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罪与罚————玲珑蕊

违约金?我疑惑的看向孟阳,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而谭信庭则一副胸有成竹,看好戏的模样.
"按合同规定,一旦乐队中的一员由于自身过失,被老板除名,必需赔付等价于签约成名后两年内全部收入的赔偿金额.不得异议.相信你记得吧! 这次由于你的问题,令乐队的声誉受损,所以,我决定将你除名. 你必须在三年内赔偿我800万!!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800万?我抓着阳的手微微轻颤.
"没有。"阳的声音异常冷静,连身体也变得冰凉.
"\\\"好! 不过我考虑到你的能力决定让你按月还款,以防你到时候一分也还不上.那就是说你每个月要还上~20万! 如果还不上就等着做牢吧!"他幸灾乐祸的轻笑着收起文件.
"我会努力还的!"阳抬起头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
"阳! 可是~"我焦急的握住他冰凉微颤的手.
"我们走吧!"阳打断我拉着我向外走去.
"希望你说到做到哦!"身后恶梦般的声音随之而来.

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谁能料到原来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一切早已在恶魔的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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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低气压从那一天开始笼罩着我们,虽然我们都刻意装做轻松,但是孟阳那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仿佛梦境般遥远的离去了,失去了舞台,音乐和伙伴的生活令他消极而沉闷.而我也在自责和心痛中独自煎熬.
22岁的孟阳18岁就离开了学校踏上了他追逐音乐理想的路途.对现在的他来说,低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想要找到一分高薪的工作根本难如登.要偿还每个月20万的巨债只能起早贪黑的去外面工作.被逐出家门的我为了减轻他的负担,退了学去打零工挣钱.即使是这样20万的数目仍离我们分外遥远. 每一天,我们都被沉重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连见面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只有夜里两人回到家里才能见面,但却累得话都说不上几句就倒头大睡.这样劳累而忙碌的日子却难过得犹如一个世纪般令人被感煎熬.
好几个夜里,我借着清冷的月光看着他忽然沧桑了很多的睡颜.心很痛. 很痛. 犹如被千万条虫子啃咬着. 想起不久前他还意气风发,帅气阳光的模样,深深的自责侵蚀着我.让我几乎不能呼吸.
我深爱的阳, 难道我们的爱真的错了么, 为世人所不容的爱情真的就要遭受上天的诅咒么? 我是那么爱着你, 但却是我害了你啊! 为什么,是我? 是我毁了你的一切. 我明明是那个最希望帮助你成功的人啊! 我好害怕! 好害怕啊! 害怕你的爱会在某一天被现实的残酷磨尽,然后你头也不回的离我而去. 我也好怕! 好怕自己失去了曾经那个深爱的你,无法面对时时刻刻让我后悔,心痛的你. 数不清的你熟睡的夜里,我卷曲在你背后,感受着你依然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闻着你特有的味道,默默的流泪,整夜整夜不停的流泪,仿佛要将一生的泪水一次流干.

眼看只剩不到半个月了,孟阳回来的越来越晚.有时早上才回来. 我担心的劝他注意身体,他告诉我晚上加班挣得比较多,让我别担心. 我知道他也是没办法,就不再劝了,可是心中越是自责. 心想,我也得多找一分晚上的工作来做,陪他一起熬. 于是,我偷偷找到了一份便利店的夜班工作,好在可以和同事轮换着在没客人的时候,躲在摄录机拍不到的角落打个敦儿.

这天,店里没客人,我用胳膊支着头面向窗外,想闭一会儿眼睛,最近实在困的不行了.突然间,我好象看到了阳,我飞奔到店门口向外看.那个人好像阳,但是他正亲密的搂着一个女人. 不,一定不是阳,世界上感觉像的人很多呢,肯定是我最近睡眠太少有点神经质了.

