没忘了添柴加火,“其实那衣服是按照你的码买的,江亥前辈穿可能会小了点,不过紧致贴身才最为诱惑嘛,你说是不是?”
紧致贴身!这四个字一出,余声的脑子就开始不听使唤地疯狂想象江亥穿着女装的模样。
萌到爆炸的双马尾搭双肩,薄薄的白色棉布包裹着江亥结实的上半身,俏皮的格子百褶裙围绕于腰间,裙摆下笔直修长的双腿上再套上两只已然“犯规”的白色学生长袜……
以上的画面怎么看都是个“肌肉芭比”吧,但为何他想象中的江亥又是那般的勾魂摄魄?
要死!要死!要死!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又不是变态,怎、怎么可能会被诱惑!”感受到鼻腔内泛起的热流,余声疯狂地摇了摇头,又如急着跳墙的小狗一样站起身来与段薇薇拉开了距离。
而段薇薇原只是想逗余声玩玩,没想到他的反应竟如此之大,瞧着面前就差指着自己鼻子叫骂的余声,她的心里即意外又觉有几分刺激。掐着稳住阵脚的时间,一计又上了她的心头。
“那你可别光说,刚好江亥前辈进屋那么久了还没出来,你就先过去看看呗。”
“去就去!”
鬼知道那会儿的余声是怎么了,即便他的大脑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不该上了段薇薇的套,可到张嘴时,他还是一口就应了下来。
为了给自己撑腰壮胆,抬脚之前他还顺手拿了一罐果汁。
江亥的房门并没有落锁,迫切证明自己的余声刚好也忘了敲门。
以至房门推开的刹那,余声看到的画面竟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刺激数倍。
屋内,已然换上女装、戴上假发的江亥正在低头与腰侧百褶裙的拉链作斗争,这裙子真照段薇薇所说,有些小了,但最致命的还是那因上衣过短而外露的精壮腰腹。
江亥穿的是一件露脐女装!这余声哪里想得到啊!
“你怎么进来了?”对于突然闯入房间的余声,江亥面色略有惊讶。
但这份惊讶在双马尾与JK制服的衬托下看起来更像是“无辜”——一个余声从来不认为会与江亥沾边的词汇。
清纯与色/气,两种绝对对立的感觉此刻却在江亥身上完美融合。
完了!完了!完了!余声心中大叫不好。
他眼睛怎么就没法从这个老妖怪身上挪开了?甚至还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冲动……
脑中一片混沌之时,余声下意识地垂眸望向自己的腿间。
哐当——
半秒之后,手中跌落的易拉罐与溅射四方的果汁终于代替余声做了答。
这好不容易收着腹把拉链拉上去了,余声又给自己整这么段幺蛾子,江亥实属头疼。
见余声还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江亥也不指望他能回话了,只得转身去床头柜上抽纸巾收拾。
快步回到余声跟前,江亥蹲下身子就想擦拭地面上的果汁,可又瞥见了余声裤腿上亦有被浸湿的痕迹,便想着先帮余声把溅在裤子上的果汁弄干净。
然而,江亥的手还没碰到余声呢,就见他一蹦三尺高又如见鬼一般猛地后退几步,要不是房门还关着,他该是要退到房外去了。
“我、你、我......你别碰我!”侧身缩在墙角的余声语气颤抖。
“你裤子湿了。”许是见多了余声的咋咋唬唬,江亥颇有耐心地与他解释,说着还起身往他那边走,想的就是将手中纸巾递给他。
“你别过来!”见势不妙,余声胡乱地挥着手臂,想拒江亥与几步之外。
别过来啊!再过来,他某处的反应可就藏不住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你赶紧出去,这里我来收拾!”
滑稽!滑天下之大稽!眼下,屋内的画面无处不透露着一种良家妇男被小姐姐堵在墙角欲行不轨的既视感,好一出人间喜剧!
见余声如此抵触,江亥也不好再坚持,虽然心里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将抽出的纸巾轻轻放在床边,然后在他一动余声就一颤的奇怪氛围中开门离去。
江亥走了,余声的警报就解除了吗?
并没有!
尽管嘴里嚷嚷着自己收拾,但他现在哪来的心情收拾啊,身下的阵阵躁动直叫他冲进卫生间洗把脸。
在用纸巾将地上的果汁随意擦去之后,余声拉住所穿体恤的下摆,就像试图去遮挡什么似的。又将门打开一条缝,透过门缝暗中观察屋外的情况,在确认大家的注意力都停留在身着女装的江亥身上时,他飞快蹿出门去,躬着背、沿着墙边跑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