几天以后,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清晨回到家,刚打开门,我愣在当场.阳躺在床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眼睛肿得老高,嘴角破裂淤青,身上的衣服又脏又乱.朱丽安正坐在床边帮他包扎.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来,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她凌厉的眼神定在当场.
＂若林! 你好让我失望! 我以为你会给他幸福,结果你带给他的是什么!!＂她怒吼着站起身,发疯似的向我冲过来. 一掌扇在我的脸上,又一掌, 然后数不清的拳脚相加.
＂啊~到底~怎么回~事, 啊~! 住手! 朱丽安,住手!＂我混乱的抬着双臂阻挡着她的乱踢乱打.出声叫喊着.
＂住手! 朱丽安! 快住手! 啊!~~＂阳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想爬起来亲自阻止朱丽安,但是身上的伤迫使他再度跌回床上.
＂阳!~~＂ 我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朱丽安推开了我急忙向阳奔去, 扶着他躺好.
我慢慢走到床边,看着虚弱昏睡的阳,心痛得无法呼吸,勉强开口对朱丽安说.
＂朱丽安! 就算都是我的错! 请你告诉我,阳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他生活在一起,竟然会问我他发生了什么? 真是太可笑了?＂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嘲讽着我. 而我哑口无言,悔恨心痛的无以复加.
＂朱丽安! 住口,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阳激动而虚弱的说.
＂我爱你! 怎么会于我无关!＂朱丽安激动的喊.
＂别!~＂ 阳说不出话来.
＂我以为你会让他幸福,所以微笑着祝福你们. 但是,我错了,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让你幸福！＂她悲伤而温柔的抚摸着阳伤痕累累的清瘦面颊,哀伤的说.
然后她猛的转过头,泪流满面的看向我,眼神中的恨意转化为哀怨.
＂你不但没有让他幸福,还给他带来了这样的伤害! 他不但失去了美好的前途,背上了一身的债,还要为了还债去做苦力, 甚至还去做＂牛郎＂, 最后还要被客人的老公找人毒打! 明白了吗?你的存在只能带给他苦难和伤害!!＂
＂不~ 别~说了! ＂阳抓住她,眼角流下了泪.
我震惊,虚浮了一步跌坐在她面前.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像电影般浮现在我眼前. 此刻我已经心痛到了极点而转为麻木了吧,像只没有灵魂的玩偶,没有表情,没有感觉,连眼泪都干了.
阳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担心的望向我,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似的对我摇头.
＂离开他吧! 若林! 我爱他,一点也不比你少.而且爱的比你久! 只有我可以救他! 如果我们结婚,我的家人会帮他还钱, 我们会有幸福的家,会有可爱的孩子.即使他现在不爱我,但我会用一生的爱去感动他,我相信他一定会被感动的! 我们才会真正的幸福!! 曾经,我的退让害他受了那么多苦,现在, 我绝不再退让了!!＂
＂不要说了!＂阳虚弱的恳求朱丽安 .
＂离开吗?＂我看着昔日活力四射的阳,现在形如槁木般伤痕累累的躺在我面前.我痛苦的思考.
＂不~ ,不~行~ !＂阳声嘶力竭的冲我喊.
＂若林! 人的一生并不是只有爱就够了,你不能给他的,我都可以! 你不可以么自私啊! 阳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也应该为他想想啊!!＂
是啊! 光有爱是不够的. 何况我的爱就是他痛苦的根源,如果没有我的束缚,他的人生还会充满希望吧!!
＂好!朱丽安, 阳就交给你了. 你~一定要让他幸福!~ 一定要~~.＂我哽噎难言,再也说不下去．
＂阳!忘了我! 我对不起你! 我后悔了! 我再也熬不下去了! 我要回家~过~正常的~生活．＂顿了一会儿，我终于找回了声音对阳残忍的宣布．
心中悲痛的想，朱丽安啊！阳本来就该是你的，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不~ ,你骗~我的~! 别走!～＂在阳嘶哑虚弱的呼喊中,我慢慢站起身,恍惚的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重物跌落的声音,和朱丽安的呼喊.
我头也不回加快脚步，生怕自己会支持不住的倒下．
清晨的冷风中,我漫无目地的慢慢走着,头脑中茫然一片,什么也没有.很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我反复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再想!

＂喂? 我的猎物已经到手了,你也快去捉住你的小东西吧!＂
＂嗯!~ 放心,他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好!我要去了. 呵呵~＂ 谭信庭手机挂断.

＂吱~~!＂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在我身边响起. 只觉得后脑挨了闷声一棍. 然后我被拖进一辆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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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我的双臂大张被高高的靠着墙吊起来,我只能半跪在地上.暗红生锈的粗大锁链锁在我的手腕处随着我的动作晃动着. 我身上的衣服被换掉,现在缠在我身上的只有类似皮带的东西. 我的脖子上像拴狗链似的,套着一个粗厚的皮环,皮环上还连着两条略细的银白色锁链延伸到我的双脚,锁住我的脚腕.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完全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惊恐万分.
这里象是一个密闭的地下室,暗红色的墙体有着潮湿的水迹,屋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孤寂的挂在屋顶.
我要逃,我要离开这里!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儿?是谁把我带到这来的?他们想干什么?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升起. 我一边想一边用力挣动着双手,用力的拉扯着.粗糙的铁锈几乎要把我的手腕磨破了,可是除了随着我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声,根本不能挣开一分一毫.
我逐渐安静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逃不掉就等着真相自己来到我面前吧! 我放弃了无畏的挣扎心情出奇的平静下来.

＂喂? 怎么回事? 若林呢? 我没找到他, 他失踪了!＂谭信庭疑惑的问朱丽安．
＂哦? 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一定是躲起来了,再找找吧!＂
＂你不知道他的下落吗?＂
＂我? 他是你的,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你以为我把他藏起来了? 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嗯~! 如果你有消息就通知我吧!就这样吧!＂

＂阳! 他已经走了,你再也找不到他的.和我结婚吧!＂
＂不,我要找到他! 是我没用,就那么眼睁睁的放走了他!＂
＂你还不明白吗!他不会回来了.就算你找到他又要他陪你过那样的日子吗?那他不会开心的,只会更责怪自己!＂
＂可是~,我只爱他!＂
＂阳!你只能选择和我结婚,我会帮你还债. 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 他也可以重新开始. 阳!如果你爱他,就给自己一个机会, 也给他一个机会, 重新开始新的更好的生活!＂
＂朱丽安,那对你不公平,你是个好女孩! 应该找个更爱你的人!＂
＂不, 我只要你! 请你给大家一个机会,好吗? 难道你想去做牢吗?＂
＂我~, 我要考虑一下.＂
＂我等你, 我相信你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好饿~! 我快要饿死了! 我来到这里究竟几天了呢?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我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吗? 还有水,我要喝水~! 快点来人吧!是谁都好. 真的好难受啊!!
＂咣铛＂ 什么声音? 有声~音? 是有人来了吗?不会是幻觉吧!我勉强的拉回混钝的意识,想抬头去确定是不是真的. 可是,饿得脱力的我却连抬头都办不到,只能勉强睁微微开视力模糊的眼睛. 我感觉到有个人正随着啪哒,啪哒的, 清脆,响亮的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向我靠过来. 然后一只纤细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头. 我仰望着这个我盼望已久的人,而此刻混钝的视力另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应该是一个女人吧!她的头发很长.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她看了看我,然后收回她的手,我的头又无力的垂下. 过了一会,我突然神经使劲一紧,浑身猛的打了个寒颤,意识被瞬间激活了过来. 原来是一盆冰水由上而下倒在了我的身上. 随后我感觉到锁住我双手的链子也被放长了,使我的双臂能够放下来. 我立刻虚软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微微打着哆索. 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食物的香味,一碗白白的米饭进入了我的视线,奇异的视线忽然清晰,让我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全身仅有的力气,捧住那碗饭狼吞虎咽的用手往嘴里扒,大口大口急切的吞咽. 不须片刻的功夫我就把饭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后,我又趴回地上慢慢的恢复体力.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一个让我难以置信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潮湿昏暗的地下室里.

＂若林~,我们又见面了.你一定想不到会是这种形式吧! 哈哈~ 哈~.＂
＂朱~ 丽~ 安~! 怎么会是你?!＂我激动而讶异的猛抬起头看向他.
不! 不是她? 是她!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朱丽安. 长发的朱丽安依然如昔的美丽脸空,此刻隐去了天使般纯洁,柔弱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丽艳.就像是一朵洁白兰花瞬间变成了紫色的蔷微.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彻底的颠覆.
＂你~ 真的是~朱~ 丽~ 安~?＂我望着他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的显得庸懒却分外冰冷的眼睛询问她.
＂呵呵~呵呵~, 当然是我啊! 虽然和平时你见到的有些不一样,但是, 这才是真正的我呦!＂
＂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儿来?为什么是你? 你为什么会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啊!~ 我只是想让阳找不到你呀! 这样他就会慢慢把你忘掉了. 噢~!对了,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和阳就要结婚了. 所以你的存在实在是多余的,你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出现!! 是你的错!＂她美丽的脸慢慢扭曲变得狰狞起来, 我的全身汗毛随着她尖利的声音竖立,不由自主的轻颤.
＂朱~ 丽~ 安! 你~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 她用蛇一般毒辣的眼神盯住我弯起嘴角嘲笑我的自以为是.
＂让我来告诉你一些好玩的事好了,也许这样你才可以真正了解我呢! 那些照片是我设计拍的然后送给你父亲. 哈哈,哈哈＂她开心的欣赏着我目瞪口呆的模样,哈哈的大声冷笑.
＂还有,你们背上巨债, 让阳求助无门去当牛郎, 找人通知阳客人的老公这些都是我的精心剧本哦! 你们之所以有这么一波三折的精彩爱情可都要归功于我呢!＂
我震惊,我愤怒,我无法完全相信哪个善良,纯真的小女孩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嗜血的恶魔.可是,眼前,如鬼魅般可怕的狰狞面孔确实张着一样的五官.
＂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发疯般的大声撕吼,向她冲过去,忽然间被拽住弹了回去. 是锁链! 可恶的锁链! 我发疯似的拉着拽着完全不顾手腕的疼痛.锁链随着我疯狂的晃动.
＂呵呵~ 别白费力气了!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得到阳,要怪就怪你到霉,偏偏招惹我的阳.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吧! 等到阳再也想不起你的时候,我也许会考虑放你出去! ＂她得意的向我宣布,然后转身离开.
＂不~! 放了我! 别走! 你不能这样! 放了我~!＂我恐惧的大声哀求,奋力挣扎.
她邪笑着会过头,冲我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又＂咣铛＂一声锁上大门.
＂不~ ~,不要~ ,不~ ~!＂我慢慢停止了挣扎,无力的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杵在地面上的手背被手腕上流下的鲜血染红, 夺目而刺眼. 就像此刻我茫然无助的滴血的心.
阳! 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 我会死在这里吧! 你会忘了我吗?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美丽洁白的新娘礼服,化装镜中娇艳动人的美丽面孔,浪漫旖旎的洞房花烛夜. 俊美的新郎躺在高雅的双人床上醉得不醒人世,时而喃喃低语. 娇艳的新娘坐在化装抬前,透过镜子映看着躺在床上的新郎,美丽的脸上露出怨恨的神情,微眯着水雾朦胧的双眼放射出时而冷冽,时而愤怒,时而异常怨毒的光芒,小巧纤细的双手上十只尖尖的玫瑰般艳丽的指甲,正狠很的抠住腿上的新娘礼服.深深的,紧紧的, 随着床上新郎的低喃＂若林, 林~ 别走~＂, 洁白的颜色慢慢的被指甲般妖艳的颜色浸透,渗出,在白色的礼服上开出一朵刺眼的红花. 新娘美丽哀怨的脸变的苍白如鬼魅,然后慢慢的露出令人胆寒的诡异笑容. ＂兹~!＂的一声,她狠狠的撕开染血的礼服,不停的撕裂,再撕裂. 最后,捡起它们,团成一团,丢进垃圾筒. 转过身来,之前的阴狠表情不复存在, 天使平静安详的容颜一如往常. 她走到床边,然后躺倒在新郎身边静静的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犹胜窗外清冷的月.

若林,我的痛苦必须由你来承担哦!! 你要加倍的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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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个化身为恶魔的女人又一次站到了我的面前. 她又想做什么? 既然派人每天给我送饭显然是不打算饿死我,但是留下我她又要做什么呢? 又会想出什么狠毒的计谋,阳已经属于她了呀! 到底想干什么? 我越想着心里的恐惧和不妙的预感越是汹涌,惊涛骇浪般将我淹没.